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志哪裡知道自己真的高升,現在甚至連最新的軍裝都隨着這次空投到貨了。
接受空投物資的事全部又同僚負責,他便能像沒事兒人一樣待在醫院裡繼續歇着。他自然是不想做一個局外人,卻被大家一致要求安心養傷。
楊桃可以察覺到丈夫心中有一絲小小的不滿,在工作之餘就主動的陪陪她。
“傻丫頭,傷員那麼多,你可不能偷懶啊。”楊明志故意擺出一絲生氣的架勢。
“哼哼,是不是還生我的氣的。”楊桃側坐在病牀上,癡癡從看着她的男人。
這丫頭換上白大褂後,還真是個漂亮小護士。說起來這人也就十七歲,即使做護士,在那個時代頂多就是衛校的實習生罷了。時代不同,戰爭年代,她有着更重大的作用。
“唉!你倒是說說話啊!”
楊明志馬上回過神,才察覺到剛剛兩人對視有了一陣子。
“我哪裡生你的氣,我怎麼可能生你的氣。傻丫頭,老子的命都是你救的,我咋能不聽你的話。”
“這還差不多。這麼大的人了,哄女人也得心應手呢。”說罷,楊桃癡癡的樂着。”好了,下午了,我得給你加強點營養。“
醫院裡的營養品不多,對於病號,雞蛋和牛奶的供應很充足。楊桃給丈夫泡了杯紅茶,還突發奇想的倒了些牛奶。不一會兒,她拿着一杯飄香的飲品又出現在自個面前,楊明志大吃一驚。
“你這個!你居然在做奶茶!”
“奶茶?那是什麼?”楊桃有些不解,她發現丈夫完全是驚喜的表情,肯定他是非常快樂的吧。
女孩緩緩的坐下,把這鐵茶杯遞上去,“喝吧,牛奶還有茶粉,我混一塊兒了。這是我第一次做這個,味道應該很不錯。”
這次楊明志明白過來,合着這是她第一次嘗試,做出來了就拿丈夫試水。也罷,她做的明明是很美味的東西。
楊明志端着茶壺聞了聞,道:”親愛的,你做的這個東西叫做奶茶,味道非常好。“
“是嘛!有戰士告訴我,繳獲的茶粉還有今天的新鮮牛奶,混合一起非常不錯。說這是白俄羅斯很特色的做法。”
原來是這樣,楊明志記得老毛子和英國人都是一個習慣——喝茶。他們喜歡紅茶,再按照自己的喜好加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比如牛奶。斯拉夫民族自然有如此習俗,不過楊明志還是想來點格瓦斯喝喝。
這一杯妻子的愛意,他美美的喝光,還抿了抿嘴。
“怎麼樣,是不是很好喝。”
“是的,很不錯。我覺得以後你可以推廣一下,我記得咱們繳獲的茶包應該很多。”
楊桃點點頭:“油紙包好的茶粉,還有白糖,甚至的塊狀的奶糖。這些都是營養品,非打仗期間,我都沒有權利去喝,因爲要優先供應病號。”
“很好,醫院這方面的工作做的很對。得虧我現在是個病號可以好好享受一下,等傷好了還得自己做飯。“
楊明志自詡把這丫頭調教的很好,或者這丫頭本來就下得了廚房。
楊桃也有她自己的人生哲學,當即說道:“你康復後也不能進行大量的體力活兒。而且你的傷口還有一道重要的事沒有做。”
一道重要的事,楊明志恍然大悟——還沒拆線呢!他聽着妻子的訴說,這丫頭似乎故意說的很嚴重,因爲拆線很痛苦。“到時候在給你打一針嗎啡,不然我害怕你會大聲吼叫。”
“怎麼可能!”楊明志不喜歡嗎啡,這東西確實能止痛,但成了癮可就完蛋了。“到時候我頂多咬着木棍就行。”
聽着這些話,楊桃不禁嚶嚶笑起來。
“怎麼?信不過我?”
“不是。我就是想啊,我的男人打起仗來就像個英雄,一點小小的痛苦怎麼會害怕呢?”
頓時,楊明志有一種被女人調戲的感覺,不過也沒啥,眼前的是自己美麗的老婆。這個比周圍的傷員幸福多了,親人就在眼前。
但,這可能也是一種殘酷,親人就在這裡,戰爭卻是是最殘酷的。
楊明志的晚餐非常豐盛,有雞肉有雞蛋,還有牛奶喝。他注意到,其他的傷員都是這般待遇,作爲軍官,自個待遇更高一些——多了一個雞腿。
他也看到妻子吃的什麼,不過是麪包和蔬菜湯,沒有什麼油水,顯得很清苦。按照他的概念裡,這種伙食搭配,在原本的位面只有很貧窮的農民家庭才吃這個,考慮到這個時代。現在中國正進行着抗日戰爭,大量的和平居民瀕臨餓死,戰爭在持續,饑荒在蔓延。
在養病期間,楊明志可以安靜下來胡思亂想很多,甚至對未來做了些打算。等戰爭勝利後,自個就留在蘇聯或許也是不錯的歸宿。因爲知道歷史的大事件進城,像自己這樣的人,迴歸中國反而可能會在二十年後有人身危險,可別被當做蘇修份子給鬥一鬥!
吃罷飯,楊明志又閒下來,繼續看着書籍,這一本則是《鋼鐵怎樣煉成的》。
突然間,本來安靜下來的病房躁動起來,他聽到了一串腳步聲。
稍許,他看到了幾個穿着嶄新軍裝的人,更引人矚目的,其中一人戴着藍色頂子的大沿帽。
“你是耶蓮京娜!我的天啊,你是從哪裡搞到內務部的服裝的。”
“當然是從天而降的。別列科夫,你不必太吃驚,我和耶夫洛夫都換上嶄新的軍裝,還包括你的。”
“真的還有我的?”楊明志喜出望外。
“那是自然的,大校副師長同志。”耶夫洛夫笑眯眯的說。
懵逼的神色頓時浮現在楊明志臉上,“什麼?大校副師長?這是我現在的職務?誰給定的。是上級嗎?難道我的身份已經被確定了?”他巴拉巴拉問了很多,耶夫洛夫只得嚴肅的說了句閉嘴。
楊明志隱約察覺到這件事非常正式,就下了牀站好。
“聽着,別列科夫同志,如你的猜測,上級確實給了我們確切的任命。”
說罷,耶夫洛夫從口袋裡拿出一份文件,念起來。“……,彼得·伊萬諾夫·別列科夫爲大校軍銜,擔任近衛284師副師長兼任師參謀長,……”
這一段是楊明志最樂意聽到的,此刻楊桃很好奇的過來湊熱鬧,她發現丈夫興奮極了!
楊明志的喜悅難以言表,完全表現在表面上。只見妻子來了,擔任不讓的就抱住她。“親愛的!我現在的職務確定下來了,大校軍銜,擔任副師長。這不是咱們自己封,是上級真真切切的任命!”
楊桃替他高興,只是自己被他狠勁的抱住,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難。“好了!哥!我都要窒息了。還有你的傷口!”見他正在興奮中腦子不靈光,所以楊桃輕輕的掐了一下楊明志的傷口,這人嗷的一聲馬上冷靜下來。
“夠了!別列科夫你並不用這麼興奮。”耶蓮京娜道,“你要明白你自己並不是蘇聯公民,這一點我們內務部早已查清楚了。你現在作爲副師長還領了大校軍銜,這件事是領袖親自批准的,或者說也是你自己用行動爭取的。所以對於你,新的職務是對你的肯定,更是考驗。”
“看來我是真真切切引起斯大林同志的興趣了。”楊明志壓住激動慢慢的說,“我作爲外國人擔任起來師一級的軍官,還有正式的高級軍銜。想必這在蘇軍中非常的罕見,倒是耶蓮京娜你,你也有了自己的職務。”
“那是,我本就是內務人民委員部的一員。現在我就像你一樣,也受到了貝利亞同志的關注,軍事委員會和內務部安排我做部隊的師政委,也是肯定了我的工作。現在你我都有確切的身份。”說罷,耶蓮京娜打了個響指,一名士兵端着摺疊好的軍裝,踢着正步走過來。
很多傷員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伴隨大量從天而降的物資到來的,還有上級的任命。引導他們打仗的別列科夫有了確切的身份,這是可喜可賀的事。如果考慮的更深遠,則近衛284師雖處於戰爭中的“孤島”,卻並沒有被祖國拋棄,反而還接到了新的任務。
楊明志收下了軍裝,他看到這帽徽這肩章都是嶄新的,正是大校軍銜。
在妻子的幫助下,楊明志換上了軍裝,捆紮着繃帶的左臂深入衣袖,再扣上釦子。筆直的立正,樣子還真威風。
“看了這衣服的尺碼還真挺合適你的。”耶夫洛夫捏着下巴品頭論足一番。
“那是自然的,這傢伙的身高體長,都是被記錄在案的。”耶蓮京娜道。
楊明志一驚,趕緊詢問:“難道內務部已經調查的這麼清晰了麼?“
“那是當然的。包括以前的普加喬夫師長給你申報的軍籍,內容很多是假的。內務部把假的剔除,剩下的都是真的。你是中國人不假,但是蘇聯需要會打仗的實幹家。領袖定義你是偉大的國際主義戰士,更是蘇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的身材樣貌在你入伍的時候都統計過,這衣服就是量身定做。”
如此這般,楊明志聽着很舒服,“所以我的蘇聯英雄稱號也是確定的。”
“是的。你可是親自率部擊斃了德軍第七裝甲師的師長,榮獲蘇聯英雄稱號呢。”
“可是,我應該還有一個勳章。難道沒有隨着空投到來?”
耶夫洛夫聽到這兒,想到應該有勳章纔對,那個包裹都檢查過了,確實沒有。他和耶蓮京娜只能如實回答。“勳章沒有,應該是上級忘帶了。現在你換上軍裝非常不錯,正好咱們還有個會議,你待在醫院這樣也很無聊吧。走吧,我們去師部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