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祖?”血雲川看着陳洛陽,心中微動。
雖然一個第十六境的武聖對於血河老祖來說還差得遠,但陳洛陽如此出衆人物,又擔着古神教副教主的位子,徑自去尋血河老祖,血河上下也會禮遇。
血河曾有嫡傳弟子血孤村死在陳洛陽手下。
但陳洛陽如果光明正大拜山,還是要等血河老祖發號施令後,其他人才會有所動作。
血河眼下在同天河對峙不假,不過血河老祖佔據上風主動,進退自己說了算。
陳洛陽現在不走正規流程面見血河老祖,那就說他不想外界知曉,尤其是不想天河知曉。
這其中頗爲耐人尋味。
血雲川第一時間感覺到其中份量之重。
他尖細陰沉的嗓音中多了幾分鄭重:“我會設法爲尊駕傳信,不過老祖如何決定,我不敢保證。”
雖然未修成武聖,也非血河老祖親傳弟子,但血雲川畢竟是血河嫡傳弟子,有面見血河老祖的機會。
不過陳洛陽殺了血河嫡傳弟子血孤村,血河隨時可能報復。
這種情況下陳洛陽還敢尋求會面,血雲川也暗自讚歎他好膽色。
同時,血雲川在懷疑,是否有其他更多古神教中人來到附近,所以陳洛陽底氣才這麼充足。
看着狐疑的血雲川,陳洛陽神色淡定,叫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不論結果如何,越快給我回復越好。”
ωωω ▪тTk án ▪c○ “我盡力。”血雲川定下心思,應承下來。
然後他身形化作迢迢血河,飛出山谷。
陳洛陽目送對方遠去,默立原地不動。
“陳小友可是爲老夫帶來好消息?”
一個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陳洛陽平靜的轉身,就見山谷裡毫無徵兆,多出一個身影。
一個身着黑衣,面容俊朗的男子,外觀看上去只是人到中年的模樣,實則對方早已成名千載。
正是當代血河老祖,血蒼穹。
“本教確實有意謀天河。”陳洛陽言道。
血河老祖踱步來到陳洛陽面前:“看來江懿先前同雲幾重沒談攏。”
“從天機先生隕落那一刻起,就註定談不攏了。”陳洛陽言道:“不過,既然臨終答應天機先生所託,我們便一起走一趟天河,至於雲老信或者不信,於我等而言,並不重要。”
他平靜看着面前血河老祖:“或者應該說,不信更好。”
血河老祖淡然道:“那就再合作一次好了。”
從表情和語氣,看不出他對古神教有多少信任。
陳洛陽也從未指望對方能如此簡單就推心置腹。
“陳小友你還是有些惹眼,所以這個人是專門留在這裡,負責居中聯絡嗎?”血河老祖說着,視線看向另外一邊。
陳洛陽頷首:“正是。”
說話間,又一個人影,從山谷深處走出。
一個身材修長,面帶邪氣的青年。
正是他通過“魂”字天書、扶桑樹心與血神珠聯合創造的那具分身。
分身早早就趕到這裡,檢查周圍環境,確定有沒有其他血河高手跟血雲川一同前來。
血雲川倒是獨自來此。
不過,血河老祖也到了,卻不是分身眼下能察覺。
但對這老魔有如此能耐,陳洛陽並不意外。
分身出現,本來不甚在意的血河老祖微微蹙眉,視線掃過去,上下打量一眼。
“前輩獻給家師的血神珠,家師賜了給我。”陳洛陽淡然道:“能有眼下便利,說來也要感謝前輩。”
“還有扶桑島的扶桑樹心。”血河老祖收回目光:“僅僅如此,應該仍做不到這般靈動,看來你還加了別的手段。”
陳洛陽言道:“讓前輩見笑了。”
他的分身雙瞳之中,隱現血色,周身上下亦流露出一股兇厲血氣,源自血神珠。
外界任誰一看,這都是一位血河嫡傳。
也就血河老祖這般巨頭強者,纔看出幾分端倪。
這具分身待在血河陣營裡,不至於惹人注目。
哪怕血河自家弟子,也可能誤認爲是老祖秘密培養的傳人,或許會因此心生忌憚,卻不會懷疑這是血河以外某人的一具分身。
陳洛陽同分身心念相通,雙方再做聯繫,幾乎等於實時對話,沒有任何阻礙與延遲。
血河老祖又打量陳洛陽的分身一眼:“可惜,雖是武聖之體,卻不方便與人動手。”
因爲血神珠、扶桑樹心的緣故,分身氣血筋骨之力不同凡響。
但本身不習武道,力量全源自寶物。
冒然發力,很可能會散架。
陳洛陽聞聽血河老祖的話,目光微微一閃。
果然就聽血河老祖繼續說道:“當日政陽城上老夫所言,今日依舊作數。”
陳洛陽淡然道:“我在古神教,是因爲拜入家師門下前,便已經在教中。”
“但區區一個古神教教主,可襯不起堂堂至尊傳人。”血河老祖語氣波瀾不驚。
陳洛陽聞言,不爲所動:“那前輩你又如何自處?”
眼前的蓋世老魔,可不是甘居人下之輩。
想要壓服對方,必須如曾經的魔尊一般。
這要講實打實的實力。
一個魔尊弟子的身份是沒用的。
至尊之下,葉天魔當年何等威勢,血河老祖也不曾真的心服。
整個紅塵聯合征討天魔,就是血河老祖與天河老劍仙帶頭。
“紅塵外,老夫自有去處。”血河老祖言道:“但想要如願以償,還需小友相助。”
陳洛陽言道:“我僅有一劍,前輩已經見過。”
血河老祖微微一笑:“燕明空。”
陳洛陽聞言,眉毛輕輕揚起:“有日子沒見過她了,我說過要追回她一身神教所學,前輩如果有她下落,不妨見告。”
“老夫也想尋她,無奈有人插手,提前帶走她。”血河老祖言道:“雖然不敢肯定,但思來想去,紅塵裡那般驚人手段,可能唯有至尊纔有,所以老夫只好請陳小友相助。”
陳洛陽看着對方:“前輩確定?”
血河老祖言道:“除了至尊出手,老夫想不到別人了。”
“那我們不必繼續談下去了。”陳洛陽乾脆利落的說道:“如果真是家師出手,他老人家自有主張,非我等可以左右。”
血河老祖不焦不燥:“小友不必急着拒絕,老夫所求者乃是劍術,而非人命。”
陳洛陽沉思不語。
血河老祖看向一旁陳洛陽的分身:“有血神珠打底,你這分身修習我血河劍道,得天獨厚,不費吹灰之力。”
陳洛陽知道對方所言不虛。
血神珠,本就是血河至寶,武道精華。
以此寶爲根基的這具血河分身,修習血河劍道,不說一蹴而就也差不多了。
學有所成,直接就是嫡傳正統的血河武聖,且劍意精純,無需自己再行殺戮淬鍊劍意。
血神珠已經打好了底子,接下來修行也事半功倍。
至少在達到血神珠眼下極限之前,都無需操心這方面的問題,不至於像血浩然當初那樣早早陷入瓶頸寸步難行。
不管是從心理負擔,還是從實用價值考慮,都堪稱完美。
但世上真有白吃的午餐?
想得美。
至少陳洛陽現在就能感覺到,煉製成這具血河分身後,血神珠的邪厲凶氣殺意,在不停向外滲透浸染自己的分身,甚至通過分身影響他本尊的神魂念頭,讓他心中戾氣殺意大增。
這並非血河老祖搞什麼鬼,而是血神珠這件至寶本身的特性。
當然,現在靠近血河老祖身邊的情況下,效果自然而然有所增強。
只不過這異動剛有苗頭,就被“魂”字天書和陳洛陽本身意志鎮壓了。
但可以預見,如果血河分身真的修行血河劍道,並且修爲實力不斷增長,那麼殺氣邪念的影響也將隨之水漲船高。
因爲血神珠本身的力量,所以陳洛陽即便壓制殺氣邪念對自身影響,也不會像血浩然那樣妨礙修行。
但能不能真的壓住,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全要看自己了。
對眼前的老魔來說,這完全不叫事兒。
他很清楚,如今紅塵至尊真正的大號,乃是魔尊。
陳洛陽如果是人皇傳人,血河老祖今天根本不會提這茬兒。
但對陳洛陽而言,說句衷心話,其實不很喜歡血河一脈傳承。
並非虛僞,他自己殺敵不手軟,說滿手血腥也不過分,可是爲了練武,對無關的平民百姓殺到蒼生泣血反人類,就感到排斥了。
眼下有血神珠,他即便修煉血河劍道也不用大規模殺生。
但之後呢?
唔,稍微等等……
陳洛陽念頭轉了轉。
沉思片刻後,他心中有了決定。
“久聞血河一脈有三大劍術名震天下?”陳洛陽沉默半晌後,平靜開口。
血河老祖略有些意外的看了對方一眼。
這年輕人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不錯。”血河老祖頷首:“終很多人一世,能修成一劍,已經足慰平生。”
他微微一笑:“小友你這具分身,有血神珠在握,胃口確實不妨大一些。
不過,能否短時間內全部領悟,就還要再講一些機緣悟性了。”
說罷,血河老祖隨手一揮。
空氣裡四道血光閃過,呈“井”字型,將陳洛陽的血河分身包圍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