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的人顯然比外面的那些道士們身份高,然而此時的他們卻一點也沒有比外面的輕鬆,這些人一個個灰頭土臉,身上也沾染着各種血色污跡。也只有在這樣的狀態下,我沒穿褲子的事實才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
穿過那些人,我意外的看到了一個熟人,王大壯,此時的他正一臉氣惱的站在殿側,雖然經過了救治他臉上的傷已經好了很多,可是青腫的樣子看起來還是像個豬頭。
王大壯見我們進來神色立刻緊張起來,眼神不住的飄忽着,我突然想起他勾結那些黑衣人的事情,又見他此時的神情,不禁懷疑今天茅山被圍的事情和他有關。
雖然我是如此懷疑,但是卻根本不想看這王豬頭一眼,若茅山可以安全渡過這次危機,自然會有人來懲罰這個混蛋。
若不是因爲外敵入侵,我勢必會對茅山這最宏偉的大殿肅然起敬,然而現在的我只顧得上如何和這裡的道士們一起應對眼前的危機。
到達殿內最裡側的時候,謀劍才緩緩將我放了下來。師傅走上前去,對最裡面中央威坐之人行禮說他已經將我帶了上來,並且說我是可以破解今天這困境的關鍵人物。
不用介紹我也知道這人就是周定天,顯然王大壯的長相是隨了他的,這人肥頭大耳,一臉奸臣相。聽師傅這樣說,不光周定天驚訝,就連大殿裡的其他人也都一陣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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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見那些人不信,便將我腿傷的由來講了出來。聽說我在殍地那裡經歷如此驚險,那些人都有些將信將疑。不過他們看到我傷腿上濃重的黑色,便也沒有再說什麼。
此時的周定天已經亂了方寸,幾乎是師傅怎麼說他就怎麼聽。總之我的傷腿已經成了茅山的重寶。那些人看着它的時候眼睛都泛着精光。
師傅說因爲我的腿傷是千年屍毒所造成的,所以在剋制那毒物的時候必然能夠起到非一般的效果。現在問題就是那些毒素在離開我的腿之後是否還有效果。之前已經做過試驗,我剛想說不會有問題的時候,周瞳突然拉了下我的衣角,示意我什麼也別說。後來我才知道,周瞳這是在保護我。
周瞳的師傅說爲了取得我體內的毒素,他們必須在我的腿上開幾個口子,並且因爲要避免影響毒素的效果,是不可以給我用任何的止痛藥和麻藥的。我聽了後立刻大無畏的說完全沒有問題,此時茅山已經陷入大難之中,就算割掉我這條腿也是在所不惜的。
聽到我這樣說話,那些人眼中頓時露出了敬佩之情。當然我並不像是自己表現得這麼勇敢,實在是因爲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我自己的這條腿,現在就算有一萬把刀子插在上面,我也緊緊能夠感覺到輕微的傷痛的。
周瞳的師傅見我這樣說趕忙阻止了我,說他要先試驗一下,他讓周瞳拿來一把椅子,讓我在上面坐好,之後便拿
了一把小刀割了我的皮肉,爲了表示我的犧牲,雖然感覺不強烈,我還是配合的哼唧了兩聲。
大滴的黑血流到師傅提前準備好的瓷瓶之中,不知道他在裡面做了什麼手腳,那黑血竟然在極短的時間之內褪去了顏色。而他則指着倒出來的血跡對其他人說不行,這些屍毒一旦離開了我的腿便會很快失去功效,如今之計,唯有將我帶着,纔有機會除去那個至邪之物。
聽了這話我心裡一驚,真不知道這師傅是想要救我還是想要害我,外面那些走屍我堪堪還能應對,可是讓我去面對那最爲恐怖的存在,打死我也是不願意的。
見到我臉上的懼意,周瞳突然一把拉着我的手說道他也沒想到今天會成爲這個樣子,只是在此危難之時大家也沒有別的辦法,他希望我可以爲茅山衆生着想……
周瞳的廢話還沒有結束,我便直接說好吧。因爲我再不答應的話,我怕周瞳就要擰斷我的手指。如此情景,讓我不難懷疑他和師傅正在這些人面前作秀。
我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算盤,還是覺得我應該很好的配合他們,必定在這裡我唯一能夠相信的,便只有周瞳他們這些人了。
周定天顯然也看出了我們幾個人的狀況有些不對,走上來說這件事情十分重要,必須要從長計議。周瞳師傅一聲冷笑,說剛剛他去外面的時候已經看過了,第一道防禦已經堅持不了多久,現在再不趕緊下決斷的話,那些東西很快就攻上來。
大殿之人明顯都吃過那些走屍的苦,聽到這話紛紛露出了恐懼的表情。有些人甚至嚷嚷着快點行動,別再耽擱下去了。周定天被那些人逼得急了,最後只好同意了師傅的要求。
按照師傅指派的人手,很快我們一行人便做好了僞裝,說是僞裝,其實不過是在道士袍內塞上無數的福袋和符紙,福袋在關鍵時候可以作爲武器攻擊對方,而符紙則是用來保護我們自己人的。
雖然我本人不用畏懼那屍潮以及無邊黑霧,可是並不代表其他的這幾個位也不用擔心。其實在這個時候,周定天還是想派上幾個人和我們一起的,然而周瞳的師傅卻說下去的話一定會用到我本身的保護範圍,人太多了便會顧及不上。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師傅還是婉轉的拒絕了周定天,這讓這個肥頭大耳的傢伙臉上很是難看。王大壯也在嘴邊想說什麼,不過他剛出聲我們便一齊看了過去,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王大壯可能都要死無數次了,也就是在這樣的注視下,他才堪堪的張了張嘴巴又重新閉上了。
帶着大殿之中所有人的期望出發,只是這一次我們並沒有按照上來的路線再走下去,而是進入了在大殿之後臨時開啓的密道。
隨行之人除了我,周瞳、謀劍、師傅和師叔之外,還有幾個中年的道士,雖然沒有詳細介紹,但是從這些
人對周瞳師傅的稱呼上看,他們這些也都是周瞳師叔輩份的人。
剛一踏入密道就感覺一陣潮溼並且夾雜血腥的氣息鋪面而來,密道是一級一級臺階向下延伸,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往下走了幾級,我還發現了一個問題,密道極其狹窄。其他的人單身行動還好,但是謀劍揹着我就顯得侷促了很多。我必須要時刻保持緊趴在謀劍背上的姿勢才能保證順利下行。
周瞳跟在我們兩個身後,他對我說,若是我在上面再多說一句話,整條腿就有可能被砍掉的。我這才意識到除了周瞳他們會在乎我的生命,其他人眼裡只能看到我腿上的屍毒。爲了達到目的他們真的會像周瞳所說砍下我的腿,而不管我的死活。
越往下走空氣中的水分就越多,臺階也越加溼滑。謀劍腳下滑了一下,我整個人瞬間就撞向了石壁,立刻感覺到胳膊火辣辣的疼。周瞳看到我們兩個險些滑倒,趕忙過來扶住我。
大概向下走了兩三百級臺階,前面出現了一個岔路,師傅說讓我們等一下,隨即便直接轉入了岔道。因爲唯一的照明之物被師傅拿走,密道之中瞬間陷入了陰暗之中,周瞳扶着我從謀劍的背上下來,怕到不解便說師傅去了山腳的小屋取之前給我治療傷腿時候排除來的毒素,因爲相對來說,我腿上現在留下的毒素遠沒有當初的純淨,爲了讓此行的目的達成,我們必須充分的利用資源。
想起那些從腿上流出的漆黑膿液,我便是一陣無語,當時覺得它們終於可以離開我了,根本沒有想過它們還有用處。
我有點擔心師傅的安危便輕聲問了起來,周瞳便說無妨,師傅是什麼樣的人物,若不是因爲要顧及茅山衆弟子的性命,他早就輕鬆脫身了。周瞳的話讓我想起了什麼叫做責任,此時師傅在我的心中的形象瞬間高大了起來,之後我也釋然,也只有這樣的師傅才能培養出周瞳這樣的好徒弟。
師傅走得很急,回來得也很快,重新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包東西。之後便繼續帶着我們出發。
其實我很疑惑,若是實在打不過對方,讓那些弟子們順着這密道出去,不是也可留一線生機麼。然而到了密道盡頭我才曉得,這個密道並不能直接帶着衆人離開茅山,反而是將大家帶到了茅山最中心的部位。
我本以爲到了地方大家把我放下便會去執行任務,然而他們卻跟本丟下我的打算,這讓我有些不解,畢竟破解之物已經被師傅拿在了手裡,帶着我這半殘之人不僅幫不上大家的忙還會拖累大家的行動。
臨出密道我才知道師傅帶上我的用意,原來只有我的身上沒有茅山弟子的氣息,在最後時刻也只有我的行動纔可以徹底拯救茅山。然而我卻覺得將這麼重大的責任加在我的身上是一種十分可怕的事情,我真的不確定他們是不是打算送我去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