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殺氣縈繞黑霧瀰漫的場景中露出比陽光還燦爛的笑靨的唯有蔡邦;
能在面對面癱白萊企圖殺人分屍焚屍時笑得比陽光還燦爛的只有蔡邦;
能在戰鬥一觸即發的情況下笑靨依舊給敵人翻譯白萊眼神的獨有蔡邦;
重中之重的是全世界僅有蔡邦一個人能讓暴走的白萊在瞬間散盡殺氣;
所以,謝萬順才能如此鎮定自若地兀自言語絲毫也不慌張,因爲測驗開始之前她就給蔡邦打了電話並且在她逃上堤壩準備等不到自家男人來接就打的逃回菡萏山的時候,她看見蔡邦趕來了,因此謝萬順更猖狂了。
救星的身上永遠散發着彷如無盡的萬丈金光,閃閃耀人,絕對能普照正處於無底黑暗中的謝萬順。
給男主角一個特寫鏡頭。
蔡邦咧嘴笑開,露出兩顆虎牙,燦爛得好像太陽在晚上出來了似的,他上身白色T恤,下身黑色長褲,及耳的短髮撫過彎彎的眉眼,陽光帥氣,元氣滿滿。
意想不到黑色帷幕拉開後出現的會是這樣一位少年,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畢竟能驅散黑暗的只有陽光。
蔡邦剛一出現,他由裡到外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光芒立時就驅散開了席捲向謝萬順的黑霧。
黑霧跟見不得光的觸手似的連連後退,隨蔡邦的步子逼近而飛快縮回白萊身後,化作團團陰影圍繞在白萊周遭。
白萊的眼神在觸及蔡邦的瞬間,眸中殺氣銳減,停頓三秒後轉而看謝萬順。
謝萬順一臉茫然,顯然不明白意思。
“她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蔡邦笑着翻譯。
漏了一條,能讀懂白萊眼神的人也只有蔡邦。
謝萬順聞言笑了,側身一閃就站在蔡邦身後。
正巧路過的行人駐留在橋上俯瞰堤壩的三個人,然後人越來越多,圍觀人數比之先前更甚。
只見圍觀羣衆的瞳孔倏地放大,嘴巴張大,表情驚異。
因爲謝萬順突然擡起一腳把蔡邦踹下了堤壩。
與此同時,東門大橋駛來一輛紅旗牌黑色轎車,小紅旗在風中飄揚。
“福大寶你不用感謝我這麼幫你,我幫着你個遠方堂弟追我小叔子看上的妹,我知道我很偉大我知道我胳膊肘往外拐我知道身在曹營心在漢,但這充分體現了我無私奉獻的崇高精神……”謝萬順的聲音消失在朦朧月色裡的那臺紅旗牌轎車裡。
她男人來接她逃命了。
蔡邦撲向白萊,幾乎在他觸及白萊身體的同時,圍繞在白萊周身的黑霧化作一團凝固了的陰影沉在白萊腳下,然後隨着蔡邦撲倒白萊,陰影剎那破散。
一黑一白抱着滾進了燒光了的蘆葦叢。
圍觀羣衆屏息凝氣,靜待事態發展,甚至有人開始用手機拍照錄像。
幸而兩人都沒受傷,因爲白萊站在平地而正在下階梯的蔡邦離白萊只有四五階遠,之所以滾到了蘆葦叢完全是由於那是個斜坡。
白萊的心跳似乎完全靜止了,直到兩人停止了滾動心跳才復甦,但是她聽到蔡邦的心跳平穩得很,相比之下自己的心跳的躍動頻率實在是快得然人難以置信。
爲什麼蔡邦永遠這麼鎮定!不是都說自己是外星人嗎?爲什麼蔡邦表現得更像一個來錯了星球的外星人!或者說真如外人所說的那樣,蔡邦就是專門從火星趕來地球拯救白萊的外星人?
白萊一把推開蔡邦,起身站好,拍乾淨身上塵土,察覺有人在橋上圍觀,立即用眼神燒走了他們。
蔡邦跟着也起來了,走向白萊,拍乾淨白萊夠不着的後背的塵土,繼而牽起她的手,笑着說:“回家。”
白萊蹙眉,目光落在被蔡邦握着的手上,感覺那手的溫度驟然升高接着飛快蔓延全身。她趕緊甩開蔡邦的手,轉身上階梯往回家的方向走,凌亂的葛衣曳地。
她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剛纔出現了以前完全沒出現過的感覺,心跳第一次失常,體溫升高,好像臉尤其燙,伸手一摸發現居然真的很燙。
莫非是長這麼大以來的第一次臉紅?
臉紅?
這難道是在寓言明天太陽會從西邊出來嗎?
蔡邦追上去,再次牽起白萊的手,邊走邊說:“路黑,晚上回家我牽着你走,你就不怕了。”
白萊開始縮手。
蔡邦頓了頓改口又說:“路黑,晚上回家你牽着我走,我就不害怕了。”
白萊停止掙扎,愈發覺得哪裡不對勁了,以往回家她從來都是拒絕蔡邦牽她的手,但是今天居然莫名其妙就同意了。
“你是誰?”白萊轉頭,蹙眉滿眼探究地看着蔡邦問,她把這一切不正常都歸咎於蔡邦,甚至認爲眼前這個人不是蔡邦。
肯定是火星派了另一個高智慧強者來頂替蔡邦!
蔡邦握緊了白萊的手,嘴咧得很開,笑得無比爛漫,說:“我是福大寶。”
白萊展眉,眼前這個人能毫不猶豫地說出小名,可以確定他是貨真價實的蔡邦沒錯。那麼既然蔡邦正常,反過來就說明其實都是自己的問題?
“你又是誰?”蔡邦不放過一切能讓白萊開口說話的機會,乘勝追擊。想不到過了“暴走期”的白萊居然主動跟他說了三個字——“你是誰”,這實在是很難得。
白萊又蹙眉,走了幾步憋了好幾口氣纔回答:“福小寶。”
“哈哈,沒錯,你就是白菜。”蔡邦笑得很開心,但是白萊聽了卻很震驚。
好像從很久以前他就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所想,不需要言語一個眼神就什麼都知道了,只是過去都沒發覺今天才突然注意到。
爲什麼,他真的就像人們常說的那種特別噁心的寄生蟲一樣,簡直是自己肚子裡的蛔蟲,不管她想什麼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白萊如是想着,右手不知不覺就捂住肚子,好像裡邊真的有什麼似的。
或者,蔡邦其實真的是蛔蟲變的,實體住在自己肚子裡,眼前這個不過是成了精所施的障眼法?
蔡邦原來這麼厲害……
“小腹痛?”蔡邦看白萊一直捂着肚子,忍不住這樣問她。
白萊搖頭。
“那爲什麼一直捂着?”
對啊,爲什麼老捂着?真的擔心蔡邦是蛔蟲變的麼?可他的手很溫暖,不像虛化的。想不到蔡邦已經厲害到這種程度了……
“是不是被萬順姐氣的?”
白萊點頭,一想到謝萬順,她驀地覺得肚子裡的那條無形的蛔蟲瞬間長大了幾倍,跟着好像也有點痛。
“那等等直接去我家,讓我爸給你看看,不過天晚了你一個人回家不安全,就留我家跟習習睡,打個電話給白叔就是。”
也好,找習習問問,她哥哥是不是真的是蛔蟲變的。
於是意識很飄忽的白萊機械地點頭。
蔡邦不再說話,牽着白萊的手帶着心不在焉的白萊回家。
好像有什麼發生了變化,從這天開始,一切都有了新的方向。
蔡邦發現了,白萊卻不知。
一高一矮的兩個人,面朝回家的路,剪影在路燈的拉扯下顯得愈發纖長,但自始至終都連在一起,牽在一起的手緊密得沒有一絲裂縫。
他們的家在菡萏山,那是個神奇的地方,住着一羣神奇的人。
如果“神奇”這個詞義太模糊,那就用精神異常來形容,因爲菡萏山確實有座精神病院,就橫亙在白萊與蔡邦兩人的家之間。
當然,比主角還拉風搶鏡的謝萬順也住在菡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