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志在戰士中間有了新的綽號——廠長。他已經取代了老機牀師父謝爾蓋的地位,成爲士兵心目中的工匠。
有一個連的士兵被分配到他的手下,因此楊明志也像那個位面一樣,現在充當一個微型兵工廠的領導。
一些人負責配藥,一些人負責組裝。因爲新式武器需要一些木材,不少士兵負責砍樹,甚至在木工車牀上進行簡單的加工。
隨着這些士兵的技術愈發的嫺熟,原本楊明志估計的產能是彈頭日均四十枚左右,現在只要自己加班加點的工作,生產極限達到日產一百枚。他畢竟是用手頭的器材,包括扳機的火帽系統,這和普通步槍子彈的火帽沒什麼差異。
如果說最麻煩的,當屬飛彈的尾翼,彈簧之類的東西還得從大城市裡買過來。
楊明志所屬的步兵團在赤塔州,這裡是第35集團軍的轄區,同時和第25集團軍一樣隸屬於遠東方面軍。
進入春天以來,蘇聯遠東地區的軍備發生重大調整,或許因爲德軍的行動非常頻繁,整個蘇軍開始徵兵,即使在遠東也是如此。
當地的年輕人被徵召入伍組建新部隊,新兵參與軍事訓練。因此老步兵團中的楊明志也無法閒着,在閒暇之餘也被要求進行一些軍訓,還有實戰打靶訓練。
團長普加喬夫非常重視這個中國人,他已經生產出了上百枚火箭推進榴彈彈頭,發射器也有三十多把。
經過了幾次複雜條件下的實驗,這種武器居然可以在超過四百米外擊中目標。當然爲了防止發射管的顫動,楊明志還給其安裝了兩腳架。爲了瞄準更遠的目標,甚至把莫辛納甘精確射擊型的望遠鏡拿來借用。
就目前的結果,這種武器已經堪比一種優秀的反坦克炮,在普加喬夫的概念裡,它至少比57毫米反坦克炮更高效。但是團裡從未進行過一次反坦克實驗,因爲這是步兵團。
楊明志每天在車間裡忙活,這臺很落後的機牀就是他的寶貝。少女楊桃也經常用工作間隙看望,除了送來吃的,就是看看鋼鐵和鋼鐵的神奇切削。
但是這一天,楊桃在醫院裡聽到了一些消息,她迫不及待的趕到工廠。
“哥,組織已經過江,很多戰士就在蘇聯這邊。”
楊明志放下手頭的工作,他看得出女孩興奮異常。
“是嗎?抗聯的殘部抵達蘇聯這邊我是知道的,因爲團長普加喬夫說過。”
“那麼我們乾脆去找他們好不好。”
“不好。”楊明志不假思索的回答。
“爲什麼,他們是咱們的同胞啊。”
楊明志心裡有自己的小算盤,這種rpg武器已經可以投入實戰,它將是反坦克的利器。
現在日本鬼子固然是在蹂躪中國大地的,按照這個女孩子的想法,她還覺得找到了組織就能打回國內,然後給死難的親人報仇。
楊明志搖搖頭:“我的傻妹妹,抗聯的殘部入蘇後可是要長期駐紮的。大家的損耗非常巨大,再者他們一定會被要求接受蘇聯的改編。”
“那麼大家不會再渡過江打鬼子麼?”少女說着說着傷心急了,不禁落淚。
楊明志知道自己是她目前唯一可以依賴的人,因此她也說出自己的心事。她爲什麼是家裡唯一的倖存者,那是因爲她的父母把她扔到乾枯的井裡才躲過鬼子屠刀。父母親人都沒了,女孩是趁着夜色自己爬出來,最後被路過的抗聯戰士所救。
對於女孩來說,撤到蘇聯的同志就和親人一樣。
“反正我不走,可能我的話有些決絕。這幾個月我已經想明白了,固然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投奔抗聯殘部,加入遠東第八十八獨立步兵旅,這種事我還是覺得屈才了。我想我應該參加偉大的衛國戰爭,我最好能統領一直屬於自己的部隊,這樣我率領着我的部隊打入國內,解放中國,這纔是我的目標。”
楊明志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女孩楊桃似懂非懂的。她只聽明白了一點,這個大哥並非懦夫,而是有更大的野心——他要做軍官。
同樣的普加喬夫也清楚了軍區下發的文件,凡是沿江駐守的部隊,發現有渡河的中國人,只要甄別後是抗聯戰士,一併送到軍區,然後送往a營或b營。
他知道自己手頭上的“軍火大師”就是中國人,本着尊重的原則,他需要聽聽楊明志本人的意願。
因此當年兩個泅渡成功的中國人被叫到團部。
團長先是噓寒問暖一番,就說起了抗聯的事。
“別列科夫,你是中國人。你們的隊伍精華尚存,據我所知已經有上千人渡過阿穆爾河,包括你們的指揮官、政委都渡河了。此時此刻他們在哈巴羅夫斯卡邊的費克士鎮紮營,另有一部分在符拉迪沃斯託克附近紮營。你們中國的士兵正在接受蘇聯軍隊的整訓。”
就像歷史上的那樣,這些撤到蘇聯的抗聯戰士最後整編爲八十八國際旅,後來正式番號是“遠東第八十八獨立步兵旅”。
“聽着,別列科夫同志,這幾個月和你的相處我很愉快。我正考慮應該把你安排到團部做我的參謀,但是我的士兵們大部分知道你其實是中國人,如果那樣做你很可能被契卡調查,那是我不希望的。
因此爲了你的人身安全着想,或許你應該回到你本來的隊伍裡。即使那樣我會很惋惜,我還是希望你這樣的人才有一個好的歸宿。“
楊明志呵呵一笑,他知道契卡,但是契卡在遠東活動也就那麼回事,內務人民委員會只是斯大林的鷹犬,他們沒工夫對一個小羅羅感興趣。
“我想不必了,因爲我已經發現,對於我來說有更廣闊的前途。蘇聯和德國人的戰爭必然會爆發,你和你的步兵團也有極大可能被調往東歐佈防。這幾個月來承蒙你們的照顧,我想在未來的戰爭中,我們也應該作爲戰友。”
普加喬夫長嘆一聲,“天知道戰爭會不會爆發。沒想到你這個人也是很渴望戰爭,其實我自己也是渴望參與一次戰爭立一些功,這一點咱們是同道中人。”
楊明志猛地立正敬禮。“是的,團長同志。讓你說對了,因爲我知道戰爭即將爆發,而我的同志在蘇聯整編他們要多年後纔會奔赴戰場。然而這幾年也是蘇聯最艱苦的時候,我也很想立功,或許我可以率領一支部隊,經過多年的戰爭,隊伍越來越壯大,當我率領自己的部隊打回中國,趕走日本侵略者,豈不美哉?”
原來他心裡是這麼想的。普加喬夫站起身看着廣袤的蘇聯地圖,這麼富饒巨大的國土,而納粹德國顯得就是蕞爾小國。現在他們已經侵略了大半個歐洲,他們已經可以動員佔領區大量的人民作爲他們的炮灰,這樣對比看來,蘇聯雖大卻也危機重重。
普加喬夫是很關心國際時局,他不像自己的一衆同僚喜歡喝酒聊天,事態的發展確實如這個別列科夫說的那樣,德國人的活動越來越頻繁了。以至於最高領袖親自詢問希特勒“你們是否會如實遵守《蘇德互不侵犯》條約。”
德國人的回答依舊是肯定的,但是他們之後的行爲依舊是把部隊派遣到邊境。同時間諜報告,德軍的坦克部隊正在法國休整,人員和裝備得到大規模提升,整個軍隊的素質提高一大截。
他們更加頻繁的在演練坦克突襲戰術,往往是成片的坦克大規模運動。
普加喬夫無奈說道:“我的幾個參謀從不考慮這些事,他們認爲只要聽從旅長、師長或者軍長的命令就足以的。或許他們說的有道理,咱們畢竟只是小小的步兵團,就這麼點人在戰爭中也難以取得什麼戰績。”
“怎麼不能?”楊明志拍着胸脯,“團長同志,我研發的武器將一舉改變蘇聯士兵反坦克能力不足的現狀,雖然我們現在只有幾百枚彈頭,但是這些彈頭每個士兵能攜帶好多發,每一發都能夠像152毫米口徑的重型榴彈炮那般。”
普加喬夫在地圖上點了點莫斯科,這個年輕人說德國的進攻重點就是偉大首都,戰爭就在今年爆發。他回過身看着兩人,“好的,你們下去吧。既然你們不願意去找你們的戰友,那麼我就成爲你們的戰友。”
楊明志滿意的拉着妹妹離開了團部,他一臉興奮的,倒是楊桃非常唉聲嘆氣。
女孩有自知之明,她深知自己目前離不開這個傢伙,因爲在她的心裡已經愛上了這個博學多才的同胞。
同樣的,楊明志也深知他這個老處男魔法師,本性是比較溫柔的,就像是真的大哥哥一般照顧這個小妹妹。那些本是很正常的舉動,什麼好吃的先給小女孩,比如少見的糖豆,好喝的酸奶,都是優先給妹子。
因爲有了這番情誼,剛剛洗完手準備再鏜削幾個彈頭的楊明志,剛剛打開機器就趕到有人抱住了他,接着又聽到一衆士兵的歡笑。
“明志哥,你既然這麼堅決要留下了,那就帶上我。我做你的家人,做你的妻子好不好。”
說實話,被一個很可愛很賢淑的少女纏着,青年生理的悸動也被喚醒。之前她曾經這麼說過,現在楊明志覺等應該給一個答覆。
“好吧,我答應你。你做我的妻子,咱們就留在蘇軍這邊。”
楊明志把意思告知了團部,戰士們得知他們的“武器專家”要結婚了,一個個前來湊熱鬧。
要知道爲何楊桃要趁着這個節骨眼表白,也是有着多重的考慮。自古軍營是男人窩,她這麼一個女孩子總是因爲職務的原因在軍營裡走,那些渾身是毛的毛國戰士總是會說一些下流的話,說是開玩笑,實際令女孩很是擔憂。
只要結婚就沒問題了。醫院的護士向她說着人生哲學,她們都是嫁給了軍隊裡的下級軍官。
團長和政委徵求了兩人的意見,乾脆舉辦一次簡單的婚禮算了。
這是一個三月的傍晚,週日軍營放假,婚禮就是這時候舉行。
楊明志身着一身軍裝,楊桃被要求換上俄羅斯婦女傳統服飾,總之是花花綠綠的。在士兵們的祝福下,兩人走進了婚姻的殿堂,政委同志更是念了一段講演稿。
儀式很快結束,接着很多士兵開懷痛飲。禁酒令已經結束,楊明志沒辦法也被灌了不少。
因爲喝的多了,回到宿舍,他發現自己的妻子就坐在牀邊。她已經是妻子了!一個簡單而固執的念頭浮上腦海。就是這一夜少女變成了女人,那個位面的工程師楊明志也結束了自己二十八年的處男生涯。
他是非常負責任的人,這下在這陌生的世界,那個衛生員小女孩已然成爲自己的妻子家人。未來怎麼樣,他不清楚。戰爭必然要爆發,如果步兵團被抽調去東部,那麼自己一定要去,妻子也一併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