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張嘉良到底要去哪裡?爲什麼要那麼多人一起送行?爲什麼大家都在墓地裡?
張朵麗的哥哥臉上的笑容瞬間就變得很僵硬。
有種細思恐極的情緒瞬間爬了上來,冷汗浸溼了後背。
而當他說出事實的時候,整個墓地裡,爲張嘉良送行的人們,都紛紛把目光轉向了他,面無表情的凝視着......
這一幕,在未來的日子裡,一直都是他心底最深處的夢魘。
看着張嘉良的葬禮結束,鄒夏順道去看了眼,埋在不遠位置的屍行。
坐下說了會兒心裡話後,打算離開。
就在快走出墓地的時候,和一對兒老夫婦擦肩而過。
奇異的一幕,讓他忍不住側目看了一眼。
兩個老人在前面走,後面跟着個懸浮的人影,這東西長得很恐怖,身子是淺灰色的,像剛從車禍現場離開,渾身都是血,腦袋變形,下半身都被碾扁了......
更讓人擔心的是,他一直都在用那雙怨恨的眸子,瞪着前面的老夫婦。
好似有什麼血海深仇一樣。
出於好奇,鄒夏沒有立馬離開,而是站在老夫婦祭拜的墳墓不遠的位置。
他們的對話,清晰的傳進了鄒夏的耳朵裡。
“昨天晚上,我在玄關那兒感覺好像看見了咱兒子。”
“這證明大師沒忽悠咱,”
“只有把兒子的遺體做成骨灰鑽石,隨身攜帶,思念才能穿過陰間,傳達到兒子那裡!”
“是啊,帶着這枚戒指,我就感覺,彷彿兒子從未離開過一樣......”
鄒夏看了眼墓碑上那張小小的黑白照,又看了眼老夫婦後面飄着的,那隻飽受折磨,滿心怨恨的小鬼。
該怎麼說呢,
這麼綁在一起,倒是離不開。
現在有很多方法,能把死人的屍體留住,或是煉成鑽石的骨灰,或是築成藝術品的裝飾,又或是人屍雕塑......
比起傳統的土葬,火葬,水葬......
現在更多人選擇用以上方式,把親人留在自己身邊,覺得這樣具有紀念意義,彷彿死去的人並沒有走遠,一直在自己身邊。
這倒是事實,
當鬼魂認爲自己的屍體沒有被妥當處理,受到了屈辱對待,肯定是不願離開的。
人一死,就什麼都沒有了,所以這種行爲,可能比起死亡原因更讓鬼魂仇恨,再加上,鬼魂本就是容易滋生負情緒的東西,在人間滯留的時間越長,自身意識就越邪惡。
惡趣味一點,這中間還有個很‘感人’的雙向奔赴。
你希望把對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對方還希望能不只是默默看着你呢,他會希望能與你溝通,能觸摸,能擁抱,要是情侶夫妻之間,他還會希望做更多更多,借別人的身子與你行親密之事......
要是這樣還得不到滿足,他就會期望更多,既然一人一鬼不行,那要是兩人全都是鬼呢?
他會害你,
就算生前再愛你,也會忍不住那些衝動,一點點把你推向死亡的深淵!
“兩位,節哀!”
鄒夏從張嘉良的墓前,抽出了三支白花,回到老夫婦身邊,在墓碑前放了一朵,再分別遞給老夫婦一朵。
“沒事的,我們已經見到他了。”
“我們就快能團聚了。”
老夫婦眼窩凹陷,卻深深看了鄒夏一眼,臉上皺紋擠在一起,露出一抹難看的笑容。
“時間到了,我們得走了。”
“謝謝你,年輕人,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我們的兒子!”
老夫婦說了兩句看着有點不着調的話,然後轉身離開,與鄒夏擦身而過。
一瞬間,就消失在了墓園裡。
鄒夏看了眼墓碑上他們兒子的照片,小夥子很陽光,長得很耐看,有點小帥氣,嘴角還微微的笑着。
事實證明,活着的人再光鮮亮麗,死了以後都會變得邪惡骯髒,污穢不堪。
從墓園離開,算着時間,也沒回莊園,而是去了趟曲寐就讀的大學,金陵大學。
雖然曲寐是被自己訓練出來的,實力不俗,但是醫院裡老頭兒的那番警告,還是讓他感覺心頭直跳。
他和老頭兒很久以前就認識,
老頭兒自稱惡靈使者,幫地獄幹活兒,專門引領剛死不久,迷惘留在人間的鬼魂。有點靈異故事裡黑白無常那意思,幹得一樣的活兒。
雖然平常沒有什麼糾葛,但是自己生命中很多重要的人的鬼魂,都是被他帶走的。
所以,自己經常阻撓老頭兒的工作,老頭兒也很厭惡自己的存在。
一直把自己當成‘不應該誕生的世界的禁忌’看待。
可不管怎麼說,在死往和鬼怪方面,他都是專業的,曲寐身邊,說不定真的潛伏着某些潛在的危險。
金陵大學,
傍晚,
西邊的天空中勾勒着大片的晚霞,這種寂寥的紅色像極了明豔的塗料,在暗色背景的油畫上,足以點亮整幅畫作。
其實今天曲寐下午沒課,一直宅在宿舍裡,跟朋友追劇。
不過鄒夏的威嚴明顯大過了影視劇的魅力,鄒夏到校門口,一通電話,直接讓曲寐立馬換上衣服出了門。
什麼男主好帥,CP超甜......
這會兒全讓她拋在了腦後,連下樓都是一路小跑的。
“噯噯,剛剛寐寐手機裡好像是男人的聲音?”
“不會交男朋友了吧?”
“嘿嘿,怪不得穿那麼好看,跑那麼快,原來是去見心上人的~~~”
宿舍裡,正值妙齡的女孩子們,紛紛陷入了美好的猜測當中。
她們這個年齡,正是對另一半嚴格篩選,充滿各種美好幻想的時候。
一篇以曲寐爲主角的甜甜的戀愛小作文,立馬就在腦海中發酵了起來......
“不是才說了星期天回莊園嗎?你怎麼有空找我?”
曲寐扎着幹練的馬尾,穿着有些緊身的黑色絲綢襯衣和包裹臀部的黑色鉛筆裙,把挺翹的身段展露無遺。
“從熟人嘴裡聽見了幾句難聽的,想確定一下你是否安全。”
“我你信不過?”
“鄒夏,反倒是你,這段時間,你讓我監視的好些人都不老實,感覺隨時會有什麼大動作似的......”
“我沒事,剛換了新身體,結實着呢!別瞎操心!”
“反正我就你這一個親人了,要是你哪天出了意外,那我就和他們拼了!”女孩兒像頭被激怒的小獅子,奶聲奶氣的沒有半點威脅。
“哈~~~”
鄒夏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腦袋,
“吃飯沒?我都餓一天了,這附近有什麼好吃的,快帶我解決一下口腹之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