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繡從看到周青的時候,整個人就有種失而復得的滿足感。
他沒事!
但是剛鬆懈下來的心情緊接着就懸了起來,他身後不遠處跟着兩個人。
下意識把手放在了腰部,可惜槍支早就不在。
她不再是刑警,槍支也早在被休假的那天就上繳了。
“跑!”
遠遠的,周青大吼着的聲音傳來。
杜繡不傻,迅速判斷出了形勢,轉身即跑。
周青原本朝她而來的方向,也在跨步間轉彎,是怕連累她。
頃刻間,身後沒了動靜。
她回首發現,周青跟兩個歹徒已經消失在了視線內。除了偶爾會響起來的沉悶槍聲,再無其它。
手有些顫動,她迅速拿出了手機:“劉局,老警察家屬院,槍擊案。”
做好這一切,她半點沒有猶豫,跟着幾人要趕過去。
人人都怕死,可有些時候就不會多去考慮這個嚴肅的問題。就如眼下,杜繡只想儘自己所有力量讓周青轉危爲安,能幫一點是一點,沒時間想後果。
跑出去一步,肩膀被一個有力的手掌給抓住了。
是聽到動靜趕來的杜景山。
“放開我!”
杜繡劇烈掙扎起來。
杜景山一耳光打在了她臉上:“你給我冷靜點,沒看出來周青不往這邊跑怕的就是連累你。你現在連槍都沒有,過去除了添亂還能幹嘛!”
“爸,禍是我跟周青一起闖出來的,我不能看着他一個人……”
杜景山把杜繡交給了緊跟下來的妻子:“你給我老實呆在這,我去看看!”
“爸!”
“我還沒老。”
杜景山冷冷迴應,大步離開。
不管他對周青印象怎麼樣,警察這個職業讓他註定不會袖手旁觀。還有就是,周青剛纔的舉動,讓他對其看法改觀很大。
作爲一個父親,他不在意未來女婿是不是有錢或者有權。他在意的僅僅是他會不會對自己女兒好,能不能在關鍵時刻像個男人。周青的那種下意識舉動,裝是裝不出來的,也沒人會在那種局面下演戲。
……
周青跑的比兩人快,距離卻在一點點的拉近。
他太被動,甚至不敢在空曠處多呆任何一秒。每跑出幾步,必然需要做一些假動作來迷惑對方。
一分鐘不到,他被逼到了小區假山之後。
不管再往哪個方向跑,都會成爲對方的靶子,除非他能飛出去。
胸口劇烈起伏,周青雙手死死按了
上去,直至呼吸變緩,他人也迅速安靜下來。
腳步聲漸近,很輕,距離不到五米。
周青知道已經到了生死抉擇的關頭,手無意碰到了假山之上的石頭,他不假思索的脫掉鞋子,赤腳悄無聲息朝假山上爬。
高三四米的假山,完全把他人給掩藏了起來。
身手從未有這一刻那麼利索,很快就到了頂部。
而這時候,江瀜跟於魁也到了假山之前,腳步聲更清晰傳來。
周青屏息靜氣,抓住石頭的手指幾乎要陷進去。
他只有一個機會,從上而下。
對方反應的夠快,他死。對方反應的如果不夠快,他有一線生機。
默默判斷着對方的位置,就在對方腳步又一次落下之時,周青雙臂青筋浮凸,驟然間發力。
身體如同沒有任何重量,從假山的一側直接就到了另外一側,迅速下撲。
一連串的動作,根本就沒有聲音傳出。於魁反應最快,擡目舉槍。
可已經是晚了,連扣動扳機的時間都沒有,對方已經整個朝他撞來。
情急架住了手臂,一種莫可匹敵的巨力讓他仰天摔倒。
從上而下的那種力道,根本就不是一加一那麼簡單。
周青腳掌接觸地面的瞬間,也踉蹌了一下,劇痛讓他眉頭忍不住上揚。
只人的潛力是無窮無盡的,周青知道自己根本沒有猶豫的時間,橫肘直掃,人亦借力朝反應稍慢的江瀜撲去。
從他跳下,到於魁槍支被打落,到江瀜擡槍,再到周青朝他攻擊,一切都如電光火石。
砰!
江瀜持槍的手臂被盪開,人悶聲後退。
周青連進三步,直直拿住了江瀜手腕。
江瀜反應也出離的快,人借後退間隙,迅速將周青朝前帶去,槍也同時打響。
可惜的是被周青給拿住了手臂,並沒擊中。
周青哪肯給他開第二槍的機會,揮拳擊中了江瀜咽喉。
眼看局勢稍定,背後一陣動靜讓他心臟猛收。
就見到被他擊退的於魁把槍撿了起來,正要射擊。
他大腦停滯了片刻,本能把正捂着喉嚨掙扎的江瀜帶了過來。
槍響,血液四濺而出。
江瀜不敢置信的看着於魁,再無任何掙扎,爛泥一樣往下滑落。
周青並沒有因而度過危機,反而僵硬站在原地看着於魁。因爲於魁再度瞄準了他,這一次,兇險自知。
咔噠!
扳機扣動。
聲音不像是子彈出
鏜,而是沒子彈了。
於魁驚愕看着自己手裡的槍,丟開,最快速度朝周青衝來。
周青雙腳在墜地之時就受了傷,加上死裡逃生所帶來的那種恍惚感,等他想去拿江瀜手裡槍支反擊之時,於魁一拳已經到了他面部。
周青偏頭閃過,人接着就被於魁籠罩在了身下,拳頭如雨一樣襲來。
他短時間內,只能雙臂架起,牢牢護住面部。
不是坐以待斃之人,他拼着挨一拳,抓着於魁衣領將人拽了下去。
翻轉之間周青手碰到了一個冰冷的東西,是於魁丟下的槍支。
擡起,用盡全力就朝於魁腦袋上砸去。
噗!
於魁慘叫。
聲音在夜中猶如鬼怪。
他力氣出乎預料的大,周青被他直直掀了出去。
周青雙眼如墨,槍支脫手,人亦主動撲往於魁。
今天的危機感深入骨髓,他心底暴戾已然被對方全部逼了出來。你死我亡,別無選擇。
於魁視線被鮮血染的模糊起來,只憑着感覺附身抱住了周青腰部。嘿然發力下,周青被他抱起摔落在地。
極少人知道,於魁曾經是一名特種軍人,弟弟於冬雷的身手也是他所教的。在退役後又連續做了顧雅琴好些年保鏢,身手一直都沒落下過。
明知道周青很棘手,可自傲的性格讓他潛意識忽略了這些。直至眼下膠着,於魁才意識到自己大意了。
對方在明顯雙腳受損的情況下不但藉機傷了江瀜,竟還如此難纏。
這種人物,他就算是在部隊裡也從未碰到過。
果決,手辣,當機立斷。
周青所處的形勢,在於魁看來,早就是死人一個。偏生,現在於魁尚且沒絕對把握能做掉他。
心念動間,他再次大步朝周青走了過去。
對方被他一摔顯然短暫失去了力氣,於魁不打算給他任何機會。
只是,剛上前一步,頭髮被人從後給抓住了。
回頭,入目是一張四十多歲的男性面孔。
來不及去想對方身份,他就被劇痛帶的身體後仰。緊接着砰砰兩聲,於魁雙腿一軟,砰然跪倒在地。
他畢竟非常人,哪怕突逢這等變故,手臂也迅速後揮。
但他跟周青糾纏之間,力氣早就用去不少,這一揮少了很多凌厲,也被身後之人輕而易舉的拿住了手腕。
等意識到不妙,已然晚了。
只覺一股力道壓的他手臂欲折,下一刻,面部就被迫貼在了地面之上,再也掙扎無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