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年來,對林嘯天而言,宛月並沒有死去!她在他的記憶一直都鮮明生動地活着!在他的記憶裡,她對他怒罵笑嗔,她呡脣,她微笑,她顰眉,她撅嘴!
她爲他唱周旋的歌,她爲他翩翩起舞!
他吃飯的時候,她就坐在他對面,他睡覺的時候,她就睡在他左邊。他駕車的時候,她就坐在她旁邊。
宛月活在他的記憶裡,一直活着,現在依然活着!
而且,永遠都那麼年輕,那麼美麗!
所以,他爲她建造了“玫瑰莊園”,他爲她建造了“玫瑰城堡”,他爲她種了那麼多玫瑰花,只因爲她生前喜愛玫瑰!
他爲她建造了“蘇提”,只爲紀念他們在杭州蘇提的美好旅行,在那裡,他們度過一段無比美好的時光!
他爲她建造了“琉璃月”酒店,他收集琉璃飾品,也只因爲她喜歡!
他爲她買了那輛“保時捷”跑車,除了這次給二丫用過,一直以來他都不允許任何人去觸碰它!
她愛極了這對女兒,只因爲這是宛月爲他留下最珍貴的禮物!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林嘯天活在過去,活在有宛月的過去!
講到這裡時,林嘯天,這個五十歲的男人,都情不自禁地潸然淚下。
夕兒已經泣不成聲了,她緩緩站起身,緩緩走到她爸身邊,輕輕抱住了她爸寬厚的肩膀。
“爸……您還有我,還有妹妹,我們都愛你……如果媽媽在天有靈的話,看見我們一家三口生活得這麼幸福,她一定會感到很欣慰的……”
林嘯天眼含濁淚,嘴脣微微顫抖,沒有說話,只是擡手輕輕拍打着夕兒的背……
我在邊上看着,心中也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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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感慨,沒想到林嘯天竟然是這樣一個癡情男人,用情之深,匪夷所思!
據我所知,謝宛月死後,他一直未再娶,這就是一個明證!
按理說,以他的財富和地位,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可在謝宛月死後,他一直孤身一人,只因爲他深愛着她!只因爲他始終小心翼翼地呵護着在他記憶中活着的愛人!
這種深沉的愛情,令天下多少男人爲之汗顏呀!
我端起面前的酒杯,站起身,看着林嘯天,勉強笑笑道:“林董,我敬您一杯!爲宛月阿姨,也爲愛情!我先乾爲敬!”
說着我舉杯仰頭一飲而盡!
夕兒也端起酒杯,眼睛紅紅地看着我和她爸說:“爲爸爸和媽媽,爲愛情,我幹了!”說着她舉杯一飲而盡。
林嘯天擡手抹了一把眼睛,看着我們笑笑道:“好!今晚咱們索性一醉方休!爲宛月,爲愛情!我幹!”說着他一仰脖子,將杯中酒倒進嘴裡。
最後我們三個人把一整瓶白酒喝了個底朝天!
一瓶白酒當然不算很多,但夕兒是女孩,林嘯天有嚴重高血壓!
夕兒說她爸以前很能喝,兩斤白酒下肚都不會醉,但他現在老了,而且因患有嚴重高血壓,平時已經不怎麼喝白酒了。酒量自然大不如從前!
而我一向都不怎麼喝白酒,喝啤酒我還行,喝
白酒特容易醉!
所以我們三個幹掉了一整瓶白酒,實在已經是豁出去了!
我已經喝到七八成了,林嘯天大概喝到五六成了,夕兒應該超過八九成了。
不過,我們都挺開心,都覺得挺痛快的!
林嘯天伸手指着我和夕兒大聲道:“你們倆個……說實話,我這老頭子是真不忍心棒打鴛鴦……”接着他轉臉看着我,伸手指着我道,“我告訴你,小顧……我也不能違背曾經對阿澤所做的承諾,所以……你和阿澤,你們倆個自己看着辦,你們誰能獲得我和大丫的認可,你們誰就贏了……小顧,我現在給你這個機會,剩下的全靠你自己了……”
夕兒已經趴在餐桌上了,醉眼迷濛的……
但一聽她爸這麼說,她立刻就坐直了!
“爸……這可是您說的,您可別反悔!”夕兒伸手指着她爸大聲說,她的舌頭有些直了。
林嘯天一擺手道:“你爸我什麼時候開過口頭支票?我林嘯天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
“如果是這樣,”夕兒興奮地看我和她爸笑說,“那陽陽已經贏了!我可以向全世界宣佈,我林夕兒只愛陽陽一個!我發誓,我對天發誓!”
林嘯天笑看着夕兒道:“你喝醉了!大丫。哈哈哈。”
說着他伸手拿起面前的雪茄盒,從中抽出一支雪茄叼在嘴上。
我忙上前爲他點上火,然後自己摸出一支香菸點上,吸着。
林嘯天噴出一口煙霧,笑看着我和夕兒道:“大丫,小顧,你們可別小看了阿澤……小顧,我這老頭子今天把話撂在這餐桌上,你要是贏了阿澤,我就會成全你和夕兒的婚事!我能說的就這麼多,你和阿澤,有時候我真地很難抉擇,就像我的兩個女兒,我都覺得她們是世上最漂亮的女孩……”
我看着林嘯天點點頭道:“我懂了。林董,我會加油的!”
夕兒在對面看着我,她的臉紅撲撲的,也不知道是興奮的,還是酒精的緣故。
“加油!陽陽!我們一起加油!爲我們的未來!”夕兒笑看着我說,還擡手朝我打了個“勝利”的手勢。
又聊了一會兒,林嘯天說有點累,先上樓休息去了。離開餐桌之前,他說我最好今夜就睡在“玫瑰莊園”,喝這麼多酒駕車回去不安全。
我還沒表態,夕兒已經替我答應了。
林嘯天走後,餐廳裡就剩下我和夕兒倆人。
我們倆隔桌而坐,都用手拖着下頜,雙肘撐在餐桌上,互相對視着,也不說話,只看着對方幸福地傻笑。
倆人傻夠了,夕兒說:“相公……扶我出去透透氣吧?”
我笑道:“好的。娘子。”
扶着夕兒來到“玫瑰城堡”前面的小廣場上,冬夜的空氣很凜冽,對面的羅馬式噴泉有汩汩的水流聲。
夕兒伸展了一個懶腰,無比欣慰地說:“今天真是開心的一天!”
“恩。我也覺得。”我笑看着她道。
一陣寒風颳過,夕兒不禁打了一個寒戰,身子微微瑟縮着。
我走近她,張開懷抱摟住她,低頭看着她笑
笑道:“有沒有感覺溫暖一些?”
“嗯。每個毛孔都是溫暖的呢。”夕兒仰臉笑看着我說。
我低頭看着她,嘆聲道:“其實你爸挺不容易的。客觀地說,太過專情未必是件好事,因爲這會使一個人更容易活在悲痛之中。”
“相公。你在爲你今後的不專情埋下伏筆麼?”夕兒仰臉看着我說。
我笑笑道:“我跟你爸一樣,都是苦命中人!自古多情傷離別啊!”
“怎麼說着說着,就說到多情上去了?”夕兒說。
我道:“你沒理解‘多情’這兩個字在古詩裡的真正含義。‘多情’不是現代人所理解的‘多情’,更不是濫情,而是情感太豐富,用情很深的意思!這是一箇中文系才子的正解!”
“哼!某人驕傲自滿了!”夕兒笑說。
我“呵呵”一笑道:“在娘子面前賣弄賣弄不是錯!”
“那是什麼?”夕兒仰臉看着我說。
我笑笑道:“是調情!”
“哇!某人又開始趁醉酒耍流氓了!”夕兒笑看着我說。
我道:“什麼是又開始耍流氓了?我是慣犯麼?”
“那你說調情?”夕兒說。
我壞壞一笑道:“我還沒說完呢。我是想說‘調情’太過曖昧,我們要講‘情調’!”
夕兒仰臉看着我說:“又是中文系大才子的正解?”
大概怕冷,她把臉埋進我懷裡了。
我沒再說話,緊緊摟住了她,倆人緊擁着,立在夜晚的寒風裡。
奇怪的是,倆人都凍得在發抖了,心裡卻一點兒都不覺得寒冷,恰恰相反,我感覺自己的心正被一股股火熱的氣流烘焙着!
令我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今夜將是我第一次留在“玫瑰莊園”過夜。
“我睡哪裡呢?睡你的房間麼?”我低頭看着夕兒笑道。
“想得美!”夕兒嗔我一眼笑說,“你要麼睡我妹的房間,要不睡其它房間,玫瑰莊園有的是房間呢!”
我壞笑道:“我想跟你睡一個房間怎麼辦?”
“你不怕我爸?”夕兒說。
我道:“他喝醉了。”
“喝醉了,你就可以打他女兒的主意了麼?”夕兒仰臉看着我,哼聲說。
我壞笑,低頭看着她道:“冬夜漫漫,我們應該緊密團結在一起,纔會更溫暖呀!你說對吧?”
我還是第一次走進曦兒在“玫瑰莊園”的臥室,帶着一種好奇而又探究未知的心態,我走了進去去。
站在臥室中間,環顧左右,很明顯能感覺出這是富家小姐的香豔閨房。雖說曦兒不在玫瑰莊園住,這臥室空着很久,可看上去並不是這樣,彷彿曦兒天天就住在這裡似的。
高級精美的玫瑰色地毯,一個不算太大,卻很奢華的公主牀。牀上五彩斑斕的枕墊很有秩序地擺成幾何圖案。
粉色碎花窗簾配上紗簾,顯得很夢幻,粉色配上點點橙色點綴,臥室裡的物品都打上了女生的夢幻色彩。彷彿在告訴我,這空間裡蘊藏着一個女孩玫瑰色的夢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