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嗚嗚在牀頭震動着,一遍一遍不知疲倦一般。明明昨晚才折騰的大半晚上,易楠臣卻很有興致,直到低低的嬌喘和求饒將那聒噪的震動覆蓋。他這才滿意些,挑了明顯的地兒留下一個又一個的痕跡。
約好是九點見面,蘇睿白和易楠臣到的時候卻已經是十點多了。蘇睿白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易楠臣卻是不慌不忙的。
蘇睿白一臉的歉疚,車子剛停下就對依舊在原地等着的肖驍道:“驍哥哥,對不起來晚了。”
因爲來晚的原因,她的臉頰上不自覺的飛起了兩朵紅暈。
“沒事,也不急。”肖驍的臉上微笑着,目光越過車身落到打開車門下車的易楠臣的身上時,臉色微微的變了變。不過他還是挺有風度的。寵溺的看了蘇睿白一眼,客氣的對易楠臣道:“易總好久不見,麻煩你送阿白過來。”
易楠臣懶洋洋饜足的靠在車門上,好像並沒有聽見肖驍的後半句話似的,挑挑眉,也看了蘇睿白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嗯,確實是好久沒見肖總了。”
可不,最近他不光在蘇睿白的面前晃得少,就連很多應酬都是由下屬代替,他確實已經許久沒見到他了。
易楠臣那似笑非笑的樣子看在肖驍的眼中刺眼極了,他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擡腕看了看時間,儘量的微笑着道:“那易總您回去吧,我載阿白過去就行了。”
易楠臣低頭漫不經心的扣子袖口的扣子。擡頭朝着肖驍璀璨的一笑,道:“不麻煩肖總了,還是我直接送阿白過去。”
說着,他掏出了錢夾,道:“肖總好像給阿白買了禮物是吧?多少錢?”
易楠臣好像一點兒也不吃醋,好像蘇睿白和肖驍的關係是再普通不過的關係一般。
肖驍臉上的笑容終於繃不住,卻又強笑着道:“那邊都是些發小,易總您過去恐怕會怠慢了您。”
這意思就是在說。人是發小聚會,您去湊什麼熱鬧?沒人會歡迎你。
“沒關係,我也好久沒過去了。正好去放鬆一下。”易楠臣微笑着說着,打開錢夾看了看。直接遞到了蘇睿白的手中,寵溺的道:“禮物還是我們自己拿着,萬一路上走岔了總不能空手過去吧?”
說着,他擡頭看了肖驍一眼,微笑着道:“親兄弟還得明算賬,肖總不會覺得我小氣吧?”
他豈止是小氣!他這分明要將他和阿白之間的界線劃得清清楚楚的!
他憑什麼!他有什麼資格!肖驍無法控制的握緊了拳頭,面上卻強笑着道:“易總多慮了,我和阿白之間不用講這些。”
邊說着,他溫柔似水的目光落到了蘇睿白的身上。
蘇睿白何嘗不知道肖驍的心思,從包裡拿出了錢,認真的道:“這是我送給於珊的禮物,怎麼能讓驍哥哥你付錢,那樣多不妥當。”
肖驍本就是在做垂死掙扎,聽到蘇睿白的這話,臉色變得有些慘白,強笑着道:“也不是多少錢,阿白你不用那麼認真,我們之間講那麼多幹什麼。”
說完,他從車後座上拿出了包裝精緻的禮物給拿了出來。
他不說價錢,蘇睿白也不知道該給多少。這樣一直糾結這個問題只會讓大家都尷尬。她下意識的看向了易楠臣。
易楠臣已經接過了肖驍手中的禮物,打開車門放到了車後座上,然後從蘇睿白的手中接過錢夾,掏出了一沓粉色的鈔票出來直接放到肖驍那車窗搖下的車中,微笑着道:“麻煩肖總幫忙了。”
說完,他又拉開了自己的車的車門,溫柔的對蘇睿白道:“上車走吧,待會兒說不定會堵車,別遲到了。”
在這種氣氛中人肯定得少活幾歲,蘇睿白松了口氣,笑笑對肖驍道:“那驍哥哥走吧,讓你等了那麼半天真是不好意思。”
肖驍再也笑不出來,眸子中的很快被痛苦覆蓋。他站着沒有動,目光憂傷直直的看着蘇睿白彎身進入車子中。
從他的視角看去,她彎身的那瞬間,正好能看得見她那白皙的脖子上點點的緋紅。
肖驍的心臟一窒,身體微微的晃了晃,微微的後退了半步靠在車上。他早是萬花叢中過,怎麼會不知道那點點的緋紅是什麼東西。
像是無法遏制一般,疼痛迅速的蔓延到每一個細胞。明明那纖細的身影近在咫尺,他卻覺得模糊得好像在另外一個世界一般。
他恍恍惚惚的站着,再次擡起頭時,卻對上易楠臣那雙幽深不見底沒有任何溫度的眸子。
但他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那麼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便坐進了車中,關上了車門發動車子離開。
肖驍靠在車上半天也沒緩過來,他那些傷人的舉動話語一遍遍的在腦海中斷斷續續的回放,生日宴上,他當着衆賓客的面對她說:
“無論是七年前,還是現在,我都從未愛過她!”
“她,依舊還是好好的。這三年,我從未碰過她。”
在醫院裡,他嘲笑她:
“你早應該想到是這樣的結果,不是麼?”
“你不離婚也行,只是,你這輩子,頂着的,都會是處女肖太太的名號。我永遠,都不會碰你!”
“男女情事的銷魂,你就不想嚐嚐?”
……
沒有誰會永遠在原地,她終於,再也不屬於他。有微鹹的液體從眼角滑下,他甚至還記得當時自己的刻薄與冷漠的表情和語氣。
當初,他給她的痛,終於放大無數倍的讓他嚐到。說好的做兄妹,不過是他的自欺欺人……
這是他的報應。
許久之後,肖驍才拉開車門上了車。目光落到易楠臣給的那一沓粉色的鈔票上,他像是發瘋了一般的將錢扯出撕得碎碎的,他不稀罕,他不稀罕!
撕掉了那粉色的鈔票,肖驍迅速的冷靜了下來,發動了車子箭一般的駛離,朝着易楠臣的車追去。
他的車速極快,高速公路上直用飆的。明明晚後很多才走,卻是差不多和易楠臣的車一起到的。
於珊和她老公以及一羣朋友早在大廳裡談笑着,肖驍和蘇睿白結婚她是知道的,當然也更知道他們倆已經離婚了。莫嫣然和肖驍的那事鬧得那麼大她其實也是知道的。
她其實挺同情蘇睿白的,她爲肖驍的付出幾乎是有目共睹。要不然,她當初也不會不戰而敗的去了國外。只可惜,這世界上未必是人人都懂得珍惜。
看到出現在門口的三人時,她微微的愣了一下,隨即上前親熱的挽住了蘇睿白的書,笑着道:“阿白你肯定都快把我給忘了吧!我們都多少年沒見了。”
邊說着,她邊悄悄的打量蘇睿白。蘇睿白好像並未受到離婚的影響,肌膚粉嫩有光澤,比年少時更多了幾分的嫵媚。
“是你把大家都忘了纔對,你這都多少年沒回來了?”蘇睿白笑笑,將手中的禮物遞上。
於珊笑容滿面的接過,又去招呼肖驍:“肖總裡面請,今天要是招待不週還請見諒。”
“那麼客氣幹什麼。”肖驍笑笑,也將自己的禮物送上。
於珊連聲的說謝謝,目光落到易楠臣身上時疑惑的道:“您是?”夾縱貞巴。
人她好像在哪兒見過,可絕對不會是她的朋友。蘇睿白正想介紹,易楠臣卻已伸出手與於珊握了握,溫柔的看了蘇睿白一眼,微笑着道:“新婚快樂,我是蘇睿白的男朋友易楠臣。”
難怪是覺得在哪兒見過,她回來這段時間在雜誌上看到了很多次這位易總的身影。於珊張大了嘴巴,還是她老公淡定一些,趕緊的道:“易總稀客稀客,裡面請裡面請。”
於珊也回過神來,丟給了蘇睿白一個你撿到了寶的眼色,也跟着殷勤的道:“易總裡面請。”
易楠臣看了蘇睿白一眼,微微笑笑,拿出了一張中心購物區的購物卡,彬彬有禮的道:“來得匆忙,沒能準備禮物。這點兒薄禮不成敬意,希望於小姐別介意。”
易楠臣給出的東西,哪有薄之說。於珊激動得很,雙手接過,笑着道:“易總破費了,快裡面請。”
易楠臣卻沒有動,微笑着道:“我在隔壁的酒店有點兒事,就不打擾了。”
說完,他親暱的拍了拍蘇睿白的肩,道:“好好玩,晚會兒我來接你。”
說完這話,他朝着衆人頷首算是打招呼,又附在蘇睿白的耳邊說了句什麼,然後優雅的轉身離去。
易楠臣是蘇睿白的男朋友這消息明顯是個重磅消息,洛城誰不知道這位易大少,礙於肖驍和蘇睿白之間的關係,衆人只得紛紛的將心裡的疑問壓下,找個機會再問。
肖驍的臉色陰沉難看,明明是想借這個機會蘇睿白勾起些以前的回憶,誰知道卻被易楠臣將了一軍。讓他成功的將他男朋友的身份亮了出來。
他控制不住的暴戾了起來,阿白的所有一切都是他的,都是他的,易楠臣憑什麼插進來!她的一切都是他的!
肖驍的目光又落到了蘇睿白的脖頸上,雖然她遮掩得很好,可是側頭或是低頭間,那些緋色的印記就會微微的露出來。
他緊緊的握緊了拳頭,眸子迅速的被痛苦覆蓋,拿過了侍應生手中的紅酒飲了一大口。他當初,到底是在抽什麼瘋?
微澀的酒味在舌尖中泛開,肖驍的腦子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蘇睿白在易楠臣身下的各種嬌媚來,他控制不住痛苦的捏緊了酒杯,腦子裡一遍又一遍的響起了一個聲音:該死的易楠臣,該死的易楠臣……
因爲易楠臣的露面,蘇睿白一整個婚宴都是不自在的。隨便站在哪個角落都有人上前費盡心思的攀關係,她已經隱形很多年了,突然成爲香餑餑從頭到腳都不自在。
中途離開不太妥當,可被八卦的滋味同樣也不好受。因爲只是隨便慶祝慶祝,並未有繁瑣的婚宴禮節。賓客到齊之後便開始吃吃喝喝。
蘇睿白本以爲這頓飯會很難熬的,誰知道離開的易楠臣竟然去而復返。
他一來,衆人的目標自然是轉向了他。他早已是商場中的老油條,應付起來自然是不會像蘇睿白那麼費力。
席間坐下,他對蘇睿白自然是百般的照顧。雖然兩人之間並沒有多少親暱的舉動,但他的溫柔細緻體貼衆人卻都看在眼中。
長期不聯絡的朋友比客戶難應付多了,你要太過真誠,人會罵你是大傻。你要是和應付客戶一樣,人又會罵你太虛僞。
這邊是以農家菜爲主,食材都是附近的農莊供應的。就連雞鴨魚肉都是附近的農莊的。雖然有易楠臣擋着,可蘇睿白還是吃得味同嚼蠟,倒是腮幫子都笑酸了。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開席沒多久肖驍開始鼓動衆人向易楠臣敬酒。易楠臣應付自如,來者不拒,喝了不少。
蘇睿白想幫他擋擋,卻被他從桌下握住手製止。蘇睿白無奈,只得任由着他喝。
他不擺譜,席間的氣氛更是熱絡,蘇睿白當然是躲不了的,也同樣被於珊帶頭起鬨勸了好幾杯。
正熱鬧極了的時候,坐在蘇睿白旁邊的女孩子不知道手滑還是怎麼的,竟然灑了一些酒在她的衣服手臂上。衣袖上也沾了點點。
大家都正玩得熱鬧,那女子一臉的歉疚,趕緊的低聲的道歉:“蘇小姐對不起,對不起,我給你擦擦。”
邊說着她抽出了紙巾給蘇睿白擦,手上的酒漬能被擦掉,可衣服上的卻擦不掉。
蘇睿白接過了她手中的紙巾,扯出了個笑容道:“沒事沒事,我去洗手間清理一下。”
“真是不好意思。”女子趕緊的又道歉。
蘇睿白連連的搖頭低低的說了句沒事。
兩人之間的動靜極小,被衆人圍着左一句右一句的易楠臣也沒注意到。
蘇睿白將手上的酒漬擦淨,這才低低的和易楠臣說了句要上洗手間,起身離了席。
她的離席影響不了誰,席間的氣氛仍舊是熱絡得很。走出熱鬧的大廳,蘇睿白忍不住長長的呼了口氣。在洗手間裡洗了手,將那酒漬擦了擦,蘇睿白這才走出洗手間。
纔剛到門口,擡起頭時,就見肖驍紅着眼靠在牆邊站着。他今天同樣也是喝了不少,早些時候就獨自喝了些酒,席間也同樣被勸了不少。
蘇睿白愣了一下,見肖驍不停的捏着喉嚨,開口問道:“驍哥哥你喝醉了?要不要我叫侍應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