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世雄擡起頭，“要不我明天再去首都看一看？我想雲家應該不會這樣太過絕情啊，要不是您一直和唐家的關係處理得比較好，就算上面同意，雲家能插進一根釘子來，這多年咱們沒少給他們立功，現在算是什麼，鳥盡弓藏，說不上吧。”
歐陽堅嘆口氣，微微搖着頭，“應該是沒用的了，他們也看到現在和唐家的關係很是不睦，咱們沒有太大的用處了，再說，又發生了羽裳、月裳那兩檔子事，關鍵是我年紀已經到點了，上升的空間很小吧，哎。”歐陽堅再也沒有以往那樣的意氣風發，倒是頭上的白髮多了不少。
這時候也沒有人敢說羽裳、月裳的不是，現在人家不歸家裡管，已經被唐家庇佑下來，去了雲家，再主動惹到唐家，真是找死一樣。此時的歐陽堅很後悔，後悔當初的決定，要是現在有唐家做靠山，不但不會有這樣的麻煩事兒，下一任書記扶不了正，但是省長也是一定的，可惜都是假設。
歐陽世傑沒有父親、哥哥那樣的沉穩老道，“有什麼大不了的，最多咱們過清苦的日子唄，難道從官場下來了就活不了？”
歐陽堅一拍扶手，“混賬話，這些年你怎麼混的？一天不如一天，你認爲我知道那麼多雲家的秘密，下來了雲家就能放心的放過我？，呵呵，就算唐家放過咱們，咱們也只能在人家的監視下過活，更或是在人家的安排下苟且的過活，不都是這樣子嗎，我看得多了，但沒想到自己也有這樣的一天。”
歐陽世傑又垂下頭，自從從江城搬家到這裡他還真的沒有一天心裡舒坦過，那種背叛一直撕咬着他的心靈。姚美玲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歐陽堅，“那我們不能讓唐家幫忙嗎？”歐陽世傑噌的站起來，指着姚美玲的鼻子，“你不覺得噁心嗎？唐家和葉子的關係雖然到現在也沒弄明白，但人家已經是一體的了，以前那樣對人家，現在又想讓人家幫忙，自己不害臊？”
其實除了歐陽世傑外，其他的人多多少少都有讓唐家幫忙的打算，被歐陽世傑這麼一嚷嚷，有些人很臉紅，姚美玲怯怯的望了一眼，“我就是這樣說說，現在也不是沒辦法了嗎？怎麼說羽裳、月裳也是我生的吧，女兒給了人還不能讓他們幫點兒小忙？”
歐陽世傑“哼”了一聲，現在知道那是你親生女兒了？可惜已經晚啦，一個不可能再回這裡，另一個也差不多，一兩個月也只有打回來幾個電話。
“其實美玲的辦法也可以試一試。”一直沒有說話的雲朵插話說，她是雲家人，但只是一個旁支側蔓而已，現在雲家拋棄掉歐陽堅，不會看她面子半分，在雲家看來，女人只是一種工具，生養和拉攏人心，僅此而已。“說實話，我現在到不擔心雲家和唐家，人家或許根本就看不上咱們，我是擔心這多年和你爸爸作爲競爭對手那些人，你們也知道，很多人就知道落井下石。”
歐陽堅瞬間老了好幾歲，閉上眼睛揮揮手，“美玲，找個機會去看看月裳和羽裳吧，說不定老天能保佑咱們。”他的話雖然沒有說明白，大家也都知道是什麼意思，他是對雲家徹底失望了。
“爸，羽裳和月裳難道就一起送給葉家那孩子？那別人會怎麼看我們？”歐陽世雄有些反對。
歐陽世傑夫婦不贊同他的話，可也不好說什麼，倒是一直是老好人的雲朵看了看他，“現在不好看，那原來把羽裳、月裳強送給雲家就好看了？世雄，我知道你對姓葉的孩子有看法，不是以前了，既然咱們做過初一，還怕十五？再說這也是兩個丫頭自己願意的，就隨她們吧，說句更實際的話，現在把她們再送給雲家，雲家能改變主意？人啊，總要爲自己的過錯負責的，現在咱們就是。”
歐陽世雄還有些堅持，“和以前可是不同，現在分明是姓葉的要強佔兩個，這怎麼能行？”老爺子沒說話，歐陽世雄膽子更大了些，“再說咱們爲什麼非要投靠唐家，不是還有鄭家、方家嗎？我看方家也不錯。”
“投靠哪家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在這些世家裡有些事情是和你想的有差別的，雲家的家主、長老哪個還不是三妻四妾？這是圈子裡人所共知的事情，看唐家對姓葉的孩子的重視，說不定也不算委屈兩個孩子，說不定還是福氣。”雲朵笑着看看歐陽世傑和姚美玲，“美玲，這幾天有機會你去看看兩個丫頭吧，怎麼也是咱家的人。”
歐陽世雄仍自不滿意，歐陽堅發了話，“世雄，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這些日子做了什麼，你以爲方家是什麼，他們最靠不住，你偷偷揹着我和方家接觸有什麼打算？當然，你要是有想法你可以自己去，反正歐陽家也完了，我是不會賣給方家的，情願回家種地。”歐陽家這多年對方家有過太多的瞭解，他們的處事原則說不好聽就是勢利，現在歐陽家投靠過去有什麼價錢可言？
“我沒做什麼，就是普通的接觸，還是剛剛知道他們是方家的人。”歐陽世雄面色訕訕，歐陽堅嘆了口氣，眼神裡有些失望，又嘆了口氣，然後閉上眼睛，慢慢的擺了擺手，“隨你吧。美玲，聽你媽的話，你去看看兩個孩子，我和你媽都老了，你們還年輕，有些事情我們可以替你們承擔，說的卑鄙一些，好好地活着纔是成功，我想以葉傾城那小子的性格，他不會不管你們的。”
“爸，你想說什麼，你是讓我們去，你不去？”歐陽世傑激動地站起來，“那我也不去，大不了咱們一起回家種地。”
歐陽堅既欣慰又惱怒，一拍扶手，“混賬話，我還有什麼臉面過去？犯的錯總要有人承擔，再說我不過去誰又能拿我怎麼樣？我是一直想往上爬，但我沒撈過錢沒犯過私，就算他們不想讓我好過也只能讓我退下來，再過分點兒也就是不停地調查我，但你們呢？”這時候歐陽堅重點看了看大兒子，“你們還年輕，不能這麼早就和我回家種地。阿朵，你也看了，老二去唐家，這應該沒問題，老大他是想去方家，那也隨他，你呢，你和誰去？”
雲朵的一下子淚流滿面，“你想怎樣？這多年我都跟你過來了，老了你還想讓我和你分開？我不，我和你在一起，哪裡也不去，能有什麼，還能比年輕的時候苦？”雲朵緊緊地拉着歐陽堅的胳膊。
歐陽堅苦笑的拍拍老伴兒的手，“好好，我麼不分開，不分開。”雲朵“嗯”一聲，喜笑顏開。姚美玲也緊緊的握住丈夫的手，這一刻她想起來很多很多以往的事情，青澀的回憶最是甜美，“我們也不分開，我們一家人都不分開。”
歐陽堅做事很果斷，第二天一早起牀，他就對雲朵說：“哎，我看老大是鐵了心去方家了，就隨他吧，可能這兩天就回去行動，他去了雲家那面不會不知道，肯定會加緊對咱們的打擊，雲家啊雲家，還真是那麼的心胸不開闊，只是因爲因爲小輩的事情讓他們丟了面子就給咱們這樣一個結果。”
雲朵也是體制內的人，對政治上的事情也很瞭解，“也不僅僅是因爲這個吧，是看你年紀大了，各方制衡沒有多少再上升的空間，想用你替換出一個位置，讓給他們看好的人，別忘了明年就是全國議會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你打電話，給美玲打電話，讓她今天就去看兩個丫頭，不得不說，相比之下我還是認爲唐家的人好一些，我也是有私心的，就算唐家不認可咱們，只要接受了老二他們，也就不可能再對咱們怎樣。”
雲朵還沒撥出電話，她的電話倒是先響了，她邊聽邊露出笑容，半年分鐘後她放下電話對半明白半糊塗的歐陽堅說：“美玲的電話，她說剛剛月裳打來電話，她要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