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去死吧，所有天空使嚮往的神！
聖約城。
漸漸的，天上的原罪之瓶不再往地面上放射原罪之光。
或許是因爲瓶中封印已經成型，或許是因爲僅剩下的人已經不值得再耗費力量。
末日黃昏般的景色下。
信差披着雨衣朝着遠處前行，隨着她走過的地方周圍的雪燼竟然在漸漸的消退。
她不知道天空之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那座天國會突然停在這裡，爲什麼那些可怕的黑雪會從天而降，爲什麼那些光掃過都會讓人變成幽魂。
她更不明白，爲什麼自己不會受到那種灰燼一般的黑雪侵蝕，而且她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因爲在不斷抵抗着那股力量的侵蝕，體內甚至漸漸在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力場將周圍的黑色侵蝕之力隔絕開來。
一切都太怪異了，她難以理解這一切的變化。
但是。
她想要用這種能力將大家送到遠處去。
信差來到了城市的列車站旁，檢查了這裡的列車，發現車頭的火素瓶裡還都是滿的，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能夠開動這艘列車的魔靈。
最後，信差在列車站的最深處的地下室裡，找到了一羣蜷縮在這裡的列車員。
其中，還有一個是權能者。
對方告訴她：“這種新款的列車沒有魔靈其實也是可以開動的，就是需要消耗大量的魔晶。”
信差期待地問：“你們有嗎？”
對方點了點頭：“車站裡有，但是我們不敢出去。”
信差說：“我帶着你們出去，你們只要別離我太遠就不會被那力量侵蝕。”
信差證明了自己的力量，也成功地啓動了蒸汽列車，接下來她拉扯着一張防水布帶着一批批人來到了列車站。
在儘量帶上了更多的人之後，她終於準備出發了。
“離開這裡吧！”
信差朝着所有人大喊，還拿出了自己的號角輕輕地吹了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該上車了！”
“我們趕緊離開這裡，不能再等了。”
天上的戰鬥還沒有分出勝負，誰也不知道最後的勝利者是誰，而勝利者角逐到最後又會發生什麼。
信差站在車廂裡清點着人數，可以看到車廂裡許多人一臉茫然，也有人在輕聲啜泣，有人驚恐或者仇恨地看着外面的天空。
信差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們。
“大家！”
她喊了一聲，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但是當大家真正看向她的時候，她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強作振奮地說。
“噩夢總會過去的。”
車廂裡一片沉默，所有人只是靜靜地擡起頭看着信差。
信差給大家發放了一些食物，然後鼓勵着每一個人，大家看着依舊充滿着幹勁和不放棄的信差，吃着手裡的食物，眼睛裡也逐漸閃爍出希望的光。
然後，信差回到了列車車廂和車頭的連接處，對着裡面的人說道。
“出發！”
蒸汽列車緩慢地動了起來，在漫天飄舞的黑雪之中一點點駛出車站，駛向遠方。
彷彿在駛出這片黃昏噩夢。
天空之中。
米吉娜一直走在瓶中封印之外等候着，等候着那天國從天空墜落。
看着那一羣羣天空使從空中隕落，被魔物和死亡軍團分食，被原罪的光吞噬。
她品嚐到了復仇的滋味，將她曾經信仰和擁有的一切都摧毀殆盡，將她不能擁有的一切都推入黑暗。
但是漸漸的。
米吉娜的情緒從興奮，一點點變成平淡。
哪怕看着座天使渾身浴血，在大戰之中被兩位成神者圍攻之下發出生死力竭的嘶喊，看着三位將要登臨神位之人以命相搏。
她也還是感覺不到滿足，似乎這還不足以刺激。
哪怕是想象到那天國墜落的畫面，她還是覺得不夠，遠遠不夠。
“這還不夠！”
“爲什麼，爲什麼還不夠？”
“我還想要什麼？”
“爲什麼還感覺，胸膛有着火焰在燃燒。”
米吉娜抓着自己的衣領，她不明白這是爲什麼。
她低下頭，突然看到腳下的城市裡有着什麼東西在動，一點點離開城市，趁着夜色剛剛降臨和陰暗的光線駛向遠方。
“那是什麼？”
米吉娜看到了蒸汽列車。
這樣的恐怖的末日之景下，竟然還有人敢出來，還有列車在運行？
——
列車加速前行，越來越快。
帶着希望。
所有人漸漸從車廂裡站了起來，外面只有微弱的光，但是可以感受到車在移動。
而這個時候，一個身影突然撞碎了玻璃出現在了車窗裡面。
“誰？”
信差立刻提着燈朝着那邊照了過去，看向了黑暗之中驟然出現的影子。
“你是誰？”
而對方也同樣看着她，看到了她體內因爲抵抗不斷落下的黑雪和侵蝕而散發出了神性光輝。
“靈性的神之權柄？”
“天空使的起源之力。”
米吉娜看着信差，這並不是米吉娜第一次見到她，但是她好像第一次認識對方一樣。
她第一次仔細的看着對方的面容，而那面容漸漸的和她記憶裡的神像重疊在一起。
她忽然明白了什麼，她遇見了那個一直以來都只活在她幻想之中的身影。
那個，在所有人眼裡都完美無缺的天空使之王。
至少。
是三位一體之中一個的核心，不過似乎對方除了深刻在深處的權柄在被動影響着周圍，似乎並沒有力量，這表示應該不是智慧和記憶的那部分。
人格？
米吉娜大概明白了，自己遇到的到底是什麼。
“原來，她就是天使之王？”
“生來神聖的天使杜瑪。”
米吉娜呆呆地看着信差小姐，她失神地說道，上一次她看到過對方，只是對方沒有這種力場釋放出來。
“原來是你。”
信差小姐：“你認識我？”
米吉娜沒有回答，她只是死死地看着對方。
她的眼中再度浮現出了很久很久以前，她還是一個天國信差的時候的畫面。
還是個少女的她站在光明聖山之巔的神殿前，透過陽光看向了聖潔的神像，將所能想象的一切美好都投射在對方的身上。
她多麼想要靠近對方，站在那神座之下。
哪怕爲此觸犯了禁忌，爲此而墮入黑暗之中。
或者說。
她是多麼想要，成爲對方。
而那個她幻想之中的完美存在，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當偶像靠得太近的時候，似乎就變得不再完美了，顯得不那麼高高在上，而且有些平凡。
“不！”
“她已經不是天使之王了。”
“她放棄了一切，甘願成爲洛米爾成爲神的基石，也永遠不可能再回到她的天國了。”
米吉娜想。
很快，對方就沒有了一切了。
她很快就會從天使之王的寶座上跌落，對方已經不再是那個她羨慕和憧憬的神了。
“而我也已經擁有了使徒的力量，擁有了深淵之王的力量。”
“她對於我來說，已經不再高高在上了。”
“她已經……不值得我憧憬了。”
她心裡肯定地說：“她只是一個蠢貨而已，一個爲了別人而從神座之上跌落的傢伙，一個固守着所謂的理想而被困死在原地的普通人而已。”
米吉娜看着信差小姐一會，準備有些僵硬地轉身離去。
“我不認識你。”
“你不過是個普通的人間信差罷了。”
“你沒有資格和我比，也不應該和我比。”
其他人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然後說着莫名其妙話語的傢伙有些不耐煩了。
有人站了起來，對米吉娜發出了指責。
“你這傢伙是誰啊，信差小姐纔不是什麼普通的信差。”
“她一定是神派來解救我們的使者。”
“信差小姐可是救了我們，你是從哪裡跑進來的，明明被庇護了，卻說着這樣的話。”
“是啊，太醜惡了。”
“……”
所有人都站在了信差小姐的身邊，所有人都厭惡地看着米吉娜，似乎本能地厭惡着這個渾身散發着不妙氣息的女人。
而這畫面，就好像曾經在天國神殿之中發生的那一幕一樣。
所有人厭惡地看着她，審判着墮入黑暗的她。
這一切，立刻激發了米吉娜內心深處的最陰暗的畫面，將她的過往一切全部都赤裸裸地掏了出來。
她站在原地，背對着信差小姐和所有人。
驟然間。
她發出了怪異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
那笑聲滲人無比，猶如深淵地獄裡傳出來的魔語。
“是啊！”
“我是醜惡的，她是美好的。”
“我不論怎麼做，也不可能成爲她，就算我得到了再強大的力量，就算我成爲了神話。”
“我也不可能成爲她。”
“不可能成爲，那個完美無缺的天使之王。”
她發出尖銳的咆哮，扭過頭來。
“但是，憑什麼？”
陰暗的車廂裡，她的那雙眼睛爆發出赤紅色的目光，一如深淵深處爬出來的最恐怖的邪魔。
“憑什麼你都成爲了一個凡人，憑什麼你什麼都沒有。”
“你還如此美好。”
“憑什麼你什麼都沒有了，所有人還是覺得你比我美好。”
當一個人嫉妒的時候。
她得到了再多，她依舊還是嫉妒着別人所有，她哪怕擁有了整個世界，也會嫉妒別人內心擁有的一小束光。
因爲她那陰暗的心，見不得世間的任何美好。
米吉娜的咆哮聲中，恐怖的力量爆發了開來，將周圍的一切淹沒。
一瞬間，米吉娜殺死了列車上的所有人。
列車翻倒在地，火素瓶炸裂開來，點燃了整個鐵道。
熊熊火焰之中。
米吉娜手抓着信差的脖子，將她高高舉起。
信差看着周圍的大火，看着她辛辛苦苦拯救的人們在一瞬間化爲屍橫遍野，再也沒有了聲息。
她死死地抓着米吉娜的手臂，目眥欲裂的質問她。
“爲什麼？”
“你……爲什麼……”
“咳咳……”
她聲音沙啞，但是還是難以理解世界上爲什麼有人要這樣做。
“要殺掉他們……”
米吉娜看到陷入狂怒和崩潰的信差，感覺到暢快極了。
“爲什麼？”
“因爲，我憧憬着你啊！”
“杜瑪大人！”
“偉大的……天空使之王。”
她在狂笑之中，身形也漸漸扭曲。
她的身體再也沒有了人形，黑色的羽毛漸漸的覆蓋住全身。
她閉上了雙眼，紅色的紋路不斷蔓延，在她的額頭上長出了第三隻眼睛。
她漸漸的變成了一個可怕的鷹魔，那嫉妒的光從眉心的第三隻豎眼釋放出來。
她手用力的抓着失去了所有，墜入人間只剩下一個人格的天空使之王。
米吉娜想要成爲那個完美的她，但是她也知道，她永遠不可能成爲她。
那麼。
就毀掉她吧！
她說。
“去死吧。”
“所有天空使嚮往的神——杜瑪！”
這個天空使，也包括曾經的米吉娜自己。
米吉娜要摧毀杜瑪的人格體，一個存在少了原本的人格的話，從某種意義上也差不多等同於死亡了吧？
而這個時候一抹光從天空之中落下，涌入了信差的體內。
伴隨在其後而來的，還有一個冰冷的聲音。
“杜瑪！”
“是我的。”
一道強烈的光芒從側面而來，在大地之上犁出一條看不到盡頭的灼痕，而米吉娜的鷹魔一般的軀殼也在沒有絲毫防備之下被撕碎，只剩下一小半的軀殼連接在一起。
對於使徒來說，這並不是致命的。
但是受了這麼嚴重的傷，肯定會影響接下來的戰鬥，或者只能想辦法逃走了。
但是米吉娜不一樣，她直接放棄了自己的軀殼。
她伸出剩下的那一隻手，直接挖下了自己的豎眼。
接下來，那隻眼睛化爲了一道紅光鑽入了杜瑪的體內，和她融爲了一體。
米吉娜的聲音在夜風之中傳播開來，伴隨着得意和暢快的狂笑。
“和我一起墮入深淵吧，天空使之王杜瑪！”
這纔是她真正想要的。
她內心裡所有的渴望，盡情地釋放了出來。
她想要的，是成爲那完美的翼人神明杜瑪。
或者。
毀掉她。
米吉娜的魔眼和那一抹光同時涌入了信差的體內，白色和紅色同時在她的身體裡流轉，然後涌向了她的心靈。
在那一抹白色光芒之中，信差終於想起了自己的過往。
她睜大着眼睛，眼中的疑惑和不解漸漸隱去。
她恍然大悟地說道：“我是……杜瑪？”
但是這個時候，另一股力量和她爭奪着身體的權限，杜瑪的力量在扭曲之中瘋狂膨脹，一隻又一隻翅膀從身體裡鑽出。
有的是白色，有的是黑色。
黑色的羽毛不斷地覆蓋住她的身體，覆蓋她如同天鵝一般的脖頸，想要將她徹底吞沒。
從心靈和身體的雙重層面。
但是，那一抹白光不斷地維持着，讓那黑色的羽毛不至於徹底將其吞噬。
杜瑪仰望着蒼穹，看着那被原罪之瓶包裹住，被魔物和幽魂圍攻着的天國。
她徹底明白了一切，明白那高處的天國到來是因爲洛米爾正在登臨神話，而此刻色慾之王梅爾德和地獄之王納普洛賽斯正在和其進行着最關鍵的戰爭。
她的身體在異化，隨時有可能會被吞噬，或者被一起帶入深淵，但是她的臉上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洛米爾，你真的要成神了！”
“已經是最後的時刻了啊。”
杜瑪感受着自己的力量不斷地被侵蝕和污染，對方不斷地向着自己的心靈發出攻擊，想要將自己拉入黑暗和深淵。
對方的一部分已經深深地和自己結合在了一起。
想要不墮入深淵，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自殺。
相比於墮入深淵，她更願意做這種選擇。
但是，她不可以。
天空使的靈性權柄來源自杜瑪，成神儀式的源頭就是杜瑪。
如果杜瑪沒有了，洛米爾哪怕不會丟失所有力量，他也會失去熟悉的權柄，丟失了天空使的力量。
尤其是在這樣關鍵的時刻，這等於是對洛米爾宣判了死刑。
杜瑪看着天空，明白了自己應該要做些什麼。
她望着天空之中的國度，輕聲的說道。
“我不能成爲神的話，那就讓洛米爾成爲翼人的神吧！”
她低下頭，望着異變的自己。
“我要堅持住。”
“堅持到，洛米爾成爲神！”
哪怕是墮入深淵，也必須在對方成爲神靈以後。
翼人。
不能沒有神。
這個時候，那魔人也從天空之中攻擊而下。
面對危險和死亡，杜瑪沒有抵抗米吉娜，而是讓米吉娜和自己用着一副軀殼，和對方戰鬥着。
魔人看着杜瑪：“杜瑪？”
杜瑪說：“我還不能死。”
“至少，現在還不能死去。”
她說：“我也不能墮入地獄，至少現在還不能。”
杜瑪和米吉娜二者融合的異化體在黑夜之中和魔人展開了一番大戰之後，最後誰也沒能奈何得了誰。
異化體逃走了，沿着鐵路逃向遠方。
——
黑夜之中星辰若隱若現。
尼特一個人沿着鐵路前行，朝着聖約城的方向前進。
這是他來的時候經過的路，他從這裡來到了聖約城，也是在這條路上第一次遇到了信差小姐。
尼特看着天上的星辰，突然開口問道。
“人死之後會怎麼樣？”
他是對他身後那個別人看不見的影子說的。
影子尼特：“都會進入造物主設立的夢幻星海，在那裡做着美夢。”
尼特：“真的嗎？”
影子尼特：“當然是真的。”
尼特：“造物主不會欺騙大家嗎？”
影子尼特：“全能的造物主爲什麼要欺騙，欺騙對於祂來說又有什麼意義？”
尼特低下頭：“原來，什麼都不做就可以進入神的國度啊，還是永遠的美夢。”
過了一會，尼特接着問道。
“我要怎麼做，要怎麼樣才能夠成爲神？”
影子尼特點了點頭，表示這個沒有問題，但是同時又問起了那個問題。
“爲什麼一定要成爲神呢？”
影子尼特打了個哈欠，似乎覺得這個想法實在是無聊透了。
“你難道就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去做嗎？”
“例如，找翼人復仇？”
“還有，煉獄之主，你難道不想要殺了他嗎？”
尼特說：“我只想要成爲神。”
影子尼特：“爲什麼，你不恨他們了嗎？”
尼特說：“其實，我剛剛在想！”
“如果，我什麼都不做，我當時就死在了煉獄之主的手裡。”
“是不是更好一些！”
“那樣至少，夜色旅館的大家就不用死了。”
“我什麼都不做的話，大家不就可以好好地進入夢幻星海了嗎，大家都可以做上美夢了。”
尼特低着頭，一直往前走。
“在他們看來，做錯的話或許是我們，我們獻祭別人，我們將活人放逐到地獄，剝奪了他們做美夢的權利。”
尼特碎碎叨叨地說着，影子尼特搖搖晃晃地跟着，就好像走着睡着了。
突然間，尼特的聲音變大了許多。
“但是。”
“只要能夠成爲神，或許就能夠挽回了。”
他也不是很肯定，因此又補充了一句。
“至少，能夠挽回一部分了。”
影子尼特也沒有再隱瞞，告訴了尼特關於成神的計劃和方法。
“你身體裡有納普洛賽斯的一部分，你同樣擁有原罪之瓶的掌控權，只要你擁有足夠的力量作爲踏板。”
“但是除了這個方法，我還有可以給你另外一個選擇。”
尼特：“什麼選擇？”
影子尼特：“在遠處的森林之中，居住着一位冰雪仙女。”
尼特：“冰雪仙女？”
影子尼特：“你聽說過她們的故事吧！”
尼特：“聽說可以逆轉時光。”
影子尼特：“他們可以一個地方地將時間銘刻留下，然後倒流回到他們銘刻的那一刻，你不想去試一試嗎？”
尼特沒有立刻迴應，他只是接着往前走。
過了一會他才問：“代價呢？”
影子尼特：“不知道，但是應該不小吧！”
“可能是讓你徹底消失？”
“或者是其他的什麼殘酷代價？”
尼特：“就算我真的逆轉了時光，我付出了全部的代價，那誰來幫我改變我想要改變的呢？”
影子尼特：“看來你並不傻嘛！”
尼特沒有再說話，只是接着往前走，他徹底地安靜了下來，而影子尼特也保持了沉默，對方就好像隨着他的慾望而動。
只有他的慾望涌現的時候，對方纔會做出迴應。
黑夜之中。
尼特走得格外堅定，目光看着遠處逐漸清晰的那座被原罪之瓶封印的天國。
突然之間，一抹流光從天空穿梭而過。
經過了尼特的頭頂。
尼特立刻放下了腳步，緊緊注視着那抹流光，那是一個使徒級別的存在。
對方也停了下來，剛好停在了尼特的面前，和他對視着。
這是一個渾身帶着傷口的怪物，一個長滿了黑羽的魔物。
本來沒有什麼。
一個不相干的怪物而已，他稍稍讓開就準備離開。
但是當他目光挪移的時候，突然看到了對方身上挎着的郵包，還有那條熟悉的圍巾。
一瞬間，尼特瞳孔巨震。
他再也不能動彈和挪動腳步。
他張開嘴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又難以置信地收了回去。
最後，看着面前的“怪物”問道。
“信差……小姐？”
而對方也做出了迴應。
只是迴應的不是一個聲音，而是兩個。
“尼特？”這是信差小姐的聲音。
“尼特！”這是尼特母親米吉娜的聲音。
那個醜陋的怪物緩慢地擡起頭，兩張面孔和不同的眼神不斷在同一張臉上變換着，每個都在喊着尼特的名字。
一個似乎有些疑惑，好像在做夢。
一個則是肯定地說道，帶着熟悉的口吻。
怪物的身影，一瞬間和他嚮往的美好，還有恐懼的母親重疊在了一起。
“媽媽？”
一瞬間，尼特的臉上露出了痛苦到難以形容的表情。
他脖子上一瞬間冒出了密密麻麻的青筋，一直蔓延到了額頭之上，整個人的肌肉都痛苦地糾結在了一起，發出顫抖到靈魂深處的聲音。
“你究竟……”
“做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