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哲衝出了醫院,望着光怪陸離的城市有些迷茫。城市那麼大,去哪能找到她呢?他糟心地掏出煙抽了幾口,恍然想到了什麼,難道回了自己的家?
冒出這個念頭後,馬哲馬不停蹄地回到公寓。上了樓,孟瑤果然雙手抱臂蹲在門口。
馬哲有些火大,衝過去一把將其拉起來怒吼道:“孟瑤,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受了多大委屈,你覺得這樣做對得起我嗎?”
孟瑤身子瑟瑟發抖,臉色煞白,嘴脣都凍成紫黑色,用憤怒的眼神瞪了一眼,使勁掙脫開又緩緩蹲了下去。
馬哲意識到剛纔有些魯莽了,蹲下來道:“孟瑤,你剛做完手術,身子還弱,找不到你醫生急得要報警了,所以,你還是和我回去吧,一切等身體恢復後再說。”
孟瑤奮力搖了搖頭,講出了今天以來的第一句話,道:“我不想回去。”
“爲什麼?”馬哲狐疑道:“可是你還需要繼續治療恢復啊,萬一落下什麼病,這以後都是隱患啊。”
孟瑤擡起頭眼眶紅潤地道:“能開開門讓我進去嗎,我冷!”
馬哲沒有再勸說,趕緊打開門將孟瑤扶了進去。由於沒有送暖氣,家裡也暖和不到那兒去。而孟瑤發抖地異常厲害,馬哲趕緊把冬天用的電暖氣取出來,又爲其倒了杯熱水,在被子裡捂了一會兒纔算緩過勁來。
剛消停下來,蘇夏打來了電話。馬哲把情況告知了她,誰知她異常憤怒:“這都什麼人啊,好心當驢肝肺,馬哲,你也別管她,由她自生自滅吧。”
心地善良的馬哲不可能半途而廢,何況孟瑤是這個樣子,道:“蘇夏,她不願意回去肯定有不願意回去的理由,實在不行就讓她在我家吧。不過,還得你過來幫忙。”
蘇夏沉默片刻,沒有正面回答,冷冷地道:“先就這樣吧。”說完,掛了電話。
折騰了一天一夜,馬哲又累又困,這都是自找的。他回到醫院,把東西都收拾回來,又給孟瑤做了稀飯,待她安靜睡着後才疲倦地躺在沙發上,一覺睡到天明。
起牀後,馬哲走到臥室門外敲了敲門,道:“孟瑤,我可以進來嗎?”
裡面依然不出聲,正當他離開時,孟瑤打開了門。
馬哲進去關心地問道:“你好點了嗎?”
孟瑤點了點頭。
“你想吃點什麼,我去給你做。”
孟瑤神色慌亂,擡起頭道:“馬哲,我和你說一件事你不會生氣吧?”
這是孟瑤這兩天說過最長的一句話,馬哲蹙蹙眉道:“啥事?”
孟瑤緩緩拉開被子低頭道:“我不小心把你的牀單弄髒了。”
“哦。”馬哲並沒有責怪,反而寬慰道:“沒事,不就一塊牀單嘛,我給你換新的。”說着,上前扯着準備更換。
孟瑤連忙攔着道:“這種事還是我來吧。”
馬哲停頓了會,從衣櫃裡取出乾淨的牀單遞給她道:“那你換上吧,扔到衛生間,隨後我洗。”
“扔了吧。”孟瑤不好意思地道。
“行吧。”
孟瑤歉意地道:“馬哲,你放心,這兩天
你所有的花費我一定會加倍償還你的。”
馬哲哼笑了一聲道:“你有錢嗎?”
“……”孟瑤沉默片刻道:“以後會有的。”
“那以後再說吧。”馬哲並不指望她償還,就當自己做好事了,道:“我去給你做早餐,你去客廳休息一會兒吧。”
馬哲進了廚房,打開空蕩蕩的冰箱不知該做什麼。他平時很少做飯,大部分時間在食堂解決。看到還有兩雞蛋,乾脆做了個水蒸蛋。
做好飯後,孟瑤並不在客廳,馬哲聽到衛生間有流水聲,走到門口關切地道:“孟瑤,你是在洗澡嗎?”
孟瑤打開了門,只見她正在洗牀單。
馬哲立馬奪過來道:“醫生說了,一個星期不能碰水,你不要命啦?”
“可……”
“可什麼可啊,不就一塊牀單嘛,扔了!”說着,拿起來丟進了垃圾桶。
來到餐桌前,孟瑤看到馬哲細心地在椅子上墊了一塊海綿墊,心裡莫名感動。
孟瑤吃着,馬哲在一旁道:“我昨天請了一天假,今天必須得去上班了。待會我好朋友蘇夏,就是你的主治醫生會過來給你輸液,到時候你得配合治療啊。”
孟瑤將一勺水蒸蛋放在嘴裡,默默地點了點頭。
“還有,你千萬不能碰水了。”馬哲叮囑道:“我記得我媽說過,坐月子的女人一個月不能碰水。”說完,馬哲意識到自己說錯了,連忙更正道:“其實動了手術的人都不能碰水。”
孟瑤沒有說話,繼續低頭吃着。
馬哲繼續道:“還有,不能久坐,儘量躺着……”
孟瑤突然放下勺子,擡起頭道:“你一直就是這樣婆婆媽媽的嗎?”
馬哲發懵,攤了攤手道:“那你自己看着辦吧。”說完,轉身進了衛生間洗漱去了。
臨出門時,孟瑤叫住馬哲道:“馬哲,我原先計劃在你這裡住三天,可我這情況……”
馬哲安慰道:“沒事,等你病好了再說吧。”
“謝謝。”
馬哲淡然一笑出了門。
來到公司,樑媛驚得瞪大眼睛,看了看錶道:“我的天哪,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老人家可算是來得早了一回。”
馬哲打了個哈欠道:“我一向很守時的,只不過你沒發現而已。”說完,瀟灑打了卡,徑直進了諮詢室。
坐在辦公桌前,馬哲有些發呆,腦子裡全是那個神秘的孟瑤。那麼漂亮的一個女人,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性格倔強又古怪,簡直一奇女子。
想到蘇夏也是個烈女子,他不放心地又給她去了個電話,安撫了一通才算消了氣。
這麼做是圖了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
這時,樑媛走了進來,道:“馬律師,有人要諮詢,你方便不?”
聽到有了工作,馬哲打起精神道:“帶進來吧。”
過了一會兒,樑媛帶着一箇中年婦女走了進來。見婦女愁雲密佈,馬哲坐起來進入工作狀態。
這律師和醫生一樣,每天接待的都是“病人”,不過醫生治療的是身體,而律師是精神。有
的一進門就嚎啕大哭,鼻涕一把淚一把講着血淚史,有的情緒激動還要揍人摔東西,還有的情緒失控要跳樓……
馬哲作爲諮詢律師,每天面對就是這些“病人”,倍感壓抑。好在他自我調節能力強,要不然長期以往下去,估計他也成了精神病人。
婦女見是男律師,回頭問樑媛道:“怎麼是男的,有女律師嗎?”
“有,不過今天去辦案了,況且人家不負責諮詢,有問題嗎?”
“哦。”婦女似乎有難言之隱。
馬哲接過話茬寬慰道:“大姐,現在醫院婦產科都有男醫生了,你能不生?啥年代了,國家都倡導男女平等,何況我們有我們的職業操守。法治社會,和諧爲本。”
“哦。”婦女神色緊張地抓了抓手提包。
“媛兒,給這位大姐倒杯水。”
“好的。”
一切準備就緒後,樑媛退了出去。婦女不信任地道:“馬律師,我的事你不會和別人說吧?”
馬哲無語,道:“你倒是想讓我說,我和誰說去啊。”
“那就好。”
婦女放下顧慮,往前湊了湊小聲道:“馬律師,我懷疑我丈夫出軌了,你能幫我跟蹤他嗎?”
“……”
馬哲沉默半晌道:“大姐,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裡是律師事務所,你要報案出門右拐,第一個巷子裡有派出所。”
“這小同志怎麼說話了?”婦女似乎有些不高興,道:“我花了錢來諮詢問題,你就這態度?”
馬哲耐着性子道:“大姐,如果你諮詢問題,我可以幫你答覆解決,可你的事屬於家事,那需要神探幫忙,我不具備這一資質啊。”
“哦。”婦女有些失望地道:“這麼說,你們管不了?”
“嗯。”
婦女似乎不放棄,道:“小兄弟,我看你挺老實的,你這樣,你替我跟蹤我丈夫,只要發現他外面有人,你的工作結束了。錢不是問題。”
馬哲撓了撓頭道:“大姐,很抱歉,這活我幹不了。這要是讓你丈夫逮住了,還不把我打個生活不能自理?您另請高明吧。”
“哦。”婦女沉默半天,眼神耷拉下來道:“馬律師,如果我丈夫假如有一天和我提出離婚,我該怎麼辦?”
“這……”馬哲道:“這是你們家事,我一外人不好說。不過你可以走法律途徑,由法官來裁決。”
“哦。”婦女眼神掠過一絲不安,進而抽泣起來,道:“馬律師,我和你說,我和我丈夫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們一起上大學,一起打拼創業,闖出了一番事業,而且有一雙可愛的兒女……”
婦女叨叨叨講了將近半個小時,馬哲不停地打哈欠,見婦女沒完沒了,打斷道:“大姐,我聽出來了,你丈夫還是愛你的。不過我覺得你疑心太重,男人有錢就變壞,那只是一少部分人,不能把每個男人都想得那麼壞,何況是你丈夫。另外,你和你丈夫缺少必要的溝通,過日子嘛,別給自己增加負擔,男人是需要在外打拼的。如果覺得確實無聊,可以美美容,遛遛狗,把心放寬一點,誰都活得自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