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與仙邀戰

真國之外。

受詛咒的莽莽雪嶺裡。

宮語緩步於白雪之間,綢袍包裹的身軀冷傲依舊,眉目卻被連日的寒風吹的憔悴。

夜晚來臨時,雪原的溫度會降得極低,三花貓提前將軟綿綿的身軀擠進宮語鼓囊囊的懷裡,只在衣襟間探出了一個小腦袋。

“師尊,還是不行嗎?”三花貓問。宮語輕輕搖頭。

七天。

不知不覺間,她已在這片詛咒雪原裡困了整整七天。

這七天裡,她嘗試了各種各樣的辦法,可無論她施展的是武、道、術、咒,這片雪原都沒有給出任何回饋。死靈源源不斷地飛上天空,與冷風淒厲合唱,雖傷不到她,卻惱人心煩。

“難道,人真的解不開神的詛咒嗎?”宮語第一次生出猶疑。這抹猶疑很快被她斬斷。

“法則是世間萬物的真正主宰,水與火寄生在生滅的法則裡,草與木寄生在枯榮的法則裡,無論是人還是神,都沒什麼不同,神明只是更高階法則的寄生蟲罷了,只要是法則,就可以被掌握.....我能走出去的。”

寒風迎面而來,觸碰到宮語時卻像是撞見貴胄的僕從,無聲地從她面前繞過,不敢驚動半縷秀髮。

宮語重新審視這個世界。

數不清的夜雲在她頭頂翻滾,遮蔽了落日,也遮蔽了星月,她仰望蒼穹,寒冷的眼眸像最後的星星。

三花貓在她懷中不知憂愁地睡着了。......

舊日祭奠總計歷時七日。第一天熱鬧而平靜地過去。

王主城燈火徹夜不歇,林守溪從高樓向下俯瞰,城市像是燃燒着的巨幅刺繡。“真的會有大事發生嗎?”林守溪問。

“誰知道呢,也許,那些大人物只是想找個合理的機會聚在一起,分享用以對抗黑暗的死靈之質,現在,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他們或許正在進行這樣的交易。”小禾推測道。

殊媱跪在案几前,正與慕師靖一同吃着果盤。

“哼,要我說,那些大修士,境界越高反而越懼怕死亡,所謂的死靈之質不過是苟且偷生的手段,他們站在人類的頂峰,卻還抱着凡夫俗子那樣苟活的幻想,真令人不恥。”殊媱義正辭嚴地批判他們。

坐在窗邊的小禾回頭看她,饒有興致地問:“殊媱姑娘也有應對死靈黑暗的方法嗎?”

“沒有。”

殊媱剝了個鮮果,切了一半遞給慕師靖,信心滿滿地說:“至少我追隨了小姐,走在了比他們更正確的路上。”

小禾忍俊不禁,道:“嗯,投靠黑暗也算是應對黑暗的辦法。”

“你說什麼呢?別以爲跟在小姐身邊久了就可以不敬小姐!”殊媱見小姐被譏,立刻爲她伸張正義,以表忠心。

在殊媱面前,慕師靖始終保持着神秘與強大的色彩。

她淺酌了口果醬酒釀,寬容地原諒了小禾的無禮,淡淡道:“有的黑暗是爲了吞噬光亮,有的黑暗是爲了升起繁星.....我,與它們都不同。”

殊媱若有所思地點頭。

小禾抿了抿脣,勉強配合着說了句:“小姐高見。”

林守溪靠窗而坐,目光始終放在窗外,火光在他的臉頰上明滅不定。小禾悄然握住了他的手。

“就當它是個普通的節日吧,既然無法干預,就全心全意享受它好了。”小禾彎起笑意清淺的眼眸,說。

林守溪輕輕點頭。

殊媱時不時將目光瞥向他們,心想小姐可真能忍,自己要是有這樣公然在她面前炫耀恩愛的下屬,她肯定每天只帶其中一個單獨執行任務,讓他們一年也見不上一次面。

慕師靖吃了幾粒形如葡萄的小巧漿果,問小禾:“這還餘了些,吃麼?”“不了。”小禾平靜地說:“晚上餓的話,我弄些粥吃就是了。”

“這哪有粥?”慕師靖問。

“我讓夫君給我開小竈呀。”小禾忽然張開雙臂,一把抱住了林守溪的脖頸,微笑道。

“哼。”

慕師靖看着這恩愛的一幕,神色幽幽,她倒也沒多想,只是道:“小禾,我一直想問,爲何你這這段時間,看起來這般乖?這百依百順小鳥依人的模樣,可半點都不像你啊。”

小禾靠在林守溪的肩頭,扭過頭去,盯着一臉困惑的慕師靖,徐徐地說:“慕姐姐怎麼了呀?是看不得我們夫妻恩愛麼,非要我們天天吵架頂嘴你纔開心?姐姐這醋罈子可拿穩些哦,別晃出來了。”

“伱這語氣是和誰學的呀?!”

慕師靖本是真心提問,可小禾此話一出,她卻不自覺地羞紅了臉,也不關心答案了,她惱了句“荒謬可笑”之後,去另一個房間了。

兩位少女離開後,小禾順勢蓋滅了燈。月光照進來。

少女雪白的長髮也像月光中抽出的一匹絲綢。

對視在異國他鄉的月光下進行,無需言語的撮合,共同經歷的往事就是最好的塵壤,足以供養出香草與鮮花,於是,親吻變得順理成章,衣裳半褪的少女將他推在窗口,從脣吻至喉結,從喉結吻至胸膛,最後羊羔跪乳,傾脣相就。煙火在窗外一輪輪盛放。

舊神的花車在神廟廣場前旋轉,猙獰鬼面明暗不休。“是什麼感覺?”林守溪問。

“像是銜住了火把。”小禾抿脣。次日清晨。

太陽潑滅了滿城火光。

十三靈宗試道會的比試如常地在鐘聲中開始。

大焚宗的隊列裡,初鷺很是顯眼,她穿着適宜打鬥的衣褲,扎着乾淨爽利的馬尾辮,巴掌大小的漂亮臉蛋同時浮現着稚氣與英氣。

在經歷了第一日的大勝之後,精神飽滿,鬥志昂揚,的確頗有小語當年之風,但林守溪知道,她的這副驕傲樣子,只是在仙邀面前的表演,怯弱與柔和被藏在心底,不輕易示人。

一輪輪比試在喝彩聲中開始。

十三宗的宗主們冷眼旁觀,他們像是一尊尊冰雕,欣慰與憂愁都是極偶然的情緒,彷彿誰的表情被晚輩的表現牽動,就會損壞他們作爲宗主的威嚴。

初鷺不需要宗主的認可。

她出場時的山呼海嘯之聲就足以證明她如今的強大。

有時候,初鷺也會生出悔意,若是她刻意藏巧,直至最後關頭再一鳴驚人,似乎更討喜些,但.....她又何必去迎合別人的喜好呢,她沒有這麼做,但總有弟子這麼做,她用純粹的實力將他們寫在心裡的戲本撕碎就好了。

這一日,初鷺越戰越勇,最後更是慘勝了魂宮被寄予厚望的大弟子。“真無聊,像是在看小孩子互相丟泥巴。”殊媱趴在欄杆上。

“那你覺得什麼有意思?”小禾問。殊媱想了一會兒,說:“跟我來。”

殊媱領着他們來到王主城外,跨過一片白茫茫的雪原後,黑色的山嶺出現在了面前。

山嶺裡聚集着許許多多的人,熱鬧程度竟絲毫不輸王主城。“這裡是....”小禾疑惑。

“遷徙。”

殊媱遙指遠方,說:“我帶你們來看遷徙,猴子到人的遷徙。”她領着三人來到了懸崖之上。

自崖尖向下俯瞰,可以看到數不清的人,這些人赤身裸體蓬頭垢面,看上去的確像是還未開化的猴子,他們在懸崖之下漫無目的地遊蕩,直至大門打開之後,才慢悠悠地挪進來,看上去好像是在把鴨羣往籠子裡趕。

他們是幾億年前的人,記憶早已被磨滅。

這個場面浩蕩到讓人心生悸動,彷彿是在看一羣行屍走肉。

來到城內的人們會被專門的人穿上帶有編號的衣服,然後,領頭的修士會用帶有攝魂之力的哨子,將他們引向聖樹院,在那裡,他們會接受大靈乾樹的洗禮,成爲嶄新的人,過完幾億年前未來得及過完的人生。

“地裡面還不知道埋着多少人呢,它們像是稻子,割了一茬還有一茬,再加上真國與灰墓之君的封印是挨着的,毀滅只在旦夕之間,所以真國從不真正重視人命。”

殊媱坐在懸崖上,望着烏泱泱蠕動的人羣,眼裡陡然噴薄出了恨意:“哼,哪天死光就好了,一羣吸血鬼罷了,一羣附着在大靈乾樹樹幹上的吸血鬼罷了,他們掠奪走的靈根,我遲早要一個個地吸回來,我要把人都殺光,將骨與血還歸神樹!”

殊媱正惡狠狠地發着誓,身後,慕師靖清冷的聲音響起,是在叫她名字:“殊媱。”

“小姐.....”

殊媱回過頭,對上了小姐冰冷的眼睛,一個響亮的巴掌甩在了她的面頰上,直打得她側臥在了雪地裡,瑟瑟發顫。

“以後再讓我聽見你說這樣的話,我會要你的命,聽懂了嗎?”慕師靖說。殊媱神色幾番變幻,最後卻是俯首,“殊媱聽懂了。”

以後不把心裡話說出來就是了.....殊媱心想。第二天就這樣過去。

第三天也沒什麼區別。

城裡依舊在舉辦着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表演,也出着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亂子。

舊神的花車終日繞城遊行,但大多數修士阿諛獻媚的,還是那幾位赫赫有名的頂尖修士,對於凡人來說,相比死去的神,活着的人神更有被敬仰的價值。

靈宗的試道會還在繼續,初鷺的勝利也還在繼續,她贏的太多,甚至無法讓人感到驚喜。

夜裡,小禾一如既往地霸佔了林守溪,慕師靖輾轉難眠之下,時常穿着白綢睡裙氣鼓鼓地走到他們面前,大聲呵斥,讓他們動靜小點,小禾卻總說:“來了就別走了。”

第四天,一切照常。

等到第五天時,殊媱原本緊繃的心絃徹底放鬆下來了。

“今年的舊日祭奠與去年的一點區別也沒有,真是無趣至極,還不如在家打坐修行讓人心情明快。”殊媱抱怨道。

“你這麼希望動亂?”林守溪問。

“安寧的生活是給凡夫俗子過的,秩序纔會崩塌、重構,神位纔會易主,對於野心勃勃的人而言,這纔是他們的盛世。”殊媱說。

第五天在殊媱的失望中度過。

第六天的時候,殊媱早已不報幻想。

“殊媱,你要明白,災難的開始是有預兆的。”

清晨,小禾正在鏡子前梳妝,她在臉頰上勻了些緋紅色的眼妝,清純的少女被這抹紅色一襯,立刻清豔生動起來。

“什麼意思?什麼預兆?”殊媱問。

“譬如等會要飛過窗邊的銅色之雀。”小禾說。

殊媱蹙眉,不明白她在說什麼,可沒過一會兒,窗外真有一道黃沙般的勁風颳了過去—黃羽的大鷹掠過窗口,無意落下的羽在空中翻轉。

殊媱一驚。

“你有卓見靈根,裝神弄鬼並不難,我纔不上你的當,今天我要好好享受節日。”殊媱說。

殊媱期待小禾說一些話來反駁她,可是沒有,小禾只是靜靜地梳妝,不知是爲悅己還是悅人。

鐘聲再度響起。

今天是靈宗試道會的最後一天,最後的決勝者將會在一路殺到今天的四名弟子中選出,至於明天......

明天是舊日祭奠的閉幕,響徹全城的恢弘古樂裡,鹿漱會親自獻上最美的舞蹈。

所有的頂尖修士也將會一齊到場,他們會領着人羣徒步前往聖樹院,在聖樹院的門口跪拜大靈乾樹,然後會在黃昏時分抵達龍主殿,一起覲見那位依舊存活於世的舊王。

縱使龍主殿主千百年來從不露面,人們依舊不敢省略這一禮節。黃羽之鷹在長空中徘徊。

最後一日的戰鬥尤其激烈,人羣的歡呼聲綿延如同海潮,幾乎一刻不停。

能走到這裡的都是一等一的佼佼者,初鷺作爲他們中間的一個,並沒有穩操勝券的能力,但林守溪知道,她會贏的。

“奪魁者,大焚宗,初鷺。”

銅鑼聲伴隨着宣告響起時,小禾與慕師靖皆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唯有殊媱撇了撇嘴,說:“半點懸念也沒有,真無聊,今年的試道會還不如去年來的好看呢。”

“這只是開始。”林守溪說。

“開始?什麼開始?”殊媱問:“試道會不是比完最後一輪了嗎,你的寶貝徒弟不是奪魁了嗎?難道,你是想說她的人生纔剛剛開始,要戒驕戒躁這樣老套的話?哼,人生在世,驕狂一天謙卑一天,何必給自己戴上道德的鐐銬呢?”林守溪不說話,只是盯着比武臺。

慕師靖與小禾的微笑也漸漸淡去,神色凝重。

殊媱上下打量那比武臺,怎麼也瞧不出端倪,這是......怎麼了嗎?試道會魁首的榮耀,會由如今的第一神女仙邀親自頒發。

青紫禮裙、薄紗遮面的絕世神女離開了清聖宗的坐席,她足踩虛空,緩緩走向初鷺,曼妙的足下步步生出血蓮,美輪美奐中帶着殺戮之美,世人看着如霧如

雲的紫裙與那婀娜傾世之姿,無不爲之折倒,哪怕是龍王廟守廟的老禿驢,也悄悄將眼睛睜開了一隙。

盛放的血與花中,仙邀來到了初鷺面前。仙邀取出一瓶瓊液,遞給了她。

初鷺接過,飲下。

初鷺原本疲憊不堪,可當她飲下這瓊漿之後,氣色一下子好了許多—這是仙階的靈藥,有生死人肉白骨的能力,拿來給初鷺恢復精力實在是大材小用。但仙邀絲毫不覺得浪費。

“初鷺,你能走到這一步,的確超出了我的預料。”仙邀說。“因爲我遇到了好的老師。”

初鷺注視着仙邀的眼睛,平靜地說:“我家人不願意教我的,師父願意,家人沒有給我的親情,師父給我,家裡把我當成聯姻的禮物,師父卻將我看作真正的徒弟,我不能辜負師父的期望,所以我要贏,所以我贏了。”

大焚宗那位在雪地裡救回初鷺的長老聽到這裡,以爲她說的是自己,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並自謙道:“其實,我也沒有那般好。”

“愚昧。”

仙邀搖頭,說:“你家人把你當成聯姻的器具,你師父把你當成修道的器具,他們並沒有真正的不同。”

“我想成爲修道的器具。”初鷺說。

“也許你只是想成爲你師父的器具。”仙邀冷冷道。

“那也是我的選擇。”初鷺說:“至少我站在了這裡,站在了你面前,幾個月前我不敢想象,時至今日我依舊感到害怕,但我來了。”

人們原本是在等待一場盛大的頒獎典禮,此刻卻是越聽越不對勁。“初鷺,莫在神女面前放肆!”大焚宗的長老呵斥。

初鷺似乎根本沒有聽見這雷霆般的呵斥,她凝視着仙邀,聲音是更響亮的雷霆:“姐姐,遵守約定,與我一戰吧!”

姐姐?

殊媱與其他人一樣,都感到了吃驚,唯有林守溪、慕師靖、小禾三人面色如常,彷彿早已料到了一切。

“她們.....是姐妹?”

殊媱震驚:“六百多歲的姐姐,十三歲的妹妹,她們這母親的荒謬,與我的龍王父親相比,恐怕也不遑多讓了吧。”

沒有人迴應她。

人們都被初鷺的邀戰所震撼。

哪怕是親姐妹,哪怕初鷺是這屆試道會的魁首,又如何能夠挑戰得了仙邀?

許多屆試道會的魁首都只是曇花一現,意外殞命或泯然衆人的都不在少數,但仙邀可是六百年來真國第一神女,這地位根本無人可以撼動。

雪原的獅羣裡,舊的獅王總會被年輕力壯的獅王殺死,但那不是因爲新王比舊王強大,而是歲月無情的力量。

仙邀不同。

六百年的歲月非但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反而讓她更加神秘、強大。“你今年十三歲。”

仙邀說:“按照約定,我會用我十三歲時的境界,戰勝你。”血與花將仙邀包裹。

下一刻,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發生了。

等到血水蒸盡,鮮花零落之時,再次走到衆人面前的仙邀竟真的變成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嬌弱稚嫩。

與此同時。

天空中的黃銅色大鷹盤旋而過。

它掠過天空,最後飛到了一架奢華的輦車上。一隻臃腫的大手撫摸着鷹的羽毛。

大手的主人凝視着鷹的瞳孔,片刻後露出了陶醉的神色:“有意思,真有意思,好一對姐妹啊,竟在今日給大家獻上了這樣的好戲,仙邀容顏不必多提,這妹妹再長几年,恐怕也會成爲她姐姐那樣的絕世美人,不去聯姻是對的,這樣的美人淪爲聯姻的工具,實在是暴殄天物啊。”

說着說着,他臉上的肥肉便擠在了一起,他低聲笑道:“這樣的姐妹,一同淪爲我的禁臠,纔是最好的歸宿啊。”

此人正是在殺死災厄魔神後聲名鵲起,又因爲作風問題臭名昭著的囚王。“大人,您不是仙邀的對手。”黃色的大鷹說。

“這還用你廢話?”

囚王神色陡一嚴厲,又很快趨於平緩:“過去的確不是,但今日之後,可就未必了。”

“大人的意思是.....”

“我已得到了無上的神啓,明悟了縛之靈根的至高奧義,很快,我就可以束縛住時間,到時候,莫說是仙邀,哪怕是那三位絕世美人一同與我一戰,我也能將她們一齊降伏!”囚王的臉上透着無窮的狂傲。

“大人,您是不是又被騙了?”黃色大鷹不太敢相信。

“拭目以待就好.....呵,仙邀,我覬覦了她四百年了,她逃不掉的。”

囚王眯起了綠豆般的眼睛,俯瞰人羣時,他看到了一夥搬運東西的人,不由問:“這夥人是誰?”

“大人,這不是您說要請的戲班子嗎?你說要請一個戲班子,給世人演一演你當年殺死災厄邪魔的風采。”黃色大鷹提醒道。

“哦,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囚王隱約想起來了,他看着那羣畏懼他的戲子,漠然道:“來,演一段讓我看看。”

囚王命令一下,戲子們哪敢懈怠。

這夥人正是當時殊媱在雪地裡遇到的那個戲班子,當時她還因爲和他們的衝突,驚動了谷辭清。

戲臺飛快搭建。

戲子們立刻操演了起來。

忽然,囚王猛地一拍椅把,怒道:“你這樣骨肉如此的廢物也配演災厄邪魔的?!別人要是看到了,還以爲我是捏死了一隻老鼠。”

班子的老人連忙出來解釋,說:“我們給他準備了的衣套,災厄邪魔的衣套,穿上之後保管威風凜凜的。快......快給囚王大人演演。”

骨瘦如柴的少年唯唯諾諾地答應。

他艱難地鑽進比他人更大的衣套裡,用盡力氣演了一輪後,囚王的神色才稍有緩解:“雖然演的遠遠不夠逼真,但也還算湊合。”

“還不快謝謝大人誇獎。”老人捏了少年胳膊一把。

“多謝囚王大人誇獎。”少年單膝跪地,臉頰藏在燈火照不到的陰影裡,他說:“囚王大人放心,我會演的很像很像的,爭取讓大人回想起過去神明般凜然的英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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