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五萬的輸贏,劉洪江心裡是沒波動的,他一直認爲自己今天的成功,跟平時的理智是分不開的,賭博其實玩的不是那幾張牌,而是心理。
劉洪江認爲,自己白手起家,一點文化沒有,十幾年的時間,弄到現在這個地步,內心可能是脆弱,裝不住事兒的人麼,。
而事實也證明,這麼多年,他雖然沒事兒就願意玩兩把,但還真沒吃過虧,贏了不貪,輸了也不想着撈,一直趨於小贏錢的狀態。
一把同花碰順子,挨幹了,劉洪江不以爲意,準備調整狀態再幹。
但又過了幾把牌,這狀態卻遲遲上不來,出了一把對k,但卻戲劇性的碰上了中年的對k,兩人的牌本來是一樣大的,但扔進去了三萬多以後,劉洪江心裡有點不託底了,感覺這牌也就值這個錢了,想了一下,就選擇比牌,在我們這兒也叫掀開,戲劇性的事情就在這裡。
我們這塊的規矩是,兩家牌如果一樣大,誰先提議比牌,那就算誰輸,而且比牌的價格是,最後一把跟注金額的雙倍,上一圈是中年說話,扔的是五千,那麼劉洪江要拿一萬,才能看人家的牌。
當中年淡定的說了一句:“我對k,你是啥。”以後,劉洪江看着他的牌,起碼愣了五秒鐘,拿着牌往桌子上一摔,終於有點繃不住的罵了一句操,。
這他媽是得多寸啊,,。
對k碰對k,完了還輸了,那比他媽的出個235還悲催,。
就這一把,幹烏龍了以後,劉洪江的點子極速下降,沒多一會二十萬的積分,就剩幾把底兒錢了。
“老劉,差不多行了,,今天沒點,回去睡吧。”莊哥是局外人,看了半天熱鬧,也發現今天劉洪江沒點。
“沒事兒,呵呵。”
劉洪江吧唧吧唧抽着煙,臉色煞白的笑了笑,擺手示意沒事兒,擡腳踢了按鈴,不到一分鐘服務員再次進來,彎腰問道:“您好,先生。”
“再刷二十萬。”
劉洪江隨意的掏出銀行卡,直接遞了過去。
“好的。”服務員微笑着幫劉洪江上了分。
如果最開始劉洪江坐在這兒,就是奔着玩一玩消磨時間,那麼現在就徹底變成了賭博,他認真的對待了這件事兒。
分剛頂上的第一把牌,劉洪江叼着已經不知道第幾根菸,額頭冒着汗珠,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三張牌,用手攆了一下。
第一張是方塊十,第二張是梅花十,。
是個對子,。
劉洪江都沒看第三張牌,輕飄飄的說道:“強行收底,,一萬。”
“。”中年看完牌,斜眼掃了一眼劉洪江,沉默了一下說道:“你啥啊,你就一萬,我跟你一萬。”
“我也跟一萬。”青年一看就是老賭棍,臉上啥表情沒有,連想都沒想,直接按了分。
不到三秒,又輪到了劉洪江說話,他思考了一下,彈了彈菸灰,繼續說道:“都jb開始唬了哈,我再跟一萬。”
中年猶豫了一下,掃了一眼一句話都沒說的青年,青年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問道:“不託底,就撤唄,你看我幹啥。”
“撤個jb,我再跟一萬。”中年一聽這話,反而來勁兒了,再次頂了一萬。
“啪。”
青年還是沒說話,直接按了計分器。
劉洪江皺了一下眉頭,又抓起了牌,開始伸手攆第三張。
“沙沙。”
撲克開始發出細微的聲響,幾秒以後,劉洪江看到了第三張牌,臉上沒啥表情變化,慢慢把牌放下,張口說道:我再跟一萬。”
“一萬。”
“一萬。”
另外兩家,也都沒猶豫,開始進入了唸經模式,轉眼七八輪過去,一把一萬,每個人都掏了七八萬,這時候三個人表情都不那麼自然了,。
很明顯,這把肯定碰上了,。
“五萬,。”青年突然提價。
“操,,這牌真他媽的讓人坐蠟,。”中年臉上無比糾結,狠嘬了兩口牙花子,張口說道“跟五萬。”
“五萬。”
就這樣,三人彪上了,似乎牌都不錯,誰都不想鬆口了,五萬賭注進行兩輪以後,劉洪江賬上的錢已經不夠繼續跟了,青年和中年賬上的錢,也就夠跟個兩三把的。
“你倆不行,扔了吧,我一人返你們兩萬。”青年笑呵呵的說了一句。
“操,多了我都掏了,差你那兩萬麼。”劉洪江皺眉回了一句,又掃了一眼那三張牌,隨後踢了一下按鈴,然後扭頭衝言言問道:“媳婦,你帶卡了麼。”
“帶了,但裡面就十多萬,。”言言臉色有點紅潤的回了一句。
“老莊,你那兒有點錢麼。”劉洪江笑着問道。
“你要多少啊,!”莊哥沉默了一下,開口問道。
“湊五十唄。”劉洪江雙眼通紅,透着一股說不上的氣質。
“應該夠。”莊哥知道劉洪江是啥牌,所以想了一下,就點了點頭。
“那你幫我刷了吧,明兒一早我給你。”劉洪江快速說道。
“行,沒事兒。”
就這樣,莊哥和言言湊了一下,一共又上了五十萬,其中有四十萬是莊哥的,算是借款。
劉洪江上了五十萬人民幣,很明顯是奔着不妥協乾的,另外兩人想了一下,也開始補錢,讓劉洪江沒想到的是,這倆人也子彈充足,根本沒用借款,一人也頂了五十萬。
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涌進了一幫看熱鬧的,就連這個伏爾加莊園的經理也到場了,不算寬敞的包房,被人羣塞滿,都在關注着牌局,從此刻起,三個人都沒再看過自己的牌,因爲這裡人太雜了。
五十萬可能有些人攢一輩子也費勁,但在這個牌局上,五十萬這個數字,可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10年左右,我看過一個新聞,某地一個叫鑽石家族的企業,掌門公子施寅寅,在澳門豪賭,累積輸了15億,並藉此登上了百度百科,人送外號,最有錢沒地方花的富二代,幾代人的努力,讓這個施寅寅幾把牌就幹沒了,。
我他媽當時就很不理解的問了一個朋友:“你說這不是閒的麼,,那麼有錢的人,怎麼就連這點慾望都控制不了呢,非得輸的抓幹毛淨才罷手,。”
“南南,如果我告訴你,建行今天下班早,裡面一個人都沒有,大廳裡擺了一個億人民幣,,你去不去拿。”這個朋友這樣問我。
“傻b啊,誰能去啊,。”我無語的回了一句。
“爲什麼不去呢。”他問了一句。
“不現實唄。”我隨口說道。
“那如果,有一天我要死了,死之前告訴你,某個下水道里,藏着我的一百萬現金,你會不會去呢。”他又問了一句。
“那肯定去啊。”我毫不猶豫的回了一句。
“爲啥呢。”
“溜達一趟也不費事,到了就拿的錢,我爲啥不去呢,。”我反問道。
“你看,這就對了,當你感覺你離成功很近的時候,或者說你感覺再往前邁一小步,就能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之時,你就會不理智,,你認爲,一億太遠,不現實,一百萬,不算多,這是有可能的事兒,爲了這個可能,你就想着那一百萬,一步步的往前,等再回頭的時候,發現已經從瀋陽幹到廣州了,,徒步了三千多裡,到了那兒,人也累死了,賭博也是一樣,不存在誰比誰聰明,能賭的,沒一個想輸錢,有貪性,這就很可怕了。”朋友輕聲細語的給我解釋了一句。
聽完他的話,我沉默的點了點頭,沒法反駁,因爲人家說的有道理。
劉洪江此刻就在一步步往前着,賭注已經幹到了封頂,15萬,。
三輪以後,他賬上又沒錢了,其他兩人也空了。
這回咋整,。
三人都扔進去了七十多萬,誰他媽這時候退出去,誰就鐵定輸錢,沒錯,他們沾上了,沾在了這個賭局上。
在東北比牌的規定是,只能在剩兩家的時候,才能進行比牌,如果有三個人在同時跟注,那是沒法進行比牌的,。
另外兩個人,態度很堅決,一人又上了一百萬的分,周圍看熱鬧的都在竊竊私語,有高興的,有面無表情的,還有勸三人別玩了,把錢分了的。
劉洪江扭頭看向了莊哥,意思不言而喻。
“我這兒沒有了。”莊哥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
“老公,別玩了,,七十萬輸了就輸了,這把牌有點邪。”言言在劉洪江的耳邊,開口說了一句。
“你別墨跡。”劉洪江皺眉呵斥了一句。
“你有病啊,你怎麼看不明白事兒呢,。”言言有點着急。
“別瞎說,你回家去。”劉洪江煩躁的擺了擺手,站起來拽着莊哥小聲說道:“一百萬,兩百萬,誰也不至於跑了,你老在這兒呆着,跟老闆商量商量,整給我點,。”
“江,聽我一句,別上了,。”莊哥的表情很急迫,緊着跟劉洪江使眼神,話裡有更深一層意思,但這麼多人在這兒,有些話他不好明說。
“你不用管了,幫我問問,行麼。”劉洪江腦子裡就一個想法,趕緊往計分器裡頂錢。
莊哥無奈,扭頭看向了背手站在門口的經理。
“劉哥,上多少能完事兒啊。”經理慢條斯理的問道。
“上兩百吧。”
“行,你給我立個字據,,老莊,你擔保,沒問題吧。”經理再次問了一句。
“行。”
莊哥想了半天,咬牙答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