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笑兩聲,淡道:“還不錯,再笑一個。”
我走上前,想要看看照片拍得如何,他卻催促,“再來一張。”
匆忙中我擺了一個相對要自然一點的姿勢。
……
沒想到冥司的拍照技術居然還不錯,翻看着一張張照片,我從中擇優選了幾張指給他看,“這幾張,回去以後我可不可以放大洗出來?”
“你高興就好。”
他笑容溫溫的,看腕看了眼手錶,詢問:“是不是到了晚飯時間?”
我重重點頭,下飛機的時候就感覺到腹中飢餓,只是面對景觀陽臺的美景一時間實在忍不住就拿起了相機。
出了房間,我們到了酒店的餐廳。
餐廳在一樓大廳,環境很優雅,空氣中飄蕩着淡淡的鋼琴曲。
大廳的正中央有一架白色的鋼琴,一個年輕的女人衣着華貴,正坐在那裡十分忘情地彈着鋼琴。
女人長得很漂亮,大眼高鼻,典型的古典美人,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落座之後,服務生恭敬地上前來,他遞上菜單,菜單上全是當地的印度尼西亞語,有英文標註,然而,印度尼西亞語我一點都不懂,英文可謂爛到家了。
我翻着菜單,指着菜單上比較順眼的一道菜正要對服務生說話,冥司忽然開了口,他用的是非常流利的英文,說了一長串後,他將菜單闔上,補充一句:“Thatisit。(就這樣)”
最後一句我聽懂了。
服務生重複了一遍他點的菜,冥司點頭,服務生這才轉身走了。
我吃驚地看着冥司,沒想到他的英文這麼流利,我以爲他不懂英文。
“那個……”
“不用好奇,兩千年什麼都能學會。”他很得意,下巴倨傲地仰起來。
我苦笑,忍不住問他:“你會幾國語言?”
他掰着手指頭數了數,模樣頗有些呆萌,幾秒之後,他淡定道:“十幾國。”
我幾乎驚掉下巴。
“十幾國?你真神!”
“我說過,兩千年什麼都能學會,這不足爲奇。”
“沒想到你還是個知識份子。”
他揚脣一笑,打趣:“我看過你的成績,英語極差。”
“……”
他不是說很差,而是說‘極差’。
“其實,也沒有極差。”
“總之,不怎麼樣。”他說得淡漠,眉眼間的笑意卻很深,但絕不是對我英語極差的嘲笑。
不多時,服務生將餐端了上來。
印尼海鮮燒烤、髒鴨餐、生菜沙拉以及海藻聖代,外加一杯果飲。
冥司是不需要進食的,顯然他點了這麼多,我一個人無法消滅掉。
我嚥了咽嗓子,指着面前這麼多餐,笑問:“這些,會不會有點太多?如果吃不完就太浪費了,可是吃完的話,目測我的肚子會撐爆。”
“兩個人吃,不多。”
“兩個人?”我詫異,左右望了望,這裡除了我和冥司沒有其他認識的人。
我頓時有點懵,莫非冥司要吃人類的食物?
“哪來的兩個人?”
他意味深長的一笑,眉頭微挑,極力掩飾着激動,很平淡地說:“你肚子裡,還有一個。”
“啊?”
肚子裡還有一個?他的意思是說我……
“你懷孕了。”冥司笑容大大的,長臂伸來,輕輕握住我的手,“我們的孩子。”
“我……我懷孕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在做夢麼?爲什麼夢境這麼真實?
肯定不是夢,冥司說我懷孕了。
我居然懷孕了!
深吸幾口氣,反覆做了幾次深呼吸,我壓制住激動的情愫,再次問他:“我懷孕了?”
“對。”
“真的?”
“真的。”
“我真的懷孕了嗎?天吶,我懷孕了,你確定?”我感到難以置信,心臟在胸口巨烈地跳動,簡直要從胸腔裡炸開了。
我應該是高興的,全身的細胞都處於極度興奮的狀態。
“你好煩,一直問。”
他把手收了回去,說道:“快吃,堵上你的嘴。”
“我懷孕了,我懷孕了!”
“你好煩……”他小聲嘀咕,但眼底卻噙着淺淺的笑。
……
飯後,我們到沙灘上散步。
像我們這樣悠閒散着步的大多是年輕的情侶,或許其中有很多像我們一樣,是來這裡度蜜月的。
我緊緊挽着冥司的手臂,還沒有從懷孕的驚喜中回過神。
“我們就要做爸爸媽媽了。”我看着他,月光下,他的臉柔和溼潤,笑意很淺,很溫柔。
“附近有沒有醫院,我認爲我有必要去做一個詳細的檢查。”
“不需要,胎兒很健康。”他說。
我微怔,他卻笑着摸摸我的頭,喃喃地重複:“胎兒很健康。”
“你怎麼知道?”
“感應得到。”
“不是吧?”我狐疑地看着他,越發覺得他太神奇了。
然而,儘管冥司這樣說,我還是忍不住想去醫院做個檢查,覺得這樣更保險,對腹中的胎兒更負責一些,其次,我想知道自己究竟懷孕多久了,爲何自己沒有一點感覺。
“應該是女兒。”他睨我一眼,幽幽地說。
“真的假的?”
“感覺是。”他溫溫一笑,掙脫我挽着他胳膊的手,擡臂摟住我的肩膀,步調放得很慢。
在海邊漫步,踩在鬆軟的沙上,有輕微的沙沙響聲。
臨海,風有些涼。
今天抵達飯店,拍照結束以後,我和冥司就換上了T恤和短褲,然後纔去餐廳就餐。
“兩週後,你的肚子應該就會凸顯出來。”
我驚了一跳:“兩週?那我懷孕豈不是已經有好幾個月了?”
“不,來巴厘島之前我才感應到你身上有兩個人的心跳聲,一個要強一些,一個要弱一些。”
我又嚇了一跳:“你是說寶寶的心跳聲很弱?”
“恰恰相反,心跳弱的那個是你。”
“……”
他沉笑出聲,腳步忽然怔住,幽瞳注視着我,一字一句道:“你身子比較虛,尤其是缺血,需要大補。”
“夠補了,我今天可是敞開肚皮大吃了一頓。”
“這樣怎麼夠?回家以後,接着給你大補。”
他揚脣一笑,狹長的眸微微眯起,我哭笑不得,總有種要被他當成豬一樣餵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