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電話,說你可是袁立新?那人放聲狂笑,說你終於回來了,對付你小子,哪需要我們護法大人出手?老子是段天成……
我沒心情跟他吵,聽着段天成在電話的另一端罵罵咧咧,我默唸着淨心神咒,使情緒平靜下來,他們的目的無非就是談判,只有保持清醒的頭腦,纔有的判斷力。
果不其然,見我沒回話,段天成似乎罵夠了,他乾咳了兩聲,說你叫韓立是吧?我說是。他又問我,說你應該知道我們找你是因爲什麼吧?我說知道。然後就聽他說:“現在是深夜十一點三十五分,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帶上所有的東西到甦家屯區的長白島,我們的人會在那裡等你,別耍花樣……”
接下來,他又說了一大堆綁架劇中的狗血臺詞,其目的無非就是叫我別通知宗教局,最後還特意讓米睿跟我說了幾句話,也跟警匪片兒裡的橋段差不多,聽到米睿聲音我還沒等說話,他就把電話給掛斷了。陣嗎司巴。
我把電話還給周叔,轉身向着大門外面走去。
周叔一把拉住我,說你真準備一個人去?不行,太危險了,還是先報告給趙承一再說,讓他想辦法。
我搖頭,說不行,一旦宗教局的出現,很難保證米睿的人身安全,而且,我已經有幫手了。
無需圓青圓紫出手,一個黑無常,足以披靡天下。
周叔顯然不放心,問我哪裡來的幫手,我沒說話,轉身走出公司,招手,攔了輛出租車,告訴司機地址。
哪知,那司機聽後猛地看向我,說老弟,我要交班了,要不你換輛車?
我尷尬,這才十二點多,他哪裡是要交班,分明就是不想去,我掏出二百塊錢給司機,他都沒答應,最後我把宗教局的工作證亮了出來,告訴他我是便衣,在辦案,他這纔算放心。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人生充滿了太多的無奈和身不由己,有時事情,讓你想避都避不開,那時候你就會明白,迎難而上,纔是真正的選擇。
按照段天成給我的詳細地址,大概四十分鐘左右,我就來到了長白島附近,夜晚的罡風吹在我的臉上,是那麼的舒服,我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那輛出租車早已遠去。
不多時,便有一個帶着鴨舌帽,操着一口山東口音的男人向我走來,跟我打招呼,說你可是韓立?我點頭,說是的,然後他就給了我一張紙,轉身離去。
我笑,邪教的人確實很謹慎,估計這會兒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在周圍放風呢吧?
將那張白紙打開,上面亂七八糟的畫了一大堆的東西,好半天我纔看明白,原來是一張地圖,上面清楚的標記了我應該到達的位置。
長白這個地方距離市區已經很遠,從剛剛那司機的反應便可以看出,周圍少有人煙,尤其在這深夜,整個馬路,除了零零散散、偶爾經過的幾輛汽車,基本處於雅雀無聲的意境。
天空中的月亮如同銀盤一般,灑下柔和月光,明天就是月圓夜,按照以往的慣例,乃是我跟十三叔通話的時間,但是,一連好幾個月下來,我都沒能聯繫上我的這位授業恩師,真不知道,十三叔所說的準備,到底是去準備什麼了。
透過灑下的月光,我似乎感到了硝煙的瀰漫。
按照地圖中標記的位置,大概二十分鐘之後,我就按照路線上的指示,來到了段天成所指的位置。
一路走來,草叢或是小路上,灑滿了細細的塵沙,一塊塊巨大岩石按照八門的方位排列開來,我一眼便看出,這些石塊,便是諸葛武侯(諸葛亮)創造的八門金鎖陣,此陣爲困陣與幻陣的結合,如陣之後,若找不到生門的位置,將一直被困其中,直到死亡。
也只有這種鼻祖級的陣法,才能讓黑無常吃癟吧!邪教裡果然是人才濟濟!
大老遠,我就看見了段天成,可能是因爲急切的想要破除五弊三缺的命格,此時的他已經將所有佈置因果輪所需要的物件都按照位置擺在了地上。
米睿就在他的旁邊,嘴巴被貼上了膠帶,手腳都綁着繩子,最主要的是,她的頭頂被貼上了一張藍色的符籙,想必,她培養出的蠱蟲,就是被那張符籙給鎮壓了吧。
圓青圓紫雖爲鬼仙,但修煉時間尚短,所以,當我邁進八門金鎖陣的那一刻,便與他倆斷開了聯繫。
匆匆掃視了一眼,我看到一塊與朱雀翎一般大小的青色石頭上面,擺放着一顆觸目驚心的眼珠子,同樣的,一顆紫色的石頭上面也擺放着一顆眼珠子,這四樣東西,想必就是青龍膽,麒麟臂,陰眼與張子桐被剝奪的陽眼了吧。
因果陣法所差的,就只剩下我手中的朱雀翎,鬼眼淚,白琥珀,以及無主魂,哭喪棒和玄武甲。
哭喪棒之所以沒有出現,肯定是因爲段天成擔心黑無常前來報復,不到最後時刻,他是不會拿出來的,但讓我想不明白的,爲什麼邪教會把這樣一個重任交給段天成來完成呢?就算秦老魔擔心地府大軍出動,最起碼也應該是由七護法之一的袁立新來完成。
見我到來,段天成一把拉起米睿,說東西帶來了嗎?
我從挎包裡掏出那個裝有鬼眼淚等物、被三森化水符封印的小布袋,說都在這裡,一手交人,一手交貨。
段天成聽後狂笑,說你以爲你有跟我談判的資本麼?告訴你,綁了這丫頭只是我們的一號計劃,擔心不會乖乖就範,我們二號計劃就是綁架你的父母,怎麼樣,怕了麼?
那一刻,我差點咬碎了滿口牙齒,該死的邪教徒,總有一天,老子要踏平你們邪教總壇。
圓青圓紫都已經完成孕育的過程,這幾樣瑰寶級別的物品對我來說已經沒有太大的用處,不過,那我也不能就這樣交給他們,於是,我又掏出一張三昧火符,惡狠狠說:“姓段的,你要是敢動米睿和我家人一根汗毛,我讓你全家都不得好死,信不信?”
現在的段天成,我已經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我有信心,我凝聚丹田所有‘氣’之後的一掌,足以震碎他全身的經脈。
不過,米睿在他的手中,卻令我投鼠忌器,此時,我要做的是拖延時間,讓他拿出哭喪棒,等待無常老爺的來援,因爲我不敢保證那個扛着先天八卦招魂幡的秦老魔,是不是因此在某個陣位的後面。
段天成輕蔑的笑了幾聲,在他看來,或許我還是當初那個愣頭青一樣的少年,不過,這樣也好,扮豬吃老虎可是我的強項。
只聽他說:“呦呵,看不出來,你人不大,到是挺能吹牛波依的,不過,老子沒時間跟你扯淡,丑時就要到了,趕緊把東西交給我,不然我讓你後悔一輩子,信不信?”
說着,他掐在米睿脖子上的雙手忽然用力,因爲被交代粘着嘴,米睿發出一陣嗚嗚的聲音,貼在它腦門上的符籙一抖一抖的,顯然是她在喘着粗氣。
那一刻,我的心裡好像被插進了一根佈滿倒鉤的軍刺,說不出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