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之暗擴散開來。
大量的黑泥從地底之下涌出,瞬間塞滿了整條街道,然後快速的朝着周圍擴散而去。
阿努虛空而立,背後是龐大的風蜥龍。
風蜥龍揮舞着翅膀,捲起的狂風隔絕風雨。
但是遠處的黑雨下得更大了,帶來世間的罪惡和污穢,要將這座城市徹底淹沒。
同時那狂暴的風雨也將這座城市給封鎖住。
阿努看着那巨大的通道不斷地打開,通往另一個世界。
他當然知道那是哪裡,雖然他也是第一次真正見到。
他的表情難看到了極點,因爲迥異於常人的面容,還顯得有些猙獰。
“深淵!”
“黑泥深淵!”
目光探望黑暗盡頭,那是一個黑色澤國。
一個由深淵黑泥組成的世界。
無窮無盡的怪物正在從黑暗深淵之中擡起頭,用邪惡貪婪的目光仰望着人間國度。
黑壓壓的鷹魔盤旋而上,醜陋的蛇魔發出嘶嚎。
腐爛翼魔、泥沼魔、焚心魔伴隨在周圍。
他們要佔據這個光明的世界,將暗與罪帶往人間。
而剛剛死去的女人也隨着地下的深淵通道墮入了黑暗,女人被那六臂蛇魔抱在了懷中,一同沉淪。
可以看到那女人的衣服不斷地腐朽剝落,而屍體上不斷地浮現出了細小鱗片。
細鱗一點點的包裹住了其曼妙的身形,覆蓋住其隆起的胸部,直至其脖頸處,就好像爲她披上了一層輕薄的鱗甲。
最後,那“屍體”竟然睜開了眼睛,剛好和天空之中的蜥蜴人阿努對視着。
然後。
她露出了一個笑容。
阿努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表情,或許是幸福和滿足。
她的眼睛裡再也看不到絲毫理智,她完全沉淪在了慾望之中,放縱着自己的罪與欲,墮落在最邪惡的國度。
她也成爲了一個魔物,這是所有深淵邪徒的歸宿。
“譁~”
她抓住手中的鎖鏈,纏繞在手腕上,另一頭拴着她的摯愛。
伴隨着風雨和無邊污穢,她躺在六臂蛇魔的臂彎裡一同墜落到了黑泥深淵的最深處。
而阿努的目光隨着她一起抵達黑泥深淵的盡頭。
可以看到一個由大量黑絲織成的巨繭,而繭中是一座神聖破敗的神殿。
暗淡微弱的光從人間照射而下,對方順着那微光落在了破敗腐朽的神殿之前。
她落在了神殿前,牽着束縛六臂蛇魔的鎖鏈匍匐在地上。
畢恭畢敬,似乎在迎接着誰的到來。
人還沒有走出,只看到一道影子隨着殿內的光拉長而出。
霎時,一股恐怖的陰雲就壓在了黑泥深淵和月光城所有人的心頭。
等到那身影從神殿之中走出。
萬魔叩首,整個黑泥深淵的怪物都在向那道身影表示着臣服,恐怖的嚎叫聲從深淵之中傳往人間。
那聲音有着各種腔調,但是卻在呼喚着同一個名字。
“色慾之王梅爾德。”
“色慾之王……”
“色慾……”
從神殿裡走出的是一個女人,擁有神之形,卻長着四對修長的翅膀。
一半是聖潔之白,一半墮落之黑。
女人美得驚心動魄。
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禁慾的修女,臉上的表情是冷冽和厭惡,似乎在憎惡着這世上的一切。
但是行走之間,她渾身都在散發着無可抑制的慾望氣息,讓人想要佔有她。
或者是,被她佔有。
這就是一個充滿了衝突和矛盾的存在,但是越是這樣,對方越是散發出一種讓人無法抵擋的誘惑魅力。
她讓人墮落,讓人沉迷,讓人慾望叢生。
阿努看到對方的第一眼,也忍不住跟着那些怪物一同喊出了同一個名字。
“色慾之王梅爾德。”
對方有着許多稱號,黑泥深淵之王,墮天使之王,但是最能夠代表其力量和位格的只能是色慾之王。
因爲那是她的罪。
墮入深淵的罪,褻瀆神明的罪。
看到對方的一瞬間,阿努也徹底明白了對方想要幹什麼,接下來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
這是一個和其他深淵之王不一樣的存在。
“這不是普通的深淵獻祭。”
這不是常規的深淵獻祭儀式,更不是之前那些深淵邪徒一般是爲了掠奪神血。
“她要將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一起帶走,帶進深淵之中。”
對方要佔有、污染、墮落這座城市,讓所有人都沉淪進入她的慾望,她的罪孽之中。
黑色的通道不斷地擴大,無窮無盡的深淵魔物已經開始朝着上面攀爬而來。
鋪天蓋地的鷹魔揮動着翅膀,發出嘈雜的聲音。
不過目前的界限屏障還沒有完全打開,只能夠看到一些低階的魔物從黑暗之中衝出,而那些低階魔物不過剛剛衝出出口,就被蜥蜴人阿努身上的烈焰所吞噬。
蜥蜴人阿努只是一動不動,就擋住了這些炮灰魔物。
至於那些強大的魔物都在虎視眈眈地觀望着,他們在等待着門徹底打開的那一刻,然後再率領麾下的軍團衝出。
而那八翼墮天使也看向了人間,其目光落在阿努身上的一瞬間,阿努就感覺無盡的慾望從體內涌出。
他身形搖晃,眼神陷入了沉迷。
差一點就直接從天空墜落進入深淵之中。
幸虧這個時候他體內的那枚四階魔藥種子突然發力,將他從沉淪的邊緣給拉了回來。
阿努從天空之中栽倒,然後迅速地將劍插在了黑泥之中,自身倒退而回。
他驚駭的看向了深淵深處,但是反應過來之後又立刻挪開了目光,再也不敢去和那色慾之王的目光對視。
“色慾之主。”
“深淵之王。”
阿努再怎麼借力,他本質上也只是三階。
三階和四階的道路,是人向神話生命過渡的道路。
此刻他終於體會到了,自己和深淵之王這種存在之間的差別。
此刻阿努真的感覺到了危機,因爲他如果再不想解決辦法,整個月光城的所有蛇人都將化爲怪物墮入深淵之中。
這座城市將會被抹去,他的家鄉將會不復存在。
這是阿努絕對不能夠接受的。
“不行!”
“得立刻將通道關閉。”
阿努立刻開始朝着地上打開的通道轟擊而去,使用着各種手段。
蜥蜴人的神術,催動劍光,魔獸天賦神術。
一個接着一個轟擊在了地上的通道之上。
“轟!”
“轟!”
“轟!”
阿努想盡辦法不斷地轟擊着那扇不斷擴散開來的大門,好像將一切都要吞噬的大門。
看似起了一些作用,門打開的速度的確要慢了許多,甚至是停滯了下來。
但是,這個時候從通道之中不斷地有着低階魔物衝出來襲擾着阿努,而在月光城中的風雨之中更多的魔物在接二連三地涌現。
而城內的那些剛剛誕生的魔物還在摧毀着各處的建築,攻擊着其他的蛇人,同時製造出了更多的魔物。
阿努可以聽到城內此起彼伏的哀號聲。
有人被那些魔物發現了,有人驚恐地逃出了家門,然後變成了新的魔物。
混亂就像是疾病,正在不斷的傳染。
阿努心中無比的焦急,他終於開始下達了命令。
“所有城民都不要出來,不要觸碰黑雨。”
“死在怪物手裡只會死去,但是死在了黑雨裡,則會變成怪物,再也無法進入神的國度。”
阿努一聲怒吼,聲音傳遍了整個月光城。
他想要藉此震住那些四處亂竄的人。
但是這樣還是不夠的,必須解決那些已經變成了魔物的存在。
於是他又下達了另一個命令,針對的是權能者和近衛軍團的人。
“能夠使用石化皮膚神術、風盾的權能者立刻出來,你們可以短時間內抵抗黑雨的侵蝕。”
“其他人拿出所有的可移動結界儀式術陣石板,去協助他們。”
“不要來幫我,去救助其他人,殺掉那些作亂的魔物。”
城內的部分權能者聽從他的號令,衝出來開始鎮壓那些作亂的魔物。
尤其是總督府內的那些權能者,他們聚集起來之後一直都在等候着阿努的調令,早就做好了準備。
此刻聽令一個接着一個衝出,算是勉強維持住了形勢。
那些普通蛇人變成的魔物並不強大,除了超出常人的體魄和瘋狂意志之外,並不具備什麼超凡力量,唯一可怕的只是天空之中的黑雨。
而阿努則依舊在想盡辦法阻攔着通道的完全打開,只是不論他怎麼辦,通道還是在擴大。
而且他也快要堅持不下去了,因爲他的力量也並不是無限的。
阿努此時此刻地他渴望擁有強大的力量,能夠比擬使徒,甚至能夠對抗深淵之王的力量。
阿努死死的握住手中的劍:“必須將門關掉,但是以我的力量還不夠。”
這個時候,阿努體內紮根魔藥植物種子開始發芽,散發出了光芒。
他最後還是藉助起了庫爾彌斯的力量。
他不願意這樣去借用庫爾彌斯大人的力量,因爲現在這個時候不比之前。
他每一次借用都在延緩庫爾彌斯傷勢的恢復,在延遲着庫爾彌斯甦醒過來的時間。
不過這個時候,阿努也沒有辦法了。
“偉大的羽蛇神庫爾彌斯。”
“請您接受我的祈禱,迴應我的祈求。”
庫爾彌斯並不是真正的神話,而阿努是唯一可以藉助他力量的人。
他是以那顆特殊的種子和道具和儀式的力量,以精神力量投影的神術,加持在了阿努的身上。
一瞬間,阿努溝通上了羽蛇庫爾彌斯。
而另一邊。
暗獄深淵之中。
黑泥深淵之中一出現動靜,其他深淵也都立刻感覺到了,不過最爲關注的要屬暗獄深淵的暴怒之王。
暗月坐在通紅的金屬王座之上,整個暗獄深淵都好像在壓迫着他,灼燒着他。
他的身體無時無刻不在傳來的火噬之痛,那痛苦在不斷地將他的怒火推到了一個極致,身體焦黑結痂深層流淌的火光,就好像內心的暴怒在流轉。
他的瞳孔是平靜的,但是仔細看他那平靜的瞳孔,其下似乎可以看到滔天火海。
那是焚盡世界的烈火。
但是這具焦屍卻在不斷地壓制着自己的怒火,因爲痛苦、怒火、仇恨是可以積攢的。
怒火是看不見的。
只有當它爆發的那一刻,人們才能夠真正見識到它的力量。
他手上的劍不見了,但是魔宮之中卻多出了一簇火焰,火焰之中倒映着蜥蜴人阿努的影子。
“他溝通上了庫爾彌斯。”
魔宮之中有着多位三階復仇火屍守衛者,此刻他們紛紛看向了暴怒之王,其中一個開口問道。
“將軍,您是想要他消耗庫爾彌斯的力量。”
“然後殺死庫爾彌斯奪取成神的方法?”
暗月:“人不可以沒有力量,但是如果全部都要用力量去達成目的的話,那他就離敗亡不遠了。”
“神明之所以強大,不僅僅是因爲他們擁有力量,還有他們從久遠歲月之中積攢下來的智慧。”
“對付庫爾彌斯這樣的人,強大的力量和死亡的威脅,都不足以讓他低頭。”
復仇火屍看向了蜥蜴人阿努:“但是這樣的人,也同樣有着弱點。”
暗月:“這不是他的弱點,一個蜥蜴人,一個繼承人。”
“和成神秘術相比,和神明力量的外泄相比,他會做出決斷的。”
復仇火屍:“那將軍您要如何從羽蛇庫爾彌斯的手上拿到成神秘術?”
暗月看向了復仇火屍:“他睡着了,而睡着的人總會打盹。”
“會做夢,會夢囈。”
“會露出破綻。”
暴怒之王坐在滾燙的金屬王座之上,手觸碰到扶手上,發出滋滋的灼燙之聲。
痛苦深入骨髓,怒火升騰入意識深處,將他所有的睡意和頹然驅散。
這位深淵之王面臨着讓人發狂的痛苦,反而是發出了大笑。
“所以在這暗獄深淵的王座之上,我從來不會打盹。”
“我會永遠地注視着我的敵人,尋找着他的任何一絲弱點。”
說這話的時候,他看向了深淵的最深處。
——
阿努溝通上羽蛇庫爾彌斯力量的一瞬間。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不斷地被拉長,從身體拉向遠方。
他進入了那座東南方的金字塔之中。
而這個時候,太陽也剛好從海平面之上升起,照在了羽蛇金字塔上。
阿努似乎聽到了蜥蜴人一族正在向金字塔祈禱。
“偉大的羽蛇神庫爾彌斯。”
“日升之時,您的意志將伴隨着太陽的第一縷光降臨。”
“請您接受我們的供奉,願您能夠早日歸來。”
“……”
最終,他的意識進入了那個金色的種子罐之中,來到了一處開滿了各種魔植的虛幻世界。
他看到了羽蛇庫爾彌斯,由其的記憶凝結成的虛幻體。
阿努跪倒在地,告訴庫爾彌斯的記憶體。
“庫爾彌斯大人。”
“我遇見了深淵之王梅爾德,一場災難將會降臨在我的故鄉,無數人將會因此而遭難。”
“他們將會變成深淵的怪物,是比死亡還要可怕的場景。”
“我想要拯救他們。”
那盤在魔藥植物中央的雙翼巨蛇慢慢睜開了眼睛,似乎在根據阿努的問話檢索着什麼。
“深淵之王……梅爾德……”
而阿努看到了對方眼睛的一瞬間,眼前的一切再度變化。
他被拖拽着,進入了另一個更深層的記憶。
阿努來到了很多年前,庫爾彌斯還是一個美雅城少年衛兵的年代。
那是一個晴天,天氣晴朗一切安好。
城主夫人病得很重,城主夏納的父親乘坐着地行龍而來,替城主夫人看病,據說那是一個走遍了整個魯赫巨島的傳奇人物。
庫爾彌斯在城門外打着盹,他還沒有預料到將來會經歷些什麼。
他只是和同伴們討論着下頓飯吃些什麼,這個月發了錢之後給家人買些什麼。
突然之間。
城堡之內出現了恐怖的異象,城堡內的那些瓶瓶罐罐、畫像、燭臺全部都活了過來,發出人一樣的叫聲。
而緊接着,天空被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阿努擡起頭,藉助着庫爾彌斯的目光看到了一扇神話之門從諸神的國度墜落人間,攜帶着壓碎大地的力量。
沒有任何言語能夠形容這一幕的震撼,還有庫爾彌斯內心的絕望和恐懼。
“原罪之門!”
“深淵邪神!”
但是阿努立刻想起了庫爾彌斯後來給他講述過的話,立刻否定了自己之前說的話。
“錯了,這個時候他還是翼人的光輝之主,並沒有成爲原罪邪神。”
“這是靈性之門而不是原罪之門。”
靈性之門早已經消失沒有了,原罪邪神曾經擁有過祂,但是也在轉瞬之後失去了祂。
祂唯一留下的痕跡,也就是在曾經見過祂的那些人的記憶裡。
而羽蛇庫爾彌斯,就正是其中之一。
而現在,阿努也有幸見到了這扇代表着智慧權能四大主權柄的靈性之門。
阿努忍不住擡頭遠望,注視着那神話之門從天空緩緩落下,看着那靈性權柄之上的圖案。
他並沒有打算去窺探什麼秘密,只是凡人對神話的憧憬。
然後當他真正看見了門上的圖案之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那是什麼?”
每個人看這扇門都會接受到不同的信息,那是不可阻擋的。
阿努他看不懂那神話之門上的樹形圖案的意義,而且光看一個粗糙的隱秘圖案也不可能知曉成神的秘密。
但是這扇門卻向他傳遞了另外一些信息。
那是原罪之神跨越紀元的生命之旅,是肖兩億五千萬年的靈性轉生之路。
阿努剛開始並沒有看明白,只是茫然地念叨着。
“魚?”
“地行龍。”
“帆馱獸……”
“魚在不斷的演化,演化成各種生命?”
“蜥蜴……還有……蛇人?”
等到看到了蛇人,他才渾身一個激靈,隱隱明白了什麼。
“這是蛇人?”
他突然明白,這扇靈性之門上記錄着從始祖魚爲源頭,如何一步步進化出的第二紀元的萬物生靈。
記錄着魚類是如何從大海一點點爬上陸地,然後變成了他們所知的各種熟悉的生命體。
從始祖魚開始。
到蛇人結束。
只是那蛇人的模樣,看上去有着夏納和卡蒙家族的影子。
阿努的眼睛先是疑惑,是不解。
最後化爲了震驚和不敢置信。
“蛇人也是這樣來的?”
阿努以前總有一個疑惑,他不明白爲什麼他們會變成蜥蜴人。
他們是蛇人,和蜥蜴有什麼關係?
最終只能歸結於那是他們觸碰主宰神明力量之後遭致的懲罰。
而此時此刻看着這扇靈性神話之門,他終於明白了一切。
“原來我們本來就是蜥蜴變來的。”
阿努瞳孔彷彿在顫抖,和此時此刻的庫爾彌斯完全是兩個極端。
一個是恐懼到僵化成石,一個是震驚到魂飛天外。
阿努的目光彷彿被那扇門黏住了,甚至不由自主地想要朝着祂走去,哪怕祂即將墜落下來,似乎要將一切碾壓成爲塵埃。
阿努想要看得更多一些,看到那屬於生命的真相,想要知道他們爲什麼會變成蜥蜴人。
“不對!”
“更早以前,我們是海里的魚。”
“我們是從那種魚變來的,那種特殊的魚。”
阿努死死地看着那幅神話之刻之中,最起源的那條魚。
“我們和帆馱獸、地行龍以及喙頭獸都有着同一個祖先。”
阿努不知道,那種魚叫做始祖魚。
是造物主所造,作爲三葉人的食物。
但是哪怕僅僅是已知的這些,已經讓阿努不知所措,甚至不由自主地發顫。
但是在發顫的時候,阿努卻對着自己說。
“阿努!”
“你已經都變成了蜥蜴人了,還有什麼好害怕的了。”
阿努本覺得自己會難以接受,但是他都已經變成了蜥蜴人了。
結果都已經出現,這一幕只是告訴了他一切的起因。
他終於開始平復了心境,用一種全新的角度去看待那生命的起源。
“原來生命是從此而來。”
“生命主宰創造了萬物,創造了生命。”
“一切真的是生命主宰創造的,只是祂創造一切的時間不是千年萬年前,而是億年以前。”
“早在那太古蠻荒的歲月之中,祂就已經刻畫好了生命最初的樣本。”
“祂創造我們的時候不在這一紀元,而在上一個紀元。”
“所以我們才變成了蜥蜴人,因爲我們從血脈裡追溯回了曾經。”
接受到了太多的信息,讓阿努一時之間精神緊繃,腦海之中只剩下那些畫面。
阿努愣愣的看着那神話之門從天而降。
看着一隻只羽蛇在昔日光輝之主的力量下誕生,而無邊血海包裹住了美雅城,真理之門也出現在了遠方。
最後,他看到了墮天使梅爾德打開了深淵的通道,接走了戰敗的光輝之主。
也是在這個時候,雪白的靈性之門一點點地變成了污穢的暗紅。
原罪之門誕生了,深淵成爲了深淵,也化爲了真正的世界之暗。
直到色慾之王梅爾德出現。
這個時候他才終於回過神來,終於明白了他不是來探索過往和生命起源的,是來尋找解救月光城的辦法的。
同時,他也明白了羽蛇庫爾彌斯給他看這幅畫面的真正原因。
“原罪之門。”
“翼人的光輝之主在神戰之中落敗,墮入了污穢的深淵。”
阿努看着梅爾德打開深淵的畫面,在靈性的力量下,他看清楚了深淵通道打開的真相,看清楚了每一個力量的節點。
“錨點!”
“深淵誓約讓深淵不可主動進入現世,他們存在必須擁有錨點。”
這下,他徹底明白該如何關閉深淵通道。
昔日的畫面溶解,阿努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方法,以及力量。
他正準備起身離去,卻突然想起了什麼,跪着對庫爾彌斯說道。
“庫爾彌斯大人。”
“感謝您贈予我的劍和力量。”
而這個時候他聽到的聲音是:“什麼……”
而這個時候阿努腦海忽然接受到了一陣混雜的聲音,最後傳入心靈之中的聲音是。
“好好使用他!”
“我曾經無法拯救我的故鄉,而阿努你可以。”
聽到這句話,阿努身上剛剛看到靈性之門而帶來的茫然、無措和不安全部都散去。
他起身的同時,也用聲音有力地回答道。
“嗯!”
“我會的。”
回到現實之中的時候,他已經變化成了一條巨大的羽蛇,那是庫爾彌斯借給他的力量。
而這個時候,深淵的入口也打開到了一個極致。
鋪天蓋地的魔物已經出動了,朝着深淵之外衝來,朝着月光城之中撲來。
邪眼鷹魔、六臂蛇魔、腐爛翼魔率領着邪惡軍團而來,要將一切都吞噬和污染。
整個月光城都即將墮落。
金色的雙翼展開,巨大的羽蛇之軀盤繞在整個月光城之中。
那散發着暗銀色的焰光劍在羽蛇的背後輪轉,好像真的化爲了一輪殘月。
藉助着庫爾彌斯的鼓勵,看着眼前的滿目瘡痍。
一瞬間,阿努將自己胸中的怒意徹底地嘶吼發泄了出來。
“伱這傢伙!”
“給我滾回深淵去,滾出我的家鄉。”
恐怖的光輪從天空劃過。
羽蛇和月蝕的殘光二者力量合一,直接將漫天黑雨擊破。
黑雲撕裂,大雨停歇。
而此刻黎明已至。
遠方升起的太陽顯露了出來,將光芒投射進入了這座城市之中。
在阿努的眼中,這清晨的第一抹光就是庫爾彌斯大人力量帶來的救贖。
想要關閉梅爾德打開的深淵通道,地上的入口從來都不是最關鍵的,天上的黑雨纔是關鍵。
黑雲撕裂的一瞬間,深淵之中的色慾之王還想要挽回什麼。
身高數百米的影子拔高而出,朝着現世之中抓來。
“開!”
對方想要阻擋通道的關閉。
但是溝通人間的媒介和儀式已經消失了,那手掌一探入現世之中,一股強大的力量直接將其直接彈了回去。
身高數百米的影子就好像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砸落了下去,砸入了深淵的最底層。
巨大的羽蛇盤旋在天空之中,將天空之中的黑雲徹底攪散。
至此,一切終於結束。
阿努重新變成了蜥蜴人形態,站在天空之中。
“我真的做到了,拯救了我的家鄉。”
“庫爾彌斯大人。”
阿努看向了下面,他之前纔剛在記憶之中體會到了庫爾彌斯在災難之中無力解救故鄉和同伴的無力。
因此他才更懂其中的不容易。
阿努看向了城中那些劫後餘生,走出家門歡呼的蛇人,還有騎着風蜥龍奔向自己的蜥蜴人魔騎士。
他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靈性之門上面看到的畫面,排在蛇人前面的,正是一隻蜥蜴。
“蜥蜴和蛇人!”
——
破敗腐朽的神殿之前,慾望化身的邪惡天使露出了一絲疑惑。
“那是……”
“暗月的劍?”
梅爾德經歷過各種敵人,與異族爲敵,與神明爲敵,與自己的女兒爲敵。
但是一個深淵之王的劍出現在了一個凡人的身上,還拯救了一座城市的凡人,這就挺有意思了。
暗獄深淵的王座之上。
暗月也是第一次看到羽蛇的記憶,看到了靈性之門和原罪之門的誕生。
“可惜。”
“沒有看到我想要的,不過也算是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最後暗月看向了黑泥深淵,思索着說道。
“同時,也惹上了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