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的,今天也沒什麼事兒。就這樣,九點半,我在咖啡廳門口等你。”沈墨道。
“好。”陸嘉逸應了一聲,就很痛快地掛斷了電話。
收了線,沈墨看向蕭北,嘿嘿一笑。道:“那……我真的去了啊?”
“嗯。”蕭北點點頭。
也不知道爲什麼,其實自己心裡清楚,這沒多大點事兒,不過就是陸嘉逸的一個小伎倆而已,讓他暫時勝一場,又有何妨了?可心底裡的不願意,卻是很明顯。
不禁在心裡暗罵自己,覺得自己也真是太不大度了。身爲一個男人,怎麼能小肚雞腸道這種程度?
因而自己又補充了一句:“你去吧,沒關係。”
“真的沒關係嗎?”沈墨低頭,尋找着他的目光。
然而蕭北只是塞了一個小籠包在嘴裡,痛快道:“真的沒關係。”
沈墨瞭然地笑着,點點頭,道:“好吧,我相信了。只不過你放心,一個小時之後,我一定回來。如果我們談得忘記了時間,一個小時後,你給我打電話提醒我,好吧?”
“嗯。”蕭北又應了一聲。
但是應下之後,又不免暗罵了自己一句;“沒出息。”
應下來幹嘛啊?難道不應該很大度地說,“沒事兒,什麼時候談完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就行,就算要一起吃午飯也沒關係”,難道不應該這樣?這樣,才能充分保持住他的風度,不是嗎?
但是……即便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卻仍舊沒有痛快地說出這樣有風度的話來。
吃過早飯,沈墨這叫一個殷勤啊,又是要幫蕭北燒熱水、又是給蕭北擠牙膏的,忙得不亦樂乎……
但是蕭北只是刷了牙洗了臉,並沒有要洗澡的意思,很不領情地說道:“多此一舉,拔了吧。”
“哦,好的。”沈墨卻是無比好脾氣地應道。
九點十五分,沈墨準時下樓。
蕭北送沈墨到門口兒,怎麼總覺得這麼奇怪呢。真有一種親手把自己的老婆送到別人懷裡的感覺。
“咳咳……一個小時後,我給你打電話。”蕭北道。
“好!”沈墨向他搖搖手,“你定個鬧鐘,睡一覺兒,一個小時後,我就回來了。”
看到沈墨歡快的樣子,蕭北溫柔地笑了。
看到沈墨進了電梯,看到電梯門關上了……蕭北卻仍舊覺得,心裡的感覺有些奇怪。
但也說不出是哪裡奇怪,覺得自己真的不能這麼沒風度,因而開了電視,想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樓下,季藹明接到了史蒂文的電話:“只要沈墨下樓,確定了沒有蕭北跟着,你們就可以動手了。”
“是。”季藹明應了一聲。
此時,他們的豐田車身後,已經有停了一輛金盃麪包車。
麪包車裡,有五個弟兄。
這五個弟兄對付沈墨一個人,實在太輕鬆不過。
沈墨出了酒店大堂,想着見到陸嘉逸的時候,一定要態度好一點,別讓陸嘉逸覺得心裡不舒服。正想着開場的話怎麼說比較自然,忽見一輛麪包車開了過來,速度很快。
沈墨忙停住了腳步,躲開了這麪包車,這纔沒有被撞到。
但也沒打算和車裡的人理論些什麼。人都有着急的時候,一時心急,開車開快了,倒也可以理解。
看到陸嘉逸已經到咖啡廳門口兒了,便要繞過麪包車過馬路。剛走到麪包車餓的一邊,向陸嘉逸招了招手……
“唔……”忽然,幾個人同時從麪包車裡竄出,其中一人用手絹兒捂住了她的口鼻。另外四人沒動,只是站在馬路邊兒上一個較高的地方,是在掩飾這人的舉動。
沈墨掙扎了一圈兒,但最終,卻還是失去了意識。
“上車!”捂住沈墨的人向他們低聲吩咐了一句,就將沈墨塞進了車裡。
“哎?門口兒的情況有點兒不對勁兒啊……我看……不對!有人被劫走了!”門口兒的保安看到這邊的情況,先前並沒有注意,只以爲這些人下車拿什麼東西。畢竟這一大早晨的,注意力並不高,先前這些人一起下車圍住沈墨的事兒,飽滿門是沒看到的。
另一個保安也發現了蹊蹺,因爲那四人上車的速度極快,明顯是逃走的樣子。
“不好!快去報告大堂,看看哪一房間的客人在這個時間段兒出門了!”
可那輛金盃麪包車,已經開走了……
陸嘉逸見事成了,臉上卻是沒有一丁點兒喜色的。只是沉沉地看着那輛開走的麪包車……
很快,一輛豐田停在他面前,季藹明探出車窗,喊了一聲:“陸總,先生讓你和我們走!”
陸嘉逸一點頭,快步上了季藹明的車。
見陸嘉逸一上車就沉着一張臉,季藹明笑道:“怎麼了陸總?心裡不舒服?”
“開你的車。”陸嘉逸的態度並不友善。
雖然聽到他一口港普,也知道他是有來路的人,但是卻並不打算買他的帳。
這人,應該就是吳天說過的香港大哥季藹明瞭。他是和季藹明沒有什麼直接的往來,但彼此也都是清楚的。此時,不過都是受制於史蒂文的人罷了。
“陸總,你這態度就不太好了吧?”見陸嘉逸如此不尊重他大哥,雷子不樂意了。
“雷子,算了。陸總心情不好,在這時候,咱們最好不要多嘴,都互相體諒一些。”季藹明道。
陸嘉逸看向窗外,仍舊是陰沉着一張臉。
不知道等墨墨醒來的時候,會以怎樣一種態度來對待他。懷疑、質問、惱怒、失望……他不敢想下去。
就在剛剛,墨墨還站在馬路對面,向他招手呢。
那一刻,他好像回到了他們的中學時代。墨墨穿着校服,揹着雙肩書包,扎着一個利落的馬尾辮兒,清純極了、可愛極了……她就站在馬路對面兒向他招手,她說:“嘉逸,你快一點兒啊!”
可是如今呢……
她依舊如同十年前那般清純靚麗,好像歲月並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跡。可她卻再也不是那個穿着校服梳着馬尾的小女孩兒。她穿着得體的套裙,披着優雅的披肩,披散的長髮透着成熟女人的魅力……而她,此時已經是別人的妻子。
她再也不可能站在馬路對面,笑着對他說:“嘉逸,快點兒啊……”
她再也不會叫他一起回家……
墨墨……墨墨……
我們怎麼就走到了這個地步,怎麼就走到了這樣……怎麼會……
陸嘉逸哽咽了,但卻讓自己的眼淚倒着流了回去。他不能讓自己如此窩囊。
其實就在剛剛,就在墨墨站在馬路對面向他招手的時候,他是有一瞬猶豫的。可沒等這一瞬猶豫落實到實際行動上,一切就已經來不及了。
此時墨墨已經在前面的那輛金盃麪包車中了,而這兩輛車裡,都是史蒂文的人。
算了,事已至此,他不可能再打退堂鼓。就算真的有機會救出墨墨,他也是不會做的。
“沈小姐您好,請問您的房間中,有人出去了嗎?”蕭北接起了沈墨房間裡的電話,聽到前臺這樣問道。
“我是隔壁房間的蕭先生,沈小姐出去了。”蕭北道。
“哦,是這樣啊”,前臺小姐的聲音很是平穩,“現在有這麼一個情況,打擾您幾分鐘,我和您說一下。剛剛在酒店樓下的停車場外,有一輛麪包車很詭異地停在了路邊,據保安的觀察,好像是擄走了人。但因爲距離較遠,且又是在馬路上發生的事情,並不是在我們酒店的範圍內,所以保安也沒有看清楚……”
說來說去,還不是推卸責任。
“所以如果我們提供的消息對您有所幫助的話,是我們的榮幸。如果沒有幫助,那是您的萬幸,打擾您了。”
說完,對方就掛斷了電話,只傳來“嘟嘟”的聲音。
蕭北的臉色已經很沉了。
重重地將話筒按在座機上,衝出了房門。
雖然那前臺的描述,最主要的目的是推卸責任。但是蕭北聽完,卻也捕捉到了重要訊息。那就是,一兩面包車,在沈墨過馬路的時候劫走了她!
他可以很確定!確定這人一定是沈墨!不然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他真是該死!怎麼就能放沈墨一個人出去的!怎麼就能放她一個人出去的?
真是低估了陸嘉逸那個混蛋啊!
但如果這件事只是陸嘉逸一人所爲,倒還簡單一些,而且並不用擔心沈墨會有什麼生命危險、或是受到什麼除了哪方面之外的其他身體傷害。可如果不是陸嘉逸自己爲之,而是和陸嘉逸合作的史蒂文呢?
他真是太大意了!太大意了!
蕭北疾步下樓,並沒有追出去,因爲知道這時候那麪包車早就跑遠了。而是直接去了酒店保安室,要求掉監控。
保安也知道出了事兒,自然不敢怠慢。將剛剛的監控給蕭北調了出來。
蕭北看到,四個人併成一排站着,擋住了這邊看過去的視線。如果不是從高處看過去,是很難清楚發生了什麼的,更何況距離的確有些遠。
但拉近了,可以看到,其中一人從身後抱着沈墨,那手,應該是捂住沈墨的口鼻的。但這人顯然是個老手兒,很會找角度。如此角度,從身後看來,就好像是一對情侶在擁抱似的。
確認了沈墨是被有經驗的人擄走的,蕭北心內一沉,知道這事兒絕對不是陸嘉逸一個人乾的。看了麪包車開走的方向,蕭北拔腿就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