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抹了把冷汗，又進了陳九索的房間，陳九索那會已經把相冊放回衣櫃裡，人在牀上坐着，翹着二郎腿抽菸。我走過去，拿了一根他的煙點燃道：“老東西，說真的你沒事少看點那個片，多看點新聞時事……”
陳九索不滿道：“我是你老子，我要你教訓？你如果沒有其它話說你就滾。”
“有，我到底要做什麼菜式？”
“你當時和我說輸了要死人什麼意思？是隨便比喻還是真有其事？”
“這個……”我感覺很大壓力，很後悔當時那麼和陳九索說話，現在無法解釋過去……
“你看着我的眼睛說，你要是撒謊，我保證揍你一個爽。”
“好吧，是真事。”
“既然這樣，你不做佛跳牆你無法贏，但你做了佛跳牆你這輩子就別再想過平靜生活，你要做一個選擇。”陳九索整個神情很古怪，彷彿有點不忍的模樣，我第一次看見他對我露出這種表情。
我在想他是不是猜到我已經知道了他在城裡的事情？心裡想着，我道：“爲什麼做選擇？”
“別問，總之就是選擇。”
看來又不像知道了，否則按他的性格他會試探我，現在沒有試探，莫非在後面？我繼續道：“我沒有選擇，我現在這個功力無法保證我會混的很好。”
“按你的理解什麼才叫混的很好？名利雙收？幾十個前女友？幾十個情人？最後死在牀上？”陳九索聲音有點大，“小子，永遠都是能過自己喜歡的生活才叫混的很好。”
我試探他道：“你喜歡現在的生活麼？”
“我爲什麼不喜歡？我就是特討厭別人在我看電影的時候打擾我。”
這老東西扯開話題，裝的很不在乎，這不是真心話，不過我不能拆穿他，我知道他其實不喜歡現在的生活，內心深處還是希望把失去的拿回來，我知道怎麼做，我做出選擇道：“我要做佛跳牆，你教我。”
“你確定？”
“確定以及肯定，絕不反悔。”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陳九索把煙掐滅道，“我還有個條件，如果有機會你要進擎天集團，至於爲什麼我以後再告訴你。”說完陳九索從枕頭下面拿出一個殘舊的只有幾頁紙的小筆記本遞給我道，“自己去廚房，不要再問問題，我要睡覺。”
我原本想當場打開筆記本看的，聽見陳九索這樣說，我和他對視了兩秒，最終轉身走了出去。
看見我出來，周若婷道：“談好了麼？”
我點頭，在沙發坐下來，打開筆記本，和我所想的一樣，是做佛跳牆的用料和方法大解。周若婷也走過來看了一眼，她沒有看明白，就看見一堆材料，她當然很疑惑，有問這是什麼東西？我說菜譜，說完我往廚房走，進去看了一眼，目瞪口呆……
跟進來的周若婷也是目瞪口呆，她比我先反應過來道：“哇，這演的哪出？怎麼這麼多東西？”
是的，是很多東西，都裝在保鮮盒裡面，而這些東西都是做佛跳牆的材料，就是說陳
九索早已經給我準備好，或許從我參加第一輪比賽給他電話那天已經籌備，甚至更早。我突然感覺很恐怖，陳九索這老東西智商太高了吧？我以前沒發現過這一點，我就是覺得他很殘酷，沒想到他想事情能想那麼長遠，早就給了我無數選擇。
我走過去數了數，共有二十個保鮮盒，我對周若婷道：“這老東西嚇着我了……”
周若婷道：“這是給你準備的讓你做參賽作品的原材料麼？”
我點頭道：“對，佛跳牆。”
周若婷思考了幾秒道，“很耳熟，不過不記得在哪聽過，這是什麼菜？”
這女人是做飲食的麼？佛跳牆都不知道？我惡寒了一把道：“佛跳牆即滿壇香，又名福壽全，是福州的首席名菜。據說唐朝高僧玄荃在往福建少林寺途中，經路福州的時候夜宿旅店正好隔牆貴官家用滿壇香招待貴客，高僧嗅之垂涎三尺，就放棄了佛門多年的修行跳牆而入一享滿壇香，佛跳牆因此得名，剛剛那個筆記就是做法和用料大解。”
“哦，明白了……”周若婷看了看那二十個保鮮盒道，“這裡這麼多材料，這個菜很複雜？”
“這還複雜？材料才一半而已，只是乾貨，其它新鮮的他沒有給我準備，也不好準備……”他孃的，看這些乾貨乾的程度好像時間還是放了很長那種。我翻了翻筆記，看了幾眼才又道，“這個菜要用十八種主料和十二種輔料，如海蔘、鮑魚、魚翅、乾貝、魚脣、花膠、蟶子、火腿、豬肚、羊肘、蹄尖、蹄筋、雞脯、鴨脯、雞肫、鴨肫、冬菇、冬筍，你看這裡纔多少？更具體的輔料我都不說了，總之不容易找齊全，而且一個人做不來。”
周若婷無語了好一陣才道：“這麼多名貴的東西混在一起，應該味道很好吧？”
“沒吃過，所以我不知道，不過從發明到現在，用來招待過許多偉大的人物，比如西哈努克親王、美國總統里根、英國女王伊麗莎白、還有……比爾蓋茨。”
周若婷用鬱悶的口吻道：“我突然有種感覺，我要是跟別人說我混飲食界的，會很丟人。”
“你是老闆娘，投資人，你又不是廚子，你要知道這些幹什麼？你只要學會經營管理就已經很無敵。”我有點噁心自己，因爲剛剛我都有點鄙視她，現在竟然這樣說話，太會見風使舵了吧？
“呵呵，我對這個菜很有興趣，用料那麼多，做法那麼複雜，要收什麼價格，會有市場嗎？”
“除非做國宴，否則不可能有市場，所以已經失傳非常久。”
“你爸怎麼會做？”
“不知道。”
“你有信心把它做好嗎？”周若婷突然興奮了起來，“如果你能做好，是不是意味着你能拿第一名？”
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怎麼回答，陳九索說可以，天良說可以，當然那是在能做好的前提下，我畢竟沒有做過，程序還那麼複雜，如果我不能做好呢？
看我不說話，周若婷道：“有問題嗎？”
“暫時沒有，要做過才知道結果，而且現在的
關鍵還是找齊全材料，這裡才一半，找不齊全也是白搭。”
“那……”周若婷看了看窗戶外面道，“又在下雨了，我們現在走還是住一天晚再上？”
“要現在走，這些東西全部帶走，回去以後找個冰箱放起來。”說着，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連忙又道，“還有一個事情要和你說，這個菜放在食做不保險，容易讓對手摸清楚底，我打算到食爲天的廚房做。”
“沒問題。”遲疑了兩秒，周若婷才又道，“明天再走，這些東西會不會都壞掉？”
“有可能。”
“那隻能走了……”周若婷整個神情好像很樂意留下來，就這破地方至於麼？
不過其實我也不願意立刻走，即便外面不下雨，趕來趕去都特別累，但沒辦法，這些東西需要冰箱，而家裡的冰箱空間不夠大。
我把二十個保鮮盒都收拾起來，到客廳找了兩個大袋子放進去，和周若婷一人提一盒走到陳九索的房間門口，停了一會，我不知道該不該說話，又說點什麼話？周若婷碰了碰我道：“你沒事吧？要不……我到門外等你？”
“不用，我們還是走吧！”我轉身帶着周若婷出去，反正不知道說什麼，那就不說了吧，先等着，過兩天再給他打電話，希望到時候我能告訴他一個勝利的好消息，然後讓他告訴我爲什麼有機會我要進擎天集團？這事情很詭異，而且不太可能辦到，擎天集團是歐曉菲的，我和歐曉菲是什麼關係？都恨不得對方死絕的關係。
雨還是下着，我和周若婷兩個人同一把傘，路又爛，我們走不快，以至於到車裡的時候身上已經溼了一半，周若婷打了一個噴嚏，連忙把暖氣打開道：“山裡的空氣真冷。”
我道：“走吧，到了外面大路我來開。”
周若婷開車了，在雨勢中行走，幾公里的坑窪路用了十幾分鍾，出了大路她才舒了一口氣道：“天啊，總算過去。”
“換我開。”我把兩袋子保鮮盒放到後座，從後面拿了傘子道，“我下車過去，你用最快速度過來，然後我上車。”
看周若婷點了頭，我立刻打開車門，打開傘子下車，繞過車頭從另一邊上車，那時候周若婷已經過去，正對着我微笑，她速度真不慢。我把傘子收回來，把門關上，方向盤調到適合我開的高度慢慢往前開，我不敢開太快，雨實在太大了，雨刮開到最大，路況還是看的不是十分清楚。
兩個小時以後，港海市區到了，然後金沙新城也到了，我把車停在大樓的大堂外面對周若婷道：“你在這裡下車，我開到前面找位置停。”
周若婷立刻拿傘子，在外面撐開了才下車，轉過身，我把兩個保鮮盒袋子遞出去給她，她接過來跑進了大堂裡面。等我停完車走回去匯合了她我才感覺不妥，我靠，現在已經快四點鐘，她不是要過夜？我剛剛也沒有問過她是不是回家，就讓她下了車，我這個腦子啊！
看我剛到就停下來不再走，周若婷道：“忘記什麼了麼？”
我搖頭道：“沒有，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