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諾!”程芳菲快步繞到我身前,我走一步,她就退一步,緊緊地跟着。
我嘆口氣,挺無奈的,看來必須得出院了!
回到病房,桃子還沒醒,我推了推她,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沒等她醒過神來,我就說:“去幫我辦理一下出院手續,我們這就走。”
“不是要住到三個月後媽?”桃子揉着惺忪的睡眼,眼睛眯成一條縫,含糊不清地問,“怎麼那麼快就走啊?”
“再在這兒安胎,我怕對孩子不好。”我苦笑,往程芳菲那兒瞥了一眼。
桃子順着我的目光看過去,瞬間炸毛,直接跳起來,尖叫道:“喂!你怎麼又來了?你臉皮可真厚!快走!快走!”
桃子一邊叫一邊跳,不由分說地把程芳菲推出病房,“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牀頭櫃上放着幾個飯盒,桃子皺了皺眉,一股腦兒全丟垃圾桶裡了,然後氣哼哼地說:“現在知道後悔了?想來認回女兒了?早幹嘛去了?!哼!這要是我媽,沒有狗,我也得自己撲上去狠狠咬幾口!”
桃子的語氣很刻薄,語聲很尖銳,程芳菲在門外肯定聽見了,很快,她的哭聲就響起來了。
“哭喪啊你!有完沒完!”桃子火大地踹了一腳房門,然後叫了護士過來,請護士去幫我辦理出院手續。
等到外面的哭聲消停了,我和桃子纔敢出去,像做賊似的,就怕被程芳菲盯上。
開車回了別墅,我纔算能把心揣回肚子裡。給衛礪打了個電話,扯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照例是在電話裡恩愛纏綿了一番,把桃子刺激得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桃子打電話給紀蓉,說我出院了,晚上讓她直接回這兒,不用再去醫院了。這些天,既然都是住在別墅的,桃子也住在這兒,倒也好,挺熱鬧的。
可我萬萬沒想到,第二天,程芳菲就找到別墅這兒來了,“咣咣咣咣”地砸門,邊砸邊喊“諾諾”“諾諾”,好像我把她掃地出門了似的。
聽紀蓉說,她早晨去公司的時候,程芳菲就已經在了,傍晚回來的時候,程芳菲還在,應該是在門外等了一天了,整個人顯得特別虛弱。
我反正沒親眼看見,也不覺得怎麼樣,只是淡漠地想,就這麼耗着,不讓她進來,她等個兩天,明白我的鐵石心腸沒有轉圜的餘地,自己也就知難而退了。
可我沒想到,第三天清晨,傭人出去買菜的時候,一開門,就看見門口的地上倒着一個人,叫了兩聲,沒醒,傭人嚇了一大跳,連忙過來告訴我。
我心裡“咯噔”一下,猜到了是程芳菲,卻還是有點不信,她居然會不吃不喝在門外等我兩天!
出門一看,果然是程芳菲,我沒敢動她,連忙打了120,等救護車過來,把她弄去醫院。
我讓人跟着過去,替她辦理了一系列手續,交了醫療費。我自己並沒有親自去,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我也沒必要再做什麼改變了,繼續鐵石心腸下去,等到程芳菲的病好了之後,她自然會知難而退。
拜這二十二年來的一切所賜,我已經修煉得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了,沒有什麼能夠打動我、牽扯我的心,除了衛礪、桃子和源緣。
程芳菲暈倒送醫之後,我終於清淨了,沒有人再沒日沒夜地在外面守着,砸門哀叫了。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八月初了。
衛礪走了半個多月了,昨晚打電話,他說還要起碼半個月才能回來,讓我照顧好身體,乖乖等他回來娶我。
期間我去了一次醫院做體檢,一切正常,我很好,寶寶也很好。
程芳菲的事情,除了最初兩天讓我太過震撼、太過受打擊之外,並沒有帶給我什麼持續而又嚴重的影響。
一切都很美好,唯一不美好的,就是衛礪還要很久很久才能回來。
“行了!行了!不就是男人不在身邊麼?至於這麼愁眉苦臉,一副慾求不滿的樣子麼?”桃子直撇嘴,“反正你現在又不能做羞羞臉的事情,不滿也只能憋着咯!”
……
這種單細胞生物,怎能理解我等正常人的思維?
我第無數次嘆氣,無比哀怨。
我是真的很想、很想、很想衛礪啊!
“走啦!走啦!去逛街啦!”桃子一臉無奈,“我都多少年沒男人了,不是一樣活得好好的?”
我翻了個白眼,能一樣麼?她是習慣了沒有男人好嗎?我是男人突然不在身邊了好嗎?
我被桃子拉着出了門,她抱着孩子上了車,我去開門,不料,在我距離門還有一米遠的時候,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差點拍我臉上。
我嚇了一大跳,正要開罵,不料,一雙有力的臂膀橫伸過來,一下子將我摟進懷裡。
熟悉中帶着些陌生的氣息撲鼻而來,我驚喜地大叫:“衛礪!衛礪!你回來了!”
衛礪大笑,颳了刮我的鼻子,俯首就是一個深長的吻。
“咳咳!這麼當着單身狗的面親熱,真的好嗎?”紀蓉的聲音酸溜溜的,從衛礪身後傳來。
我連忙把腦袋從衛礪懷裡拔出來,向衛礪身後看去,只見紀蓉坐在駕駛位上,車窗搖下一大半,她的手臂架在玻璃上,託着下巴,一臉鬱悶地看着我們。
我臉一熱,連忙從衛礪懷裡掙脫出來,尷尬地笑笑:“那個……不是說還要半個月嗎?”
“哥說要給你一個驚喜。”紀蓉撇撇嘴,翻了個鄙視的白眼,吐槽,“沒有玫瑰花,沒有禮物,居然有臉說驚喜!”
“驚倒是挺驚的,至於喜嘛!還真是沒發現!”我附和着紀蓉的吐槽,“很累吧,快進來休息一下。”
因爲衛礪突然回來,我和桃子的逛街行動理所當然地取消了,衛礪剛下飛機,要倒時差,直接回房洗洗睡了,我是肯定要跟着的,就把源緣丟給桃子和紀蓉去照顧,我得陪我男人睡覺去了。
洗完澡,衛礪擦着溼淋淋的頭髮走出來,坐在牀邊,笑看着我:“幫我吹頭髮。”
呀呵!半個月沒見,更傲嬌了!居然敢對一個孕婦提這種過分要求了!
“好呀!你坐過來。”我咧嘴一笑,上前拉住衛礪,把他往窗邊拉。
衛礪微微挑眉,帶着淡淡的疑惑,跟着我走到窗邊,我“嘩啦”一下拉開窗簾,陽光頓時灑了滿室。
我把窗戶打開,把衛礪推過去,得意洋洋地笑道:“喏,腦袋伸到窗戶外邊去,一會兒就幹了。”
八月初的上午,陽光已經很毒辣了,曬在身上,熱辣辣地疼,衛礪的頭髮雖然很濃密,但畢竟是短髮,隨手撥弄幾下,最多五分鐘,絕對乾透了,比電吹風可好使多了。
衛礪哭笑不得,捏了捏我的鼻子,無奈道:“你就是這麼對我的啊?是不是親老公?”
我挺了挺肚子,剛剛三個月的肚子其實很平坦,一點兒起伏都沒有,但我肚子裡揣着個寶貝疙瘩蛋,衛礪頓時氣短了。
衛礪轉了個身,背對着窗戶,把我摟進懷裡,一手摸上我的小腹,皺眉道:“嘖!到底是你不爭氣,還是咱兒子不爭氣?我這麼多票子砸下去,怎麼你的肚子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我嘴一撇,沒好氣地說:“纔剛剛三個月,早呢!”
衛礪仍舊眉頭深鎖,喃喃道:“諾諾,你該不會是沒懷孕,騙我說懷孕了吧?”
“臥槽!你是說老孃假孕爭寵嗎?”我板着臉,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衛礪笑着接住我的腿,賠着笑臉道:“別生氣呀!我就是隨口一說而已。”
……
我懶得搭理他!
衛礪把頭髮曬乾後,就關上窗戶,拉好窗簾,然後扶着我走到牀邊。衛礪先躺了上去,孩子氣地打了個滾,臉壓在枕頭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慨道:“啊!終於回來了!還是自己家的牀睡着舒服!”
我直撇嘴,真是越來越受不了衛大叔這麼矯情了。
衛礪一把將我拉過來,摁進他懷裡,繼續感慨:“啊!還是自己家老婆抱着舒服!”
“嗯?!你說什麼?!”我頓時鬱悶了,揪住衛礪的耳朵,往上一提,“自己家老婆抱着舒服,那就是別人家老婆抱着不舒服了?!”
“是啊!別人家老婆老是往我身上拉屎撒尿,又哭又鬧,我還不能打不能罵,還舒服呢!憋屈都快憋屈死了!”衛礪一臉委屈,巴巴地看着我。
……
有這麼說自己家閨女的麼?我也是醉了!
跟衛礪鬧了一陣子,他的精神明顯越來越不好了,我便不再跟他說笑了,倆人抱着,安然入睡。
傍晚,衛礪睡醒了,帶我們幾個出去吃大餐。不料,車子開到門口,我居然又看見程芳菲了。
她仍舊穿着那身寶藍色的連衣裙,踩着高跟鞋,拎着舊款愛馬仕包包站在門口,就像我第一次看見她那樣,目光充滿期待和不安地看着我。
衛礪皺眉,疑惑地問:“這個女人是誰?怎麼會在咱們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