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齊看着來電顯示,又看了看身邊的莎莎,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向蓉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也不知道該怎麼跟莎莎解釋,只好苦笑着看着莎莎,在她默認的同時接通了電話。
剛一接通,電話那頭便傳來向蓉焦急的聲音:“天齊,我有些急事,能麻煩你現在過來我家一趟嗎?”
余天齊看了一眼身旁的莎莎,這個時候能有什麼急事非要去她家呢?他問道:“什麼事兒這麼急?明天不行嗎?”
電話裡的向蓉聲音有些哭腔,說的什麼也不清楚,余天齊雖然不知道什麼事,但是一聽就是她很着急的情況,一口答應道:“好,我馬上趕過去。”
“莎莎,向蓉好像有什麼特別急的事兒…”掛了電話,余天齊想跟莎莎請個假,可是看莎莎的樣子有些不太高興。
莎莎很不情願,但是這個時候她如果不讓余天齊走的話,她也擔心會是什麼要緊的事兒,如果因爲自己再耽誤了什麼,那可能不太好。
“你去吧,大門好像鎖上了,你要跳窗子出去嗎?”
以前余天齊經常半夜跳窗子出去給莎莎買夜宵,所以住院部的大門鎖上了也不妨礙他出去。
“嗯,你乖乖睡覺,要是沒什麼事兒,我可能一會兒就回來,要是太晚了的話,我就回家睡去,明兒一大早我就趕過來。”
莎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望着余天齊跳窗而去的背影,心中的不安更加強烈了,她不明白,向蓉和余天齊只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儘管自己出事後,向蓉頻頻的來醫院看望,大家的關係拉的比較近,可不管有什麼急事,現在已經這麼晚了,難道向蓉除了余天齊,找不到別人嗎?
這一夜,註定要失眠的莎莎,腦海中出現無數可能……
余天齊出了醫院大門,在大街上很快就打到輛出租車,風風火火的趕到了向蓉家,他快步跑上樓梯,敲開向蓉家大門的時候,開門的是一個年紀在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女人。
余天齊先是愣了一下,左右看了一眼,覺得自己應該沒敲錯門,正合計呢,向蓉從屋裡跑了出來,明顯哭過,還有些紅腫的眼睛一下子就被余天齊發現。
“怎麼了?!”余天齊連忙緊張的問道。
向蓉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向外走,邊走邊對屋裡的中年女人道:“阿姨,你就守在家裡聽電話,我們這就出去找。”
余天齊被莫名其妙的拉到了外面,他甚至不知道向蓉要拉着他去哪,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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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蓉!你先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我們要去幹嘛?”余天齊拉住向蓉問道。
向蓉剛一開口就要哭出來了,緩了緩後才道:“我兒子丟了。”
“什麼?!你兒子?你有兒子?”余天齊張大了嘴巴驚訝的問道。
向蓉急道:“以後再說這件事兒好嗎?先幫我找兒子,晚上七點多他奶奶帶他去逛超市,回來的路上一不小心就不見了,附近都找了也沒有。”
余天齊知道現在向蓉的心情,但是過於急切反而喪失了冷靜,他試着讓她穩下來,邊安慰邊詢問情況。
“他奶奶說,回來的路上,就在那邊的公園外面遇上一個老鄰居,然後兩位老人聊天的時候,孩子可能無聊就在旁邊自己玩,可等他奶奶回頭找孩子的時候說什麼也找不到了!”
“報警了嗎?”
“報了,不到24小時不算失蹤。”
“多少人出去找?”
“沒人,只有我和孩子奶奶。”
“什麼?!”余天齊瞪大了眼睛盯着向蓉,他說什麼也不相信,孩子丟了這麼大的事兒,竟然不多找些人幫忙?
向蓉面對疑問,卻出奇的安靜,只是悶聲不語,余天齊感覺似乎她有什麼難言之隱,但是現在這麼晚了,還是先找到孩子再說吧。
兩個人順着從超市到家的路摸索着,任何一個角落都不放過,還特意在孩子不見的公園附近連喊帶找了很久。
余天齊此時也越來越心急了,但是相比幾乎快喪失理智的向蓉要好很多,起碼他想到了一個可能,因爲向蓉是個工作上絕對的狂人,甚至很少有休息的時候,那麼孩子平時一定很少跟媽媽在一起,有時候年幼的孩子在某方面的缺憾,會導致他刻意的嚮往。
“你兒子幾歲了?”余天齊忽然問道。
“四歲,怎麼了?”
“認路嗎?”
“還好,到底怎麼了?問這些幹嘛?”
余天齊摸着下巴仔細的想了想,道:“他現在是上幼兒園吧?離這兒遠嗎?”
向蓉疑惑道:“不遠,平時他住奶奶家,我和他奶奶家也就隔兩條街,幼兒園就在其中一條街上,你問這是什麼意思?”
“走,跟我來!”余天齊說着就拉住向蓉的手,邊跑邊問:“幼兒園在哪個方向?”
向蓉一邊指路一邊跟着余天齊跑,兩個人很快就來到了不遠的幼兒園。
夜深了,但是路燈還很亮,兩個人離幼兒園幾十米處的時候,就發現了一個人在院子裡玩滑梯的小男孩。
向蓉定睛一看,拋下余天齊,瘋了似的衝向那裡,大喊着:“佳寶!”
余天齊緩步跟在後面,臉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幼兒園已經關門了,但是孩子很小,很容易的就從大門的欄杆間隔中鑽了進去。
見到媽媽,佳寶馬上笑呵呵的從滑梯上滑下,鑽出幼兒園,撲倒向蓉的懷裡。
“媽媽,你來接我回家啦!”佳寶笑道。
向蓉死死的抱住兒子,哭的稀里嘩啦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而懷裡的孩子好像還不明白爲什麼媽媽要哭。
孩子忽然掙脫了向蓉的懷抱,又轉身鑽回幼兒園的院子裡,爬上了滑梯,衝着向蓉喊道:“媽媽你看,我能滑下去!”
一遍又一遍的滑着滑梯,每一次登到頂端都會大叫媽媽看着,向蓉的臉上也終於出現了微笑。
余天齊來到向蓉身邊,輕輕的道:“其實,每一個小孩子都希望自己的爸爸媽媽能來接他們放學,佳寶可能是因爲太想向其他孩子炫耀自己的媽媽,而媽媽卻從沒有出現過,他不想做什麼都是其他人代替,有時候,孩子的需要其實最簡單。
我明白,你這麼努力工作,可能就是爲了給孩子一個最好的生活,可是,你知道嗎?你現在所做的,也許正是在扼殺了他該有的童年,你說,對嗎?”
向蓉被余天齊的話震驚了,她呆呆的站在那裡望着孩子,孩子的笑臉,從見到她的那一刻就一直掛在臉上,從未消失過。
已經凌晨1點多了,孩子也困了,玩兒的也累了,向蓉抱着他回家短短的路上就睡着了。
“我來抱會兒吧。”
“沒事兒,我可以。”
向蓉抱着睡着的佳寶,余天齊陪着她慢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兩個人都沒再說什麼,向蓉心裡明白余天齊想知道什麼,而余天齊知道向蓉一定會告訴自己。
孩子的奶奶在找到孩子的時候,就接到了向蓉的電話,此時已經回家了,向蓉打開房門,安頓好了孩子,一臉的疲憊此時卻也透着高興,她衝了杯咖啡給余天齊,陪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你,要是佳寶找不到,我會瘋掉的。”向蓉誠懇的說道。
余天齊微微搖了搖頭,道:“其實這次是個很好的教訓,不但讓你知道以後多抽出時間留給他,更讓你明白失去後再找回的珍貴,這不是挺好嗎?”
向蓉苦笑道:“我也想多抽點時間陪他,可是現實的情況不允許啊。”
聽了這話,余天齊皺着眉頭問道:“有什麼不允許的?難道工作真的比孩子還重要?你就那麼放心不下工作?每天把工作分擔出去一些給別人,自己儘量保證正常下班,接孩子,陪着他,有什麼難的?”
向蓉搖搖頭,無奈的道:“你不懂,跟工作無關。”
余天齊有點兒生氣了,他真不明白這個女人是怎麼想的,道:“那你說說,跟什麼有關?”
向蓉深深的嘆了口氣,幽幽的道:“佳寶,不是我親生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