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覺得劉欣心給你的手機殼有些奇怪?”蕭北直接問道。
其實就算不用問也知道,沈墨對這個手機殼是一丁點兒懷疑都沒有的。
果然,只見直到聽到他這麼問了,這女人卻還是搖搖頭,一臉茫然地說道:“沒有啊……你覺得哪裡奇怪嗎?”
蕭北扶額,仍舊是很直接了當:“麝香這種東西,你聽過吧?”
“聽過。”沈墨道。
麝香?
麝香!
“你的意思是說……劉欣心送給我的手機殼之所以會那麼香,是因爲香囊中含有麝香,是這樣嗎?
蕭北點點頭,這女人的領悟力倒是不錯。
“這……怎麼可能啊?她害我幹什麼?又不是情敵。”沈墨笑道。
但實際上……心底裡已經很迅速地找到原因了。
今天下午劉欣心和她說的話,就已經將答案告訴了她。
是因爲那個救了她的女孩兒,是麼?所以劉欣心纔會問她那麼奇怪的問題。是陪着她一起犯錯,還是放任她不管。
顯然劉欣心的選擇,和她給出的答案是一樣的。
呵呵……弄了半天,這事兒原來就是發生在她身上的啊?她還當做一個隨意的問題來聽呢。所以劉欣心纔會和她說“謝謝”。是因爲覺得她的選擇是明智的、寬容的,正確的?
蕭北並沒有注意到沈墨的表情,而是在開車。
搖搖聽得有些迷糊:“阿北,你是說心心阿姨是壞人嗎?”
蕭北不吭聲,就當做沒聽到。
“阿姨不是壞人,阿北在和媽咪開玩笑呢。”沈墨回身向後坐上的小奶包道。
“可是看阿北的樣子,明明就是在說,心心阿姨是壞人啊。”小奶包說的很認真。
“是一個誤會啦,搖搖現在還小,大人之間的很多事情搖搖都不懂。搖搖千萬不要把阿北的話放在心上,也不要去問恬恬什麼,就當做沒有聽到,好不好?”
搖搖有些嫌棄地看了沈墨一眼:“媽咪,你很小瞧我哎……我怎麼可能和恬恬說啊,我又不是傻子。”
蕭北也很嫌棄地看了沈墨一眼:“智商堪憂……”
天知道此時沈墨的心裡有多不爽!她的智商其實還是可以的,在嫁給蕭北之前,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智商不夠用,而且也覺得,自己是能獨當一面的人,對自己是很有信心的。可是嫁給蕭北之後,被他常把那個“蠢”字掛在嘴邊,好像自己真的隨着他的話來發展,越來越蠢了……
沈墨覺得,是蕭北強行讓自己變蠢。沈墨心裡有氣,已經不想要再多和蕭北說話了。一句都不想說。
蕭北也意識到搖搖在場,說這些話是不合適的,因而沒有再說下去。
顧及到小傢伙,整頓晚飯的過程中,蕭北和沈墨都沒有再提起這件事。但卻並不代表他們沒有在想這件事兒。蕭北或許沒在想,但沈墨絕對不是如此。
沈墨一直在回想着劉欣心和她說過的話,想要從這些話中,找到些許蛛絲馬跡。在美國、華人富家女……而且,遇到了感情問題。
這其實沒有什麼特性啊!
在美國的華人富家女有很多,遇到感情問題的,一定也有很多。畢竟對這些生來衣食無憂、前途無憂的豪門千金來說,能讓她們困擾的,也就只有感情問題了。
但……與她是死對頭的、想要害她的,卻只有那麼一個——葉詩雅!難道真的是葉詩雅死而不僵?
沈墨雖說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覺得一個人不可能胡攪蠻纏到如此程度,可似乎除了這個解釋之外,便沒有任何一個可以說得通的解釋了。
見沈墨悶頭兒不語,蕭北也不說話,只是在中途去了一下洗手間而已。
以至於飯後,沈墨拉着搖搖的小手兒出門的時候,就有兩個蕭家保鏢迎了上來:“太太,小少爺交給我們吧,我們把他送回家去。”
“哎……”搖搖擺擺手,自己鬆開了沈墨,往老楊的車子那邊去了。
沈墨看了眼蕭北,蕭北一臉現世安穩歲月靜好,一切都與他無關的樣子,平靜得很。
“路上注意安全。”沈墨只是這樣交代了一聲。
老楊和小劉走後,沈墨看着那一臉平靜的蕭北,問道:“所以接下來你要帶我去幹什麼?”
“小劉……你回來,開太太的車走……沈墨,把鑰匙給小劉。”蕭北道。
沈墨搖搖頭,懶得和他一般計較,將鑰匙遞給了小劉。
隨蕭北上了車,問道:“你該不會要去找劉欣心?”
“不然還能去找誰?”蕭北道,“咱們得問問她,是什麼人指使她這麼做的。”
“還能有誰?葉詩雅唄……”沈墨道。
蕭北看了沈墨一眼,眼中閃過一抹詫異:“這麼肯定?”
“就是這麼肯定。”難得有看到蕭北詫異的時候,沈墨感到心裡很痛快。
總算有一回,在智商上壓制了蕭北。
“從哪兒看出來的?”然而蕭北的詫異只是一瞬間的事兒而已,隨即就接受了這一結果一般,在探究事實。
“今天下午,劉欣心自己說的。”沈墨道。
“自己說的?”顯然這句話,又成功地引起了蕭北的詫異。
但卻也只是一瞬間而已,隨即蕭北便道:“不可能,這位劉女士很是聰明,是不可能親口向你招供的。更何況你之前明明不知道這香囊裡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但如果說這事兒是葉詩雅做的,還是很有可能的。”
“她給我講了一個故事,是她在美國留學時候的事兒。在美國,有一個大恩人救了她的命,她一直很感謝這個恩人。她還問我,如果這恩人在犯錯,她是要和她一起錯下去、還是棄之不理?現在想想,她口中的這個恩人,除了葉詩雅之外,不是沒有別人了?”沈墨道。
蕭北點點頭,很快了然:“原來又是她……”
“所以現在我們既然已經弄清楚了那背後指使她的人是誰,也知道她爲什麼要這麼做,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沈墨道。
沈墨並不想要找劉欣心做這個對峙。畢竟恬恬和周先生還在家,他們一定不知道劉欣心在害人。劉欣心做的事情雖然讓人很氣憤,但歸根究底,她的出發點,也只是爲了報恩而已。
呵呵……沒想到葉詩雅早年還做過這種大善事。從劉欣心描述的當年的情況中可以看出,在這件事情上,葉詩雅真的是善良至極。
顯然劉欣心的描述不可能是假的,而在這件事情上,葉詩雅也沒有必要算計什麼。畢竟在早年,她是了不到今日之事的。
秦檜還有三個真朋友呢,說得也就是葉詩雅這種人了。
沈墨一直覺得,無論一人做過多大的惡事,都不能排除他曾經、以後有做好事的可能。人都是多面的,是善、是惡,真的很難下一個定論。
但蕭北還在往劉欣心家的方向開。
“哎……我說,咱們還是算了吧。劉欣心的出發點是好的,她只是爲了報恩,不得已而爲之。”沈墨道。
“你這蠢女人就是心軟。”蕭北嫌棄了一句。
見蕭北沒有停車或調頭的意思,沈墨試着問蕭北的確切意圖。
既然之前蕭北是說,要去問劉欣心在爲誰效力,如今已經知道了,卻還要過去,顯然不僅僅是問她“爲誰效力”這麼簡單。
“恬恬還小,而且周先生也一定不知道這件事兒。你說你氣勢洶洶地過去了,對人家的家庭而言,是不是影響不太好?要是嚇到了小孩子可怎麼辦?”沈墨繼續勸說。
蕭北仍舊沉默不語。
一直到了劉欣心家樓下,蕭北才道:“給她打電話,讓她拿着手機下來。這樣就不會影響到小孩子了。
對於蕭北爲什麼會知道劉欣心家,這是不用問的,蕭北想要知道一個人的住址,那還不容易?
既然勸說無果,爲了不影響到恬恬,沈墨只好打電話給劉欣心。
“欣心哪,我有些事兒想和你說,但是我有些着急,就不上樓去了。你方便下來嗎?帶着手機吧,我現在還沒到呢,萬一找不到你,我們可以隨時聯繫。”沈墨很好脾氣地說道。
雖說從沈墨的聲音中,無法聽出什麼憤怒之意,更不可能聽出她是來興師問罪的。但事情發生在此時,劉欣心心裡豈能沒有察覺?不管沈墨此時是以多麼友善的態度來說的,她都能清楚地知道沈墨的來意。
爲了不影響到孩子,劉欣心只能應了一聲“好”。
更何況,對於這事兒,她也不想要做一個縮頭烏龜。只是雅雅的託付,她到底還是沒有完成……
是因爲她下午的話,讓沈墨有所察覺了?還是蕭北拿走香囊的時候,就已經有所察覺,這麼快就查出了香囊裡的東西……
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她以爲,自己重歸美好純善的多年之後,她還是做了這樣醜陋的事兒。做這件事情,是必須,她沒有選擇。但事情敗露了,她必須坦然面對。
沈墨掛斷電話,對蕭北道;“好啦,叫了人下來了,可以了吧?”
蕭北氣得用手指頭狠狠推了下她的頭:“我說你是不是傻?用得着給她好語氣麼?”
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怎麼就娶了你這麼個不爭氣的老婆?人家在害你,你……你知不知道啊你?”
說着,又像是推皮球兒似的,將沈墨的頭推得搖搖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