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固施科夫用傳統方法鑄造的設備看起來很是堅固，巨大的瓶子和管道並不需要承受特別變態的壓力，因爲比起炮彈發射時給予炮膛之壓力，兩者可謂小巫見大巫。
管道和瓶子只見也是用螺絲緊配合，之後再用熱焊技術焊接。
即使這倉庫只有十幾個天窗，當前只打開了幾個，光線比較昏暗，站在巨大鋼瓶前，楊明志還是看清了這上面的焊縫。
“現在怎麼樣？薩林奇金同志，說起啦這些設備是我們的兵工廠迄今爲止製造的最大型設備，起碼我覺得它們拼裝完畢後就可以投入使用了。”扶着罐子，楊明志仔細的詢問。
“很好，看起來是沒有問題了，不過這些設備也並非特別巨大，很顯然其產能也是你們設計好的，確實只爲我們自己使用。”
楊明志點點頭：“就算建好了化肥廠，氨水的產量恐怕也就是十幾噸，最終我們最需要的硝酸銨，產量有五噸就很滿足了，至少這就足夠我們的使用。”
“五噸這樣的物資。”薩林奇金捏着下巴：“不知道產出這些要消耗多少木炭，要砍伐多少大樹。既然那種物資在木炭裡含量很少，豈不是說集體農莊裡要組建大量伐木隊？若是把大樹砍伐殆盡，我們如何隱蔽？”
楊明志呵呵一笑：“古老的東方有一個諺語，叫做兔子絕對不對吃洞**的青草。我們現在就好比一羣躲在洞窟內的兔子，諾夫戈梅利附近的森林可是不能砍伐的，大樹都是從其他地方砍倒，並森林中建立了燒炭工廠。我相信這些措施不會影響我們。”
“這就好，這就好。我還是有些擔心，假如太多的大樹被砍倒，森林資源的損失也是非常糟糕的，我並不希望這樣。”
這個時代就有人提出環保了？真是匪夷所思！
當下的時代人們崇尚的應該是高聳的煙囪，以及那壯觀的濃濃黑煙，即便這煙霧刺鼻也是香的。原因無他，煙霧越多越代表工業能力，更是國家機器強大的證明。
先污染後治理的路線，這些國家都在走，蘇聯也不例外。只是現在，諾夫戈梅利實在是不得不先污染！
楊明志故作遺憾的攤開雙手：“實在沒有辦法！我們現在需要化肥，因爲它根本不是簡單的肥料！我們要製造的物資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硝銨！它可以作爲讓馬鈴薯發了瘋生長，一公頃收穫三百噸的神奇肥料。也可和木屑混合，做成比黑火藥強大很多的工業級炸藥，作爲武器它只比tnt弱一些，好在它勝在我們能自己量產！”
這個中國人誇誇其談，薩林奇金挺着真可謂熱血沸騰。
昨日他就從耶蓮京娜口吻裡聽說，諾夫戈梅利在危機重重中還是要製造化肥，因爲這件事根本沒那麼簡單。
用化肥做炸藥，他從未聽說過。從這個中國人篤定的眼神中，薩林奇金讀懂了，他們肯定做過實驗，證明了化肥炸藥是優秀的！
正如這位別里科夫所言，如實他們每個月生產五噸化肥，加上配料木屑，搞不好就是十噸比黑火藥猛烈的多的炸藥！產品實在太多了，只怕他們也用不完，如此不是就可以分給附近的友鄰游擊隊，搞不好這個小小的化肥廠就能恩惠整個巴布魯伊斯克南部的游擊區內所有的游擊隊！有了足夠的炸藥，即便威力不如tnt，只要數量跟得上，一樣能炸斷鐵路讓軍列脫軌！想想就令人興奮。
這些設備在此，未來彷彿一片光明！
薩林奇金情不自禁的哈哈笑起來，楊明志看得出，這純粹是這個男人激動的狂笑，被氣氛感染到，他也跟着笑出聲，整個參觀團體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不過，裡固施科夫並沒有笑，甚至還有點皺眉頭，像是有什麼話憋在肚子裡。
楊明志樂了一會兒，依舊帶着激動詢問：“怎麼了？我的廠長，你不應該高興嗎？這些設備可是你的榮譽之作！”
“是的！長官……是的。其實我一直有些話，本來幾天前就應該跟你說的，但……”
“哦？你就不要支支吾吾的，這就說吧！”楊明志爽快的說道。
薩林奇金嘆了口氣，將自己憋了幾天的話說出來，他剛說了幾句，楊明志完全震驚了，歡愉的氣氛戛然而止。
……
“就是這樣，副師長同志，還有專員同志。以往我們計劃用木炭中的烯烴來製造第一級的氨水，可是這着實是想當然了！在化工方面我的知識很有限，若是沒有接觸到那個伊萬諾夫，我們根本不能上馬化肥廠項目。實際上那個教授對我們隱瞞了很多，比如說，他設計的反應材料根本就不是木炭！”
反應材料不是木炭？！
“什麼？不是木炭？你再說一遍，反應材料不是木炭？！”楊明志大爲吃驚。
這真是太扯淡了，從化肥廠立項目，到現在設備都建設完畢，看起來就差組裝了。激動之餘都想看個宴會慶祝這個大事件的！結果這個姓青蛙的傢伙，說出反應材料不是木炭？！
裡固施科夫重複了三次，都是言辭肯定的說木炭只是燒熱爐子的燃料，而反應的材料是另一種物質。
“你說什麼？另一種物資？那是什麼？沒有木炭，我們如何搞到烯烴，沒有烯烴，我們如何製造氨水？沒有氨水，我們如何進行更復雜的反應制造硝銨？！”楊明志緊張的心臟瞬間狂跳，就像是剎不住車的賽車！質問繼而連三而來。
見到長官這麼緊張，裡固施科夫意識到自己真的不應該這個節骨眼說明這件事，長官明顯對前景之光明無比相信了，弄得現在事情像是發生了一百八十度轉折！
其實根本不是這個樣子，事實並非壞事，而是巨大的好事。
在嚴厲的目光下，裡固施科夫趕緊擺着雙手解釋道：“長官們！不要緊張！千萬不要緊張！那個伊萬諾夫真不愧是個學者，欺負我們對化工沒知識！他嘴上說的和實際做的真是兩回事！我們確實不會用木炭，我們也無法產出最好的焦煤，但是!”
“但是什麼？不要磨磨蹭蹭的！”楊明志急得跺腳，追問道。
“是！長官。我們有比木炭更好的替代品，不是別的，是泥煤！”
泥煤？他說的這個詞彙楊明志第一次聽說，令其解釋一番，就是“一種介於泥土和煤礦的中間物”，也就是泥巴般的煤，泥煤！
泥煤？聽起來就想到是“你妹”。緊張不已的楊明志終於能稍微平靜一下，這幾拍着胸大喘着氣：“真是的，有比木炭更好的代替物，你怎麼不早說？！結果在我最高興的時候你一驚一乍的，若是我心臟一時受不了，那可就糟糕了。”
“是！長官！這件事本來是我打算今日親自去彙報的，不曾想你大清早親自拜訪！”裡固施科夫一臉尷尬。
終究這是虛驚一場，比起緊張萬分的楊明志，薩林奇金表現的更淡定，他繼續問道：“怎麼樣？既然用泥煤代替木炭，這聽起來就是一種煤？莫非諾夫戈梅利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