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窺視之目
白祝已經好幾十年沒有捱過懲罰了。
這些年,她在萬衆讚美中甦醒,也在萬衆仰慕中沉眠。
她楚門的臥榻裡放置着各種各樣的碑,那些碑皆由金銀寶石打造,是白祝這些年從各個地方贏得的獎賞,小到野草村捕蟬第一名,大到三山仙聖評選魁首,不計其數,不久之後,三大神山又要進行百年一度的名師評選,她也報名參加了。
一開始,白祝還有些坎坷,但後來她轉念一想‘誤人子弟的師尊都行,勤勤懇懇的白祝爲何不行?’,果然,一經報名,白祝就憑藉着自己的聲望成了有力的競爭者。
白祝一度覺得,自己做什麼都能成功。
若非童鸞的挑戰書給了她當頭一棒,現在她恐怕還飄飄欲仙,沒有從美夢中醒來呢。
半個時辰前,她尚是清冷柔和的仙子,那副架子與楚楚師姐如出一轍,無人能夠想象,僅僅半個時辰之後,這位世人眼中天下第一的純白仙子已乖乖趴在小石墩上受戒,她靈靨泛紅,櫻脣泛紅,一雙桃花似的漂亮眸子更是委屈地盈上了淚光。
紫檀木的戒尺上親刻楚映嬋的規訓,自己與木材雋秀的紋理融爲一體,它在林守溪的手中揚起落下,清脆的聲音裡,白祝髮出嗚嗚的聲音,秀美的雙腿不自覺地併攏。
慕師靖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看着。
“謝謝師父大人懲罰。”
白祝沒有忘記當年楚映嬋對她的規矩與教訓,哪怕很疼,也要對師父致以感謝。
白祝靈靨清美,委屈時淚光閃閃,更爲動人,慕師靖瞧了兩眼心就軟了,連忙湊過去安慰這個跪坐在草地上的少女,慕師靖溫柔下來時氣質端莊而優雅,頗爲符合世人對於道門聖女的想象。
慕師靖哄了會兒白祝,白祝雖一直說自己不是小孩子,不需要哄,但實際上還是很受用,不僅一個勁往慕師靖懷裡鑽,還往她臉頰上淺淺親了一口手,歉意道:
“之前是白祝誤會慕師姐了,慕師姐真是個好人呀。”
慕師靖嫣然一笑。
過了一會兒,她又偷偷來到林守溪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角,滿懷期待地問:“什麼時候將她師姐也拉來一起呀?”
“你不就是她師姐?”林守溪問。
“你……”
慕師靖擰了擰他的胳膊,壓低聲音道:“我說的當然是楚映嬋!”
“你野心可真大。”林守溪搖了搖頭,淡淡一哂:“不若將小語一併叫來得了。”
“還是伱的志向比較遠大……嗯,如此甚好。”
慕師靖卻是當真了,她眼睛一亮,以拳抵掌,不住點頭,她瞥了眼白祝,見她沒在瞧這邊後,才貼着林守溪的耳朵,叮囑道:“君子當言出必行哦。”
林守溪搖了搖頭。
那畫面雖美,但他豈會做這等喪盡天良之事?
林守溪看着跪坐在草地上的白祝,猶豫之後走到她的面前,對她伸出了手。
白祝看到遞來的手,心中一暖,以爲他也是來安慰自己的。
“今天還早,可以再練兩個時辰。”林守溪說。
白祝柔荑微僵。
她看着林守溪的臉。
一時間,楚映嬋師姐與林守溪哥哥嚴厲的臉頰重迭在了一起。
“有問題麼?”林守溪道。
“沒有……練就練嘛,不要兇白祝。”
白祝還未從剛剛的懲罰中回過神,她淡咬紅脣,纖腿輕顫,更顯可憐。
白祝是世人眼中不可戰勝的純白仙子,可林守溪以人神境俯瞰之時,只覺她一招一式漏洞百出,好似一柄華而不實的佩劍,需要重新鍛打開鋒。
鍛打開鋒的過程無疑是痛苦的。
尤其是白祝久在雲端,習慣靠着麒麟解決一切,早已飄飄然,要想重新認識自己的不足,並一樣樣加以改正,需要莫大的毅力與決心。
指導白祝兩個時辰之後,林守溪也有些絕望。
“白祝,大戰在即,你就一點沒有上進心嗎?”林守溪問。
“白祝當然是有的,只是……”
白祝低下頭,似陷入了某一段痛苦的回憶,但她努力回想,畫面又立刻模糊不清。
林守溪看着她苦惱的樣子,嘆了口氣,問:“以前映嬋是怎麼教導你的?”
“小師姐啊……”
白祝陷入了回憶。
發現有故事可以聽,慕師靖也飛快湊了過來,雙手捧着臉頰,聽白祝傾訴。
“以前,小師姐教我的時候,不僅很嚴厲,還很過分,她給我上第一堂課的時候,買了一個又大又白的蘿蔔,掛在課堂前面,說,我要是哪天沒完成課業,就把這蘿蔔斬了,要是能連續一個月都按時完成,就把這蘿蔔送給白祝。”
“好壞……”慕師靖黛眉蹙起。
“是的!”
白祝用力點頭,很是贊同,“白祝雖然是仙蘿,但是別人一直叫我小蘿蔔,叫久之後,白祝也就很喜歡蘿蔔了,所以,爲了那顆蘿蔔不被切掉,我決定每天都用功讀書,把它救下來,重新種回地裡去。”
“嗯,白祝真是善良,與你狠心的師姐高下立判。”慕師靖豎起大拇指。
“原來要用這種辦法才能讓白祝用功麼。”
林守溪揉了揉下巴,考量着要不要去買個幾斤蘿蔔威懾她,這時,慕師靖又多嘴問了一句。
“對了,後來那蘿蔔怎麼樣了?”
“被師姐切了。”白祝弱弱道。
“……”
林守溪與慕師靖互相看了看,一時說不出話。
許久,林守溪才問:“你不是立志要救它的嗎,爲何還是懈怠了?”
“這也不能怪白祝呀……”
白祝說出了實情:“本來我是很努力的,但是有一天,師姐差白祝把公文送到山上去,白祝在山上遇到了一個老爺爺,我把這件事告訴了老爺爺,老爺爺笑着說,沒關係的,蘿蔔哪怕被切了,也能生根發芽的……啊,蘿蔔可真堅強呢。”
“原來是這樣啊。”
慕師靖點點頭,深以爲然地說:“看來這老爺爺纔是罪魁禍首。”
“沒有錯!”
白祝強烈認同,舉起手掌,與師姐一拍即合。
林守溪看着這對狼狽爲奸的師姐妹,揉着太陽穴,舒緩腦袋的暈眩。
“看來,尋常的修行派不上作用了。”林守溪說。
“師……師父想做什麼?”白祝誠惶誠恐。
“我過去破境也很是緩慢,其中進步最大的一次,莫過於師尊與我比武對練,爲我打熬了一個月的體魄。”
林守溪沉思片刻,盯着白祝,說:“很多時候,以戰養戰,以武養道是修行之捷徑,未嘗沒有一朝頓悟入道的可能。”
“以戰養戰,以武養道?”
白祝聽完身子一顫,靈秀仙靨閃過一抹羞色,她說:“師父是剛剛沒有揍過癮嘛……嗚,你要揍白祝的話,不用非要找這樣一個藉口的。”
“我會將境界壓制,與你平齊。”林守溪說。
“壓制了白祝也打不過啊。”
白祝頗有自知之明,她抿着被她咬的嬌豔欲滴的脣,語氣中透着一絲賭氣的意味:“師父也就欺負欺負白祝了,有本事你欺負我小師姐去!”
在白祝心裡,楚映嬋小師姐纔是貨真價實的仙子,清高淡雅,凜然不可侵犯,哪怕她與林守溪有私情,也定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
林守溪與慕師靖再次愕然。
白祝不會想到,世人眼中的白祝和白祝眼中的師姐,其實大同小異,她只覺得,自己的話打擊到了林守溪哥哥,他應該正在感到羞愧。
白祝也感到羞愧……守溪哥哥幫了自己這麼多,這樣說話,是不是太不禮貌了?
果然,林守溪的臉色再度嚴肅起來。
“我不想揍白祝,但白祝好像有些討打。”他說。
白祝預感到不妙,想要逃走,可她剛剛轉過身,腰間的蝴蝶結就被揪住了,只要她稍稍跑兩步,這精巧的蝴蝶結就會被直接拉扯鬆開。白祝回頭,央求地喊了兩聲‘師父’,精緻的編髮間,翻覆的銀色墜飾和着她的剪水美眸晃出一片迷人麗色,看的慕師靖都心神盪漾。
林守溪鐵石心腸,不爲所動。
他一把拽過這位不思進取的嬌俏仙子,將她翻轉身子按在了膝腿上,這次,他連戒尺都省了。
……
“好的白祝遇到了壞的師父。”
夜裡。
白祝趴在牀上,慢悠悠地踢晃着纖白小腿,看着窗外清明月色,幽幽自語。
她已不知道多少年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了,哪怕夜半回想,臉頰依舊會羞紅滾燙,若是讓世人知道,修道百年的仙子犯了錯還要被打屁股,怕是都要道心破碎了。
雖然羞惱,白祝卻也知道,林守溪這麼做,是爲了她好。
只是……
白祝也討厭怠惰的自己,她實在想不明白,爲何她明明知道一件事很重要,卻始終提不起勁呢,就像一根蔫了的蘿蔔似的,真的只是因爲自己懶惰慣了麼?
白祝苦思冥想,想找一個東西推卸責任,一時卻尋不到目標。
她只好安心休息,應對明日的修行。
他們沒有立刻離開祖師山。
昨日與胥香一戰令林守溪起了疑心,於是,他光明正大地離去後,又迂迴了一圈,悄然回到了祖師山的境內。
“我知道祖師山下有一處販賣情報的黑樓,只要給錢,幾乎可以得到任何消息,師父要是與想打探的,我可以引你去。”白祝說。
“萬一這黑樓是祖師山的產業呢?”林守溪問。
白祝一怔,也覺得有理,問:“那怎麼辦?”
“很簡單。”林守溪說:“我直接潛入祖師山就是了。”
祖師山是道法的發源地,也是祖師悟道與坐化之處,宗門林立,禁制森嚴,是世人眼中的修道聖地,神聖不可攀越。
但對於現在的林守溪而言,潛入祖師山並非難事。
今日清晨。
林守溪沐浴焚香之後,打坐冥思,再無動靜。
“這是……元神出竅麼?”
白祝心生困惑,心想這就是師父潛入的法子麼,可是元神何其脆弱,若是被逮到了,師姐可就要守寡了呀。
“不用擔心他。”
慕師靖擺了擺手,卻是叮囑白祝,說:“你師父去搜羅情報了,你也不準懈怠。”
白祝一回頭,就看到了慕姐姐端着戒尺冷冷看她的嚇人模樣。
“知道了,師姐。”白祝小雞啄米般點頭。
“你叫林守溪師父,叫我應該叫……師孃。”慕師靖說。
“師孃?”
白祝一驚,小心地問:“那我以後喊楚楚小師姐,喊什麼呀?也是師孃?”
“不。”
慕師靖搖了搖頭,邏輯嚴謹道:“是二師孃。”
“哦……”
師孃……二師孃?那小禾姐姐又是幾師娘?在外面喊師姐在裡面喊師孃?那白祝又是什麼呀?
白祝的小腦袋根本承受不住這麼多的信息,亂糟糟一片。
她在慕師靖的督促之下,先行去修煉了。
“昨日,師父說要以戰養戰,師姐也要與我切磋嗎?”白祝問。
“不,不必了。”慕師靖連忙拒絕,又淡淡補了一句:“我沒收過徒弟,畢竟我下手向來沒有輕重,若是將徒弟打出個三長兩短可就不妙了,出於對白祝安危的考量,你還是自己修煉吧。”
“哦。”
白祝上下打量着師姐,只覺得師姐的身上,籠罩着一層神秘莫測的光。
於是,白祝開始打坐。
別說,這位平日裡在慕師靖面前還顯得有些幼稚的少女,真正開始修道之後,她卻真成了冰雪爲骨玉爲肌飄舞軟白仙帶的仙子,身側泛着若有若無的祥瑞仙光,將她襯得澄澈絕美,令人移不開視線。
同爲絕色仙子的慕師靖也癡癡看了很久。
直到神色微疲的林守溪從房裡出來,質問她:“你就是這麼看你師妹的?她當着你的面睡着了你都沒發現?”
“啊?”
慕師靖震驚的神色裡,林守溪輕輕推了推白祝仙子的肩,這位氣質極好的仙子直接側倒在地,片刻後才迷迷糊糊地睜開了惺忪睡眼。
“白祝呀,你都半步人神了,竟還這麼貪睡?”慕師靖也感到生氣。
“昨晚一直在想修煉的事,沒休息好。”白祝輕聲道。
“我看你是在想怎麼逃課。”林守溪嘆氣道。
“哪有……”
白祝被揭穿,聲音更小了些。
“師父,你有探查出什麼嗎?”白祝連忙轉移話題。
林守溪輕輕搖頭。
他潛入用的法子,並非元神出竅,而是用的九明聖王之焰,此焰凝於掌心時是火,散於空中時,又與陽光無異。
沒有人會提防一縷最尋常不過的陽光。
這縷無孔不入的陽光卻是林守溪的眼睛。
通過它,林守溪幾乎可以去到祖師山的任何地方。
不過,祖師山極爲龐大,地形也極爲複雜,第一次潛入,他大部分時間都用在熟悉這座神山上了,並未獲得太多有用的信息。
但他發現了一件事:
祖師山最近在收繳禁書,對於主動交出禁書的,無論這書多麼邪性,祖師山皆既往不咎,還會給予極豐厚的獎勵。
收繳禁書本不算什麼稀奇之事,但林守溪發現,這些禁書被收繳之後,竟沒有被直接銷燬,而是送往了三山祖師堂的方向。
三山祖師堂是藏有祖師法身之處,其法印由祖師親自鎮過,目前的他還沒有辦法在不被發現的前提下穿過祖師親立的禁制,偷窺堂內景象,但是,貼着祖師山高高的白牆,他能隱約聽到裡面有動靜傳來。
那是‘篤、篤、篤’的,有節奏的敲擊聲,像是有人在沒日沒夜地敲打木魚。
可是,祖師山哪來的佛?
換而言之,祖師纔是祖師山弟子唯一信仰的真佛。
林守溪想不明白,只隱隱覺得不安。
他感到疲憊,暫時收回了金焰,來指導白祝修行。
“師父,會不會是你想多了?祖師山源遠流長正氣浩然,怎會特意來算計白祝呢?”白祝說。
“千年過去了,人心總會變的。”林守溪說:“而且,別把自己想的太沒用,你慕姐姐可是給了你極高的評價,說你是‘救世之物’。”
“救世之物?白祝?”
白祝眨了眨眼,腦子都有些轉不過彎了。
她看着同樣有些茫然的慕師靖,感動道:“慕師孃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師孃表面上輕視白祝,原來心裡對白祝給予了這樣子的厚望啊。”
“嗯……”
慕師靖無奈點頭。
白祝握緊雙拳,立志道:“白祝要努力修行,絕不讓慕師孃失望!”
這話喊出來沒多久,白祝又後悔了。
因爲,不久之後,林守溪與她的比武,讓她剛剛建立起的信心再度大受挫折。
她原本以爲,同境界之下,自己雖難取勝,但怎麼說也能打個有來有回,雖敗猶榮。
可是,真正捉對比拼時,她才深深地感覺到那鴻溝般的差距。
所以比武之時,他們皆未用劍,而是選擇了動靜較小的近身搏殺。
並且,他們搏鬥的場地,也是由林守溪以金焰創造出的領域,這領域可掩仙人耳目,哪怕他們在裡面鬥個昏天黑地,外面也不會有絲毫察覺。
白祝進去時,特意褪去了她的裙子,換上了一身更爲適合打鬥的白色衣褲,並將秀髮系成馬尾,靈秀少女頓顯英姿颯爽。
白祝回憶着楚映嬋教她的武功,朝着林守溪攻去。
進攻之時,白祝或屈膝前衝,或凌空縱躍,或鬼魅側繞,或蹂身向前,招式變幻萬千,可是,林守溪卻像是一個杵在那裡的金剛羅漢,總能用最簡單的方式防住白祝的進攻,哪怕白祝有一次結結實實出拳撼上了他的胸膛,也只令林守溪退了半步,他胸膛一挺,便將白祝連人帶拳頂了回去。
但是,一旦到了林守溪進攻的回合,白祝就半點招架不住了,打到最後,她只能做出一些簡單的招架,受傷程度全憑林守溪是否憐香惜玉。
林守溪的確沒有下重的手。
這是第一天,他只想讓白祝更深地明白自己的弱小,並希望她知恥而後勇。
可是,他低估了白祝受到的打擊。
第一輪比武結束之後,白祝渾渾噩噩地出來,連飯都吃不下了,儼然成了一位木頭仙子。
“白祝怎麼這麼傷心,不就是輸了場比試麼,有什麼大不了的?”慕師靖問。
“這不是輸。”白祝說:“這是兵敗如山倒。”
就像下圍棋,輸幾目棋和所有棋子都被吃乾淨都是輸,但是兩者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白祝顯然是後者。
慕師靖覺得,這樣不是辦法,爲了振作白祝的精神,她說:“林守溪也就欺負欺負你這種小姑娘了,他可不是什麼不可戰勝的存在。”
“師姐能贏他?”
“當然。”
爲了振作白祝的精神,慕師靖說:“我替你去教訓他。”
白祝連忙去觀戰。
領域再次張開。
林守溪與慕師靖相對而立。
“若我們全力出手,恐怕會大得天道消隕神州陸沉。”慕師靖欲言又止。
“嗯。”
林守溪配合地問:“不若我們將境界壓一壓?”
“壓在什麼境界合適?”
“不如……元赤?”
“元赤?會不會太低了些?”
慕師靖露出了爲難的神色。
“元赤境怎麼低了?”
林守溪義正嚴詞道:“太多世人輕視了元赤,私以爲,元赤纔是真正的分水嶺,是凡人修道的頂點,也是仙人修道的初始,元赤境的基礎夯實與否,才真正決定未來能走得多遠。”
“嗯,你說的有理。”
慕師靖聽完,非常受用。
於是,林守溪將境界壓在了元赤。
雖是如此,這依舊是驚天動地的一戰。
不得不說,平日裡慕師靖雖任人拿捏,但在元赤境中,林守溪還真不是她的對手,這一戰打了足足一個時辰,從天上打到地下,看的白祝瞠目結舌,根本不敢相信,這是一場元赤的戰鬥。
“原來慕姐姐這麼強啊……”白祝喃喃。
最後,慕師靖的確更勝一籌,光明正大地贏下了比試。
“怎麼樣?服氣了嗎?”慕師靖長舒一口惡氣。
“慕姑娘百年沉澱,底蘊之雄厚,在下的確比不了。”林守溪甘拜下風。
這話落到慕師靖的耳朵裡,卻是極爲陰陽怪氣的,她冷哼一聲,看向白祝,問:“學了幾成?”
白祝光觀賞打鬥之精彩了,哪有學習,可慕姐姐投來嚴厲目光,她也不敢說什麼,只乖乖道:“白祝會細細品味的。”
慕師靖滿意點頭。
當然,她的神氣只持續到白祝離開之前。
白祝離開後,這位旗開得勝的小妖女就被手下敗將拽了過去,她被林守溪拉扯伏低,咬住了嘴脣,含吮了一會兒後,對方問:“慕姑娘要不要再戰一場?”
“不服氣是麼?”
慕師靖冷冷瞥了他一眼,片刻後妖媚一笑,纏繞上去,幽然道:“那我就讓你輸個心服口服。”
……
夕色降臨。
林守溪整理衣裳,重新打坐。
金焰流入昏黃的夕色。
熟悉了地形之後,一切要順利得多。
正當林守溪猶豫着要從哪裡調查起來時,他在山道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落敗的胥香回到了神守山。
林守溪連忙跟緊了胥香。
胥香低着頭,向着山上走去,神色消沉。
山道的盡頭,有人在等她。
那是一位黃裳仙子,她的背上,負着與她身形極爲不相稱的大劍。
“怎麼現在纔回來?”黃裳仙子淡漠發問。
胥香沒有立刻回答,身份尊貴的她竟解下劍,單膝跪地,行了一個大禮,“胥香見過童鸞師姐。”
問世間情爲何物那章,也被屏蔽惹。感覺很難修改……修改之後,和直接屏蔽,也沒啥區別。所以,以後相關情節,都,只能一筆帶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