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傑事務所裡一片寂靜……
許久, 若愚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還有嗎？”索性將所有查到的都說出來告訴她吧，這樣一個接着一個的消息猶如晴天霹靂劈下，她幼小的心靈受到了驚嚇。
“以上就是我們調查得來的結果。但要說GM藥所……”餘傑看了一眼霽非,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這才硬着頭皮往下說：“GM藥所是這幾年纔有所聞名, 其工作室聚集了大量的人才, 投入實驗。像霽非這樣着手研究的藥物是支撐GM藥所的關鍵。但——一個公司怎麼可能會讓一個外人來掌控公司的走向？”
餘傑的話令霽非皺了一下眉, 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想過, 對於導師的話他向來都是聽從的。況且，GM藥所是導師安排自己進去的，導師沒有理由把自己往火坑裡推。
但餘傑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GM藥所確實是以他的實驗室爲中心，但同時也有實驗室在研究別的藥物, 可前提都是輔助他爲條件。
特效抗生素的研製, 確實能夠在社會上引起很大的反響。一旦研製成功很有可能打開本國的交際面, 帶來更多的利益。
屆時，GM藥所會直接與政府合作……
想到這, 霽非眼神一冷：“爲什麼要查GM藥所？”
還能爲啥，還不是爲了你好！
“是你的導師拜託我們的。”餘傑看了一眼若愚，繼續說道：“之前一直在查GM藥所，但屢屢失敗找不到突破口。直到祁小姐來拜託我們，我們一邊調查GM藥所一邊調查祁小姐, 猛然發現祁小姐就是那個突破口。”不是祁若愚, 他們至今還在GM藥所的外門遊走呢。
“GM藥所是很多人心中嚮往的地方, 就如同阿非你的實驗室想進的人都擠破了腦袋。它表面上光鮮亮麗, 實則已經腐爛不堪, 也正是因爲如此，小老頭纔會來拜託我們。而如果等你霽非自己去發現, 恐怕兄弟幾個得去大牢看你了。”戍寐接過餘傑的話，有條有理的說着：“根據調查的結果，GM藥所一直在秘密的進行一項工作，我們查了GM藥所的資金鍊條，發現大部分資金全部花在了這個上面，而霽非你的實驗室看似將所有財力人力投入，但還不及這個計劃的三分之一。這個工作被他們的人私底下稱爲Q計劃。”
聽到Q，若愚下意識的擡頭，反應之快令餘傑都驚訝了。
Q計劃……
字母Q！
若愚不禁想到有段時間自己收到的奇怪短信，上邊稱她爲Q，這些……是巧合嗎？
霽非感覺到她心裡有事，看了她一眼，輕聲詢問：“餓了嗎？”
若愚聞聲擡眼看他，她當然不餓只是在猶豫能不能把這事說出來，但事務所的人能夠相信嗎，她得謹慎一點。
靈光一閃，她裝作有些餓的樣子，“嗯，餓了，師兄能不能出去吃點東西？”
霽非從沙發上站起，雙手插袋，“走吧。”眼睛看向戍寐，“有想吃的嗎？回來給你們帶。”
戍寐瞄了一眼餘傑，意思不言而喻，霽非笑了笑和若愚離開了辦公室。
一走出辦公大樓，若愚整個人都鬆了口氣。
剛下過一場大雨，街道都溼漉漉的，空氣中摻雜着淡淡的青草香，霽非很喜歡這種味道。
突然腳步一頓，看向身邊的若愚，她看着地上被車輪濺起的水花沒什麼表情。
這種清爽的味道，她聞不到。
不知怎麼的，霽非心上像被一根針扎着，刺痛刺痛的。
兩個人找了一間甜點餐廳坐下，霽非給她點了幾個店裡比較出名的甜點，這才問道：“說吧。”
若愚知道他在說什麼，從包裡拿出手機點開短信遞了過去。
“開始我也以爲這是惡作劇，沒有搭理，可直到矜矜出事我才意識到這個根本不是惡作劇。師兄，你還記得那次你送飯來醫院嗎？有人敲門，我以爲是你跑去開門卻發現地上有個收音機，旁邊放着一個禮物盒，是這個人送的。”
霽非看着短信，眉頭皺成一團。所以那天晚上她纔會這麼害怕，連電梯都沒有坐。
“爲什麼不告訴我？”
若愚低下頭，語氣輕輕的，“我怕師兄你也會有危險。”
霽非搖了搖頭，傻瓜。
“你是怕餘傑剛說的GM藥所的Q計劃跟你有關？”這個節骨眼上纔跟他說，不難猜出她剛纔在擔心什麼。
“如果GM藥所跟我真的有關係的話，師兄，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舅舅讓我着手的生化武器研究嗎？我擔心這個Q計劃是遺留下來的……”她有種很強烈的直覺告訴她，這個計劃和她脫不了關係。
“雖然我記不得了，但我想Joe應該跟你說過。”若愚的視線直逼霽非。Joe一直躲着不見她，偷出來的資料也都是日常檢查，根本沒有她想要的東西。
“是，Joe把你六年來的資料都給了我。”霽非倒是大方承認。
“所以你知道的應該比我更清楚。”
“正因爲我比你更清楚，所以我要問你，你多久沒吃藥了？”
這個問題令若愚氣紅了臉，他竟然以爲她有病？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愚當即站起身：“從會所離開的那一刻我再也沒吃過！我沒病！”
所有人都以爲她有病，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沒病！她有的只是心病，舅母就是她的心病！
心病，沒藥可醫。
霽非眼快抓住她的手臂，一言不發。
若愚看着他，眼裡滿是失望：“我曾以爲你和他們不一樣。”原來都是自己以爲而已，其實都一樣。
若愚甩開霽非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餐廳。
霽非望着那空落落的手，他竟不敢追上去，他害怕看到她對自己失望的眼神。
那樣的眼神足以置他於死地。
若愚快步走出餐廳，她不希望霽非追上來。
她是有自閉症，是有選擇性失憶症但不代表她是個心智不全的人，爲什麼所有人都要帶有色眼鏡看待她？
Joe是，舅舅也是，現在……連霽非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