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的路上,泰帕爾就已經從弗雷澤上校的提示信息中得知駐守在此地的開拓軍團士兵們沒準損失慘重,但在真正得到先行抵達戰場的學生黨們的彙報之後,泰帕爾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這從戰鬥開始到現在才2個小時吧?
怎麼就損失了五分之四的士兵?
就算那裡駐守的戰士裡新兵居多,但其傷亡率居然能高到這個地步還是泰帕爾無法想象的,更讓這位新手村村長感覺到驚愕的是那些士兵的戰鬥意志。
“他們可不是玩家,他們只有一條命,但在這種戰損率之下居然還能繼續戰鬥嘶,這開拓軍團感覺有點奇怪了。”
在戰馬的疾馳中,泰帕爾彙總着目前的信息,對自己的同僚弗丁叔用密語說:
“如果這就是十年戰爭中波西亞邦聯要面對的敵人,那我可以理解爲什麼特蘭西亞如此民風彪悍還會落得一個戰敗下場了。想想以後我們要和這樣的對手作戰,我就感覺頭更疼了。”
“別怕,這肯定不是正常情況。”
弗丁叔畢竟年紀大,表現的很穩。
他頗有一副大將之風的迴應道:
“我猜他們不是不想跑而是沒辦法突圍,豺狼人驅使着骷髏軍把周圍都包圍了,他們不管往哪跑都只會落得一個被俘虜的下場,再加上開拓軍團軍紀嚴明而且他們是班克斯城的最後一批衛士,他們跑了城市就完蛋了。
這三重疊加之下弄出這麼慘烈的阻擊戰也就不足爲奇了,不過這個損失確實可怕,這些西蘭人是用腳打仗的嗎?
我們在走私者林地也對付過骷髏軍,損失可沒慘重到這地步。”
“我們是有情報支援,我們知道該怎麼對付這些亡靈,但西蘭人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陣仗,手忙腳亂用錯戰法導致大量傷亡是可以理解的。”
泰帕爾趴伏在馬背上讓自己的身體跟隨着戰馬的疾馳而上下活動,他說:
“然而這樣的作戰意志確實不容小覷,我已經委託血鷲氏族的勇士們幫我們定位亡靈召喚者的位置,他們還會幫助我們遲滯那些傢伙召喚亡靈的速度,讓我們得以用雷霆之勢加入戰場。
這是激流騎士團的第一次大規模作戰,老弗丁,你要表現的像樣點。”
“嘁,你一個行政職業者就別僞裝統兵大將了,帶着你的第一團老老實實的在側翼策應我們的衝鋒。”
弗丁叔頗爲鄙夷的說:
“爲伱可憐的護衛們想一想吧,他們平時保衛你都夠累了,別再增加他們的工作量了。”
“你這是誹謗,我明明很努力的練習騎術與衝擊戰術了!”
泰帕爾弱弱的反駁道:
“雖然我乃是行政者,但我作爲聖光的勇士也從不缺乏勇氣”
“喂!泰帕爾,別衝那麼快!”
擔任騎兵教官以及衝擊陣列指揮官的碧琪小姐的聲音打斷了泰帕爾的反駁,她呵斥道:
“你是這一批騎士裡騎術最差的,剛纔不是說了嗎?你要在最後一批衝入戰場,免得其他人還要擔心你的安危.算了,你過來我這邊,和麗雯一起擔任戰場觀察手及時向我彙報情況。”
“哈哈哈!”
弗丁叔無良的笑聲讓泰帕爾握着馬繮的手都有些顫抖。
他很想對碧琪小姐吼叫說自己明明已經掌握了衝鋒的技巧,但聯想到對方是一位女士,自己一個大男人也不好對她發脾氣,雖然人家這位“嬌弱女子”能一拳開了他腦殼,但男士風度還是要講一講的。
於是,泰帕爾臭着臉放慢速度,又匯合到了麗雯騎士身旁。
此時的半龍裔騎士已經開啓了她的神靈賦予她的某些能力,那一雙如碧綠蛇瞳般的雙眼在黑夜中閃閃發亮,帶來輕風吹拂將整個急速向前的騎士隊列包裹在一層可以隔絕靈能探查的戰爭迷霧之中,並且有效降低了戰馬奔馳時會帶來的噪音。
卡勒姆龍裔往往具備各種各樣的奇特能力,而麗雯女士只是個半龍裔,這讓她從星界龍那裡繼承的力量並不完整,而且目前看來似乎更偏重於輔助。
不過這也沒什麼關係。
雖然麗雯平時很低調的扮演着碧琪小姐的護衛,但她的個人戰鬥力並不遜於碧琪,甚至還要隱隱高過一點只是爲了照顧好閨蜜的心情才假裝自己很弱氣。
“距離交戰地還有最後十分鐘,所有人做最後檢查!”
麗雯騎士冷清的聲音在風中清晰的傳入每一名騎士耳中,讓已經摩拳擦掌的小玩家們更加躁動起來。
雖然表面上看這些傢伙在面盔之下的表情都異常嚴肅,但實際上在團隊框架下的交流中,這些傢伙就差把最激動的渴望大聲喊叫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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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因爲進入遊戲的時間滯後,幾乎錯過了特蘭西亞的好幾場“立國之戰”,這是這些傢伙們最遺憾的事情,而現在,隨着黑災臨近,一場一場的衝突擺在了臺前讓這些勇士們的好戰之血終於得以揮灑於這片命定之地上。
他們也是玩家。
老玩家們具備的種種“美德”他們一樣不缺,還因爲身爲角色扮演玩家的特性給予了他們更多區別於普通玩家的行爲模式。
他們要比老玩家們更看重集體和個人的榮譽,儘管激流堡的“光榮榜”上現在還光禿禿的,但從泰帕爾到弗丁叔再到團隊裡的每一個人都毫不懷疑,在不久的未來,那記載光榮之事的牆壁之上必將寫滿由他們親手創造出的傳奇。
這個遊戲沒有什麼副本首殺也沒有什麼陣營對立,但它確確實實具備着某些更加吸引人的特質。
讓所有參與其中的人不再是以局外人和第三方的視角去看待眼前的一切,而是將操縱未來的繮繩粗暴的塞進他們手裡,讓他們參與到一個真實未來的塑造與推動之中。
建設和毀滅永遠是最能讓人有成就感的兩件事。
而現在激流騎士團將同時享受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成就感,試問,這如何不能讓人感覺到激動呢?
隨着狂奔的戰馬越過進入戰場前的最後一道丘陵,在嘶鳴的戰馬終於踏上靠近戰場的大地時,最前鋒的玩家騎士們都看到了遠方那燃燒的火焰映襯下的混亂之地,幾座還在燃燒的哨塔就像是黑夜下的火炬爲他們指引着前進的方向。
越是靠近那裡,他們越能感覺到這場戰爭蘊含的深層次的對立,豺狼人們代表的混亂與正在被堅守但岌岌可危的秩序。
還有那些倒斃路旁的屍體.
這些從已經被摧毀的村莊中逃出的人最終沒能躲過無情亡靈的追擊,僅僅從他們臨死前的扭曲姿態就能看出他們當時是多麼的絕望。
“如果我們再來的快一點.”
這種懊悔的特殊情緒在泰帕爾和每一個激流騎士心中迴盪着。
伴隨着他們越發靠近戰場,清晰的看到那些被豺狼人術士剛剛復活的行屍,那些悽慘的無辜者,那些男女老少,那些被褻瀆的死亡迅速讓這股懊悔轉化爲了憤怒。
就像是往已經堆滿了柴火的爐膛裡丟進了一枚火星。
“殺!”
最前方的弗丁叔咆哮着將騎槍向前刺出,奔馳的戰馬積蓄的動能讓這一擊如石破天驚般將擋在前方的醜陋食屍鬼挑飛出去。
以他爲衝鋒陣矢,後續的騎士們如切入麪包的刀子,迅速在這羣行屍聚集之地撕開了一條通往豺狼人術士所在地的通道。
遺憾的是,他們並不是衝擊力無窮無盡的翼騎兵。
面對此時已經聚集起規模的亡靈海,第一批騎士的衝擊力很快就消耗殆盡然後被前方亡靈遲滯,但沒關係,隨着弗丁叔的咆哮讓第一隊騎士向兩翼散開,緊隨其後的碧琪小姐和她的家族騎士們已經頂了上來。
這是瓦蘭德騎士親自爲激流騎士團制定的衝鋒戰術。
他們用這種交替式的波浪衝鋒可以達到與翼騎兵的衝擊戰術一樣的效果,唯一的問題是,要在混亂的戰場上執行這種精密的戰術需要大量時間用於練習,也需要騎士們之間保持一種“心有靈犀”的狀態,來保證不需要微調的命令也可以順利執行階梯衝鋒。
這一點對於普通騎兵來說很難,但對於玩家來說就非常容易。
他們有團隊框架的協助,讓每一隊騎士都可以在任何時候得到來自指揮官的命令並加以執行、
這一幕也被高空之上懸停的學生黨吸血鬼們看在眼中,阿猹驚呼道:
“這雖然不如翼騎兵的無畏衝鋒那麼震撼人心,但這些RP黨可以啊!瞧瞧他們的配合就像是已經運轉起來的齒輪組,如此絲滑。”
“這時候還感慨個毛啊!快下去,給他們指引衝擊的方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幹掉那些躲在亡靈之中的豺狼人術士。”旁邊的喵喵鯊喊了一聲,抄起自己的戰戟就朝着下方早已偵查完畢的目標地飛了下去,跟在身後的阿猹摸出一把忠誠哥手搓的信號槍往空中來了一槍。
赤紅色的煙火升空爆炸,就如最完美的燈塔爲殺入戰場的激流騎士們指引着前進的方向。
而隨着天空中煙火炸開照耀在地面的猩紅之光,正躲在亡靈海後方指揮着戰場的豺狼人術士瘟牙豁然擡頭。
空中那一團紅色的煙火和殺來的幾名吸血鬼都代表着情況已經推進到了它最不想看到的那個地步。
這場突襲失敗了!
特蘭西亞的吸血鬼們已經覺察了它們的存在並且配合金雀花王國的士兵對它們展開了絞殺。
啊,該死!
瘟牙憤怒的舉起手中的骨杖。
在它的無聲命令下,充滿不詳的告死烏鴉從陰影中飛出配合着骸骨食腐鳥向天空中的吸血鬼攻殺過去。
然而玩家們可是最善於總結經驗的,在上次西柯城裡大鳥轉轉轉團差點被食腐鳥弄到團滅之後,針對這種防空力量的應對措施早已被開發出來。
阿猹從腰間拔出一樣東西狠狠的丟了出去,隨後在空中捂住眼睛。
其他吸血鬼也是如此,幾秒之後伴隨着刺眼的閃光在黑夜中綻放,源於從靈能師赫魯閣下那裡搞來的“太陽炸彈”在空中引爆把那些亡靈鳥燒的如禿毛雞一樣洋洋灑灑的砸向地面。
驟然爆發的太陽靈能給吸血鬼們也帶來了火辣辣的灼熱感,但沒有了空中阻礙,讓他們的死亡空降得以發揮出最致命的威脅。
幾乎只是一眨眼,在瘟牙從“閃光彈”帶來的目盲中恢復過來時,它身旁的陣地裡已經四處都是揮起的利刃流光還有吸血鬼靈能師丟出的黑暗閃電。
“啊!我中槍啦,我流血啦。”
瘟牙閣下的“嘴替”豺狼人在旁邊慘叫着哀嚎。
這個倒黴鬼被阿猹用刀砍掉了爪子又被喵喵鯊釋放出的鬣狗咬在了尾巴上,疼的它上躥下跳。
不過這一批瘟毒氏族的術士可都是精銳,它們不會這麼輕易的被幾個吸血鬼突襲弄得慌了陣腳。
遺憾的是,這一批發起攻擊的可不只是吸血鬼和正在朝這邊衝殺過來的激流騎士們。
“跑!快跑啊!我軍敗啦!吸血鬼的殺人魔要弄死我們啦。”
霍格拉長聲音尖叫着,那該死的“失敗主義宣言”不合時宜的響起,將某種恐懼渲染在這混亂的環境中。
這該死的拉胯反應讓已經準備召喚隕石進行反擊的瘟牙非常不滿。
它扭頭狠狠瞪着霍格試圖讓這個廢物賤種冷靜下來,然而回應它無聲呵斥的是兩把驟然亮起的惡毒刀光。
“噗”
如此近距離的暗殺偷襲讓瘟牙根本來不及反應,便感覺到劇痛加身。
得益於和瘸爪的“友誼”,讓霍格有足夠的原料和機會給自己手中的豺狼人風格骨質鋸刃“加料”,這閃耀着惡意微光的武器此時被霍格插進了豺狼人術士的胸口,而另一把塗抹了獵巫人狩獵劍油的鷹爪刀則陰毒無比的繞着瘟牙的脖子轉了大半圈,將它本就受傷的聲帶和喉嚨割開大半。
但比身體的痛苦更讓瘟牙感覺到恐懼的是心靈層面的震驚!
它捂着被割開的喉嚨發出咳咳咳的聲音,帶毒的血從爪縫中溢出來。
那是生命在流逝。
在大地震動的混亂背景中,瘟牙踉蹌着後退以一種無法理解的目光看着眼前依然瘦瘦小小的殘廢賤種,但霍格此時那張本該寫滿諂媚和恐懼的臉上卻佈滿了一種瘟牙無法理解的愉悅?
“別這麼看着我.”
霍格沒有上前追擊。
它對於自己的實力總是認知的非常清楚,它已經做完了墨菲大人吩咐的所有工作,甚至自己額外給自己“加了班”。
它一邊在混亂中後退到陰影裡,一邊在瘟牙的注視下和路過的車車如老朋友一樣擊了掌。
在消失於瘟牙眼前,霍格非常“友好”的對它揮爪告別。
血爪酋長對它說:
“你的身高是我的兩倍,但低劣的智慧卻不及我的一半!我不費吹灰之力便卸掉了撕肉的一隻胳膊。我會繼續下去,直到將你們擁有但不配擁有的一切都拿在手裡。
親愛的術士,你用一隻爪子就可以殺死我,但遺憾的是我的故事還會繼續,而你的人生將在這裡落幕。
你恨我,我感覺到了。
哈,去狩獵之主那裡投訴我吧!如果它真的會懲罰我的話。
撕肉說得對,我們這個種族真的需要更高級的智慧,但這和你沒什麼關係了。
再見
不,永別了!”
“嗡”
在霍格消失於陰影的包裹的同時,飛馳過來的投矛便以一種開山裂石的氣勢狠狠的釘在了瘟牙腳下。
其矛頭附着的閃電術式被激發化作刺眼飛舞的麻痹閃電將周圍所有的生者都拉入其中,而隨着戰馬嘶鳴的奔馳,提着一把騎槍的碧琪小姐以她標誌性的藍色披風出現在混亂的黑夜之下。
她看到了與衆不同的瘟牙,她猜到這傢伙應該就是今夜這場無恥偷襲的首領。
她眼中寫滿了興奮與殺意。
我勇武的爺爺和美麗的奶奶在上啊,你們最可愛的小孫女的傳奇故事就從這個必然會死在我槍下的豺狼人術士開始吧。
嘿,當初聽爺爺的建議加入特蘭西亞的軍隊果然是個好主意呢。
弱氣的弗雷澤,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看看!
是誰在今夜豪取這大勝!
“砰”
恐怖的衝擊力通過騎槍的施加如恐怖之拳的揮擊,在碧琪小姐縱馬過來的那一瞬,瘟牙的腦袋便如西瓜一樣爆炸開。
這精銳的豺狼人術士至死都沒能釋放出哪怕一個致命的法術。
但其實在它的腦袋炸開之前,霍格殘留在利刃上由阿黛爾夫人在翠絲大公指導下親手配置的毒素就已經要了它大半條命。
不過這也改變不了碧琪最終搶了人頭的“騎士”行爲。
這一幕讓跟在碧琪身後的一羣玩家們異常失望。
嘿,這豺狼人一看就是個小BOSS啊,沒想到被NPC搶了首殺,所以,這絕對是劇情殺,對吧?
差評!
一定要狠狠的給狗策劃來一個差評!不過這小BOSS還掉落了一條“豺狼人術士座狼”的繮繩啊,哎呀呀,今天的爆率是真的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