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鮎魚!鮎魚!黑曜石已到目標!黑曜石已到目標!”
託科夫連的電報員開始持續向營地發報,值班電報員完整的接受,沉睡的楊明志也迅速被喚醒。
此次行動,指揮部代號鮎魚,名字取自鮎魚村。託科夫臨時代號黑曜石,意味鋒利的天然玻璃。
藉助油燈,楊明志審視了一下翻譯後的詳細電報。情報顯示,德軍有了一定的防範,不過終究沒設麼用。
這報告上彙報了發現德軍夜間軍列的事,車頭拉着的貨物不得不讓人注意——那分明是些坦克。
他命令道:“現在向黑曜石發報,命令他們就地埋伏並偵查。他們所在地,就是天亮後的伏擊地點。”
命令順利傳遞出去,看看腕錶,現在區區凌晨兩點。正如巴爾岑斷言的,也許部隊再忍上幾個小時,全軍就能抵達。只不過這是建立在對每一個士兵巨大的生理消耗的代價上的,士兵的身體還不可以被用到殘廢。
距離全軍出發還有兩個小時,楊明志難以不連打幾個哈欠,這就繼續休息。
實際上,託科夫在凌晨零點半就抵達目標,當他們聽到低沉的火車汽笛聲後,全連開始了夜幕下的奔跑。他們儘可能用最快的時間穿過了這片森林,並看到了月光之下泛着寒光了四兩條直線——雙行軌道。
似乎只需要埋設一公斤炸藥就能輕易炸斷部分鐵路,並在路基處製造一個大彈坑,這若是修善起來也是要耗費不少時間。
託科夫擔心這一帶有德軍夜間巡邏隊出沒,就下令一個班的戰士在草叢中弓着背前進,他們一口氣奔走約莫一百五十米,終於抵達了鐵軌。
只是看到的這一切讓這十個人不敢輕舉妄動。
兩個戰士拎着槍迅速返回,如實彙報:“敵人在路基兩側都設有木杆,並纏繞了幾層鐵絲網,每隔一段距離就掛着空罐頭盒。”
託科夫瞬間明白了:“糟糕!敵人看來已經有所防備!那些罐頭盒就是些該死的鈴鐺。”
所有偵察兵被招了回來,全連埋伏在森林邊緣。
因爲夜間是異常安靜的,一個罐頭盒若是被出動,其單個噪音不會很大。然,這原始的警報系統可是罐頭盒牽一髮送全身,若是附近有德軍巡邏隊存在,大量罐頭盒因爲聯動而發出陣陣沙沙聲,他們就拎着機槍搜索了。
託科夫貫徹落實觀察的命令,全連趴在草叢中,無視着各種小蟲子,紛紛打起瞌睡。
偵察連也不可能四十個小時不休息,全體睡覺的命令已經下達,就連託科夫也以手臂當枕頭趴着睡着了。
只有幾組戰士負責輪番放哨,可是他們剛剛睡着,在凌晨一點多,大地突然開始震動。
所有人一秒鐘爬起來,本能的握住自己的槍支,到處是子彈上膛的清脆響聲。
“都!鎮定!這又是敵人的火車!”託科夫小聲命令。
近百人的隊伍又瞬間陷入沉默,他們的雙眼盯着鐵軌的勁頭,大地的震動越來越劇烈。終於!月光之下,一個拖着濃煙的物體狂奔而來。
蒸汽列車以每小時四十公里的速度前進,這速度實際並不算快。
夜間的月光使得有一定見度,人能夠看清大型物體的輪廓,如此,戰士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這輛軍列究竟拉的是什麼!
每一節平板車都載着兩輛坦克,其炮塔和炮管的形制非常獨特,沒有誰會認錯。
情報的細節繼而連三的開始向指揮部彙報,很快,託科夫也接到了繼續觀察的命令。
實際上他所在的位置就是之前選定的伏擊位,選址自然就是火車頭遊擊大隊的人提供。
這裡卻是伏擊的好位置,鐵路從兩片樹林的夾縫中穿過,鐵軌之所以選在此,也是因爲大地更爲乾燥的緣故。
林間的平原頗爲狹窄,寬度還不要五百木,鐵道兩側的森林也未被開發。託科夫相信,天亮好展開的襲擊,根本犯不着讓大口徑火箭炮出馬,一般的火箭助推榴彈完全可以擊毀火車。
只是看到軍列拉着那麼多的坦克,這些裝甲車輛如何不讓人眼饞呢?
一個全新的計劃在他的肚子裡開始醞釀,作戰目標是讓整列火車在鐵路上癱瘓燃燒,那麼是直接擊毀之,還是逼停它再擊毀,這可以琢磨一番。
無疑,想要將敵人的重裝備變成自己的,就只得逼停軍列!所以如何完成逼停?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砍倒幾顆樹,橫亙於鐵軌,再立一牌子塗上“有地雷”的標緻。
他相信,看到這樣的警告,德軍司機一定會停車吧!只要軍列停了,剩下的還犯得着用重武器?答案當然是否定的。甚至可能僅僅是使用些子彈,幹掉爲數不多的德軍士兵,整列火車就被俘虜。當可用物資全部拿走後,這火車再整體炸燬,豈不美哉?!
……
凌晨四點剛一到執勤的哨兵,開始喚醒所有人。
打地鋪鑽帳篷,這種睡眠感覺不怎麼樣。楊明志扶着有些昏沉的腦袋起來,隨便洗了把臉恢復了精神。
全體士兵行動起來,他們迅速把毯子卷在一起紮在揹包,除了整頓內務,士兵們也必須趁機尿上一泡。
女兵在這方面頗爲麻煩,她們不得不到遠離軍營的地方集體行方便,這也浪費了不少時間。
在內務整頓完畢後,點燃的篝火也全部熄滅了。
楊明志沒有留給大家吃早飯的時間,在兩千餘人揹着全部裝備緊急集合後,訓話道:“同志們!天就要亮了!現在所有人稍微吃一點乾糧,我們這就啓程!距離目標還有近二十公里,我們必須在八點前抵達目標!現在!跟着我前進!”
從沉睡到行軍,部隊僅僅用了十分鐘時間。楊明志擔心的驢子不配合的情況沒有出現,驢倌給每頭驢緊急爲了幾把黃豆,這羣牲畜也很識趣的緊跟隊伍,全軍以約莫五公里的速度前進。
一路之上,不時有士兵啃着隨身攜帶的麪包幹。比起餅乾屑,乾麪包纔是蘇軍士兵最常見的野戰軍糧,甚至數百年前的俄軍,他們往往掰上一塊毫無鹹味兒的甚至加了木屑的麪包,就以此應付一整天!
這天是越走越亮的,自天空漸漸發藍後,全軍的推進速度也不自覺的加快。
傘兵們這是第一次真正參與戰鬥,他們求戰心切開始奔走,這引得後隊不得不跟隨狂奔,以至於後隊的驢倌也不得不對着驢屁股抽上幾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