“收割嘍!”
大老二伸手一招,粗長的金輪飛入他的手中,還帶着一些麪粉。而此時兩個蛋蛋已經疊在一起衝向了那些普通人。現在的他們可是拿着兩把刀。站在上頭的拿着一把刀,站在下頭的也拿着一把刀,但他們並不分開,而是依然疊在一起,砍人的時候上面一刀下面一刀,通常上面那一刀是從上往下劈砍,而下面那一刀就是橫斬了,所以被他們砍死的人都是不完整的,這跟他們平常所說的“賣萌”可沒有絲毫關係。
怎麼莫名其妙拔刀就殺了?我幾乎都要跳起來了。不是殺一個兩個,而是見人就殺,殺得不亦樂乎。
當然,他們肯定也不把眼前這些人當成真正的人。轉眼之間,蛋蛋就已經把五六個普通人給分了屍,死人不流血,只有天空在流着血。
這個場面很詭異。只有我一箇中了刀子在流着血。好像受傷的就只有我和老天一樣。
街道上早就亂了,那些人呼天搶地的瘋狂逃命,但身手怎麼比得上大老二和蛋蛋這兩個不是收割者的收割者呢?
大老二金槍在手,他這金槍也就碰上了***或者我那兩把匕首之類的武器纔會不頂什麼用,但是對於這些普通人來說,一槍下去,就是一個通光的洞,一槍橫掃,效果並不會比蛋蛋的刀子差多少,哪怕並不能把人掃斷,至少也會把人打得骨頭斷裂,幾乎對摺倒在地上。
大老二果然比蛋蛋強大,他雖然比蛋蛋慢了半拍,但他很快就追上了蛋蛋的腳步,有一次甚至一槍還洞穿了兩個。
我怔怔地看着這場不流血的撕殺。近處的人看到這裡正在大開殺戒,而且殺人的傢伙都不像人,身手好得就像是從電影或者小說裡面跑出來的一樣,更重要的是被幹掉的人還不流血,如此詭異的屠殺,怎麼不讓他們心驚膽戰?所以都往街道兩頭跑路,有些小聰明的就往兩旁的樓上逃去;但遠處的人聽到這裡哭喊連天,可能覺得有熱鬧可以看,所以又往這邊聚過來。
“殺人了!”很多人這麼喊。
殺人對於那些沒有看到的人來說當然是非常好看的。所以越來越多的人從遠處匯聚而來,但在看過了之後馬上就要跑,去又被後面聚過來的人潮往這邊推來。
這真是一場可悲的屠殺。
收割日明顯還沒有到來,因爲天空上面還沒有出現本體的大眼珠和大嘴巴。但收割卻提前到來了。
而且這場收割並不同以往。上一輪的收割只是收割在收割者,異能者們在被動地抵抗。而現在呢?
遠處的劉玉玲終於抽出了估計一直藏在她後背衣服下的長刀,持刀而立,從架式看上去有點像古代的女俠,但面沉如水,完全看不到絲毫的俠氣。
她終於忍不住了,要對大老二和蛋蛋下手了嗎?
щщщ▲тTk án▲¢ ○ 當然不是。
她的出刀對於那些擠在她身後想要逃跑的人來說還是有點震憾的,有人還怔怔地轉頭看她。然後,她就出刀了。一刀就幹掉了三個人。
主要是人羣實在太過集中了,而且她的刀非常快。只是橫劃,就直接讓三個人身首異處。
這才真正震驚到了那些在她身邊的普通人。這讓他們知道,原來除了大老二和蛋蛋之外,竟然還有殺人狂魔。
有人開始隨手就撿起所謂的武器,其實也就只是板磚或者路邊的單車之類的,只要自以爲能擋一刀就行了。只不過他們自以爲的武器在劉玉玲的刀下根本就不夠看,有一個身材高大的傢伙就從街邊舉着一輛上了鎖的單車往劉玉玲衝過去,一眨眼之間就被劉玉玲連單車一起劈成了兩半。
我怔怔地轉頭看向一坨屎:“收割?”
一坨屎轉頭看了我一眼,問:“你不去收割一些?”
我?要我去幹掉那些普通人?我怎麼下得去手?再說了,我現在還身受重傷,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好不好?這幾個傢伙都瘋了不成?竟然真的一言不合就開始動手了,而且現在轉眼之間,就已經至少幹掉了二十幾個人。劉玉玲、大老二、蛋蛋這幾個傢伙像是殺紅了眼一樣,專往人多的地方殺去。
以大老二的本事,他要真的想大開殺戒的話,只要放出他的大招,不是一招就可以把這些普通人殺光嗎?又何必一槍一槍去捅呢?
頭頂有風。
一坨屎扯了我一把,我後退了兩步,然後眼前就掉下了半個人,只有上半身的這個傢伙竟然還沒有死絕,反正傷口也沒有血流出來,他就在地上慘叫着,雙手亂爬。
一坨屎從小店裡面拿着一把菜刀下來,一刀下去,那個傢伙就再也不動了。
頭頂上傳來一個聲音:“喂,你講不講規矩?撿我的漏?!”
上面又是哪個傢伙?
一坨屎笑了笑,並不說話。他的笑在現在看來是如此可怕。
小店的門前除了一些死屍之外,就只剩下我跟一坨屎了。他的菜刀看起來倒很實用的。
我艱難地走出兩步,擡頭看着上面。上面三樓的一個陽臺上,一個傢伙正一手插進了一個傢伙的胸膛裡面,然後他轉頭對着我笑了笑。
那是一個獨眼龍,以前倒也好像見過,只是不知道那傢伙到底叫什麼名字,又有什麼異能。
看來不光大老二他們現在開始收割,連獨眼龍也開始收割了。而且他們的目標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地上面早就亂成了一團,而在街道兩側的樓房上面,同樣亂成了一團。除上我們頭頂上的獨眼龍之外,就在對面的樓房上面,同樣有一個身影從一個陽臺上現身,扔下了一具屍體,再次進了房裡,也不知道他們今天一底要殺掉多少人。
而且更加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除了這裡之外,遠處同樣在發生着這種事。就在隔着一條橫街的那頭,一個身材高大的傢伙拿着一把大刀,不僅在砍人,而且幾乎在砍着房子了。光看那身影就知道是刀疤無疑了。
看來果然所有的獨眼龍都開始行動了。現在想一想,不管是上一輪,還是這一輪,那些異能者完全都沒有把這些普通人當人看的。事實也是如此,他們是人嗎?他們可能只是虛構的而已。
但換句話來說,如果他們僅僅是虛構的,現在那些所謂的異能者和大老二他們爲什麼又要幹掉他們呢?
如果完全是虛構的話,他們大可以不必去理會他們。但是現在他們理會了,而且還在大殺特殺,沒有殺紅眼睛,也沒有絲毫的憐憫,就這麼以平淡的表情,大刀砍向平常在路上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那些普通人。
這些所謂的異能者果然不是省油的燈,竟然這都下得去手。不知道餘帥他們是不是也在大殺特殺?不知道李紫是不是也在大殺特殺?不知道空道八是不是也在學校那邊見人就殺?
不知道張志偉是不是現在就已經被人幹掉了?不知道劫財色是不是也被幹掉了?
反正弄不明白他們。忽然倒是想起了濛濛以前說過的那句話:凡人們,自殺吧。
想一想自殺也比現在被這些所謂的異能者這樣幹掉要好得多吧?畢竟普通人根本就沒有辦法跟這羣瘋狂的傢伙對抗的。以前異能者好歹還想着跟收割者對抗;而現在他們竟然跟收割者站成了統一戰線。
如果濛濛看到現在這個場景的話,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
“真的不去殺?”一坨屎看着我。
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這麼殺下去有什麼意思。
“那好吧,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不過好在他們看樣子暫時不會失心瘋到要來幹掉我。而且現在還有一坨屎在我身旁呢,他可是一個強力的打手。
他把我拉進了小店裡面,所以我也可以眼不見爲淨。他先去拿了醫藥箱,然後輕輕揭開了我的衣服,拿着酒精幫我處理起傷口來。
想不到他現在還用這種普通的方法。
“這些事情早就商量好了的。”他忽然說。
“跟誰?”
“還能是誰,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現在的本體是上次被司徒無功作勢幹掉的鐵柱。情況比較複雜,司徒無功離開的那一天,把本體給打傷了,然後一直潛伏在本體那邊的鐵柱就趁勢把本體打落下來,也不知道現在化成了誰,不過我們都知道,他沒有異能。”
以前的本體竟然真的被打落下來?就在那一晚嗎?看來果然不會錯,鐵柱是現在才上位的。司徒無功那小子也不是一般人,上一輪看似把鐵柱幹掉了,但是在這一輪竟然把他扶上位了。
我嘴角抽了抽,因爲他處理傷口時弄疼我了。不過他絲毫不放在心上,嘴上仍說:“就是不知道那傢伙到底藏在哪裡。以前也知道他肯定在這下面有分身的。”
“所以就要見一個殺一個,直到幹掉他才罷休?”
“誰說不是呢?誰叫他跟我們都有仇?當然,這也只是原因之一。第二個原因就是能力方面了。”
“嗯?”
“你沒有注意到那些殺人的傢伙都沒有用出異能嗎?而且都是近身搏殺。收割收割,當然要有收穫,要不然怎麼叫收割呢?以前都是本體收割,因爲大家都不太明瞭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倒好,因爲本體換成了鐵柱,所以大家的記憶都差不多恢復了,就知道原來是收割了要來鎮壓地下那一位的。”
我默然。果然是這樣的。只是爲什麼一輪又一輪的收割呢?也不見這裡少了什麼東西啊。反正想不明白,那就裝作明白好了。
“只不過現在他既然已經冒頭了,而且本體也撐不住了,所以再怎麼鎮壓,都已經無用了,畢竟真要鎮壓,除了張良自己,還有司徒無功勉強可以的話,其他人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所以不如合力收割,增強力量之後,再合力把他幹掉,這纔是現在大開殺戒的原因。”他一邊說着手上並不停,給了我上消炎藥,又用繃帶幫我纏上,我咧着嘴吸着冷氣。
我忽然問他:“既然鐵柱是本體,他可以把我們都放出去嗎?”
一坨屎笑了,“他有那個能耐嗎?他只是名義上的本體而已,雖然大家的想法很好,鍾老鬼他們肯定在打着算盤,既然這裡呆不下去,到時候萬一你重新作爲本體的話,可能會把他們放出去,只不過我卻知道,估計最後,活下來的,不是你就是地下那一位。”
我擡頭看着外面天空上面的烏雲,一個身影正在烏雲下面扇動着大翅膀,我似乎還可以看到他那蒼白臉上掛着棺材板一樣的表情,我又似乎看到了他那張跟我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又有什麼不同呢?怎麼看,我跟他都只是同一個人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