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知道捱了多久,或許僅僅只是過去了一兩分鐘,可每分每秒都漫長地像一個世紀那樣久。
有腳步聲順着樓梯下來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撲通撲通的幾乎要破嗓而出。
我緊緊抓着手裡的棒球棍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就差屏住呼吸了。
腳步聲在客廳徘徊了一陣兒,好像奔着廚房和餐廳的方向去了,透過窗簾隱約能看見一星火光,是兇手拿在手中的打火機。
真好奇那是什麼牌子的打火機,功能未免太持久了。
火光忽明忽暗,沒過多長時間兇手就從餐廳裡走了出來。
火光頓住,好半天沒有移動,儘管隔着一層窗簾,我卻能感覺到兇手的眼神一定在四處亂瞟。
他在找我!
他知道這個地址,恐怕也知道我是誰。
高中生連環殺人案的事我只跟陳洛洋一個人提起過,莫非陳洛洋就是那個變態的兇手?
如果他真的是兇手,那麼他拒絕重新調查連環殺人案就很合情合理了。
他不想自己殺人的事情被人知道,所以不打算再查那起案子,可我忽然找到他向他提供了一條對破案非常重要的線索,他覺得我對他有威脅,所以想來殺我滅口?
然而這不過是我目前的推測,但是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陳洛洋身爲一名刑警,他真的有可能殺人麼?
……
“嘟嘟——”
兩聲汽車的鳴笛聲從街道上響起。
餘光瞥見院子裡閃過一道光,是車頭燈的光,我以爲商立麒趕到了,二話沒說,轉身推開窗就要往上爬,可剛擡上去一條腿,身後就襲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糟糕!
兇手發現我了。
我越心急兩條腿越抖得厲害,平時跟鬼打交道打慣了,忽然跟‘壞人’打起交道,心裡異常慌亂。
原來這世上的有些人比鬼還要恐怖千倍萬倍。
好不容易爬上窗戶,剛要往下跳,我才意識到那聲汽車鳴笛聲並非商立麒,而是一輛經過的車輛而已。
那輛車已經迅速駛離。
我的心涼了半截,由不得再三考慮,我迅猛地跳出窗外,爬起來就往別墅外面衝。
我沒敢回頭,但身後有腳步聲追來,而且越來越近。
媽媽咪呀!真是要命,早知道我應該先確認一下是不是商立麒的車。
我沒命地跑,沒命地衝,什麼也顧不上,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絕對不能讓兇手抓住,更加不能出事。
衝出別墅的院子,我跑到大街上,迎面一輛車直衝而來。
‘刺拉’一聲,車子緊急煞住。
車頭燈刺得眼睛生疼,隱約瞥見駕駛座上的人從車窗探出頭,接着就聽到一個熟悉的喊聲:“上車!”
是商立麒!
那是他的越野車。
我二話沒說趕緊跑到副駕,上了車,商立麒猛地一踩油門,車子‘嗖’地一下飛了出去。
車子駛離的時候,原本快要追出院子的兇手停住了。
透過後視鏡,只能看到一個黑影立在院門口。
商立麒看我一眼,沒說什麼,把車子往前開了一段路後,他把車子靠邊停下,這才轉頭看着我說:“你在短信裡沒有詳細說明,到底怎麼回事?”
“我暗中在調查幾年前的一起高中生連環殺人案,方向好像查對了,兇手可能怕罪行敗露,想殺我滅口。”
他一臉難以置信,“你又不是警察,你查殺人案幹什麼?”
“受鬼所託。”
“什麼鬼?”
“那起案子的死者,一個女高中生。”
……
之後,我把王琬事件以及見陳洛洋的事情全對商立麒說了,還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商立麒一臉不信。
“不可能,以我對陳洛洋的瞭解,他不可能是個殺人兇手。”
“你對他很瞭解?”
“……還行。”
“據我所知,你們互相都不夠了解,你們認識幾年,可你們只是偶爾才約出來一起喝點小酒不是麼?僅僅只是這樣的關係,你瞭解他多少?他又瞭解你多少?”
他不說話了,目光黯淡了些。
我深吸一口氣,想起在別墅裡驚魂的一幕現在還心有餘悸。
“我向你保證不是陳洛洋,我跟你通完電話後,立刻給陳洛洋打去了一通電話,他現在應該帶着人正往別墅趕,如果像你說的那樣他是兇手的話,在那種狀況下他不可能接我的電話。”商立麒忽然一本正經起來。
我略微一震,反問:“他真的接了你的電話?”
“這能有假?”
話音剛落下,不遠處就傳來一陣警笛聲,看樣子是警察趕到了。
“調頭回去。”我說。
商立麒嘆了口氣,發動車子原地掉頭,又朝着別墅方向駛去。
回到別墅的時候,路邊停着三輛車,其中兩輛警車,另外一輛是私家車。
兩名身穿制服的警察正拿着手電筒在別墅前院後院查看,其餘的人都在室內。
我快步進了屋,黑呼呼的屋子忽然亮起來,我眯起眼睛,聽到有人喊了聲:“陳隊,電閘被人拉了。”
“樓上樓下給我仔細找,任何可疑人物都不要放過。”
“是。”
發號施令的人是陳洛洋。
待眼睛適應了光亮,我纔看清陳洛洋穿着一身便裝,上身一件藍白格子襯衫,下身一條牛仔褲,可能出門的時候很急,他的衣衫有些凌亂,腳上是一雙運動鞋,一邊的鞋帶鬆了。
“陳警官,你的鞋帶鬆了。”我好意提醒。
他瞥我一眼,凝着眉蹲下身將鞋帶繫好。
我仍然有些懷疑他,可是,商立麒與我通過電話之後,兇手就進入了客房,當時我躲在客房的衛生間裡,如果他接了商立麒的電話,我應該聽到的。
難道不是陳洛洋?
如果不是他,真正的兇手會是誰?真兇又是如何知道我的家庭住址的?
我想不通。
……
陳洛洋站起身來,衝一個跟班招了下手,跟班的年齡不大,細皮嫩肉的,他同樣穿着便裝,衣衫同樣有些凌亂。
看到陳洛洋的手勢,他立刻上前,將手中的日記本翻開,握筆準備做記錄。
陳洛洋轉臉看向我,神情十分嚴肅。
“有幾個問題想問你,請配合回答。”
“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