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燙傷,換做是敬業些的演員,大概會換上長袖衣服遮擋傷口,然後繼續拍攝,等到了自己的戲份拍攝結束後再去醫院檢查。
樑言姍卻嬌氣的很,不肯繼續拍攝,在片場吵着鬧着要去醫院,還說什麼要劇組賠錢之類的,或者一些不太入耳的侮辱性語言,總之一路上煩得要命。隨性的工作人員本心疼她手臂燙傷,現在也好感全無。
但什麼也說不了,畢竟樑言姍現在是當紅的影星,她手臂受傷劇組也不是毫無責任,還等着她出演後靠她黑紅黑紅的人氣炒點話題出來。
暫且不說隨行的劇組工作人員,就連樑言姍的經紀人和助理都已經一個頭比兩個大了,這麼一個嬌氣的大小姐誰伺候十有八九都覺得身心俱疲。
若言推了一下水壺的事情,站在旁邊的工作人大多數都看到了,但大家都對她沒有絲毫的懷疑和質疑。裡面的開水很燙,光是他們站旁邊也能感受得到熱氣,若言不可能那麼遲鈍,躲閃一下不小心推到了也正常。
若言和王俊凱自然是坐車先回酒店了,樑言姍這事一出,明天肯定又會被議論一番,就連拍攝時間都要延後和有待商定。就這麼一延後,很可能就會耽誤後面安排好的工作。
對於藝人來說,時間就是金錢,耽誤一點都會讓他們的經紀人心疼不已。
坐在車上的時候,兩個人一路無言,窗外的風景早已看過百遍,不由得心生厭倦,卻誰也沒有先轉頭去看看對方。就連兩人身邊的經紀人和助理也都是心照不宣,司機和保鏢皆是面色嚴肅。
車上都是熟人,王俊凱乾脆直接挑明瞭說,這樣憋着他實在很難受。
“樑言姍的事情,是你推了一下水壺吧。”
他用的是肯定句,語氣卻淡淡的,好像在說一件和自己沒有一點關係的小事。
“我在監視器那裡都看到了。”
若言換了隻手支着下巴,淡漠的笑起來,卻陰森的可怕,王俊凱看了一眼她嘴角的笑容,何其熟悉,和他透過監視器時看到的我笑容一模一樣,卻又沒有之前的得意和邪魅,無言之中帶了點無奈與苦澀。
“王俊凱,這麼多年你騙不了我。我知道你在思考哪個是我,我到底是什麼樣子。”
“那我告訴你,你看到什麼樣就是什麼樣。我推了水壺,打了樑言姍,所有你不喜歡的事情,我都做絕了,你又能拿我怎樣呢?你不是心疼樑言姍嗎?去醫院看她啊,你要我有什麼用呢?”
“不夠喜歡,何必說喜歡,何必抓住,何必給予溫柔,何必言他。我比夏依更愛你,但你真正愛的不是我。那種感覺,甚至算不上喜歡吧。你我之間的感情,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一場荒唐的鬧劇,是天大的笑話。”
若言轉頭看了一眼王俊凱,依舊面無表情。
他也轉過頭去看她,心裡驀地疼痛,她是怎麼樣,才能面無表情的說完這些的話呢?
王俊凱伸出手去把若言摟進懷裡,她溫熱的氣息一下一下的透過白襯衫打在他的胸膛,真實的不真實。他不敢用力,他知道自己犯了錯,他知道自己應該全心全意的愛她信她。
可是到了現在這個時刻,早已經沒了選擇和反悔的餘地。
若言不推開他,似乎在等着他說些什麼。
“言兒,我知道我錯了。我希望你可以聽我說幾句話,而不是像之前那樣一聲不響的疏遠我。樑言姍的事情,我真真切切的都看到了,可是我沒懷疑過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若言打斷了。她用力的推開他,一瞬間顯得有些歇斯底里。
“你錯哪裡了?”
她眼中驀地含滿淚水,看着王俊凱,他一時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纔好。
“我真的輸了啊,一開始就輸了,輸的太徹底。”
“我和樑言姍,你可以毫不猶豫的護着樑言姍,我們之間的事情,你從未深究根本。你從頭到尾,就沒有相信過我。王俊凱,你沒有相信過我,你只信你的眼睛,只信你的眼睛。”
“我以爲我變成你喜歡的樣子,你就能真的喜歡我,我以爲你能把你的目光真正放到我的身上哪怕幾秒,我以爲你一開口真正是關心我的話語。”
“但是我錯了,一切都是我以爲。這場感情,始終只有我自己在努力。”
“你只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我給你的全部,但你沒有給過我什麼。我一直認爲我可以大愛無私,可以忍受沒有回報的愛你。但我沒有愛到能夠輕易放手,一份愛永遠是自私的,我沒法和別人分享你的喜歡。”
若言叫小馬哥停了車,自己打開車門拿着包就跳了下去,戴上墨鏡,遮擋住已經淚水模糊的眼睛。劉雅姬跟着走下去,一瞬間車上少了兩個人。王俊凱沒有攔她,獨自痛苦的靠在椅背上。
嬌嬌姐吩咐小馬哥繼續開車回酒店,似乎剛剛那一幕沒有發生,若言也沒有憤然跳下車,劉雅姬更沒有跟着下車。小馬哥應了一聲,等着嬌嬌姐關上剛剛劉雅姬因爲匆忙沒有關上的車門,她卻淡然下車,把門關好後快步走向了那個快要消失的背影。
車子停在路邊沒有動,身邊的馬路上的車輛卻依舊川流不息。
沒有人會爲他們駐足停留。
就像內心裡已經開始流血的創口,它疼痛的枯骨銘心,似乎要讓他們永遠記住自己所犯過的錯,走過的彎路。
沉默良久,他還是打開車門下車,朝着若言的方向追過去,腳步急促,似乎怕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執念,卻也在此刻讓迷惘的衆人深陷在昏黑一片的漩渦中越陷越深,無法抽離。疼的刻骨銘心,愛的虐心曲折,等的太過漫長,陪的奢求無望。
那個並算不得寬厚的背影消失在實現中,車裡的兩人嘆口氣,開車回酒店。
這磨人的愛戀,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是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