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楠臣的身體一僵,那在懷中尋好了舒服位置的人兒已慢悠悠的道:“傻叔叔,騙你的。”
說着,她自己倒是忍不住悶笑了一聲。易楠臣俯身用力的在她的耳垂上咬了一下。終是怕自己忍不住,哼哼了一聲自己先閉上了眼睛。
他一直都守着她,想必已是累極。蘇睿白的心裡軟甜得就跟那粉色的棉花糖似的,不敢再鬧,也安安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儘管之前一直在睡,但身體始終還是虛,又被那麼折騰,沒過多大會兒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易楠臣輕輕的叫了她一聲,見她沒有反應,悶哼了一聲,將彼此之間的距離移開了一些。
第二早蘇睿白日上三竿這才從被窩裡醒來。腦子已不再像之前一樣混混沌沌的,身體也輕鬆了許多。
易楠臣早已經起牀。身上卻還是穿着浴袍,倒了一杯溫熱的牛奶遞給蘇睿白,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低笑着道:“看來運動不光能治療失眠,還能有助於提高免疫力。對吧,小侄女兒?”
這廝絕對是在報復,蘇睿白想起自己昨晚的那句易叔叔,臉嘩的一下紅到了脖子根。昨晚她倒是挺大膽的,可易楠臣稍微主動一些,她又只有乖乖的變成小綿羊了。
她端着牛奶小口小口的啜着假裝沒聽見,易楠臣撿起了一支菸點燃。低笑了一聲,道:“昨晚不是還挺大膽的嗎?嗯?”
他本來就有煙癮,不過在蘇睿白麪前都是儘量的剋制。蘇睿白不討厭,他也不急着一下子改掉。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蘇睿白是打定了注意要做鴕鳥,邊說着邊走到了另外一邊。
易楠臣低笑了一聲,撣了撣菸灰,看着蘇睿白的身影慢條斯理的道:“聽不懂沒關係,晚上我們在慢慢溫習就好了。”
蘇睿白的臉更紅,幾口將牛奶喝掉,直接躲入了洗手間。夾來長巴。
有蘇睿白在後,易楠臣已經完全不習慣鐘點工的存在。按着他自己的習慣隨便收拾了一下屋子,早餐則是叫的外賣。
蘇睿白進了浴室。才發現她換下來的衣物易楠臣都已經替他洗淨晾好了。內衣也沒放過。
他其實也不是真正的不食人間煙火,倒也知道內衣要用手洗的。蘇睿白的臉上熱乎乎的,卻也只當着假裝沒有看見。
易楠臣則是一副壓根就沒這事的樣子,吃了早餐,就帶着蘇睿白去看陳秘書。
葬禮上的陳秘書異常的平靜,可就是這平靜,才讓人更放心不下。
雖然知道,肖伯伯和蘇正旭完全是兩類人。可蘇睿白的直覺仍是覺得,陳秘書和他之間的關係,不會是上下屬那麼簡單。就憑他臨走時口中的那句家人,就知道他們之間肯定經歷過許多的事。
蘇睿白未曾懷疑過佳佳是肖伯伯的女兒感到愧疚,可卻怎麼也扼制不住心裡的疑惑。
肖雲委的遺囑中,陳秘書非但有基金和房產,還有百分之一的肖氏股份。這百分之一。雖是離肖驍手中的大頭差了許多,但也往前足夠陳秘書和佳佳衣食無憂了。
易楠臣細心,在路上停了車給佳佳買了一袋零食和一些性溫的水果,這纔去肖雲委以前住的小區那邊。
那邊的房子同樣也是留給陳秘書的,就連裡面的東西,包括肖雲委收藏都字畫古玩,肖驍都沒有動的資格。這就是陳玉芬恨得牙癢癢的原因。
其實肖雲委也挺會算的,如果不是最後拿出那份離婚協議,恐怕陳玉芬還不會消停得那麼快。她原本就是以夫爲天的人,肖雲委雖是搬了出去,到底她心裡還是存了幾分他會回家的期待的。壓根就想不到,肖雲委就算是死,也想要和她離婚。
看到那份離婚協議,她就已清楚,他生前之所以沒有提離婚,不過是爲了當初在陳老爺子面前許下的承諾。這樣的結局,她是怎麼也接受不了的。
她這一輩子,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肖驍和肖雲委兩個男人的身上。雖然也知道自己做得過了,可肖雲委的那份離婚協議,對她來說怎麼都是不輕的打擊。這打擊甚至超過了陳秘書所得的遺產。
像是知道主人已經不在似的,房子好像也陰沉了許多。蘇睿白摁了門鈴,好一會兒阿姨纔來開門。
看到蘇睿白和易楠臣,她鬆了口氣,歉疚的道:“蘇小姐,讓您久等了。佳佳剛纔喝牛奶把衣服打溼了,我剛在給她換。”
到了這邊,彷彿隨處可見肖雲委慈愛的笑容。蘇睿白的心情有些抑鬱,扯出了一絲笑容,邊換鞋邊道:“陳秘書沒在嗎?”
阿姨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爲難,往書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昨晚半夜就在書房呆着了,佳佳鬧我也不敢讓她打擾到她。”
蘇睿白的心一沉,正要開口說話,佳佳突然哭了起來。阿姨來不及和蘇睿白再說什麼,慌忙的上前。
蘇睿白剛要跟着過去看,易楠臣卻握了握她的手,柔聲道:“你去看陳秘書,佳佳我來照顧。”
他會照顧孩子?蘇睿白遲疑了一下,終還是點了點頭,然後去了書房。
書房的門並沒有關,蘇睿白輕輕的推開,一眼就見到了戀戀不捨得撫摸着肖雲委的遺照的陳秘書。
書房這邊,是肖雲委獨自的空間。難怪她會呆在這邊不出去。
她比在葬禮上憔悴了許多,完全沒有了平時的理智與冷靜,頭髮亂糟糟的,眼底下一片的青紫。
聽到開門的聲音,她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擡起頭,看見蘇睿白,她也不驚訝,微笑着道:“阿白你過來了,來這邊坐。我正在給你肖伯伯整理他的字畫,你要是有喜歡的,可以帶些回去做紀念。”
她的腦子倒是還挺清晰的,也並不是在遮掩什麼。邊說着,邊打開了她腳邊的箱子。
蘇睿白滿心的悲愴,上前了幾步,抓住了陳秘書的手,低低的熬:“晴姨,節哀順變。肖伯伯更希望你能好好的。”
陳秘書微微的一愣,任由蘇睿白抓住了她的手,眼淚打落在蘇睿白的手背上,喃喃的道:“我很好,真的,我很好阿白。我還有佳佳呢,我怎麼能不好呢?”
說着,她倉惶的別過臉,抹掉了臉上不停滑落的淚水。這是肖雲委過世以來,她第一次落淚。
蘇睿白的心裡難受得厲害,想再開口安慰,卻發現喉嚨裡已哽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