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東西,紀琬就把明天一大早要去鎮上賣的貨物都清點出來,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這次她預計賣一百二十件的衣服,總存貨大概是有三百五十多件。
清點無誤後,紀琬就去後院裡施肥,現在她這些蔬菜都長得非常好。
眼瞧着種的茄子到了四月份也快成熟,新種出來的茄子就是好吃,紀琬有幸吃過一次老茄子,那滋味有點難忘。
老茄子沒有光澤度,而且茄子的瓣兒上有刺的部分也蔫了,用手掐一下茄子皮感覺掐不動的那就是老茄子。
幹完家裡的雜活,紀琬就去淘米,上鍋蒸米飯。
她最喜歡大鍋子蒸出來的米飯,就是跟電飯煲做的不一樣,這種大口鍋,做出來的鹹飯也是一級棒。
剛蓋上蒸飯的蓋子,二嫂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手裡好像還捧着什麼東西,到了紀琬旁邊,手一攤,聲音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妹,你看這個花生,都有一些返潮,你看要不要把它做成炒花生米?”
紀琬伸手捏了一些花生在手上,剝開一看,確實有一些返潮,但是還好,幸虧發現的及時,“成,我做成花生酥吧!耐放,還能隨時吃。”
“我看行。”二嫂把地窖裡的花生,都給拿到廚房。
紀琬則是在廚房找了一個裝肥料的空袋子,去離家不遠處的一個空地上,挖了一大把沙子,裝了有三分之一。
一路拖回家,放在桶裡,沖水洗乾淨,差不多過了四五次水,洗到差不多清澈就可以。
紀琬用窄細的刀,切了一大塊純肥肉,切成小塊,開始炸豬油,豬油渣瀝乾油,放在一旁可以給孩子吃,或者炒炒菜。
另開一口鍋就用來把洗乾淨的沙子炒幹,鏟子不斷翻炒沙子,倒入花生,炒的差不多的時候二嫂已經在旁偷吃。
燙的一顆花生從左手飛到右手,二嫂一個勁的吹氣,“這用沙子炒過的花生,吃着就是香。”
炒的差不多了以後,紀琬就用漏勺把花生全都抖落出來,帶着二嫂在一旁剝花生。
剝了大半個小時才全部搞定,紀琬抓起一把花生,適當的用力搓着花生外面的紅衣,露出白色的果仁。
家裡的石臼太小,紀琬就拿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罈子,把花生放進去,用擀麪杖搗碎,做花生酥,這個花生不能太碎。
再加入少許的芝麻,攪拌均勻倒入麪粉、白糖和豬油,攪拌後加入適當的水。
用力揉搓後,就可以搓成想要的圖案了。
紀琬想到之前讓大哥做了一個模具,轉身到碗櫃裡找了找,這模具一排有三個凹槽,裡面都是不一樣的花紋。
大哥也是費了些功夫才做出來的,主要在裡面雕刻,是有難度的。
紀琬把麪糰塞進模具裡,做好的花生酥,在頂部輕輕的刷上一層蛋液,就可以放在烤爐上烤了。
把花生酥都送上烤爐後,紀琬就把晚飯準備起來。
紀琬特地留下了一些李子沒有醃製,就炒了一個李子肥腸,這道菜的好評率比較高。
路過院子角落裡的竹筐,紀琬彎腰用手捏了捏車前草,基本都已經曬乾,地窖裡還存放了一隻老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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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琬手起刀落,在案板上把鴨子四分五裂,切成小塊。
放車前草的時候,提前捆起來,不能零零散散的。
老鴨湯裡放了一些蘑菇,鴨血,土豆塊和胡蘿蔔,算是亂燉,但是味道出奇的好吃。
陳荷突然出現在廚房,手揹着,瞧着鍋裡的老鴨湯,“老鴨湯裡的一堆草是啥啊?”
“娘,你嚇死我了。”這一聲嚇得紀琬鍋鏟差點掉了,用鏟子撈起車前草,說道,“這是車前草,用來煲老鴨湯最合適。”
陳荷有些饞的嚥了咽口水,眼睛就盯着鍋裡的老鴨沒移開過眼。
紀琬指了指小桌子上密封的玻璃瓶,“那兒有我下午做的花生酥,家裡花生有些返潮,我就都給做了,娘,你去嚐嚐。”
“花生酥?還真是很久沒吃過了。”陳荷已經被吸引走了,桌子上的花生酥將成爲嘴下冤魂。
紀琬就站在那炒着菜,耳邊‘滋滋滋’的聲音很大,但還是能清楚聽見陳荷的誇獎,“閨女,你做的還真是好吃,比我做的都好吃,我去給你何秀嬸送點。”
“挑外面剛烤好的吧!熱乎的好吃。”
“得嘞!”
陳荷走後,廚房就紀琬一個人忙活,等陳荷送完回來,晚飯基本已經搞定。
陳再仁也一臉疲倦的進屋,看見桌上的好吃的,立刻放下手裡的東西做到飯桌旁,等待乾飯。
“小妹,我實在太喜歡你這個炒肥腸了,明天還做不?”大哥一大碗飯已經見底,筷子上還夾着油光光的肥腸。
“要吃話就再做,李子還有着呢!”
……
吃過飯,院子裡做了一張小桌子,就靠近核桃樹旁,沒事可以坐着聊天。
陳再仁在和紀琬說下午乾的一些有趣的事情,也確實看到村裡的人過的辛苦,沒有那些下屬說的那麼好。
“最近國家準備實施新政策,但是沒有一個上頭滿意的,我這兩天也得交一份新政策的報告,可是一點頭緒也沒有。”陳再仁嘴裡吃着紀琬做的花生酥,瞅着一點也不着急的樣子。
“那你得趕緊想想要寫啥了,兩天過去的快的很。”紀琬心裡也是好奇這個陳再仁,怎麼會老跟她說一些國家的事,她只想安安心心當個農民,乾乾淨淨的掙她的錢。
這些事情,壓根不是她想管的。
“這不是就來找你探討探討嗎?”
瞧瞧這說的是人話嗎?搞了半天在這等着她呢!
紀琬是打定主意不準備摻和,便直接了當的拒絕,“我就是個土生土長的農村丫頭,學歷也就一個初中,不懂你們當官的那些事情,這個我可幫不到你。”
彎彎繞繞的事情她做不來,也得不到什麼實質性的好處。
“不,你懂得,你可騙不了我這雙老眼。”陳再仁眯縫着眼,眼角的皺紋都擠出來了,一副我看透你了的樣子。
紀琬沒回答,閉上眼,用指尖在桌子上打着節拍,這時候裝死應該有用吧!
陳再仁倒是沒有在意紀琬的不回答,而是自己又自顧自的說着,“咱們國家現在正是建設中,迫切的需要解決農民溫飽的問題,你提個建議也行,給我點小想法。”
見紀琬還是事不關己的樣子,又開口,“一個建議而已,我肯定不說是你說的,我這人嘴嚴實的很。”
見陳再仁堅持,紀琬便睜開眼,看向他,“老陳啊,你說說你咋混到這個位置的,還要我個二十幾歲的來點撥你?你未免有些高看我了。”
雖嘴上這麼說的,但紀琬思來想去還是給了他一個建議,這本是一個八零年纔會出臺的政策,提早點也是利國利民。
“可以實施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就是將土地的所有權和經營權分開。其中,所有權是歸於村集體的,經營權是歸於各個農戶。”
陳再仁聽的已經低頭沉思,聲音從下至上發出,“你繼續說。”
紀琬嚥了咽口水,有條不紊的繼續,“出臺這樣的政策,其中的好處,應該不需要我多說。不過最近你應該也發現了,我們村有些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就是因爲賺的少,家裡人口多,根本負擔不起。”
“你可以在聯產承包的基礎上加上一個土地的有償承包制,讓農民可以把閒置的土地承包出去,可以承包給政府,這樣既保障農民的權益,也有利於發展。”
陳再仁不愧是書記,又提出一個靈魂問題,“可是承包給政府,政府能給他們什麼呢?總不能白給吧!他們也不會樂意的。”
紀琬閉上眼,突然有些嫌棄陳再仁腦子轉不過彎來,“農民最喜歡什麼?那當然是錢,給點賠償金他們就行。”
“對呀!”陳再仁突然一拍大腿,蘋果肌都要笑出來了。
猛地,紀琬雙目瞪大,明明只是要給他提個意見,怎麼把最終答案告訴他了。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她突然後悔,自己怎麼就長了一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