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我特別清楚自己要做什麼,剛纔看着房間裡的擺設,腦子裡又蹦出一段段馨兒在房間裡的模樣,認真做作業……趴着翹着腳丫子看書……傻傻的在窗前看着天空……想起這些,心頭不免的一陣疼痛,突然一下子明白,沒了一個人是多麼的不捨,咬咬嘴脣好難受。不過難受歸難受,我還是明白要先安撫好丈母孃才能安穩的去找馨兒,老爸昨天也告訴我,老媽把丈母孃罵的人啊不像的,丈母孃的心裡也必定不是滋味。所以,對於丈母孃我特別認真的照顧,不是我想特意表現出動作來討好她,而是看着她作爲一個母親,忍着十幾年的苦到最後接受這個事實也很難過,就算不是爲了她自己,也是爲了林溢十幾年只能過着平凡普通的生活感到不平。
“小辰,對不起,我不該……”
不說還好,這麼一說,倒是催出了我更多的淚水。
“沒事的,媽,你不要責怪自己,這件事不是你的錯。”
“可是我對馨兒兇了,我當時真的控制不住,你不知道……那種感覺,十幾年那……真的控制不住,我不是故意要罵她走的,那是氣話,氣話……”丈母孃一下襬脫了被子,抱緊了我,抽泣着,“是我的錯,我不知道她還生着病,我不知道當初她母親是那麼一回事,對不起,辰辰,你打我吧,你打我吧。”
女人一旦脆弱起來,不論年齡,剝開外殼,她就是哭鼻子的小姑娘,我連忙抱緊一雙攥緊的手的丈母孃安慰了起來。
“沒事的,媽,別怕,你以前不是說馨兒就是開心果嗎,她天生運氣好,不會有事的,我爸已經找到一些線索了,馨兒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啊,別怕,媽。”
沒有預料丈母孃會這麼怪罪自己,十幾年的恨是痛,把馨兒逼走更是痛,不過,比較而言,後者的痛更具有殺傷力,它傷害的是一羣人。
編藉口的同時,我忍不住的繼續流眼淚,就覺得流不乾淨一樣,只要一點點的觸動就能逼迫我的淚腺。
“真的嗎?辰兒,我其實真的很喜歡馨兒的,我真的是氣話,你能幫我求她原諒我嗎?我昨天晚上真的想明白了,這一切不關她的事情,我不是好媽媽。”
“別怕,別怕,馨兒不會怪你的,馨兒也是你女兒,她不會怪自己母親的,媽,你放心,馨兒回來肯定會給你一個大擁抱的。”
讓我去求馨兒原諒丈母孃的這份勇氣,也表明了丈母孃說服了多久的自己和狠下心接受事實面對過去啊,對於女人來說,做到這份上也是十分的不容易。
其實,丈母孃沒有理由不去怪馨兒母親,怪馨兒,畢竟是她們先做的不對,可是丈母孃也是個母親,在片刻不理智之後也漸漸明白什麼是理解和寬容,如果我沒有想錯,她更不想破壞我們三個之間的感情,她依舊想看到我們快樂,所以在憤怒過後她又是愧疚的看着天空一夜,連一口飯都沒有吃,心中一直祈禱馨兒平安回來。
“是嗎?馨兒這麼對我,我……”丈母孃咳了幾下,心裡是堵着慌,最終流着淚對我說對不起。
“沒事了,媽,你明白我們之前過的很快樂的,如果馨兒回來了,這事兒能不能翻過去,然後我們一大家好好過下去,過以前的生活,好嗎?”我說的很柔和。
“好,好,只要馨兒肯回來,我一定好好對她,一定……一定……”丈母孃口中不停的吐着一定倆字,她是真的希望再看到馨兒,好好的彌補馨兒一番。
“好好,媽,咱不喊了啊,馨兒聽了你的話,很快就會回來了,你先睡一會,把精神養好,你看你眼睛都是血絲的,要是馨兒回來看了會不開心,還會以爲你再怪她的,你說是不是啊?”
“對,對,小辰,你說的對,我好好睡覺。”
重新讓丈母孃躺好蓋上了被子,當聽着她均勻的呼吸聲時,我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丈母孃也受了很多苦,十幾年的難過不是說沒有就可以沒有的,不過最終她還是選擇了馨兒,選擇了自己的乾女兒,還不是站在她十幾年恩怨的一邊。
“媽,謝謝你,馨兒其實也很愛你。”我帶着笑意呢喃了一句,卻隱隱的感覺到肩膀處的涼意。
離開房間的那一刻,我拿走了桌上一本掀開的本子,仔細一看,那是馨兒的小說。
“陳阿姨安慰好了?”剛準備敲一下老媽的房門,正巧老爸出來了。
“嗯,老媽怎麼樣了?”
“放心吧,再睡呢。”
雖然和眼前的父親見了幾次面,不過感覺還是有點陌生,畢竟十幾年不出現了,這麼突然一出現,我倆的心思竟然跳出尋找馨兒的圈外了。
兩三句話一說,又沒話了,挺尷尬的,要不是手機響了,還真不知道這狀況會維持多久。”有人在西汽車站看見馨兒。”掛了手機,老爸說的有些激動,而我再聽到這個消息也是特別的激動,不過突然又害怕起來。
誠然,找到了一些線索,可以順藤摸瓜的去找,可是,關鍵是在汽車站,這馨兒會坐到哪兒,要是去了別的城市,不是大海撈針嗎?
想到此刻,心頭涌上一種不知所謂的感覺,又想哭了。
“別怕,西站的車全是下鄉的,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好消息,“一雙大手掌拍在我的肩膀上,“我們一個縣一個縣找。”
對啊,我怎麼忘記這個,這麼說,範圍就被縮小到縣了?對我來說這是個好消息,不過比好消息更有價值的是老爸剛纔強有力的支撐,讓我蹦蹦蹦三下,抑制了想哭的衝動。
“我們在聯繫下公安,報個案吧,已經快24小時了。”
“不行,郝家和楊家在公安有人,你這樣就無非暴露了馨兒的失蹤,萬一讓他們找到,不堪設想,而且林……反正,我們自己找,不要報給公安。”老爸頓了頓,否決了我的想法。
“爲什麼?多一人多一分希望,就算他們先找到,我們也可以少擔憂一點,最多給他們一些好處,不好嗎?”
我實在不瞭解爲什麼老爸不願意聯繫公安,這樣明顯要加大難度,多一秒就是讓我讓大家心不安一秒。我掙脫他寬大的手掌,此刻我又覺得他很無情。
“這事兒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說清楚的,相信爸爸吧,我會多派人手找的,如果你執意要報給公安,你可能失去就不是林家一個人了。”
不是林家一個人?什麼意思?難道郝家和楊家的勢力這麼大嗎?隻手遮天?看着老爸一副懇求的態度,難道還有其他的隱情沒有告訴我嗎?
“等馨兒找回來了,我在告訴你好麼,兒子?我們一起先把這關過了好嗎?”
不待我去問老爸,他先珉着嘴對我一番言語,可見他心裡至少現在不願意去說,而是希望我理解。
“好,我聽你的,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我點了點頭。
“陳阿姨有沒有透露一點信息給你?”
周家。
早上8點,我還是打了個電話給胖子,胖子一開始還是和我開玩笑,不過得知馨兒突然離開以後,變得嚴肅起來,沒有問我原因,而是問我能幫他什麼忙。畢竟和馨兒在一起很多年,胖子也把她看成妹妹一樣,所以他也特別的擔憂。
我沒讓他幫什麼大忙,就是請他和鬍子問問有沒有縣裡玩的好的哥們,問問有沒有靠近縣裡汽車站開店的或者是混的,一方面看看有沒有攝像頭之類看看馨兒的蹤跡的,一方面讓他們和縣裡的混的說說,萬一又碰到女生走丟的讓他們照應一點,被壞人拐走了就真的不好了。
“那成,我迅速一點,一定把馨兒找回來,噢,對了……算了,等馨兒回來再和你說。”
如果是平常胖子這麼吊我胃口我一定會追究到底,而現在我所有的精力全放在馨兒身上,哪還關心其他的。
“好,謝了。”說完就掛下。
馨兒的事情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尤其是正在補考的茜兒和遠方的心瑤,讓她們擔憂不好。楊家。
楊蘭故意讓楊天請了一天的假,然後讓他起來後到她臥室去一趟。楊天挺納悶的,不過還是隱約猜到有啥事發生,之前郝建把林國達的消息告訴楊天,不會和這事兒有關吧。
“你爸回來了。”楊蘭淡淡的說了一句,隨手拿起桌上的咖啡,她派出的人告訴她,這沈雄天回到n市的第一步是去了怡馨園,這讓她十分的氣憤,以前還幫他料理的一些生意,沒想到這麼絕情,算了,反正也賺了挺多的股份,給他戴過綠帽子,無所謂。
“啊?我爸?”印象裡楊天似乎沒怎麼見到他的生父,連名字都不知道叫什麼,所以他努力的回憶着過去,試圖找回一點記憶。
“嗯,你爸姓沈,下面不用我多說了吧。”
“啊?沈……他……”楞楞的,就算是心理承受能力最強大的人,也不可能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表現自然。
“你的意思是說……沈辰……是我……是我……”
“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話畢,一杯咖啡也喝完了。
這是個重磅消息啊,信息量實在太大了,楊天像是定住了一樣一動不動的,這……如何接受?看着楊天的樣子,楊蘭覺得有點不忍心,拉過兒子坐在牀邊,“這事兒我現在和你仔細的講,你聽好了。”
於是,楊蘭就把當初她給沈雄天當秘書的事情說了出來,只是曾經她和郝建的對沈,楊家的卑鄙手段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