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啊?是出什麼事情了嗎?”顧纔看到楚寒的表情,問道。
“沒事,他讓我請你們過兩天吃個飯,聯絡一下感情。”林令控制好動作與神態,說道。
然後林令又從一個盒子中取出一幅畫,大聲說道:“這幅《青山不老圖》,是我費了好大勁才購買到的齊白石真跡,今日,我就把它送給叔叔,祝叔叔福如東海,歲比南山!”
在場的人一陣喝彩,然後顧妍瞥了一眼楚寒,說道:‘這幅畫可是價格不菲,比起某人不知道從哪塊土中拿出來的破爛玩意,可是好了不少。’
“楚寒,不要藏着了,把你那禮物拿出來,給大家瞧瞧。”顧妍有意要讓楚寒難看。
楚寒把玉石拿出,站起身來簡單說道:‘我祝爸爸平安喜樂,生活幸福。’
相比林令的祝福,這句話就顯得有些平淡和簡單了。
“真是下里巴人,連話都不會說,你看人家林令,話說得真漂亮。”趙椿一瞪楚寒。
林令眼神一瞥,忽然說道:“喲,這不是我之前在小攤上遇到那個石頭嗎?我記得,價錢好像是十塊錢吧?”
十塊錢的玉石!這簡直就是在糊弄他們的老爺子!
場面停頓了下來,趙椿臉色很是難看,岳父的大壽,就拿出這麼一個東西來祝賀?這不是讓顧家在客人面前丟臉嗎?
“楚寒,我踏馬以爲你的那塊玉石雖然寒酸了一點,但是你竟然就是在小攤上隨便撿了一塊,你這是在拿我們顧家開玩笑嗎?
顧妍的臉都氣紅了,這楚寒,也太不拿顧家當回事了。
小姨子這樣的態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楚寒已經習慣了。
而趙椿也是站起身用手指頭指着楚寒,“你這麼一個廢物,要不是我女兒瞎了眼,怎麼會看上你,今天我就做主,你倆必須離婚,明天就去辦!”
林令似笑非笑地看着楚寒。
楚寒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這林令像是一隻惹人厭煩的蒼蠅,在他眼前嗡嗡作響。
楚寒站起身來,對着那副《青山不老圖》看了一眼,心中就已經洞若觀火,他閱畫無數,這根本不是齊白石的真跡!
信步走到畫前,一把就把畫撕成了兩半!
淡淡說道:“我的玉石入不了眼?我看,你這幅畫,簡直是三歲小孩所作,纔是真的不堪入眼。”
什麼?
場間的人都被楚寒這個動作震驚了,那可是齊白石的名畫!就算是順手而作,那也絕對是價格高昂,現在楚寒就這麼輕易地把它撕碎了?
而且還說,齊白石大師的畫不堪入眼?誰給他的豹子膽!
“你怕是不知道這幅畫的價值吧?”林令擡頭看了楚寒一眼,臉上的笑容逐漸不見。
丈母孃一蹦三尺高,惡狠狠地說道:‘你這個廢物,哪裡來的臉面敢把這麼貴重的禮物撕碎?’
“楚寒,你這是什麼意思?”顧宛秀眉一皺。
顧才也是說道:‘你這孩子是怎麼回事,林令一番好意,送我禮物,你怎麼能因爲嫉妒就撕掉呢?’
一家人都在覺得楚寒在無理取鬧。
楚寒嘴角勾起笑容,說道:‘我是說,這幅畫,是從犄角旮旯裡面隨便淘出來冒充齊白石的,粗製濫造實在入不了眼。’
他活了這麼長時間,當年更是指導過齊白石兩招,怎麼可能分辨不出來。
意思是這幅畫是假的?
一家人都不相信,而林令更是面色一沉。
“你簡直就是在放屁,這幅畫是由幾位書畫大師親自品鑑過的,信誓旦旦和我保證這是真貨,怎麼可能是假的?難道是說,您比那些書畫大師還要專業咯?”林令一臉的鄙夷。
“你必須賠,今天就和你撕破臉了,楚寒,當初我們收留你,可不會想到,你這麼一個鄉巴佬,還是一個白眼狼!”趙椿快要氣瘋了,那可是齊白石的真跡啊!
“行啊,”楚寒說道,環顧四周,從牆上撕下一個印刷畫,扔了過去,說道:“這就足夠了。”
“你是在拿我開涮嗎?”林令臉色陰沉,“我百萬元的畫,你就給了我這麼一個東西?”
“好了,楚寒,不要鬧了。”顧宛站起身說道,現在的楚寒,讓她失望透頂。可無論如何總要顧忌他的一些臉面,畢竟兩人還是夫妻。
“你要說法,我就給你說法。”楚雲緩緩開口說道,“這副畫,從正面看很平,缺少質感,用手輕摸畫面重墨或重色的地方沒有澀感,而且,從書畫的背面觀察,假的書畫,墨色不會由正面侵染到背面。如此看來,這幅畫,必假無疑。”
“就我拿那副畫,我都覺得……是你佔了便宜。”
身體的恢復,無疑讓楚寒的心態發生了變化,現在的他,絕對不會再向之前一樣忍氣吞聲了。
顧才愣了一下,剛纔楚寒分析地頭頭是道,讓他這個半吊子都有點爲之折服。
同時他曾經在網上看過各種專家分析,現在再看這幅畫,確實有點不對勁。
林令眼看事情越發展越不對勁,面色一變,急忙呵斥道: “你少在這裡糊弄別人,網上說的漂亮話,誰還不會說了?要是你真的有這個水平,恐怕早就當上書畫協會的會長了吧?”
“行,你今天不服,我就讓你開開眼。”相比於林令的氣急敗壞,楚寒就顯得胸有成竹。
“麻煩拿筆墨紙硯來。”楚寒淡淡說道。
這是要秀一手啊,在場的人都是一臉的驚訝,難道這楚寒還真的是一位書畫大師?
顧才也算是一個文人雅士,家中常備有筆墨紙硯,很快就取來了。
楚寒揮揮衣袖,看起來頗有些出塵之意,作畫之前,擡眼看了林令一眼,說道:‘等等若是證明這是假畫,你該如何賠償?’
“我踏馬把這墨汁喝了,”林令一臉的陰沉,今天蹦出來這麼一個幺蛾子,讓他顏面盡失。
楚寒開始作畫,一邊繪畫,一邊還在和那幅所謂的齊白石真跡作爲比對,
“齊白石的繪畫作品筆墨雄渾滋潤,色彩濃豔明快,造型簡練生動,意境淳厚朴實,而先前那副畫看起來墨色浮躁不堪,造型太過繁複,一眼就能夠看出不是齊白石所作。”
……
楚寒一番講解,讓在場的人彷彿在享受一場視聽盛宴,紛紛點頭稱是,顧才更是一改往日對於楚寒的看法,楚寒的講解,比那些專家更加精彩。
“其實,還有一種極其簡單的方法,就是用手指去摸上面的墨色,若是手上沒有黑色的痕跡,那自然就是假的了。”
楚寒淡淡說道。
“我去試試。”小姨子顧妍撿起那半幅畫,用手指一揩,卻是沒有半分顏色停留在手上。
“這……”在場的人看向林令的眼神不對了,尤其是趙椿,本來她對這個富二代抱有很大的期望,把他當成未來的“準女婿”,可是現在看來,卻是……。
先前拍着胸部保證說這是真跡,可現在在楚寒的講解下,他成了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不得不說,這打臉來的太快,就像龍捲風。
看着自那幅‘真跡’,林令的臉上很是難看,青一陣白一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現在說話,無異於是往臉上抹黑。
而顧宛卻是對面前的楚寒有點捉摸不透了,在今天晚上之前,他在家中就是個受氣包,今天怎麼會一反常態和這個林令針鋒相對呢?
她不會想到,楚寒現在早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楚寒!
最後還是顧纔起來圓場。
“唉,這書畫這種東西,就是這樣,誰也沒有把握說一定能夠買到真跡,就連那些混跡多年的老手,也不能保證買到的是真跡。小林啊,不要放在心上,顧叔叔不會怪你的。”
“對對,這事不能怪你。”在場的人都表現出了‘寬宏大量’,畢竟,顧才的工作是林令給安排的,現在也不好意思拆穿他。
“來,快吃菜吧,都涼了。”趙椿把飯菜推到林令的面前,試圖緩解尷尬。
“不了,我爸剛纔給我發消息,家裡有點事,我就先走了。”林令的臉上滿是尷尬的神情,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甚至可以看到,他臉上的肌肉都是扭在一起的。本來今天是想要通過送禮來討取歡心,可是現在卻發生這樣的事,讓他還有何顏面在這裡立足下去。
“林令啊,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東西啊?”
楚寒說道,指了指桌子上的墨汁,“外面天挺熱的,喝了再走,可別冒着汗走啊。”
聽到楚寒這樣說,顧宛再也沒有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聽到心中佳人的笑聲,林令剛剛平復的心情瞬間崩塌,真的是欲哭無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