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末日塵埃
“彼岸花開開彼岸,緣定今生昔日情。櫻舞天涯奈何故,只爲途中尋故人……”
修長如蔥根的纖纖玉指輕盈地撥動琴絃,宛若清風流水般的音律緩緩流出。
佳人背倚着一棵櫻花樹,悠然撫琴而歌,或許是琴聲太過悅耳,連周圍飛舞的櫻花瓣也似乎有了靈性,紛紛揚揚散落在和琴的古絃,美人的指尖以及和服那一彎長長而柔軟的延腰上面。撫琴者慵懶而不失優雅地起身,身上的花瓣順勢簌簌落下,烏黑的長髮自然地垂下遮住了半邊臉,卻掩蓋不了她周身散發出的那一抹溫潤寧靜,如玉般美好的氣質。
小心地從衣袖處拈起一片雪白,那不是櫻花,而是薔薇的花瓣,這時佳人露出一絲空靈的微笑:“差不多是時候了。”
一架由日本飛往倫敦的班機緩緩降落在機場,正值初冬時節,從機艙內走出的旅客們不由得裹緊大衣。
在行色匆匆的旅客中,有位穿着打扮十分搶眼的年輕人,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個少年。金色與慄紅色相間挑染的頭髮甚是誇張,上身是一件帶有許多銀質配飾的牛仔夾克衫,下面再配上一條半新不舊卻花紋另類的褲子,戴着一副咖啡色太陽鏡,脖子上還繞了一大串叮叮噹噹的東西,總之嘻哈風格十足。
不一會兒,領着大包小包或提着行李箱的人們差不多全都來到了機場的等候區準備與前來迎接的親友見面,正在此時,一個穿黑色風衣的人從少年的眼前一晃而過,他的臉龐被壓低的帽檐遮住無法看得更加清晰。
“嗖——”地拉下皮革手套,少年甩了甩手掌,接着在空氣中一抓,好像抓到了什麼似的,攤開掌心,然而什麼也沒有。出乎意料的是少年居然勾起嘴角,水潤健康的紅脣露出不易察覺的笑意:“英格蘭的空氣麼,太差勁了!總是帶着討厭的灰塵,就像世界末日的臨近。”
就在新潮少年不知在幹些什麼的時候,黑衣黑帽的神秘旅客正走向一個嚶嚶哭泣的小女孩。
“怎麼了,小朋友?”神秘人的嗓音低沉,卻並不難聽。
小姑娘停止了哭泣,擡頭望着眼前的旅客:“我……找不到,找不到媽媽了……”說完眼睛裡又涌上淚花。
“別怕別怕,叔叔陪你在這兒等媽媽回來,好不好?”他伸出手溫柔地撫摸着女孩的頭髮,或許是安慰起了效果,小女孩漸漸停止了哭泣,她點點頭,乖乖地任由黑衣男子牽起自己的小手。
也就片刻功夫,女孩的母親慌慌張張地趕了過來,看到女兒安然無恙,年輕的媽媽對黑衣旅客不停地表示感謝。
“哪裡!您的孩子很可愛呢,我很喜歡她。”男子向那個女士鞠了一躬,隨即從手提包內取出一個粉紅色的氣球,吹大後拿給小女孩:“吶,這個給你!”
此時此刻,彷彿感應到特殊情況一般,少年猛地摘下太陽鏡,露出一張亞洲人的清秀面龐,黑亮的眼睛宛如夜色中潛行的獵豹眸子一樣,機敏地捕捉獵物藏身的任何漏洞,大概由於驚訝或者興奮,他嘴脣微張,聲音有些顫抖:“找到了,他應該就在附近!”
等到少年迅速跑至剛纔男子待過的地方時,神秘人已經不見了蹤影。機場的等候區人來人往依舊,少年臉色一沉,將手套往地上狠狠一扔,罵了句日語:“混蛋!”
這時候,旁邊的年輕母親不由得摟緊女兒,小女孩卻初生牛犢不怕虎地冒出一句:“媽媽,這個人好凶哦,還是剛纔那個穿黑衣服的叔叔有禮貌!”
突然,少年像着了魔似的一轉身,拔高嗓音對拿氣球的小女孩問道:“是不是個一身黑裝的中年男人,你看見他了對不對!他在哪兒,快告訴我!”
不過是四五歲的孩子,哪禁得起這麼一嚇,小女孩馬上哇哇大哭起來。女孩的媽媽慌忙蹲下身體一邊爲女兒擦眼淚一邊哄着她,還不時用一種不幸遭遇到恐怖分子的驚恐目光偷偷望一眼氣急敗壞的少年。其他旅客見狀紛紛圍上來譴責少年的無禮行爲,正當他快要抓狂的時候,似乎聽到了一句日語。
少年一下子來了精神,顧不上別人的責備聲音使勁推開人羣朝機場等候區的大門衝去。
近了,更近了,黑衣旅客就在眼前,可少年還未碰到那人的身體,男子忽地一回頭,緊接着一記重拳直直向他的腦門擊來!
千鈞一髮之際但見少年靈活地側過身去,一擡手便將男人的一隻胳膊牢牢捉住,黑衣人還欲掙扎卻看到少年另一隻手已握着一把手槍暗暗抵在自己的腹部,嘴角勾起冷冷的微笑,隨之輕聲說出一口流利的日語:“別亂動,否則我現在就給你吃兩粒墊墊肚子。”
神秘的黑衣人雖然明顯處於下風,卻仍舊不甘示弱地回以冷酷的笑容:“算我這次失手,不過小鬼頭你可不要得意太早。這裡啊,馬上就要發生一件大事啦!”
話音剛落,少年臉色大變:“你說什麼!”
“呵呵……哈哈哈!”黑衣人爆發出一陣大笑,嘴巴咧成誇張的弧度:“就當做對你的考驗吧,小鬼。”
大事?究竟是什麼陰謀?
糟糕!時間不等人,衆所周知機場人流量大,假如真的發生什麼不測後果將不堪設想!
正心急火燎,眼前越過一抹亮麗的粉紅色,是剛纔被自己嚇哭的那個拿氣球的小女孩。哎,對了,看樣子那個女孩之前見過黑衣人的,而且他們之間有過交流,莫非……
少年的目光定格在女孩手裡的氣球上,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麼,丟下黑衣人飛快地朝小女孩跑去,一把搶過她的紅氣球。剛剛止住哭泣的孩子此時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大大的眼睛像受了驚的小鹿一般盯着搶氣球的少年。
與此同時,幾十名身穿倫敦警服的警察包圍了機場大廳,將企圖趁亂逃跑的黑衣旅客控制住。人羣已經有些騷亂,這時少年衝出機場大廳門口,奮力將手中的氣球朝上空拋擲。
“**炸彈,大家快臥倒!”他大喊着擠出一句生硬的英文,掏出手槍對準氣球按下了扳機。
“砰——”,一聲巨響,氣球碎裂後立刻化做一團耀眼的火球自半空中掉落,在場的人無不膽戰心驚,好險啊!
一會兒工夫,機場再次恢復了秩序,幸運的是沒有人受傷。警長將黑衣旅客的雙手拷住,又掀開他的黑色禮帽,這纔不慌不忙點燃一支雪茄:“小島正夫先生,你因涉嫌跨國走私販賣毒品,我大英帝國皇家警方依據國際條例對你施行逮捕,擇日將遣送你回國進行審判。”
中年男子好像有些不服氣,他斜眼瞟了瞟站在一邊正在聽mp3的時尚少年,咬牙切齒道:“小鬼,你究竟是什麼人?我居然會栽在你的手上!”
“你是問我嗎?”少年取下耳塞,輕輕一笑,露出一口皓齒。
他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證件笑着向被俘的嫌疑犯,同時也是向衆倫敦警察出示道:“國際刑警東亞太平洋防區——夏御風警部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