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分局食堂內，見丁亮和黃尊龍看得如此癡迷，不光是盧薇薇，刑偵隊所有人都來了興趣。
丁亮見狀，嗤笑了一聲，也是實話實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愛狗人士跟那幫吃狗肉的羣體又開始懟起來了。”
“哦？”一聽這話，盧薇薇當即笑道：“那可就熱鬧了，我記得這兩撥團體，好像經常互懟啊。”
“這次鬧得更大。”黃尊龍將手機拿到盧薇薇面前，解釋着說道：“因爲下個星期，吃狗肉的羣體，爲了噁心那幫愛狗人士，準備在國內的某處地點，舉辦一次狗肉全宴。”
“狗肉全宴？”盧薇薇一呆。
“顧名思義，就是每道菜餚，都是以狗肉爲主。”顧晨說。
“哦哦。”盧薇薇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就不知道他們做的好不好吃？”
“這……這，這不是重點，盧師姐，你可能沒明白我意思，他們這幫是專吃狗肉的羣體，惹上了那幫愛狗人士。”黃尊龍趕緊解釋。
盧薇薇嗯道：“我知道呀，這幫人有些是羊城玉林商會的成員，有幾個我眼熟，像這個戴眼鏡的，上次我跟顧師弟去羊城出差學習，在路上就看見跟愛狗人士打架報警的就是他。”
“對呀，我也有印象。”王警官湊過腦袋一瞧，趕緊解釋道：“上次他們想在羊城搞一次玉林狗肉節，結果運狗的車子還沒開進羊城，就被愛狗人士給攔下了。”
“隨後兩幫人開始毆打起來，運狗肉的那方人不多，打架吃虧，所以報警。”
“沒錯。”顧晨也是默默點頭，笑孜孜道：“我還記得，那幫愛狗人士，仗着人多，把那些栓在車後邊鐵籠裡的狗都給放了出來。”
“一時間，那路上到處都是狗，等羊城的警方趕到時，有幾個小孩還被狗咬傷了呢。”
“原來如此啊？”感覺刑偵隊這幫人還是知道的，於是黃尊龍又道：“所以問題就出在這。”
“上次那幫吃狗的吃了大虧，被愛狗人士搞砸了，所以一直耿耿於懷，於是兩撥人不停的在網上相互責罵，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這不，前段時間，兩撥人的主要組織者，在網上罵得很兇，吃狗肉的一方準備再搞一次狗肉節，但具體地點他們不說，但只透露，他們一定還要進行現場直播，擺明就是跟那幫愛狗人士懟上了。”
“所以呢？”顧晨問。
“所以？”丁亮淡淡一笑，解釋說道：“所以那幫愛狗人士就厲害了，有一個羊城的行爲藝術家，他就是愛狗人士陣營的，爲了反對這幫吃狗肉的，他架設了一個24小時直播的攝像頭。”
“而這個攝像頭是公開開放的，目的呢，就是爲了讓所有反對者，都去攝像頭前面，喊出自己反對的口號。”
“而且他們還在攝像頭面前，立起了一面反對吃狗肉的旗幟，用於抗議那幫吃狗肉的，結果就精彩了。”
丁亮將自己的手機拿到顧晨面前，道：“你看，現在時不時就有人去攝像頭面前，對着鏡頭喊口號，看直播的人還挺多的，很多人都在下面評論留言呢。”
“總體來說吧，支持和反對的五五開，但是因爲這是愛狗人士的陣營，又是行爲藝術家的主場，所以在輿論氣氛上，愛狗人士這邊利用主場優勢，還是佔得先機。”
“這旗幟上面寫了什麼？”顧晨見一名女子正拿着紙牌標語喊口號，從而擋住了旗幟標語，於是好奇問丁亮。
丁亮笑笑說道：“也沒什麼，就是一個愛狗的logo標識，還有五個字：不要吃狗肉。”
“呵呵，挺有意思啊。”盧薇薇看着黃尊龍的手機直播，不由吐槽道：“還別說，這個行爲藝術家，還真是挺有創意的，觀看直播的人數，都快到100萬人了。”
“這還不算最高峰呢。”黃尊龍撇嘴一笑，也是解釋着說道：“剛纔你們沒來，那時候我跟丁亮觀看的時候，直播間裡的人數有120萬人呢，現在才97萬人。”
“面來咯。”
也就在大家談論話題的同時，康師傅推着餐車，將大家點的牛肉麪送了過來。
所有人立刻起身，主動將牛肉麪端走，隨後坐在餐桌周圍享用起來。
“顧師弟，給。”盧薇薇幫顧晨端來一碗牛肉麪，笑孜孜道：“這碗的牛肉是最多的，顧師弟趕緊趁熱吃。”
“謝謝盧師姐。”接過盧薇薇遞來的筷子，顧晨低頭吃麪。
盧薇薇端過另一碗，往顧晨身邊靠了靠。
何俊超見狀，也是沒好氣道：“盧薇薇，吃麪就吃麪，你挨顧晨那麼近幹什麼？顧晨吃麪的手都動不了了。”
“冷啊。”盧薇薇下意識的避開顧晨右手互動範圍，繼續靠着顧晨道：“這大冷天的，我靠着顧師弟取暖啊。”
何俊超：“……”
我取你妹的暖啊？
分明就是吃人家豆腐好吧？
想想這盧薇薇還真會獻殷勤，何俊超將筷子在桌上頓了頓，這才準備開動起來。
可一瞧自己碗裡那幾片如薄紙般的牛肉，再看看顧晨和盧薇薇碗裡那大塊的牛肉，頓時有些不解道：
“奇怪了，爲什麼同樣都是牛肉麪，你盧薇薇跟顧晨碗裡的牛肉，厚度好像是我的幾倍啊？”
“哪有？你肯定看錯了。”盧薇薇趕緊埋頭吃麪，不再管他。
何俊超生無可戀，感覺這也太雙標了吧？
心想着剛纔盧薇薇一直在埋頭髮短信，沒準特地安排康師傅，將自己跟顧晨的牛肉麪放在最下邊。
何俊超就發現盧薇薇是從最下邊開始取面的，看來盧薇薇還是有些小心思的。
顧晨見丁亮和黃尊龍，時不時發出“鵝鵝”的笑聲，好奇問道：“真有這麼好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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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必須的呀。”丁亮擡頭看着顧晨，也是淡笑着說道：“這幫喊口號的愛狗人士，有時候還挺搞笑的，說出的口號也挺搞笑。”
“有時候，我還真的很佩服這位行爲藝術家，不知道他哪來的靈感，竟然會用這種方式來抗議這幫人舉辦狗肉節。”
吃着牛肉麪的盧薇薇，將麪條嘶溜一口吸進肚子，這纔打着響嗝道：“依我看，那幫吃狗肉的也不會善罷甘休，他們肯定也會直播抗議的。”
“那就更熱鬧了呀。”黃尊龍說。
顧晨則是搖了搖頭：“感覺兩幫人這樣鬧下去，遲早出事。”
“上次我們去羊城的路上，就感覺這兩幫人打架打得挺兇的，西南地區民風彪悍，雖然人少，但跟這幫愛狗人士打架鬥毆，絲毫不佔下風。”
“是呀，我現在也有點擔心。”王警官吃着自己碗裡的麪條，也是吐槽着說：“現在還只是在網絡上各種形式的抗議，這要吃狗肉的那方，真的開始直播全狗宴，那愛狗人士會善罷甘休嗎？我想肯定不會。”
“搞不好，這兩幫人會大打出手，鬧得最後不可開交。”
“害，那有什麼辦法呢？”康師傅坐在一角，翹起二郎腿道：“吃狗肉是人家那幫人的習俗，他們不會爲了你愛狗人士反對而停止。”
“而且經過上次那起衝突，我估計，這兩個團體的關係很難緩和。”
瞥了眼丁亮手機裡的直播畫面，康師傅又道：“別看現在是網上抗議，這也只是無奈之舉，但凡能阻止吃狗肉，他們也就不搞行爲藝術了，只是爲了博得廣大網友的關注罷了。”
“康師傅說的很對啊。”顧晨吸了口麪湯，也是抽出紙巾沾了沾嘴，這才又道：“行爲藝術家的目的是爲了博取更多網友的關注和抵制吃狗肉的活動。”
“其實他自己也知道，阻止是不太可能的，阻止，怎麼阻止？這就是個僞命題。”
“而且這個吃狗肉的團體，我剛纔也大概看了一下，他們組織過很多次狗肉節，圖片也經常發佈到網上，而且對於那些愛狗人士態度堅決。”
“你要讓他們放棄吃狗肉，那可能性幾乎爲零。”
“可憐啊。”盧薇薇不由搖了搖頭，一臉感慨的將麪湯喝完，這纔打着響嗝道：“要我說，這種行爲藝術般的抗議，還是可行的。”
“至少你們想想看，他們這樣既可以表達自己的立場，還能博取廣大網友的支持，聯合廣大網友一起抵制，至少比打架強吧？”
“那倒是。”丁亮聞言，也是默默點頭。
黃尊龍則是打着哈欠，沒精打采的道：“我先去辦公室裡小眯一會兒，晚上值班有得累，能歇一會是一會。”
“那你們快去吧。”顧晨說。
黃尊龍和丁亮，也是與刑偵隊調侃幾句，便離開了食堂。
刑偵隊在食堂裡小歇片刻，也都各自回到警員宿舍，準備早點休息，迎接第二天的繁忙工作。
……
……
翌日清晨，和大家想象的一樣。
由於併案100多起盜竊案件，前來配合調查的市民也很多。
由於案件跨度時間長，因此要完善的地方也很多。
不過好在顧晨對飛賊劉劉遠的調查足夠細緻，在與劉遠的溝通過程中，詳細記錄了許多案件細節。
尤其是飛賊劉劉遠作案之後，習慣性的留下大名，因此要對接他的案子很簡單，卷宗都有特別註明。
但這裡也牽扯到一些冒充飛賊劉的其他小賊，模仿劉遠的字跡。
所以顧晨在覈實案件的過程中，也花費了大量時間。
好在工作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時間很快來到中午12點。
忙碌了一上午的刑偵隊，大家也都拖着疲憊的身軀，一起涌入食堂。
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打好飯菜後，習慣性的找了處角落位置先坐下。
可屁股還沒坐熱，丁亮跟黃尊龍，就端着各自的飯菜來到幾人身邊。
丁亮一坐下便侃侃而談道：“顧晨你知道嗎？矛盾果然爆發了。”
“什麼矛盾爆發？”顧晨完全不知道丁亮在說些什麼。
黃尊龍則是趕緊解釋說：“就昨天晚上跟你說的那事，吃狗肉的和愛狗人士。”
“哦。”顧晨這才反應過來，默默點頭，問道：“怎麼了？兩撥人打起來了？”
“那倒沒有。”丁亮吃着雞腿，也是含糊其辭道：“打架沒打起來，但是那幫吃狗肉的一方，有人去行爲藝術家24小時直播攝像頭面前搞破壞。”
“搞破壞？”盧薇薇黛眉微蹙：“他們幹什麼了？”
“還能幹什麼？”丁亮抿了抿嘴角，也是甩起手中的筷子說道：
“他們當中，有些對吃狗肉狂熱的支持者，在行爲藝術家24小時不間斷攝像頭直播面前，把愛狗人士的標語旗幟，就是那個logo給塗抹掉了。”
“還將‘不要吃狗肉’裡面的‘不’字塗掉，變成了‘要吃狗肉’，並且這幫人，還特地將24小時直播的攝像頭損毀，搶走了旗幟。”
“呵呵，早就料到會是這種結果。”王警官搖了搖頭，見怪不怪，繼續吃着手裡的飯菜。
而黃尊龍則解釋說：“最最讓許多網友憤慨的是，那個破壞攝像頭，搶走旗幟的人，竟然將那個篡改過的旗幟，重新轉移到另一個未知地點。”
“就在前不久，那個傢伙也開始直播了，揚言24小時不間斷直播，畫面就是那面塗改過的旗幟。”
“所以呢？”顧晨問。
“所以……所以這殺傷力倒不大，但侮辱性極強，愛狗人士那邊都瘋了，揚言要將旗幟追討過來。”
“可問題是，搶走旗幟的那幫人，他們的直播畫面，是讓攝像頭對準天空，再插上那支塗改後的旗幟。”
“這攝像頭裡，也並沒有任何參照物，這幫愛狗人士怎麼可能找得到嘛？”
“所以這下那個搶走旗幟的傢伙，惹上大麻煩了，但他倒是無所謂，還揚言，如果有人能夠找到這面旗幟，他可以擔保這次的狗肉節禁止舉辦，並保證一年之內不再舉辦狗肉節。”
“呵呵，他有這麼大面子？”盧薇薇搖了搖頭，感覺就是吹牛皮。
丁亮則是解釋說道：“盧師姐，這次你還真錯了，他之所以敢這麼說，是因爲他把那面旗幟藏到了一個沒有任何參照物的地方。”
“攝像頭就這麼憑空對着天空，誰特麼知道這地方是哪？所以那幫吃狗肉的團體，尤其是那個組織者，大V，他也放話了。”
“他說接受全世界網友的挑戰，只要網友們能夠找到這處地點，把旗幟移走，他甘願取消這次狗肉節，並且承諾加倍，他將兩年內不再組織狗肉節，並且嚴格監督。”
“這是好事啊。”聽丁亮這麼一說，顧晨覺得挺不錯的。
而丁亮則是苦笑着道：“顧晨，你還明白那傢伙的真實意圖嗎？接受全網挑戰，但關鍵是根本就沒人可以找得到。”
“報警不就得了，追蹤直播源頭。”袁莎莎說。
丁亮搖了搖頭，道：“小袁，你想得太簡單了，來，你先看看這幫人接受挑戰的要求。”
話音落下，丁亮直接將手機遞給袁莎莎。
袁莎莎放下筷子，認真的跟讀起來：“只能藉助公開可查的信息條件進行輔助尋找，不得作弊，找到旗幟，必須詳細解釋尋找過程，否則承諾無效，狗肉節照常舉辦？”
看到這裡，袁莎莎也是沒好氣道：“這幫傢伙還真會玩，明明知道沒人可以找到這個地方，還在這裡故弄玄虛，還把時間設定爲3天內。”
看着直播畫面中，只有一根旗幟，一片天空，袁莎莎不由搖頭感慨道：“就這樣還能鎖定位置嗎？我估計這幫吃狗肉的傢伙，只是想存心羞辱那幫愛狗人士罷了，這樣的挑戰賽，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盧薇薇也是笑笑說道：“就是嘛，哦，就給你個直播畫面，背景是一片天空，這連個標的參照物都沒有，還找毛線啊？傻子纔會相信，這幫人真的會信守承諾，因爲這根本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原本顧晨只是在安靜的用餐，可一聽到盧薇薇說辭，顧晨則是淡淡一笑：“這就跟破案推理一樣，在不可能中尋找可能的線索。”
“顧晨，你說的倒輕巧，這直播攝像頭的畫面中，只有一片天空背景，還有一根旗幟，你跟我說這怎麼找？”
“而且這幫人還信誓旦旦，假惺惺的給出三天挑戰時間，真是夠逗的，居然還這麼多人揚言要找到。”
王警官看着直播畫面，也是不由搖了搖腦袋。
他知道，這根本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發起挑戰的人，無非就是想羞辱一下對方而已。
但顧晨聽到“不可能”三個字時，卻跟打雞血似的激動起來。
似乎這句話刺中了顧晨的興奮點，讓這傢伙來了興趣。
王警官不由感覺好笑。
畢竟，顧晨在破案方面的確是一把好手，可畢竟是在衆多線索中尋找結果。
但這個挑戰賽？
王警官想想還是算了，感覺顧晨還是別去趟這渾水。
畢竟顧晨目前的身份是江南市芙蓉分局刑偵隊隊長。
要是被人知道，顧晨也要去參加這種無厘頭的挑戰賽，沒準失敗之後會遭到全網嘲諷。
畢竟面子是小，名譽是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