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口下面的路燈上帶着攝像頭這事,純粹是溫言搞着玩的。
因爲那攝像頭,壓根都不是能拍到阿飄的特殊攝像頭,就是很普通的監控攝像頭。
之前德城鬧出過一次全城撤離的大事,後面又有好幾百億的資金投入到德城,最先花錢的地方,自然是將原先的天網系統裡的攝像頭,分批次的給換成新的特殊攝像頭。
一些關鍵的路口,特殊的地方,都是第一批要更換的。
但這些地方,其實都是近兩年才換的攝像頭,很多都還好着呢,還沒到老化不能用的地步。
換是肯定要換的,換下來的那些,按照程序,有些被回收了,有些按照報廢處理。
溫言當時溜達的時候,正好碰上了烈陽部的人,就想買幾個,但人家聽說,他要給大路口裝攝像頭,就送給了他……
溫言就給拉了條線,借用着路燈的電線,在路燈上裝了幾個,分別對準十字路口的四個方向。
在監控裡看到的畫面,就是陰間濾鏡下的普通路而已,綠光與黃光交織,要多怪異有多怪異,拍不到阿飄,卻能看到光暈像是水流一樣泛起漣漪。
其實就是個純裝飾,溫言覺得十字路口這樣子看起來纔對味,僅此而已。
他從來沒指望過,拍不到阿飄的普通攝像頭,能在冥途裡拍到什麼。
溫言家裡的一臺舊電腦開着,這是溫言之前用的電腦,用的還是960,五六年都沒清過灰的那種,雀貓都嫌這電腦卡,現在就掛着監控。
家裡的人,沒事了都喜歡過來看監控。
就算最沉穩的管家,沒事了都喜歡在這裡坐半天,他們都覺得很有參與感,覺得這是非常正經的事業,就算說出去,都非常有面子,非常有成就感。
因爲溫言說,這不叫看監控,這是在鎮守大路口,防患於未然,善戰者無赫赫之功之類的話。
今天還跟往常一樣,小殭屍在抱着手機看視頻,雀貓趴在貓爬架上睡覺,忽然聽到了什麼聲音,一擡眼睛,就看到了電腦發出了提示。
監控軟件做了設置,畫面沒有明顯動的時候,是不會有提示的。
而檢測到有會動的東西進入的時候,就會發出提示。
哪怕當時沒有人看監控,自動儲存的錄像裡,也會自動標註出來,哪些地方是有畫面變動,可以直接拖過去看。
雀貓耷拉着眼皮,睡意昏沉,只是掃了一眼,縮成一條縫的瞳孔瞬間擴大,立刻豎起了耳朵,昂起了頭。
“哎喲喂,快,快來人,有個死鬼佬!”
雀貓瞪大着眼睛,看着屏幕上的畫面。
四個高清攝像頭裡的一個,拍到了一個老頭,拎着一個慘白色的紙燈籠,手裡還舉着幾支香,一臉震驚的擡起頭,看向了攝像頭的方向。
雀貓撲騰着翅膀,徹底沒了睡意,扯着嗓子嚎,小殭屍一個閃現出現,看到了屏幕上竟然有人,也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
然後小殭屍麻利的將視頻關掉,立刻撥打了溫言的電話。
眼看小殭屍將手機貼到自己臉上,都開始嚶嚶嚶了,雀貓頓時急眼。
“他又聽不懂你說什麼,快把電話給我,這都是我的伙食費,不,不對,是咱們的伙食費!”
小殭屍想邀功,被雀貓提醒,纔想起來她說話溫言聽不懂。
她有些不太樂意的將電話放了下來,給開了免提。
“啥情況?出事了?你們都沒事吧?”電話那頭,溫言一頭霧水。
“監控發現東西了!”雀貓的語氣裡難掩興奮:“有個老登,在走冥途!肯定是活人,不對不對,肯定是有身體的,攝像頭能拍到!大白天的走冥途,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
溫言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荒墳,再看了看旁邊的馮偉和童姒。
雀貓這狗東西,說的好好的,怎麼就開地圖炮了?
“什麼時候的事?”
“就現在,監控剛纔提示有人出現在監控裡,這老登還傻不拉幾的,發現監控了不知道低頭,還擡頭看了監控好幾秒,臉都被拍的清清楚楚。
壞了,這老登要走了,要不要攔着他?”
“你快拉倒吧,什麼都別管,他只要沒從大路口出來,那就不用管。”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雀貓氣得炸毛。
“是。”
“……”雀貓氣死,擡起一隻爪子,就要掛電話,可是它的爪子是鳥爪,太尖銳了,戳了兩下都沒掛斷電話。
小殭屍眼疾手快,搶過來電話,指着鋼化膜上的劃痕嚶嚶嚶。
“小傢伙,要是有什麼問題,你記得給我打電話,回頭我給你買個手機,單獨辦張卡。”
“嚶嚶嚶……”小殭屍眉開眼笑,把手機還給了雀貓,但是想了想,今天好像也要用,她又把手機拿了回來,就坐在電腦前看視頻,一邊看視頻,一邊盯着監控。
雀貓垮着一張貓臉,嘴角滿是不屑。
“我自己有錢,我能自己買!”
監控裡的老頭,發現了攝像頭和十字路口,也沒敢冒險,依然是往前走,快步離去。
而另一邊,溫言纔剛走出冥途,到了關中郡。
“要是現在有人正在冥途裡,剛走過大路口,我們現在進去的話,能追上這個人不?”
“基本不可能遇上了,冥途只有前進,沒有後退,等我們進去,對方可能已經馬上要出去了。”馮偉搖了搖頭。
“你以前在冥途裡遇到其他走冥途的人或者東西嗎?”
“沒遇到過走冥途的人,但是遇到過本來就在冥途裡的阿飄,在那裡想要遇到其他人,的確挺難的。”
“那可惜了……”
本來有人走冥途,溫言並沒有什麼可意外的,過陰或者走陰這種事,自古有之,很多記載裡都有不同說法,但大致性質相同的事情。
而肉身走冥途,素來是最危險的,便是三山五嶽裡的道士們,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候,從來不走冥途。
哪怕到了現在,他們也寧願忍着不適,坐幾個小時的飛機,也不願意走十分鐘的捷徑。
但是這些人不願意走,卻總有一些別的傳承,願意去冒這個險,做一些只適合在冥途裡做的事情。
就比如這招魂,正統的做法是開壇做法,準備好三牲五畜,符籙神位,稻草替身等等,招人遺失的生魂或者亡魂回來。
但授籙道士,或者所授之寶籙契合這種施法的,畢竟是少數。
而招魂這種事,其實還算是比較普遍的需求,於是乎,後面就衍生出了一些不需要授籙,但是風險更大的方法。
最典型的就是叫魂,或者路子更野的,就直接靈魂出竅,直接跑到冥途裡找人,每次都像是在萬丈懸崖上走鋼絲,稍有不慎,便會墜入深淵。
溫言之前聽說過類似的人,但肉身走的確不算正常,也極少見,所以溫言走冥途跟回家一樣,不少人才會覺得溫言太過另類,或者說難聽點,叫離經叛道。
當然,本來到了這一步也沒什麼,但溫言又聽說,對方拎着個燈籠,肉身走冥途,那就覺得,非常有必要看一眼了。
走進荒墳裡,溫言快步行走在冥途裡,想要試着看看能不能碰上那個人。
可惜,都走到大路口了,也沒見到人影。
從大路口出來,溫言回到家,打開監控看了看,找到了所有提示有看到東西片段,除了他自己之外,就只剩下一個老人了。
現在他覺得就普通攝像頭其實挺好的。
在現世裡,到處都是活人,用能拍到阿飄的攝像頭,專門針對阿飄。
反過來,在全是亡魂的冥途裡,用普通攝像頭,專拍活人,倒是也非常合適。
這幾個攝像頭倒也不完全算是純裝飾品。
他調整了一下視頻,將視頻定格在拍到對方臉的那幾秒鐘,然後拿出手機,拍了張照,先餵給黑盒,讓黑盒搜搜,看看能不能搜到這個人的信息。
無論是什麼人,只要是有身份證,活在現代社會,且還活着的人,完全沒有信息的概率極小。
這老者總不能謹慎到走冥途還得防着攝像頭,專門易容過吧?
黑盒有了高清照片,還有幾秒鐘的露臉視頻,還有拍到了這個人的步態等等,就算第一步靠臉來找沒法驗證身份,後面也多得是其他辦法。
還好黑盒很給力,很快就給出了檢索結果。
老人名叫範澤雲,在關中郡一個叫範州的地方,正好就是溫言剛纔要去的目的地。
資料上說,這個範澤雲小時候,家裡還是很有錢的,後來家道中落,卻也是讀過書的人,在那個年代,讀過書的人很少。
他前半生大起大落,顛沛流離,後半生纔回到了故土,一直紮根在家,靠着早些年周邊煤礦管理不嚴,買了工齡,補繳了養老,現在靠着不多的退休工資和給人扎燈籠做零活爲生。
他一生未婚,無兒無女,至少資料上看,其實很正常。
當然,要是算上他敢肉身走冥途,還能走出來,配合着前面的資料,就不是普通了,而是無敵。
無牽無掛,無兒無女,沒有任何親人,緊急聯繫人,都是村委會的人。
溫言心裡明白,這個老人,大概率就是自己要找的目標了。
再讓黑盒對照了一下老人拎着的白燈籠,對照了一下上面的圖案。
果然,這一次黑盒直接給出了匹配度98%的鑑定結果。
基本確定,跟他之前對比的圖案,是出自一人之手。
溫言想要查查這老人的其他資料,都很少,少數資料,也都是登記了之後纔有的。
而對方的行動軌跡,卻跟關中郡很多收入全靠那點退休工資的老人一樣,每個月都會拿着工資本去銀行,將到賬記錄打在工資本上,然後再全部取現帶走,花銷也都是花現金,從來不用電子支付,自然就沒什麼記錄了。
而這種情況下,按照烈陽部的風險評估,這老人基本會被判定爲風險最低的人羣,根本不會對他的行動有什麼關注。
溫言沉吟了一下,沒急着上報,畢竟,目前爲止,對方只是走冥途了而已,烈陽部並沒有死規定說不準走冥途。
在烈陽部的記錄裡,走冥途就約等於玩命,約等於自戕,總不能定下規定不準自戕吧?
人家都準備自戕了,難道還怕你規定?神州可沒有那種爲了防止人自戕,先一步把人斃掉的傳統。
他收起手機,準備再次出發的時候,就見小殭屍板着小臉,一臉嚴肅的盯着電腦屏幕,像是非常認真在看監控的樣子。
溫言伸出手,捏了捏小殭屍的臉蛋,當着小殭屍的面,打開了網購平臺,讓她自己選了一部手機。小殭屍也不選,就是抱着溫言的手臂嚶嚶嚶,這次溫言聽懂了,什麼都行。
她可能想要的,只是一部完完全全屬於她的手機就行了。
溫言就給選了一個口碑不錯的手機,下好了單,他就出門,小殭屍這次也不看視頻了,非常認真的盯着監控視頻看。
溫言繼續走冥途,前往關中郡,路上都在琢磨着,後面該怎麼說怎麼做。
另一邊,範澤雲拎着燈籠,從自己家的地窖裡走了出來,他手中的香已經幾乎燃盡。
地窖旁邊,擺着一個小香爐,裡面插着一支香,三腳香爐的三隻腳上,各自有一根紅繩。
其中一根紅繩綁在一個巴掌大的小稻草人身上,另外一頭,綁在一隻大公雞的腳上,最後一頭,則是丟在了地窖裡。
伴隨着大公雞嘹亮的打鳴聲,範澤雲牽着最後這根紅繩,從地窖裡爬了出來。
他出來之後,取出燈籠裡的一小塊白蠟燭,手指頭在燈芯上一捏,熄滅了火焰。
回頭再看了一眼地窖,範澤雲嘆了口氣,對着站在架子上的大公雞道。
“道哥,這次出事了,伱趕緊走吧的,趁着還沒連累你。”
站在架子上的大公雞,腦袋一轉,側着腦袋看着範澤雲。
“看你喔慫式子,你在說錘子話尼。”
“道哥,這次真不是開玩笑,我走陰的時候,在裡面看到了十字路口,看到了路燈,還看到了攝像頭,我怕是已經被拍到了。”
“拍到了能咋?走陰犯法呀?能把你這慫娃球咬嘍?”大公雞梗着脖子,那眼皮看着範澤雲。
“走陰本身沒啥,是我在那裡被拍到了,就會被注意到。
我本身經不起查的,說不定就能查出來以前的事。
沒能力的時候,自然不會懷疑我,但有能力了,很多事就可以懷疑到我身上了。
你快走吧,至少不會牽累到你,本來這些事就跟你無關。”
範澤雲語氣真摯,他沒有小看現在的烈陽部,他自己都清楚,隨着靈氣復甦的進度加深,他明明沒有很刻意的練習,能發揮出的能力卻還是在穩步增加。
他都能這樣,那能在冥途裡安裝攝像頭的烈陽部,現在發展到哪一步了,他都不敢想了。
說實話,他在看到路燈和攝像頭的那一刻,就清晰的認知到,他跟不上時代了。
他能想象到的最強最離譜的地步,都遠沒有人家能做到的強。
那裡的路燈和攝像頭,直接就讓他心態崩了,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可能明天,不,甚至可能今天晚上,今天下午,烈陽部的人就會進入他的院子。
範澤雲看着桀驁不馴的大公雞,也沒了往日鬥嘴的意思,好聲好氣,聲音裡都帶着一絲哽咽,道。
“道哥,你走吧,我說真的,你幫過我太多了,我能從冥途裡走回來,全靠你引路,我早就該死了,活到現在已經走大運了,你別被我連累了。”
“吃你家的米,打你家的鳴,這是天道,你懂個錘子。”大公雞依然是出口成髒,眼看範澤雲的樣子,它便扇動翅膀,飛到了房頂,站在房頂上昂着頭,不看範澤雲。
範澤雲無奈,他回到房間,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他已經做好了被抓的準備,也沒打算跑,心態有些崩了之後,他最清楚的認知就是,不可能跑得掉。
他這邊剛收拾好東西,給自己收拾了幾套衣服,正準備給道哥說說,怎麼把錢都給它留下的時候,外面傳來敲門聲。
範澤雲的手一頓,就聽院子外面有人用本地方言在喊。
“老範,在家不?”
“誰咧?”範澤雲喊了一聲。
“我。”
範澤雲回憶了一下,也沒聽出來這聲音是誰,想來應該是大隊的人,或者是下來幹扶貧的年輕人。
範澤雲去打開了大門,就見外面站着一個年輕人。
“你是?”
“我叫溫言,能進去聊聊嗎?”
“有什麼事?”
“你剛從我家門口路過,我來跟你聊聊而已。”
此話一出,範澤雲來渾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渾濁的眼神,都變得銳利了起來,但下一刻,他就像是被抽去了力氣,嘆了口氣。
“你是公家的人吧?”
“不是,頂多算是偶爾給幫幫忙的專業人士。”
範澤雲佝僂着腰身,沒說什麼,將大門直接打開,請溫言進來聊。
溫言看到範澤雲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找對人了。
“匠師(燈籠)”
“自小家境優渥,卻對燈籠尤爲感興趣,靠着年幼嘴甜,跟着老師傅學了不少,等到家道中落之後,便以此爲生,一生都專精此道。
隨着靈氣復甦,他開始製作出古籍上記載的,傳說中的燈籠。
引魂燈,引路燈等等……
從意氣風發,到低調安靜,已經做好準備在此了此殘生。”
“你想知道的,他已經做好了不再隱瞞的準備,你還是聽他自己說吧。”
“臨時能力:無。”
溫言跟着進去,進入到院子裡的時候,一擡頭,就看到了站在房頂邊緣,昂着頭的大公雞。
只是看了一眼,他就看出來了,這大公雞是妖,那種獨特的氣質,甚至毫不遮掩的眼神,實在是太有辨識度了。
溫言笑了笑,揮手打了個招呼,便跟着範澤雲進入屋內。
範澤雲拿出個玻璃杯,給溫言泡了杯茶,他坐在溫言對面。
“你想知道什麼?”
“我對你爲什麼會下冥途不感興趣,這是你的事。
其實我半個小時之前,就已經到了這裡了,但是聽說有人從我家門口走冥途,被大路口的攝像頭拍到了,我就回去看了一眼。
沒想到,還真是這裡的人,倒是省了我來這裡慢慢找人的麻煩。”
範澤雲一聽這話,臉上浮現出一絲瞭然。
在他下冥途之前,溫言就已經找到他這片區域了,找到他是遲早的事情,看來沒那個攝像頭,其實也一樣。
“除了跟燈籠有關的事情,你應該不會有其他事情能找到我這裡了吧?”
“不錯,我有些事情想要請教一下,比如,什麼燈籠,能擋得住招魂?”
“鎮魂燈籠。”
“你以前製作過是吧?”
“是,年輕的時候,年輕氣盛,總覺得自己很牛批,能做出來傳說中的東西,別人做不出來的東西。
那時候做出來了很多東西,鎮魂燈籠就是其中之一。
那時候有人給我了一本古籍,上面有鎮魂燈籠的製作方法。
我也看了,這東西本來是好的,有些人被招魂之後,或者小孩子失魂,被招回來之後,其實依然不穩。
這時候就要用鎮魂燈籠照着,幫人度過靈魂不穩的這段時間。
可惜,啥好東西,最後都會被糟踐,去幹別的事情。
我後來才知道,我做的鎮魂燈籠,被用去做什麼了。
用來鎮壓橫死的亡魂。
連我都差點死了。”
溫言想了想,給出個關鍵詞。
“鬼市?”
範澤雲擡起頭,看了一眼溫言,沉默了良久,然後他的眼神裡,都開始冒出了恨意。
“不錯,就是鬼市。”
溫言沒急着說什麼,靜靜的等着。
範澤雲的眼神漸漸變得有些空洞,他喃喃自語。
“我能怎麼辦?有人去舉報了,舉報的人消失了。
有人死了,亡魂都險些被鎮壓。
有人查到了自己家人失蹤在裡面,卻也什麼都做不了。
那是個什麼世道?
憑什麼那些傢伙有權有勢,就能這麼肆無忌憚?
我好不容易遇到個好苗子,就這麼變成了精神麻木的木偶。
你知道他最後說的什麼嗎?
他求我弄死他,他要用命來換一次復仇。
我都做好了被抓的準備了,誰想到,壓根沒人理我。
死了那麼多人,就這麼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