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紀蓉驚叫,聲音裡透着很明顯的慌張。
這就慌了?我還沒做什麼呢!
我笑看着她的慌亂,仰起臉對Nike說:“看你,帶誰不好,偏偏帶我,都把壽星給嚇着了!”
這裡是酒店專門用來舉辦宴會的廳堂,靠近前面牆壁的地方,是一個高出平地三個臺階的平臺,平臺上一張很長的桌子上擺放着香檳塔和蛋糕,背景板上亮着“HappyBirthday”的LED燈,今天應該是紀蓉的生日。
紀蓉的臉色煞白煞白的,咬着嘴脣看着我,一臉慌張,往衛礪身邊貼近了些,緊緊地挽住衛礪的手臂。
我想,她應該還不知道我已經猜到了真正的幕後兇手,她的慌張大概是害怕我的出現會再次奪走衛礪的注意,以及來源於做了虧心事害怕被發現的心虛。
Nike低頭看着我,溫柔地笑了笑:“不歡迎我的朋友,就是不歡迎我,很抱歉打擾了紀小姐的生日宴會,我們告辭了。”
Nike說完,很有禮貌地笑了笑,拉着我的手,轉身就走。
衛礪皺了皺眉,揚高語調叫了一聲“Nike”,Nike沒回頭,只是大笑着說:“真的很抱歉!我們就不掃各位的興了,告辭!”
“礪,他們……”
我聽見紀蓉惶恐的聲音,只聽清了前三個字,就被Nike拉着走開了。
上了車,我苦笑着對Nike說:“很抱歉,沒想到會給你添麻煩。”
Nike一臉懊惱:“該我說抱歉的,沒想到你居然跟衛和紀認識。”
“去酒吧,我想喝兩杯。”我伸了個懶腰,慵懶地看向Nike,“有興趣聽聽我的故事麼?”
Nike皺了皺眉頭:“聽可以,但是喝酒不行。”隨即苦笑着吐槽,“諾諾,你不知道,你喝醉酒之後特別瘋,又哭又鬧,我都差點制不住你!”
我尷尬地抓了抓腦袋,訕訕地笑了笑:“可是不喝酒,我不敢回憶。”
Nike深深地嘆了口氣,開車去了超市,買了一大堆小瓶的紅星二鍋頭,衝我得意地笑道:“喏,咱們回去喝,起碼這樣你喝醉了我就可以直接把你丟到牀上,不用揹着你滿世界跑了!”
我直接取出一瓶二鍋頭,打開,灌了一口。辛辣的酒進了嘴裡,舌頭疼得像有刀子在割,我的眼淚刷的一下就被嗆出來了,猛的咳嗽起來,咳了好一陣子才消停,再往嘴裡灌酒,感覺就好多了。
“我不是好女人,所以Nike,其實你不該跟我合作的。”
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打開了話匣子。
“我跟了衛礪六年,哦,不,六年差兩個半月。沒名沒分,當情/婦,就是那種見不得光的女人,也叫女表子。”
“你知道女表子的意思吧?就是女支女。”我喝一口酒,喘了一口大氣,繼續說,“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我被逼得不得不跟衛礪簽下協議,跟他一年,然後就沒完沒了地糾纏下去。”
“他不愛我,他只愛他那個死去了八年的初戀,那時候你在法國遇見我,就是因爲他要我陪他去祭拜他的初戀,我跟他大吵了一架,一個人跑上街,然後遇見你。”
……
簡單地敘述了一遍我和衛礪之間發生的種種,最後,做了一個總結。
“總之,我是一個壞女人,壞到我爸我媽都不要我,我的兩個孩子也離我而去,除了一個閨蜜,我在這個世界上一無所有。”我頓了頓,慘笑着問Nike,“你說,我是不是傻?我他媽算個什麼玩意兒啊!居然異想天開,想要過幸福快樂的生活!你說,我是不是活該?”
沒等Nike接話,我接着說:“老祖宗都說過了,人吶!貴有自知之明!可惜我就是沒有自知之明,所以我活該遭這麼多罪!”
“不是的!諾諾!”一直沉默的Nike突然打斷我,“你不是壞女人,你只是被這操/蛋的現實逼得太狠了!”
“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你那麼努力地追求,你是好樣兒的!”Nike衝我豎起了大拇指,“你承受了那麼多毀滅性的災難,卻仍然能夠積極向上地活着,我很敬佩你!”
我苦笑,莫名其妙的,居然成了勵志典範!
“諾諾,你可以不用那麼辛苦的!”Nike突然在路邊停了車,掰過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認真地說,“讓我照顧你,好不好?”
我呆了呆,愕然問道:“你說什麼?”
“讓我照顧你!讓我給你幸福!好不好?”他執着地問,神情格外認真,就像在宣誓似的。
我繃不住笑了,自嘲地說:“我離過婚,當過情/婦,流過兩次產,你說你要照顧我?”
“是的!讓我照顧你!我是認真的!”Nike一臉嚴肅,神情莊嚴,“我信主,主不讓我撒謊,所以我不會騙人的!請讓我照顧你,我是真心的!”
“我不在乎什麼離婚當情/婦的,流產這種事情,算不上什麼大事,而且我沒有你們中國人那種傳宗接代的思想,就算你以後都不能生孩子了,那也不要緊,我們領養幾個就行了。”
……
這是什麼情況?
我雖然一心上/位,可我從來沒想過要勾/引Nike啊!他怎麼就突然豬油蒙了心呢?
我整個人都是蒙圈的,不自然地乾笑:“呵呵……別鬧……我煩着呢!”
“我沒鬧!你也不許煩!”Nike固執地看着我,“現在我正式宣佈,我要追求你!”
我張了張嘴,還沒發出聲音,Nike就打斷了我的話:“你可以不接受我的追求,那是你的權利,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因爲那是我的權利!”
沒辦法溝通,真的。
我猛灌了一大口酒,煩躁地把空瓶往後座一扔,伸手從袋子裡摸另一瓶。
Nike沒阻止我,而是鬆開手,開車。等我第二瓶酒喝了一半的時候,他突然說:“如果你想報仇,那就更應該接受我了,在中國,有那個能力幫得了你的人沒幾個。可是我有,並且我願意幫你。”
“你這是送上門來讓我利用嗎?”我好笑地問,眼睛開始有些霧濛濛的了。
“我心甘情願,那就不算利用。”Nike認真地看着路況,咧嘴一笑,齜着一口亮閃閃的白牙,“只要你肯答應嫁給我,我可以傾盡全力幫助你報仇。”
我沒吱聲,有些心動,但不知道爲什麼,卻沒有答應。
大概是不想把Nike拖下水吧!畢竟他對我沒有哪怕一絲絲惡意,我不該害他。
“聽說過Max嗎?”Nike又問,眉眼間展現出幾分得意,“整個Max百分之七十八的股份都是我一個人的,這個分量,足夠了吧?”
我整個人都懵了——這個Nike,究竟是怎麼樣的大有來頭?我的神吶!我居然無意之間跟歐洲最大的財團Max家族的掌門人來了一場偶遇!
“喂!諾諾!你傻啦?”Nike騰出一隻手在我眼前晃了兩下,好笑地問,“怎麼樣?決定要嫁給我了麼?”
“你真的不介意被我利用?”我再一次確認,“不後悔?”
“你值得我傾盡全力。”Nike突然煽/情起來,“爲了女神,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好,我答應你!我嫁給你,你幫我報仇!”我鄭重地點頭,“如果你確定不會後悔的話。”
“妥妥的!沒商量!”Nike打了個響指,歡呼一聲,“來中國一趟,媳婦就有着落了,果然應了那句話——中國啊,我的丈母孃!”
我“撲哧”一聲笑了,無語地看着Nike,這個老外的腦回路真心異於常人!
還沒回到酒店,我的酒勁就上來了,吐了一車,Nike不得不把我揹回房間。
第二天又是兩個人在同一張牀上醒來的,我身上仍舊穿着浴袍,但是浴袍下的皮膚卻是光滑的,一點點異樣的痕跡都沒有。
Nike一臉嚴肅,舉起右手,大拇指扣小拇指,豎起三跟手指,虔誠地發誓:“我發誓我沒有做越雷池的事情!”然後微微垂頭,暗暗拿眼角的餘光瞟我,“我承認有趁你不省人事偷偷吻你啦!但是隻吻了一下而已,也就兩分鐘的時間,別的什麼都沒有做哦!”
……
“你們中國人講究名正言順,沒有結婚之前,我不會對你做任何逾矩的事情,你放心好了!”Nike一本正經,轉瞬間換了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但是偶爾給我發一點點福利好不好?比如抱抱啦、麼麼噠這些。”
我好氣又好笑,狠狠地瞪他一眼,起身下牀找水喝。
不是說老外都很開放的嗎?難道我碰上奇葩了?這貨怎麼看怎麼不像是禁/欲系的啊,怎麼比我還要循規蹈矩?
“諾諾,你打算什麼時候嫁給我啊?”Nike突然湊上來,彎着腰把腦袋架在我肩膀上問。
他比我高了很多,我不穿高跟鞋,頭頂連他的下巴都碰不到,跟他站在一起,身高上直接讓人分分鐘鬱悶得想回爐重造。
“都可以。”我淡淡地迴應,“隨你。”
“真的啊?那當然是越快越好啊!”Nike一臉興奮,但眼角眉梢還沒來得及爬上笑意,就頹喪了,“可惜了,我是老外,要辦各種手續,可能要花好幾天的功夫。”
“幹嘛那麼着急?”我有些不解,“我人就在這裡,還能跑了不成?”
Nike只是笑,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