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大典（上）
柳如眉回去的時候，袖子少了一塊，整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今日便到此爲止，我回去琢磨琢磨怎麼破你這門術法。”柳如眉對顧笙留下一句，便匆匆離開。
顧笙有些哭笑不得，這位師姐倒是好強。
不過轉念一想，不好強的人也不可能達到這種實力。
顧笙回憶了下柳如眉的功法，倒是頗爲有趣。
自己沒和她近身，遠遠交戰，那飄逸而來的酒味都讓自己頭重腳輕。
這還是柳如眉沒專門對自己出手，只是散逸過來的。
若是與其對敵的話，怕是沒幾下便醉了。
與自己的醉魔倒是有些相像。
“滑頭。”尹餘笑着指指他。
接下來兩日，天門港的氛圍越發沉悶起來，似乎風雨欲來。
五境修士是內門弟子，四境修士是外門弟子，而四境以下的，則是煉體院和道院學生。
“你成就五境修士，那些各島皇室和世家多有賀禮，不會連好茶都沒有吧？”
“尤其是那種醉酒的狀態下，大腦昏昏沉沉，思維遲緩，很難去思考。”
顧笙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倒是沒想到醉魔竟然還能升級，更加強大了。
“大典之日可有什麼要注意的？或者有什麼要我做的？”顧笙詢問道。
內門共五個長老，客門卻只有兩人，還有一個沒現身，讓不少人心中有些奇怪。
顧笙將茶美人喝到肚子裡，頓時腦海之中響起一段吟唱聲，聲音極其柔媚，千迴百轉之間又帶一絲傾慕，愛慕，思念，好像真有一個女子在對你傾訴衷腸。
不少人都看向顧笙身側，一個是李劍心身上的劍意竟然比內門弟子還要純粹，而這樣的人竟然是客門弟子，讓不少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客門一共三個長老，不過其中一人多年沒現身了。
顧笙卻知道門中必然有個極大的底氣，而且早已準備完全。
另外便是攝提了。
回去後顧笙先是詢問顏如玉：“你和李劍心入門了吧？”
“原來如此。醉酒，饞酒，酒香……這就是醉魔的變化。以前只是讓人有醉意，這次卻是更進了一步。若非我早有準備，剛纔恐怕真以爲是在哪裡品嚐美酒了。若是毫無防備之下，五境高手說不定也要中招。”
這也是顧笙的實力越來越深厚，魂識越來越強大的關係。
只是不知道這底氣是什麼。
按照某些弟子的話，這直接照抄其他各宗門，簡直毫無誠意。
“你倒是有心了。該出手的時候就出手，讓那些人知道我天門宗並不是誰都可以窺覷的！”尹餘說話之間，倒是頗有威嚴，哪怕看起來並不嚴肅。
而客門弟子一直維持在四百多人。
顧笙思索片刻，腦海中突然迸出十幾個璀璨的念頭來，一分爲二，其中一半是五顏六色的畫魂念頭，一半是璀璨的念生琴解念頭。
“確實有趣。”顧笙點點頭，這種茶能增加一絲魂識強度，這點倒是無所謂。
比如這醉魔，效果未必比定身珠這種法器要差了。
而門中這次合併，外面傳的風風雨雨，尹餘和張仲堅一直沒露面說什麼，想必也是放任一些“心智不堅”的弟子離開。
“當然了，還是我拖着她去的，不然那植物人都能在房間裡呆到天荒地老。”顏如玉拿出腰牌在顧笙面前亮了亮。
不過顧笙已經挺久沒新的念頭誕生了，便連突破境界也沒能有新念頭出現，沒想到看到柳如眉的功法後略有感悟，便直接誕生了十六個。
“喜歡這個麼？晚上我可以這麼叫你……”
不但客門弟子都回來了，便是各島朝廷、世家也紛紛派人趕來天門港，而且人數還不少，動輒上百人。
顧笙一眼掃過去，倒是發現少了些人。
不過早飯之後，顧笙便帶上顏如玉和李劍心、攝提、朱厭出門。
等了片刻後，尹餘和張仲堅纔到來，依然話不多說，直接放出飛舟。
顧笙接下來幾日便是每天彈琴畫畫，陪陪顏如玉，偶爾也會有熟人來拜訪，不近是伍蘇、孔縐徐凌，還有離島認識的一些客門弟子。
顧笙觀察了片刻，發現聞得越久，越容易醉，便連他也能受到一點影響。
整個客門之中都冷冷清清。
“伱這傢伙！”顧笙在她腦門上彈一下。
估計不少人是直接跑路了。
還有的人站沒站相，坐沒坐相，渾身跟沒有骨頭似的。
“怎麼會如此？”顏如玉驚訝道。
這倒也正常，事實上客門每年失蹤的弟子之中，有一些便是直接跑路了，比如找到機會去靈州之類的地方。
“據說和她們的功法有關。”海棠說道，不過這方面她也不太瞭解，只是曾聽說過。
一直以來都是如此，每次有所感悟後，出現的念頭都是一分爲二。
這兩門功法雖然戰鬥時的威能不如陰符七術，不過在其他地方則是遠遠超過。
這下顏如玉和李劍心都成了門中弟子了，主要就是行事方便一點兒。
“這個，水中仙，這麼好的茶你們竟然一點兒都沒動過，簡直暴殄天物，要不然送我得了。”海棠拿出一個盒子，又從自己的空間裡拿出一個壺往外倒水，連水都是自備的。
顧笙這才發現這個世界的修士在享受的手段上，確實讓人歎爲觀止。
海棠也從離島回來了。
顧笙順着方向看過去，只見攝提正看向天門峰山腰，一片嶙峋山石。
片刻後一股濃郁的香氣鑽入幾人鼻間，只見茶杯中的茶葉化成女子的模樣，相貌秀美之中帶着一絲楚楚可憐，一身綵衣在杯中舞動，身姿飄逸，美輪美奐，讓人忍不住心動。
這讓他心中一動，倒是想起尹餘說過，天門峰有個山神。
“後來呢？”顏如玉聽着有趣，在一邊追問。
看樣子如今內門收徒方式也有變化了。
“顧師兄！”
而在廣場之上，內門弟子已經站在那裡，除此之外還有一羣兒童和少年，一個個氣血微弱，不少連第一步煉體或者定神都沒到，毫無根基。
衆人從飛舟上跳下，站在內門弟子身側的空地，雙方互視，神色間都頗爲微妙。
顧笙揮揮手將醉魔從體內趕出去，這才感覺清醒了一點，站在原地片刻才徹底清醒過來。
畢竟，客門弟子就算沒多少忠心，要跑路也是打輸了再跑。
“連尹姐姐都知道了，看來那天聲勢確實不小。”顧笙點點頭。
天門港也越發熱鬧起來。
“哦？”顧笙饒有興致的品嚐，味道倒是不錯，不過他的嘴也喝不出哪好。
植物人這個詞還是她從顧笙那裡聽來的，其實她覺得應該是劍人。
衆人紛紛上船，顧笙站在船邊扭頭朝着下面看了一眼，往日不時有人進出的寶殿、賞勳殿，此時一個人都沒有。
“如玉，上茶，上好茶！”顧笙喊了一聲，不過海棠顯然不明白這個梗。
“這也是茶美人的特點，只傾心一人，若是對方身死，自己絕不獨活。也正因爲如此，茶美人才會如此鼎鼎大名。”海棠說道。
沒多少人看好天門宗能挺的過去，畢竟，東海太多人不想看到一個霸主出現了，說不定有多少人會趁亂出手。
“若是此戰勝，他們就算吃下去也要吐出來。若是此戰敗，自然一切休提。”海棠坐在椅子上道，有些嫌棄的將茶杯放在一邊。
說起來自從離開摩柯崖，楊啓就沒出現過。
連打都沒打呢，就直接跑路了，這顯然在長老眼中就屬於“心智不堅”的弟子。
顧笙倒是想起最近傳出的消息，以後不分內門客門，但分成內門和外門了。
顧笙心念一動，醉魔便跳了出來，頓時一股濃郁的酒香傳了出來，那酒香味道極其誘人，哪怕他這種不怎麼喝酒的人都覺得有些饞。
而內門的那種師徒傳承也沒完全取消，內門弟子可以在體院和道院之中選學生作爲自己的弟子。
不過如今到了驅物境，那枚定身珠便沒什麼用處了，主要是煉製的材料和手法都一般，也就能對四境修士起些作用。
“這可是水神島的特產，十年才能產出十斤。色、香、味皆是上佳，尤其這色，乃是一絕。”海棠有些神秘的笑道：“除了這些，還有一樣好處，你稍後便知。”
“最後要一口將這茶美人一起喝下去才行。”海棠又道。
他之前還以爲尹餘會問自己是否能聯繫上鳳九，結果並沒有，顧笙便確定這一點了。
“知道了。”顧笙點點頭，又說了片刻話後便告辭離去。
“這每一個茶美人，都是煉茶師自身魂印。所以茶美人既是指這杯中美人，也是指身後的煉茶師。”
而攝提也看向某個方向。
顏如玉按照海棠的指示取了三枚，放入三個杯中，又將水倒入。
畢竟茶葉就那麼一點，不可能跟龍牙米、或者青鹿肉那樣當做口糧，更以此來強大自身氣血。
她杯中、顧笙杯中，還有海棠杯中的女子相貌身材，竟然都不相同，氣質也是不同。
如今外面不少人覺得，如果天門宗能挺過這次，必然魚躍龍門，若是挺不過去，自然煙消雲散。
茶水越來越少，那茶中女子的動作越來越柔媚。
若是一個人如此也就罷了，每個茶美人都如此……要知道螻蟻尚且偷生，每個茶美人用情都如此之深麼？
顧笙在一邊也覺得天下之大，當真是無奇不有。
到了門中，便見到客門弟子紛紛或站或坐的談笑，有人下棋，有人繡女紅，甚至有人還拿出桌子來，圍了一大圈人在那拼酒。
“哪個是好茶？”顏如玉走進來，直接拿出幾個盒子，挨個打開後，裡面都是法陣包裹的茶葉。
楊啓同樣沒在。
不過這茶美人，倒是確實頗有意思。
尹餘直接走到衆人前方，掌門與其他長老也紛紛落下。
等這段時間的事情過去後，也要在念生琴解和畫魂上多花些功夫。
距離大典還三天之時，顧笙聽說尹餘回了天門港，便前去拜訪。
顏如玉又甜甜叫道：“顧師兄……”
“顧師兄！”
現在喝的這茶，是在寶殿買的，叫做雲中茶，一斤一百貢獻，倒也不便宜了。
唯獨角落裡一羣新入門的弟子，雖然竭力保持平靜，不過多少有些緊張。
尤其顧笙成就驅物境之後，顏如玉的地位更是水漲船高。
一路上紛紛有客門弟子見禮。
而海棠稱爲水中仙的那一盒，只有百枚茶葉，茶葉遠比其他茶葉寬大，上面帶有靈光。
“真是不可思議。”顏如玉想了半天后還是道。
顧笙這才轉頭笑道：“我平時就喝這個，也沒什麼研究。”
片刻後，飛舟抵達天門峰，只見兩峰山下圍繞原本的廣場已經建造了大片的建築，而兩峰一直到山腰也都多了不少建築。
……
柳如眉好酒，海棠則是好茶。
“當初有個師兄就極其沉迷茶美人，專門跑到水神島將那名煉茶師要來，寵愛有加。”海棠說起一個趣聞。
乍一看差點兒沒認出來。
作爲顧笙的隨從，顏如玉在門中呆了三年，各方面都熟悉都很，辦起這些事自然駕輕就熟
顧笙決定找機會再去柳如眉那轉轉，說不定要向她討幾滴酒來聞。
要知道內門原本都是師傅到各島隨緣招弟子，有的則是各島皇室、世家之中出現天賦極佳的弟子後送過來，根本沒有客門這樣多久招收一批的說法。
只看這些人，絲毫看不出大戰將來。
門中長老對此也心知肚明。
看樣子是內門剛收的弟子。
“聽說你的本命法器出世之時聲勢頗大，整個港口都被驚動了。”尹餘此時看起來沒有絲毫疲倦，反而神采奕奕，雙眼極其明亮，顯然心情不錯。
顧笙算了下，場中不算今年弟子，大概三百五六十人。
第三日，顧笙大清早一如既往的起牀，練刀，顏如玉靠着門道：“公子，湯煲好了，一定要嚐嚐，我才學會的。”
反正海棠都這麼說了，想必是好的。
比如清風明月道人，據他所知，這兩人一直過的比較鹹魚，也沒死在外面，此時並沒出現在這裡。
“後來，那師兄一次外出時身死，那茶美人鬱鬱寡歡，心碎而死。”
沒辦法，客門弟子就是這麼“忠心”。
若是堂堂五境修士被幾滴酒醉死了，怕是自己要名垂千古。
便連普通人都開始有些人心惶惶。
“大典在即，客門弟子都回來了。現在那些旁枝末節也無所謂了，而且各宗門也不會在那些地方生事，還是要看這天門島。”
說起來那枚定身珠，之前倒是立過幾次功，頗爲好用。
沒錯，是聞，顧笙根本就不敢讓那東西入口。
顏如玉看着大爲驚奇，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茶葉。
不過當他將醉魔融入體內，頓時感覺到頭重腳輕，整個人都昏昏沉沉，更有滿嘴的濃郁酒香讓他覺得自己似乎剛剛喝了數罈美酒，越發的饞了起來，恨不得再喝上幾壇。
“上船吧。今日之後，便再無客門了。”尹餘淡淡說道。
至於現在剩下的這些客門弟子，不說百分之八十吧，起碼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弟子都是打定主意如果事情不妙就拔腿跑路。
“原來這就是水中仙。”
起碼顧笙一直覺得挺好的。
彷彿跟往日沒什麼變化。
就連兩門合併這麼重大的事都沒露面，不少人心中懷疑，那位“血魔”鄧長老是不是隕落了？
掌門看了一眼衆人，也不多說，轉身衝着大殿方向遙遙一拜。
“大陣起！”
然而就在此時，一隻大手從天外拍來。
一個聲音朗朗道：“道友何必着急起陣？不等等我們這些來觀禮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