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的聲音，林楓聽起來挺陌生的，肯定不是教林楓的老師，也不是校長費新初、教務處長魯志。
那是誰呢？
林楓帶着好奇瞧了瞧副校長舒暢。
舒暢笑而不答，說了一聲“我在，來開門了”，就站起身來去開了門。
真是聲如其人，進來一個肌肉男，只穿了一件汗衫。
這個時候林楓已經穿外套了，新進來的傢伙卻只穿一件汗衫，兄弟你不冷嗎？
這個男人大概三十歲，胸口和肩膀上的肌肉成糰子狀。
舒暢笑着問：“哥，你穿這麼點，不冷嗎？”
“冷也不能多穿呀！”男子說，“我這身肌肉，就是招牌，我只有展現我的肌肉，纔會有人來我的跆拳道館學拳啊。”
是舒暢的親哥嗎？林楓心裡問道。這傢伙穿得這麼少，原來是給自己的跆拳道館打廣告呀！
“真夠拼的。”林楓在旁邊插了一句。
男子這才注意到了林楓，瞥了他一眼，問舒航：“他是誰？”
“哦，這是林楓。”舒暢介紹道，“他是我的學生。”
“學生？那你們幹嘛關着門呀？”男子打量了林楓一眼，帶着點懷疑。
“哦，我們在煮咖啡，”舒暢似乎並沒有想要解釋，“要不要來一杯？”
男子猶豫了下：“晚上喝咖啡，我會一夜都睡不着。”
舒航卻一邊走向茶水櫃，一邊說：“這咖啡很棒的，你無非也就睡得晚一點。就算睡不着，你也可以打拳呀。”
睡不着，打拳？有這麼坑嗎？
林楓知道，有些人對咖啡真的很敏感，喝一杯之後到凌晨四五點時還睜着眼睛的，也大有人在。
眼前這傢伙，應該也是屬於這類人。林楓希望他最好不要喝，否則半夜裡還睜着眼睛的感覺，不會太好受。
可這個男人猶豫了一下卻說：“那好，來一杯吧。”
是一個不會拒絕老妹要求的哥哥。林楓在心裡就對這個男人有了判斷。
舒航給男子衝了一杯，遞給了他。男人就雙手捧着咖啡杯，這樣子就跟又冷又餓的小孩捧着飯碗一樣，跟他渾身的肌肉很有些不搭調。
“暖和。”男人說，猛的，差不多一口就將咖啡給喝了。
這傢伙晚上估計不用睡了，林楓心裡想。
還好自己對咖啡並沒有這麼敏感，一整杯下去，晚上照樣可以呼呼大睡。
舒航轉身對林楓說：“我也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哥哥，親哥，舒越。他新開了個跆拳道館。”
“幸會、幸會！”林楓伸出手去。
這個叫舒越的男子，卻並沒朝林楓伸出手來，而是瞥了他一眼，說：“你是不是想要泡我妹？”
林楓一愣，心想，你真是目光如炬，一下子就被你看穿了！
林楓本想告訴他，你妹妹其實已經是我的“妾室”了。但又覺得沒必要顯擺，就說：“怎麼會呢？舒校長是我們的校長，我哪裡敢啊？”
“我妹妹這麼漂亮，不想泡我妹的男人，還是男人嗎？”舒越不滿地說。
林楓忽然感覺舒航這個哥哥的腦回路，有些清奇。他思考問題的方式，好像跟平常人有些不同。
“哥，你別在這裡胡說八道了。”舒暢斥道，“今天，你這麼晚了，來找我有什麼事啊？”
“差點忘了。”舒越將咖啡一口喝完，忽然露出了討好的表情，說，“老妹，你就幫哥哥一個忙吧。在你學校幫老哥宣傳宣傳，幫拉幾個學員給我呀！你哥哥的跆拳道館，開業了好幾個月了，但是卻只有兩個學生，也都是我老同學的孩子，還是免費學的。你老哥，就快要喝西北風了！”
原來，舒暢的哥哥是來“談業務”的，讓舒暢利用副校長的身份，幫助拉客戶。
林楓其實不得不佩服，舒越還是挺有先見之明的。
跆拳道培訓這塊業務，在幾年之後就將流行開來，特別是在少兒之中很受歡迎。以後，穿着跆拳道服裝的小屁孩，將會在街上隨處可見。
1999年，這塊業務在湖城還真沒人搞，所以舒越現在就開了跆拳道館，無疑是佔得了先機，假如能好好運作幾年、在全城布點開來，當幾年後跆拳道培訓真的流行起來，也就是收割季節了，假如能在高峰適時出售公司，賺個上千萬也不是問題。
然而，舒暢似乎並不準備幫自己的老哥。
“哥，我之前就跟你說過的，我雖然是副校長，但我不會利用自己的職務來幫你拉生意的。另外，你也知道我們是高中，大家都被奔着高考去的，誰還有空學跆拳道呀。”
“那你肯定也認識一些小學、初中校長吧？幫我拉拉生意啊，你應該也不希望自己老哥的跆拳道館，不到半年就倒閉吧？”
舒暢有些敷衍地道：“那我幫你去問問吧，但是我不能保證那些中小學會願意幫你拉客。”
“謝謝老妹、謝謝老妹。”渾身肌肉的跆拳道館館長，在副校長老妹的面前很是謙遜。
看來，1999年的跆拳道培訓行業真不好做。
“舒館長，我想問一下，你們怎麼收費的？”林楓隨口問了一句。
“你有興趣？”舒越的眼睛忽然一亮，“我的收費不貴，一個月兩百塊，一個學期八百塊。”
這還不貴啊？要知道1999的兩百相當於2019年的兩千呢！你這不等於一個學期要8000塊呀！怪不得來學的人少！
林楓：“你這收費有點高了。”
舒越不高興了：“這哪裡高了呀！中海、杭城都是這麼收費的呀！我的資質跟他們一樣，我的跆拳道也奪得過全國賽總冠軍的。“
湖城，能跟中海、杭城相比嗎？林楓心想，收入水平和消費能力，包括家長的見識都不一樣的好吧？
這個舒越也許在跆拳道上真的有造詣，但他並不懂做生意。這也正是他的跆拳道館做不紅火的原因。
林楓也不跟他爭辯，就說：“有機會，我可以幫你介紹幾個同學。”
“是嗎？”舒越的眼睛又亮了亮，說：“那太好了。你別騙我。”
林楓笑了笑說：“我會幫你去宣傳宣傳的。”
當然，去向誰宣傳，林楓還完全沒有想好。但是，不管怎麼說，他是舒航的老哥，舒航又是自己的“妾室”，那都是自己人了，幫助宣傳下也應該。
林楓心裡，其實還有入股跆拳道館的意思，只是怎麼入股、什麼時候入股，他還沒有概念。
這段時間，他最先要做的，還是施永梅的餛飩店、老媽的網吧等事情。所以，入股跆拳道館肯定得往後排了。
只要你有價值，人家對你的態度馬上就變了。
聽林楓說會幫宣傳，舒越主動朝林楓伸出了手來：“林楓是吧，幸會，幸會，有空到我跆拳道館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