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李煜搶先洗了碗筷,天完全黑了下來,三人圍坐在火爐周圍,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着,李煜記起晚上沒有燒炕,一定會很冷,站起來就燒炕,家裡的柴火很多,在牆角堆放了一大堆,李煜用一個框蘿裝了滿滿的柴火,拿到炕洞口,用打火機引燃乾草,一陣濃煙過後,火苗一下子燒了起來,李煜把柴火慢慢的放入,柴火被引燃了,不斷的燃燒中。
蟲子也走出房間,和李煜蹲在炕洞口,往裡面塞柴火,小凡沒有走出來,在火炕上,鋪着褥子和牀單,被子也被拉開了,炕上擺放着兩牀被子,小凡拉開後,擺放好枕頭,也走了出去。今晚,這三個少年在這樣的夜晚,心不經意間靠的更近了。
月亮也升起來了,不是太圓,在雲層裡忽隱忽現,空曠的蒼穹上,充滿了神秘和深邃。三個年輕的少年,在這一刻都擡頭仰望着天空,像是在尋找天上的星星,小凡低聲的說:“都說地上的每一個人都有天上的一顆星星對應,不知道那顆星星是我的爸爸的、我、我的媽媽、哥哥、爸爸的呢?”
小凡雖然低聲的嘟囔着,但是,三人離得較近,蟲子和李煜都聽到了,兩人也不約而同的擡頭看向天空,認真的找着天上的星星,李煜也認真的看着,三人入神的看着天空。
對,那兩顆一定是爸爸媽媽的,你看靠的那麼近,一定是的。李煜在心裡尋思着,也默默地祈禱着,爸爸媽媽,希望你們在天之靈保佑你們的兒子,保佑你們的兒子平平安安的讀完高中,考上大學,有一個簡簡單單的家,有一個和你們一樣相愛的妻子。爸爸媽媽保佑你們的兒子吧!
“哥哥,你看那顆最亮的星星,一直對我眨眼睛,他一定是我的爸爸在天上看着我呢?對不對?哥哥你看那一顆最大的,明亮的一定是我們的媽媽,不管怎樣他們一定在天上看着我們呢?看我們幸福的生活,看我們創造美好的明天。你相信嗎?”小凡看着蟲子,慢慢的說着,和蟲子一起在這寂靜的夜晚,共同的面對每個人心裡最深處的疼,最難忘的記憶,也許從此後就會放下心裡的負擔,輕鬆的走自己一定要走的路了。“相信,我也相信,我覺得他們一定在天上看着我們,希望我們倖幸福福、健健康康的過一輩子。”
“好了,我們進屋吧!已經很冷了。”李煜對兩人一笑,自己也轉身進了屋。
“小凡,什麼都別想了,現在我們有一個完整的家,有爸爸媽媽,以前的一切都忘記吧!以後的路要我們自己去努力,好了,小凡,相信哥哥,以後有過不去的坎,還有哥哥撐着呢。走,進去吧!”蟲子也走了進去,小凡默默的也跟了進去。
三人又圍坐在一起,火爐裡的火越來越旺,三人的臉被火烤的紅撲撲的,也沒有說什麼,獨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李煜,明天去你媽媽的墳地,給你媽媽去燒些紙錢,在我們農村,人走了,就得天天燒紙錢,要燒夠七七四十九天,我們現在沒時間,明天你就去墳上燒紙錢,完了我們就回學校,我們的功課不能落下。學習還是要堅持的,不能呆太多的時間,你看行嗎?”蟲子看着李煜,對李煜認真的說道。
雖然是迷信的說法,但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他們的思想裡或多或少的留下了無法改變的觀念,根深蒂固的烙印在了他們的思想裡,這也是農村的人們,一種對親人的思念方法,對親人最美好的願望,希望在天堂的親人們生活的美滿幸福,脫離這一世的疾苦,下一世能投胎做個好人。
“李煜哥哥,你別怕,我和哥哥陪你去,阿姨那麼疼你,只會保佑你一帆風順的,不會讓你在這個世界上孤獨的。相信我和哥哥,我們會一直幫助你的。哥哥,是不是?”小凡也在一旁勸慰着李煜,同時對李煜承諾着。沒想到這種承諾在兩人之間竟然是一生一世…
“王子鑫、小凡,你們信不信,我真的有點害怕,當我踏進家門的時候,我就害怕的想要發抖,你們知道嗎?我並不是害怕有沒有鬼魂,而是害怕這個家,這個冰冷的家,以前不管怎樣,爸爸不在這幾年,我從來沒有過這種害怕,最起碼我回家以後媽媽在家裡,但是,今天我回家打開家門的時候,我害怕了,從此以後這個家,在我回來的時候,只有一把鎖等着我。你們相信我嗎?真的,我不怕其他的,就怕這個家因爲媽媽的去世,而空曠的叫人窒息。咋也沒有溫暖,只有無止境的冰冷。”李煜的眼淚順着臉頰流到了地上,這些天僞裝的堅強,在好朋友面前痛痛快快的表露出來。
小凡的眼睛紅了,晶瑩的眼淚掛在紅撲撲的臉上,在燈下,三個少年在這一刻,竟然是那樣的悲傷,爲了自己的遭遇,爲了好朋友的不幸,在這一刻三人竟然有點惺惺相惜了,是啊!這個年紀,應該在爸爸媽媽的翼羽下健康的成長,但是他們卻永遠的失去了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親人,心裡壓着山一樣的沉重。無法走出心裡的那一份親傷。那份濃的化不開的情殤。
“李煜,我相信你能過了這個坎,這個坎誰也幫不了你,你自己要堅強,好了,別哭了,我們不能讓最疼愛我們的親人不放心我們,我們要讓他們走的放心,走的安心,走的無牽無掛。”蟲子安慰着李煜、小凡,同時也在安慰着自己,不斷的讓自己變強。這樣才能對得起關注自己的所有人。
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三個少年心裡美好的願望,以及淡淡的憂傷,在這一夜裡慢慢的宣泄着,慢慢的放鬆着,直到也很深很深…在山裡蟲子的爸爸和小凡的媽媽,此時也在謀劃着一件事,孩子們離開這個家,就不想回來了,先是蟲子,再是小凡,國慶節放假,媽媽準備了很多好吃的,在村口等,等到放假回家的王玉龍,等到放假的其他學生,也沒見自己的小凡和蟲子回來。
失落的媽媽回家以後,生了很長時間的氣,氣小凡不想自己,氣蟲子不懂事,怎麼自己不回家,連小凡都不打發回家呢?氣自己怎麼就打了蟲子一巴掌,讓孩子記下自己的氣了,現在自己盼望孩子們回家,孩子都不回家了。
爸爸對媽媽的小心眼看在眼裡,但沒有指出來,在國慶節的那一天去了後山的山洞,抓了魚挑到小縣城去賣,給孩子們做生活費。
小凡的媽媽也想明白了,孩子們長大了,自己也不能拖了孩子的後腿,和蟲子的爸爸兩人商量着怎樣和孩子離的近一些,最後兩人一致同意,採納蟲子的意見,買一輛三輪車,在閒暇時去縣城看看孩子們也方便。
小凡的媽媽把自己的存摺從箱底翻了出來,放在桌子上,說道:“這裡的錢足夠的了,要不明天大清早,我們一起去賣吧!”
“我去買,你在家裡吧!買了這樣一個大傢伙,村子裡的村民都會來祝賀的,你做一些吃的,把家裡的雞殺兩隻,燉一鍋雞湯,在烙些薄餅,做一些下酒菜,我和玉龍的爸爸一起去賣,他也懂這些,他家的三輪車就比其他人的好,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蟲子的爸爸勸着小凡媽媽,小凡媽媽一想,對啊!自己要做一些吃的。招待村裡的鄉親們。
“那你們路上慢點,買三輪的時候,挑仔細點,買一輛好的回來。”媽媽也細心的囑咐着爸爸。
他們的這個決定,在這個家裡也是一個了不起的決定。以後的日子裡,三輪車常常的載着媽媽,來回在小縣城裡,原來的村莊,李煜的家裡。
爸爸也收拾起來,把存摺又交給小凡的媽媽,從箱底拿出一件舊衣服,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摞錢,說道:“這是蟲子媽媽去世時,保險公司給賠的錢,還有一部分我存起來了,我沒有告訴你,不是防着你什麼,只是想找一個適當的機會告訴你。你放心,我們的生活不會過的比別人差的。相信我。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把日子過好。”
“我相信你,你拿着,咋們的家,以後就你當吧!不管是孩子們,還是家裡的需要,以後你就看着辦吧!拿着吧!我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信你。”小凡媽媽把錢交給爸爸,這一刻,她的心裡沒有一絲私心,自己的女兒和他的兒子都相處的安好,自己還圖什麼呢?
“我本來想這個家你來當,那好,我就當,謝謝你淑芳,你能信任我,我真的很高興。我會讓我們的家越過越好的,相信我。”爸爸有點激動,摟過妻子,深情的看着這個和自己以後相濡以沫的女人。
第二天,蟲子和小凡、李煜一起早早的起了牀,一起做了早點後,三人相約一起,去了李煜爸爸媽媽的墳地,離家很遠的山上,一個新墳一箇舊墳在一塊田地的中央,遠遠看去,滿目的滄桑,舊墳上的野草已經枯萎了,新墳上的紙錢在晨風中搖曳。早上的太陽,在雲層裡微微的冒出光線。靜靜的田野裡,只有三個少年,迎着晨風站立着…
“那裡就是我的爸爸媽媽。”李煜的眼睛溼潤了,淚水模糊了視線,低聲的對蟲子和小凡說道。
“去吧!他們不想看到你這樣的,堅強些,李煜,不管怎樣我們都會在你身後支持着你。”蟲子安慰道。
“李煜哥哥,快去吧!小凡也在後面支持你。”小凡也肯定的說道。自己竟然在那一瞬間有種一輩子和李煜一起的願望。
有這樣的朋友,自己還有什麼不滿足呢?我李煜雖然失去了爸爸媽媽,但在我的身邊,還有朋友,親人一樣的朋友。
沉重的腳步走到爸爸媽媽的墳前,雙膝跪下,李煜在心裡默默的對爸爸媽媽說:“安息吧!我的至親,希望你們一起開開心心的生活,在不同的時空裡,你們能幸福,也願你們的在天之靈保佑我,一生平平安安。這些紙錢,是兒子唯一能爲你們做的。但願能滿足你們的需要…”
上完墳,三人回到李煜的家,把鑰匙留給隔壁的二嬸,三人一起回了學校…
在來縣城的路上,蟲子的爸爸和王志偉一起,談論着莊稼,談論着三輪車,還談論着他們的孩子,愉快的向小縣城走去,這一去,王成林,這個老實巴交的農民,蟲子、小凡的爸爸,將邁開重要的一步…
高二7班的教室裡,文秀秀奇怪王子鑫怎麼沒來教室上自習,還在納悶呢?這些天,王子鑫對自己的幫助讓文秀秀對王子鑫多了更深的瞭解,在內心深處感激王子鑫,文秀秀害羞的記憶着和王子鑫相處的點點滴滴,臉色出賣了她的心事,看慣了人與人之間冷漠、勢力的文秀秀,在王子鑫身上有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心靈深處悄悄的在發生着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