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澳洲之行(中)

潮溼的海風輕拂,帶着淡淡的海洋鹹腥,格外振奮精神。一艘豪華的遊艇緩慢在海面劈着波濤,慢慢遊戈在平靜的海洋,時不時成羣路過的海鳥留下一聲聲清脆的嘶鳴,好寧靜愜意的一天。

裝修金碧輝煌的遊艇正艙內,一名五旬老者,富態十足,極享受得眯着眼躺在寬大的真皮沙發上,胳膊平展,雙腿也橫放在一個柔軟精緻的靠腳上,沙發上有兩個衣着暴露的妖豔女子正殷勤得替老者揉捏雙臂,地上也一左一右跪坐着兩個姿色上佳的美人,纖長的手指一寸寸輕錘着老者的兩腿肥肉;就連沙發後面,俏生生站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一邊垂首在老者耳邊不知說些什麼,時不時發出浪蕩的笑聲,兩手也不閒着,力道非常適中得按摩着老者的頭部。

豪華艙外,一共有四名一臉肅穆的彪焊男子在甲板上來回巡視,貌似心不在焉,實則一雙雙如鷹般銳利的目光時刻注視着海平面。而遠處,一輛小型快艇若即若離始終盤繞在視線剛剛可及的地方,果然是專業的僱傭兵團,防範措施做到滴水不漏,一旦有可疑目標進入警戒範圍,就衝他們把腰間塞得鼓鼓的傢伙,我可以肯定,沒有配置導彈的武裝直升飛機都能被他們輕易打下來!

他們怎麼也不會料到,真正的危機會潛伏在他們腳底下……

我已經等了很久了,在這條必經的路線上,我已經消耗了近七成的氧氣。終於,頭頂上出現了豪華遊艇的影子,螺旋槳緩緩旋轉,推着船身慢慢推進。

“水兒,水兒!目標已經出現,後援人員可以出發了。”打開通訊器,我一邊踢着水慢慢上浮更靠近目標些,一邊開始安裝彈頭。

“明白!小恆哥,你多加小心,他們明處有一艘警戒艇,暗處還藏着兩艘,脫身可能不容易,是不是等後援人員抵達再動手?”水兒有些不放心。

“哦?暗中還有兩艘?有意思……沒關係,按原計劃進行,以免夜長夢多!完畢。”切斷通訊器,我小心翼翼靠近豪華遊艇。看來要速戰速決,既然對方暗處都還有警戒艇,那麼對手還是相當專業的,拖的久了,難保他們會有所警覺。

60米……50米……40米……

39米……35米!

35米,不能再近了,否則我會被大爆炸波及到。

端起手中的SZ-29型水下發射器,藉着水的浮力,這個極爲沉重的傢伙瞄準起來不是很費力。因爲光的折射,還有水的波動,用瞄準鏡是沒什麼大效果的,只能憑自己的眼力,而且帶着防水鏡,對目標的瞄準相當有難度,好在距離夠近、我的眼光也夠毒!撥開保險栓,食指輕輕摩擦着扳機,全神貫注盯着前上方的陰,雙腳不停踩水,力道要求必須完美,身體盡全力保持平衡……

三點一線,在水底是行不通的。要將對準目標的那一點往下移,因爲不論是光對遊艇影子的折射還是水雷發射出去後受到的浮力,都會大大影響準確性。瞄準遊艇船頭前方,指關節一緊,就要扣下扳機,就在千鈞一髮之際,突然視線一模糊,我心頭一凜,身體馬上做出反應,幾乎已經曲下的食指硬生生抽離扳機位置,好險!

定睛一看,差點氣暈過去!竟然是尾半條手臂長的海魚壞了我的好事。

生氣歸生氣,不過也是一陣後怕,如果剛纔真的扣下扳機,後果不堪設想!不說這條海魚碰巧路過發射口,絕對會導致水雷發射出現意外,偏離預定目標軌跡那還是小事,若是水雷爆炸……想到此,我不禁後背心冷汗津津,太危險了!若不是最後關頭收住手,如果真按了下去,水雷沒有擊中目標或是擊偏了,目標沒有死亡,那後果不堪設想。

海底不同陸地射擊,陸地上突然出現動物擋了射擊軌跡的機率幾乎爲0,海洋不同,湛藍的海水中游魚實在太多了,雖然這裡是淺海,又有防鯊網擋住大型魚類,但是淺水區內的魚類數量依然可觀,該死!我竟然算漏了這一點,差點鑄成大錯。

經過這麼一耽擱,豪華遊艇的影子已經離開一段距離,怎麼辦?人游泳的速度再快也追不上船隻,我一邊徒勞的拼命踢水前進,一邊苦苦思量對策。殺機一閃即逝,這話一點不假,任何紕漏或者意外都會影響刺殺成功率,再縝密的計劃也趕不上變化啊!

心裡焦急萬分,該死的魚,我一遍遍詛咒着它,恨不得開火將這裡的魚都炸個稀巴爛!

等一下,魚?動物?

啊哈!寬大的潛水鏡後面,我的臉上重新洋溢出自信的笑容。

萬獸聖言!當局者迷,我竟然把這麼重要的王牌給忘了。

集中精神,強大的意念一傳遞着,方圓數百米的魚羣、貝類、蝦類……全都開始躁動,精神波加強!成羣結隊的魚兒,黑壓壓衝我的方向壓來,意念急轉,我立即改變命令,在成羣成堆的魚羣中,迅速篩選出一尾尾體型較大的魚類,這些大魚圍繞着我轉了幾圈後,馬上貼在我身上,一條、十條、二十條……我的身體已經被魚羣淹沒,只見一團五顏六色由各類大魚堆砌成的古怪身影高速在海底衝擊,不一會兒就接近了緩緩行駛中的豪華遊艇。

“天助我也!”咬牙恨恨的擠出一句,由魚羣託着我的身體,浮在最佳角度,當然射擊視線內完全清除了任何生物,澄淨的海洋啊!陽光在起伏的海面撒下點點金光,船體劃過後留下的條條波紋,目標以及目標附近的景物盡收眼底,來吧,死神的腳步,已經近了!

夾雜剛剛差點失手的憤怒,舉槍、瞄準、調位、發射!一氣呵成,連貫瀟灑,雖然在水裡,但是發射器強勁的後坐力還是震的我肩膀發疼,梭型水雷劈波展浪,無聲咆哮着衝了出去,尾端的推進器啓動,瘋狂旋轉着,在雷尾留下一串華麗的水泡……

目送水雷準確扎進了豪華遊艇,短暫的沉寂……

也許是1秒,也許更短,不過在這一瞬間,彷彿世界都凝固了、地球停止了轉動、時間卡住了……

豪華遊艇上,絲毫沒有覺悟的老者,還沉醉在無比舒暢的享樂中,殊不知死神已經站在他面前,張開了最華麗的擁抱!遊艇一陣劇烈的顫抖,甲板上的四名僱傭兵只來得及在臉上出現一抹震驚與恐懼,什麼都已經晚了!

“轟——”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海面綻開一朵血紅夾雜烏黑的巨大火花,漫天飛舞的鐵片、屍體殘骸、還有四處飛濺的水花,描繪了一場無比絢麗的死亡之舞,火花騰到半空轉眼變成一朵豔麗的火雲,火紅的顏色一閃即逝,取代的是黑壓壓的烏黑一團墨雲。

不遠處的警戒艇,以最快的速度呼嘯而來,第一時間趕到,之後,海平線上突然兩顆黑點,隱匿的兩艘警戒艇也趕了過來。

水底的我首先感覺到的是一陣胸悶氣慌,大爆炸產生的巨大水壓憋的我透不過氣來,兩耳一陣蜂鳴般的嗡想,還一會兒才恢復過來。眼前,滿目都是遊艇殘骸與屍體的血污,還有驚惶着四處遊躥的魚羣,呼!送了口氣,刺殺成功。

接下來,就是最體現殺手水準的時刻。

殺人容易,難的是如何脫身。頭頂上那艘警戒艇的影子已經出現,遠處還有兩輛快艇在飛速接近,時間不多,必須先解決頭上的這艘警戒艇,光看警戒艇的大小,上面應該只有一人,好辦!

扔掉髮射器,這玩意兒已經沒用了。曲腿,右手麻利地抽出綁在腿上的匕首,寒光頓現。首先用精神波強制穩定受驚的魚羣,在它們的幫助下以最快速度浮向海面,手裡也不閒着,深呼了一口氧氣,頭頂越來越亮,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我控制住魚羣,先不急着出水!匕首揮舞,利索地割斷氧氣瓶的揹帶,然後……

水面上,警戒艇上一名強壯的白人僱傭兵面色凝重,關閉了快艇的馬達,緩慢漂流在豪華遊艇殘留在水面的一堆碎片中,豪華遊艇不是很大,爆炸後下沉時並沒有產生多大的旋渦,白人僱傭兵聚精會神注視着周圍的海面,在等待同伴到來前,尋找着蛛絲馬跡。

“撲通……”一聲微弱的出水聲蕩起。

會是什麼?白人僱傭兵機敏地轉頭看向聲源,手中的銀色手槍筆直指向發聲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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