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個多時辰,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冷風吹起帳簾,沈櫻墨擡頭望了一眼, 外面飄飄搖搖地下起了雪。
她掙了掙被綁着的手, 都凍的有些麻木了。肚子還時不時的咕嚕響, 沈櫻墨感覺自己真的快餓死了, 她今天快馬加鞭來的, 連口飯都沒吃。
沈櫻墨仰頭嘆了口氣,接着側躺到了牀板上,拉過披風把自己裹成了一團。
季俞策拿下了奚東城的要隘, 玄鳴要是不想再失一城,明日一定會找人來與他媾和。
“將軍!”
季俞策剛回營地, 就見葉卓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將軍, 今日營地來了一個男子, 拿着您以前帶過的玉佩,說名爲杜嬰, 末將…”
季俞策的神情一下子變了,心彷彿被人攥了一下,接着急切地打斷葉卓的話:“人呢?”
“身份可疑,末將把他關在了西北角的帳子裡。”
季俞策想踢葉卓一腳,又生生忍了下來, 轉身就往大帳去了。
葉卓看着將軍一陣風似的離開, 眼裡帶了些疑惑, 那男子到底什麼來頭……
沈櫻墨迷迷糊糊地感覺到帳子裡灌進來一陣冷風, 又把自己蜷得更緊了。
季俞策看着牀板上窩成一團的小人, 眉間輕輕皺着,滿臉的睏倦。
他心裡一陣心疼, 喉間有些發梗,接着急走過去想把她抱起來,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帶着血和土的冰冷鎧甲,隨即伸手解了下來。
沈櫻墨聽到動靜,緩緩睜開眼,帳子裡有些黑,她沒看清眼前的人,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問道:“季將軍回來了嗎?”
“回來了,”季俞策眼睛有些溼了,“他該早點回來的。”
沈櫻墨怔了一下,又驀然擡起頭,嗓音有些發顫:“季俞策?”
季俞策嗯了一聲,接着把她手腕上的繩子解了,又把她的手塞進自己的衣襟裡暖和着,雙臂一撈,抱着沈櫻墨出了帳子。
營地裡巡查的人見將軍抱着一個男子,紛紛側目偷瞧。葉卓見了,直接驚掉了下巴,那個自稱杜嬰的人,不會就是季夫人吧……
季俞策抱着沈櫻墨進了自己的大帳,將她輕輕地放在榻上。
帳裡點着明燭,燃着炭火,沈櫻墨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暖了,她擡手摸了摸季俞策的臉,兩月不見,更好看了。
沈櫻墨鼻尖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季俞策一陣緊張,手忙腳亂地給她擦淚,“是不是手腕疼了,葉卓這個沒腦子的,綁你做什麼,等我得空了就去揍他一頓。”
沈櫻墨搖搖頭,伸手摟住了季俞策的脖子,“不關別人的事,我就是想你了,太想了,渾身都想。”
季俞策一下子把沈櫻墨抱到腿上,雙臂緊緊地將她箍在懷裡,眼淚順着睫毛滑到了下巴,“我很開心,阿櫻來找我了。”
他鬆開胳膊,換單臂摟着她的腰,低頭奔着那紅脣去了。
積攢了兩個月思念讓季俞策溫柔不起來,沒有蜻蜓點水般的觸碰,上來就是激烈纏綿,似乎要把對方融入自己的骨血。
帳子裡偶爾有幾聲燃炭火的噼啪響。
漸漸的,兩人的眼裡都起了情|欲,就在季俞策準備欺身而上的時候,帳外傳來了葉卓的聲音:
“將軍,卑職有罪。”
季俞策皺了皺眉,神情有些不悅。
沈櫻墨輕笑一聲:“人家是公事公辦,你別拿他出氣。”
季俞策點頭應着,又在沈櫻墨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我一會兒就回來。”
葉卓一臉忐忑的在帳外等着,見將軍出來,還緊張地嚥了咽口水。
“夫人受了委屈,全怪卑職,將軍儘管責罰。”
季俞策沒接話,只道:“今日來的人是我的貼身侍從。”
葉卓一愣,又會意道:“是,卑職明白。”
沈櫻墨在帳子裡把對話聽了個乾淨,一等季俞策進來,就款款起身迎上去,伸手撫上他的胸膛,緩緩下移,停在了一個不可明說之處,嗓音蘇媚勾人:“貼身侍從啊……那奴家伺候將軍安寢可好?”
季俞策的喉結上下動了動,捉住了沈櫻墨不老實的手,俯身在她耳邊道:“娘子,我會弄哭你的。”
沈櫻墨被他的熱氣呵的腿軟,忙伸手勾住他的肩膀,眨了眨眼睛道:“夫君,我今天還沒吃飯,好餓……”
季俞策嘆了口氣,自家娘子太調皮,總是惹出火來又不給熄,他伸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等着,我去給你做。”
沈櫻墨拉住他:“不用麻煩了,隨便找點剩菜剩飯就行。”
“不麻煩,我也還沒吃,”季俞策摸了摸沈櫻墨的腦袋,“乖乖等着。”
沈櫻墨一臉乖巧地點了點頭。
葉卓拿着包袱和劍猶豫了半天,總覺得不好再打擾將軍和夫人,正想着明天再送過去時,就見將軍撩開帳簾,徑直出了營地。
他急忙跑過去,對着大帳輕聲道:“杜公子,我來還您的東西。”
沈櫻墨聞聲出去,接過來還道了聲謝。
葉卓撓了撓頭,“今日實在對不住……”
沈櫻墨大方地擺擺手,“沒事,你做得很好!”說罷還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葉卓嘿嘿笑了兩聲,是他心小了,季將軍的夫人自然和那些小家子氣的女人不一樣,哪會記他的仇。
***
沈櫻墨正看着手裡的兵書,忽然一陣魚香飄了進來,她眼睛一亮,下一刻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季俞策提着食盒進來,將裡面的陶瓷鍋端到桌上,揭開蓋子,是冒着熱氣的濃白魚湯。
沈櫻墨感覺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季俞策盛了滿滿一碗給她,又夾了一塊滑嫩無刺的魚肉送進她嘴裡,問道:“好吃嗎?”
“簡直絕了!”沈櫻墨擡頭看着他,“做你的夫人也太幸福了。”
季俞策輕輕一挑眉,“要是有人做的魚比我做的更好吃怎麼辦?”
“不可能,我家夫君天下第一厲害!”
季俞策滿眼笑意,脣角高高翹着,“等娘子吃飽了,爲夫給你看更厲害的。”
沈櫻墨不自覺地點點頭,喝了兩口魚湯後才反應過來,嗔了他一句:“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