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顧不得三七二十一,直接溼漉漉的換上衣服。
當看到那些彷彿有生命力般的頭髮從浴室的門縫下慢慢爬出來,我毫不猶豫的跑出房間,一邊撥通了夏生裡的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熟悉的聲音機械般傳來,夏生裡的電話一如既往打不通,我慌亂的發給他短信,只是簡單的兩個字:救我!
隨後又撥通宋天路的電話,此時此刻,除了他們兩個我真心想不到還有誰可以幫我。
走廊外的燈光已經熄滅,有的只是樓梯轉角那幾盞幽黃的壁燈,昏暗的光線讓此刻遭遇恐怖情況的我難以言喻的恐慌。
“黑雪,黑雪……”我都來不急穿鞋子,光着腳跑下樓梯,嘴裡急~促的喊着黑雪的名字。
耳邊的電話猛地被接聽,傳來一道睡意朦朧的聲音:“什麼黑雪,大半夜的見鬼了啊?”手機那邊傳來了宋天路的聲音,他的電話終於是打通了!
“宋天路,救我,我害怕,怎麼辦怎麼辦?”聽到他的聲音,我眼淚撲騰落下,心中說不出的欣喜。
“真見鬼了?你現在在哪裡?”宋天路趕忙問了一句。
我大腦一片空白,壓根就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我不知道,離開A市之後往東高速,左邊出了高速之後在郊外開了很久,進入了一座高山,我現在在一座歐式風格的別墅中,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哪裡。”我語無倫次的說着,跑下樓,樓下一片漆黑,看到樓梯我的腳步忍不住再次往下跑,我的腦海之中就只是想跑,甚至都忘了自己所住的是二樓。
宋天路沉默了一下,立馬大吼起來:“葉桐!大半夜你跑鬼山找死去啊!”
我被他的聲音嚇的雙~腿一軟,跪坐在了地上。
“擋剎鏡戒有沒有戴在身上?”他問。
“帶着,在手上掛着。”我應道,自己道行不足不能操控擋剎鏡戒,不過夏生裡說這是個寶貝就貼身帶着了,因爲是做工複雜又大的戒指我就串了根紅繩掛在手腕上。
“戴在中指上,你先冷靜下來,擋剎鏡戒多少可以抵擋一下,你都嚇成這樣,玉鐲的力量恐怕使不上勁了,你現在慢慢把身邊的情況告訴我,我過來了。”
我慌亂的四下看看,看着牆壁上那幾盞熟悉的壁燈以及裝飾,臉色慘白。
“我好像又回到二樓了,宋天路,是鬼打牆,怎麼辦?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做,剛纔在洗澡,下水道冒出好多頭髮一直追着我,我被盯上了,好多鬼在我身邊轉悠。”
都是紅纓的緣故,而這會兒紅纓完全沒有任何反應,黑雪喊不應,夏生裡聯繫不到,能聯繫到的只有很不靠譜的宋天路,在他接起電話的那刻我就把他當成了救命稻草。
“真是,看你體質也不是招鬼的,你沒事跑那邊幹嘛去,要是我猜的沒錯你那是在甘陰山,那個地方連我都忌諱的很,你居然敢去那邊,不撞鬼才怪,拿着擋剎鏡戒找個角落等着我,不管聽到任何看到任何都不要回應,捂着耳朵閉着眼睛在原地等我!
電話一直通着,有任何問題立馬告訴我。”宋天路嚴肅的說道,耳邊風聲呼呼,他趕過來了。
我趕忙把擋剎鏡戒戴在手指上,身子挪到角落等待着。
整個別墅寂靜無聲,漆黑一片,似乎有的只是我頭頂這幾盞微弱的壁燈。
我整個人蜷縮成一團,抱着雙~腿縮在角落,眼淚早已瀰漫臉龐,嚇得神魂不寧。
寫過那麼多篇靈異文,看過那麼多部恐怖片,甚至被夏生裡故意引導進行所謂的尋找靈感的驚嚇惡作劇,也沒有一次是像現在這麼恐慌。
親身經歷,這種驚嚇度已經超過了任何一切!
死靜死靜,沒有任何一點聲音,安靜的我都能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甚至我都清晰的感受到從地面傳來的那股寒意從我的腳底進入瀰漫全身,徹寒刺骨,讓我有種絕望的情緒。
沙沙沙的聲音從上邊的走廊傳來,我的神經瞬間繃得緊緊的,依稀看到那大片的頭髮慢慢的從臺階上爬下來,最後在距離我三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我捂着嘴死死瞪着那些頭髮,生怕它會突然撲過來。
我不知道是擋剎鏡戒的力量還是怎麼了,那些頭髮沒有再靠近,僵滯了好一會兒,頭髮還是沒有動,但是我不敢掉以輕心,生怕它是在伺機尋找機會攻擊我。
我不知道在等待宋天路到來的這些時間是怎麼度過的,漫長無盡,在四周黑暗的盡頭我似乎聽到了爸媽的聲音,他們在溫柔的呼喚我,觸動心絃的熟悉聲音讓我差點就要起身過去。
不知從什麼時候,熟悉的親人呼喚聲,各種鬼哭狼嚎,尖銳的爪子劃過玻璃的銳利聲,無數的聲音席捲而來在我耳畔,在我的心底深處叫囂,張揚舞爪着,那些東西就好像撬開我心底城防的銳器,一點點的讓我的內心崩塌。
就在我的意志要崩潰的時候,我猛地張嘴狠狠咬了下自己的手背,劇痛傳來,這才讓我清醒了幾分。
“宋天路。”我急促的喊了聲。
手機那頭立馬傳來宋天路的聲音:“我在你別怕。”
簡單的幾個字讓我內心說不出的安慰。
“我到山腳下了,你別亂跑,等着我!”
“嗯……”
我只聽到手機那邊傳來幾聲巨大的撞擊聲,恍惚間,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從下邊的黑暗中跑來。
“葉桐!”宋天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跑到我面前,蹲下身子仔細把我打量了一遍,看我完好無損這才鬆了口氣。
看到他出現,知道自己已經得救了大半了,眼淚再也剋制不住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猛撲進他懷中大哭起來。
“行了,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這座山邪乎的很,我們得趕緊離開。”宋天路不多說什麼,直接拉起我往樓下跑,他一手拉着我,一手拿着幾張符紙放在嘴邊唸唸有詞着,隨後隨手一丟,那些符紙在半空燃起火焰,燃成灰燼悠悠落在地上,就這樣拉着我一路跑出了別墅。
迎面而來的冷風讓我身子一顫,整個人清醒了不少,兩個人站在別墅
外喘了口氣。
藉着皎潔的月光,我這纔看清楚身後這座別墅完全不似剛來時看到的那樣金碧輝煌,有的只是斑駁廢舊隨處可見的蜘蛛網。
如此大的反常讓我心驚肉跳,緊緊抓着宋天路的手問:“我現在看到的東西都是真實的嗎?”
“我已經破了鬼打牆,不過這個屋子陰氣很重,我們還是早些離開,你身上沾染了很多陰氣,再在這邊待下去身子會吃不消。”宋天路警惕的看着四周說道,猛地想到什麼立馬脫下外套披在我露肩穿着禮服的身子上,隨後把鞋子脫給了我。
“你穿着我的鞋子吧,我沒腳氣,我一個大老爺們的皮糙肉厚走得了路。”
“宋天路,回去後我請你吃大餐,我幫你拉生意。”我早已感動的一把眼淚鼻涕,搖搖晃晃的擡起腳穿上了他那雙對於他這個年齡段有些樸素的布鞋。
宋天路露出一抹笑容,應了聲,從腰間的小包中拿出一疊符紙,拉着我往山下走。
我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跌跌撞撞的跟着宋天路下山,陰風陣陣,四周的山林中時不時飄浮過一些黑影,有宋天路的符紙加持,那些東西只能遠遠的看着不敢靠近。
在走到山腳下的時候,天邊也微微有些泛白,天快亮了!
遠處的山道上光芒閃爍,隱約傳來樂器的奏樂聲,我有些茫然的看向神情凝重的宋天路。
“怎麼回事?”那種奏樂聲完全就是辦喪事出殯時的樂聲。
“有人在送葬,這不應該,甘陰山附近沒有任何住戶,這裡是出了名的鬼山,沒有人會把自家親人入葬在這邊,這裡風水極陰,要是葬在這邊絕對沒有好事。”宋天路眉頭輕皺,猶豫了下又說:“反正已經到山腳下了,我過來的時候通知了我哥,他差不多可以來接應我們了。葉桐,我有點不太放心,想過去看看他們送葬的是誰,這情況不太對勁。”
看着他一臉堅決,那架勢饒有我不想去他也會自己一個人過去查看情況,我猶豫了下,最後還是選擇跟他一起去看看情況。
我們躲進旁邊樹木密集的林子中等待着,奏樂聲由遠及近,一支統一穿着黑色喪服的送葬隊伍緩緩從我們眼前走過。
“送葬的都是男人,穿着都是統一的喪服,看樣子應該是僱來的。”宋天路低聲說了一句,我輕輕點點頭表示贊同,這一點我也發現了,那些男人臉上面無表情沒有任何喜怒哀樂,要不是確認在月光下看到了他們的影子,不然我都要懷疑他們是不是人。
一支長長的隊伍,擡棺材的擡棺材,灑紙錢的灑紙錢,奏樂的奏樂,他們就這樣聲勢浩大的在我們面前經過,也不知道他們要把棺材下葬到這座大山的哪個位置。
當隊伍快要走過的時候,在最後,有一個男人端着一張大大的黑白遺照,看着照片上笑容微微的人我嚇的渾身發寒,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宋天路趕忙抱住我穩住我的身子,臉色也因爲那張遺照變了變。
如何想得到那張遺照上的人是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