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
無數墮落之人在火海里掙扎,從意識深處發出滲人的慘叫呼號,而火焰星辰之上的君王靜靜欣賞着他們的醜態。
這個擁有着亞弗安模樣的男人,卻和生而爲凡人的亞弗安完全不一樣。
他生來便是煉獄之主,沒有亞弗安那種對於凡人和愛維爾人的同理心。
這些墮落之人都是他的囚徒,那些絕望的呼號則是他的食糧。
突然之間,君王似乎注意到了什麼。
“深淵!”
“是那個傢伙?”
但是很快,煉獄之主便否決了這個猜測。
“噢,是那個蠢貨。”
“那個原罪的玩物。”
他感覺到自己的一個被詛咒的目標染上了深淵的氣息,深淵的力量將對方的力量污染,和自己爭奪着對方的控制權。
將那個原本註定會墮入煉獄的傢伙,拉向了深淵的一邊。
那是一個名字叫做瑟羅的凡人,非常有意思的傢伙。
犯了食人的禁忌被詛咒之後,在惶恐之中死命的掙扎,想盡一切辦法想要從泥潭之中掙扎出來。
對方被詛咒之後不是想盡一切辦法遠離詛咒,逃避詛咒;反而是不顧一切的靠近詛咒,深入詛咒之中。
他總能想到一些出乎意料的方法,甚至去借助詛咒的力量。
他從被詛咒之後,就不斷的擴大着完善着食屍者詛咒。
接下來他又更是想盡一切辦法的想要擺脫詛咒,只是對方那所謂的鑽漏洞的方法,最後導致的結果不是詛咒消失,反而進一步的擴大。
甚至因爲對方組建的那個食屍者密教,讓詛咒開始不斷蔓延。
最後。
就是他在泥潭之中越陷越深。
然而陷得越深,他就越是奮力的掙扎。
直到現在,他更是直接陷入了深淵和煉獄的雙重泥沼之中。
這讓煉獄之主看到了凡人有趣的一面,罪惡和邪念這種東西,就好像瘟疫一樣會傳染。
當一個人落入黑暗的時候,他會帶着一羣人一同陷入無底溝壑。
很快。
煉獄之主就知道了陶瓷小人做了什麼,對方將瑟羅變成了暴食之子。
這等於是向煉獄,向他發起了挑戰書。
煉獄之主絲毫沒有感覺到惱火,眼裡只有鄙夷。
“蠢貨。”
“你以爲這真的是一場遊戲嗎?”
他看向了夢界的另一個方向,深淵的方向。
“這是戰爭。”
遊戲也有勝負,但是對於遊戲來說,比勝負更重要的是愉悅;雖然勝利通常也是其中的一部分,但是與那種不顧一切的追求勝利還是不同的。
陶瓷小人就是這樣一個存在,它經常會將自己的意願凌駕於目的和勝負之上。
而戰爭不一樣,雙方不擇手段的就想要贏,因爲輸掉的人會失去一切。
煉獄之主不知道陶瓷小人從何而來,不明白原罪邪神這樣的存在,爲什麼會讓這樣一個傢伙在深淵之中上躥下跳。
或許,只是因爲某個惡趣味?
他不知道在億萬年前,也曾經有着一個小人;只不過那個時候當主人的不是肖,而是那個被囚禁在瓶子裡的神話怪物。
“你想要把事情鬧大?”
“那我就陪着你一起。”
煉獄之主笑了,他反而不急着將那個瑟羅拉下煉獄。
對方鬧得越大,對他的好處反而越大,他根本不接受陶瓷小人的挑戰,反而樂見其成。
煉獄之主沒有心思去和陶瓷小人去進行那無聊的人間遊戲。
現在階段,它需要的就是儘快攀登上神話的寶座。
他現在只想要讓煉獄成爲神話。
然後。
向那個蠢貨背後的可怕存在,原罪的邪惡神祇發起挑戰。
不過這個時候,煉獄之主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他看着黑暗之中的深淵,似乎又看到了那個瘦高的冷漠身影。
那個原罪的邪神。
此時此刻。
是不是也同樣用他看待陶瓷小人的目光,正在俯視着他——
宅邸之中。
瑟羅融合暴食之種的時候做了一個夢,夢裡他回到了小時候。
他小的時候也住在月蝕城,只是並不住在現在這個地方,而是貧民窟裡。
他的父親並不是他口中所說的那樣,是一個什麼赫赫有名的醫師。
而是一個獸醫,平日裡還兼職屠夫。
他因爲被禱堂的神侍學徒看出有天賦,而被父親送往了神廟分殿。
爲此他的父親還出了一筆不菲的錢,指望着他能夠成功被神廟選中成爲神侍學徒。
神廟裡有着一大羣孩子,但是最後被選中的並沒有幾個。
瑟羅當時的膽子很小。
沒有被選中之後不敢回去。
因爲他是哀求着父親將他送過來,父親花了很多錢交給神廟,才換來了這一次機會。
他如果就這樣回去,他的父親肯定不會繞過他的。
他攔住了當時負責挑選學徒的神侍苦苦哀求,希望他能夠選自己,他不能就這樣回去。
或許不僅僅是因爲害怕回去捱打,還有着他希望改變自己命運成爲人上人的渴望,
那個姓氏爲厥葉的神侍被他纏得不耐煩了,尤其是着急了的瑟羅竟然抓住了他的衣角。
神侍一尾巴將他抽開,扔到了神殿側殿的階梯下。
夜裡下過雨,地上都是泥濘。
瑟羅也沾染了一身泥巴。
出身高貴的神侍鄙夷的看着這個獸醫的兒子,對着他說道。
“賤種。”
“我的衣服是你能夠抓的嗎?”
“這衣袍上的花紋代表着神廟,也是你可以碰的?”
“一個獸醫和屠夫的兒子,也想要成爲神侍?”
“你看看你自己。”
“你配嗎?”
瑟羅依舊苦苦哀求,在泥潭之中。
“神侍大人!”
“給我個機會吧,我回去真的會被打死的。”
顯得卑賤,又可憐可笑。
那模樣俊俏出身高貴的神侍樂了:“那關我什麼事情?”
“站住。”
“別再上來,要不然我不客氣了。”
那個神侍看着糾纏不休的瑟羅,望向了路邊的一灘獸糞,應該是路過的拉車馱獸留下的,他對着瑟羅說。
“你如果真的那麼想要成爲神侍,就把那東西吃了。”
“我就讓你進來。”
瑟羅愣了半天,誰也不知道他當時在想什麼。
但是接下來,他真的按照對方所說的做了。
衆目睽睽之下,他真的就像一條狗一樣,一咬牙將臉按進了了獸糞之中。
他就聽到周圍的人頓時爆發出了鬨堂大笑,那些和瑟羅一樣同樣來參加神侍學徒選拔的孩子們,一個個笑的大聲極了。
“哈哈哈哈哈!”
“他真的吃了,他真的吃了。”
“傻子,這是一個傻子啊!”
“他家是獸醫啊,或許他們家就是專門吃這個的吧,早就習慣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那個神侍原本也只是想要讓瑟羅知難而退,似乎也沒有意料到這種結局。
不過他也不會對這個獸醫和屠夫之子發什麼憐憫之心,或者真的就因此而讓對方進入神廟,他依舊拒絕了瑟羅,以高高在上的姿態。
“不好意思,神廟不能收你這樣的污穢之人,那有損我們神廟的榮光。”
“神侍可是凡間最高貴的存在,不是你這樣的人可以妄想的。”
瑟羅滿身污穢,站在坑坑窪窪的地上。
被一羣人恥笑。
畫面一轉,他回到了家。
迎面而來的,是父親的一巴掌。
“啪!”
“我就說你沒有那個命,你以爲你是誰?”
“害我賠了那麼多錢。”
父親是個脾氣暴躁的人,上來就是一頓暴揍,似乎十分心疼自己的那些錢。
如果瑟羅能夠選上,那麼他們家就撞大運了,他也能跟着一起沾光。
但是現在沒有選上,那就不一樣了。
“廢物就是廢物,還以爲真的自己不一樣。”
“以後。”
“老老實實跟着我和你大哥,幫我們打下手就可以了。”
接下來的畫面,依舊是父親的抽打。
父親似乎在外面聽到了什麼,像是一頭暴怒的地行龍一樣撞開門衝了進來,將瑟羅抓起來就是一頓暴打。
“你幹了什麼?”
“你這個蠢貨,丟光了老子的臉。”
“老子今天要打死你這個傢伙,打死你這個廢物。”
除此之外還有着很多其他的畫面交錯,大多都是他人的嘲笑,還有各種羞辱的詞語和外號。
幼年的時候瑟羅,是無比的憎恨這裡,想要逃離這裡。
所以成年之後的他離開了這座城市。
但是當他遊走各地,掌握了一些權能的知識,還有一些邪惡的神術之後。
他卻又選擇回到了這裡,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或許。
就像常人那樣爲了榮歸故里。
但是他連名字都改了,也不再和曾經認識的人接觸;而幼年時候的那些人,就算當面估計也無法認出變化如此之大的他了。
躺在地上的瑟羅閉着眼睛咬着牙齒,發出怒吼。
“憑什麼?”
“憑什麼?”
“憑什麼!”
“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我的。”
發出最後一聲大吼的時候,瑟羅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搖搖晃晃的起身,注視向四方。
第一個做的事情就是看向那面鏡子。
鏡子裡的一切都已經恢復了正常,那扇代表着原罪的神話之門和邪惡的光影已經消失不見,銅鏡裡倒影的只有瑟羅自己還有房間的一角。
他的腦海之中依舊迴盪着過去的回憶,還有剛剛自己在神話之門下瑟瑟發抖的模樣。
他當時真的很害怕,對方的力量太強大了,和他想象之中的神明一模一樣。
但是恐懼和羞恥過後。
瑟羅眼中是無盡的憤恨,還有不甘。
瑟羅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推到在地,將銅鏡也掀翻了。
“可恨!”
“該死!”
“你也瞧不起我,你也瞧不起我。”
瑟羅最討厭的就是那種眼神,那種高高在上的眼神。
小的時候,神廟的那個神侍就是用這個眼神看着自己的。
當時的他,也是這樣站在下面仰望着對方。
從那個時候開始。
那種恐懼,那種恥辱,那些回憶。
就化爲了他一輩子散不去的噩夢。
但是。
越是恐懼,越是恥辱。
瑟羅想的並不是如何去逃避。
他想的是要不惜一切代價,將那些曾經讓他恐懼,讓他恥辱的一切都抹除掉。
他要將那些恐懼,那些恥辱吞噬掉。
他想盡一切辦法獲得力量。
遠走各地,不惜一切的嘗試着各種邪惡的神術,獲得一切能夠獲得的力量。
然後,他回到了這座城市。
在一個暗夜裡。
瑟羅第一個吃掉的人,就是那個厥葉家族的神侍。
他根本不是什麼和阿克曼蒙所說的,在嘗試什麼從屍體裡獲取力量。
他就是想要吃掉對方,吃掉自己曾經的恐懼和恥辱。
將那些曾經存在過的恥辱,那些留在回憶和歲月裡不可磨滅的記憶。
吞食得一點不剩。
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他當時感覺暢快極了,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好像從靈魂深處發出來的愉悅。
殺死對方會留下屍體,燒死對方也會留下灰燼。
就算是死了,對方還能夠進入神的國度。
不。
他要對方什麼都不剩下。
連灰燼都沒有,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沒錯,只有吃掉對方。
只有將對方一點不剩的吃掉,將對方徹底的吞食。
才能夠將一切都抹去,才能夠將那些恥辱和恐懼徹底消除。
而現在,陶瓷小人將瑟羅記憶裡的那些回憶,那些恥辱的畫面再一次激活。
瑟羅就瘋狂的將房間裡一切都破壞,咆哮着嘶吼。
“我要吃掉你。”
“將你一點點嚼碎了,然後嚥下去。”
“品嚐你的恐懼,品嚐你的神話之血,品嚐着你絕望的情緒。”
“讓你的靈在我的體內嘶吼,在我的身體裡絕望的哀嚎,讓你永遠不能逃脫出我的身體。”
瑟羅就好像瘋了一樣,不斷的說着那些恐怖的話語。
“吃掉他!”
“吃掉他!”
“吃掉那些可惡的蛇人,吃掉那些看不起你的傢伙,吃掉這個城市裡的所有人。”
“吞食掉他們!”
瑟羅此刻的體內也在發生着變化,那些曾經被他吞食的人,那些被他融合的智慧之血開始躁動,開始反噬他,
但是瑟羅絲毫不畏懼,他已經吃掉他們了,他纔不會害怕那些被他吞食的人。
他就是這樣,用暴君一般的意志壓制着那些被他吞噬之人意志的反抗。
“來啊!”
“在我的身體裡吶喊,在我的身體裡哀嚎。”
“讓我品嚐你的絕望。”
而此刻。
那些在他意識裡發出哀嚎的身影一個個突然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抽乾了,一個個朝着他的身體深處沉去。
最後。
融入了他的胃。
他的胃好像發生了什麼變化,就好像一個漩渦一樣不斷的吞噬着上面的湖水,眨眼之間就將瑟羅體內的那些智慧之血吞噬得一乾二淨。
一種強烈的,無法壓制住的飢餓感涌了上來。
他感覺自己的肚子裡好像有一團火在燃燒,一種不可阻擋的吞噬慾望佔據了他的意識。
“餓!”
“我好餓!”
這個時候,下面的僕人聽到了上面的動靜衝了上來。
“主人。”
“發生什麼事情了?”
然而推開門,就看到瑟羅那在燭火下泛紅的眼睛。
慘白的面孔,露出野獸一樣的瘋狂。
還來不及發出叫喊,僕人就被撲倒在地,腦袋按在地上濺出了一地的血。
緊接着,房間裡傳來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嚥和咀嚼聲音,那個狂獸就這樣活生生的將僕人給吃掉了。
他張開嘴巴。
喉嚨深處是一片黑暗。
他的暴食之胃就好像一個黑洞一樣,直接將那僕人給吞掉了。
夜裡,整個宅邸之中爆發出了恐怖的慘案。
瑟羅在瘋狂之中,竟然吃掉了宅邸之中的所有人。
整個宅邸之中到處都是血跡,從樓梯上到樓梯下,從樓上到下面的大廳,還有通道走廊之中。
都可以看到駭人的血跡,但是卻看不到半個人影,或者屍體。
太陽從外面照射了進來,照在了陽臺上的瑟羅身上。
瑟羅渾身都是鮮血,但是他感覺好極了,他感覺到自己變得更強了。
但是那種源自於內心深處,永遠無法填滿的飢餓感依舊在。
“好餓。”
他感覺自己身體的那個胃不僅僅在吃着別人,也在吃着自己。
如果自己不能夠填飽它的話,那麼它就會吃掉自己。
他擁有了暴食之子的力量。
那個擁有神話力量的器官,那個被種入了暴食之種的胃,讓他可以肆無忌憚的進食。
他再也不用擔心什麼反噬,什麼變瘋,什麼詛咒。
力量對於他來說似乎沒有了界限,只是一個簡單的數學題。
這力量在逼迫着他前進,他只要不斷的吃,吃得夠多,就可以不斷的變強。
但是他只要一停下,馬上就會死去。
瑟羅感覺有些害怕,因爲那胃隨時隨地都可以吃掉自己。
但是他也感覺到愉悅。
因爲。
他終於可以將他那無盡的暴食之慾,盡情的宣泄出來了。
瑟羅行走在空蕩蕩的宅邸之中,他臉上恐懼,還有笑容在不斷的交替。
最後,他發出了狂笑。
“不!”
“我爲什麼要害怕。”
“這是力量,我只要吞噬足夠多的神話之血,就能夠成爲使徒。”
他一點點走到了外面,站在了窗戶前。
“這樣還不夠。”
“這樣吃得還不夠快。”
清晨的陽光下,瑟羅看着整個月蝕城。
他硬着腮幫子,昂着脖子,臉上散發着令人生畏的笑容。
“我要吃掉這個城市。”
“我要……”
“將這裡的一切都吞噬。”
這纔是他回到這裡的原因,他要將過往的一切,全部都吞食掉——
月蝕城下的隱秘地窟。
食屍者密教的總部。
披着斗篷帶着面具的瑟羅再一次帶着阿克曼蒙進行着實驗,而這一次他們的目的,是製造出可以控制的食屍鬼。
兩人的配合越來越熟練了。
阿克曼蒙學習得很快,而瑟羅也可以說是在絲毫沒有遮遮掩掩的教會他那些屬於自己的禁忌知識。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阿克曼蒙就是瑟羅的學生。
阿克曼蒙雖然也從王室的典藏之中學到了一些神術,但是那些成系統的知識,還有一些關於傳承和神術研究的理念,都是從瑟羅這裡得來的。
他們兩個擁有着一樣的瘋狂,對於力量都擁有着極爲相似的狂熱,雖然他們追求力量的原因不盡相同。
在石臺之上。
兩人又一次用瘟疫血咒再一次融合活人,將其變成了一種非人的怪物。
兩人修改了一下瘟疫血咒,嘗試用自己的精神來控制瘟疫血咒,從而讓這種怪物受到控制。
用誰的精神力打造出來的瘟疫血咒。
最後製造出來的食屍鬼,就受到誰的控制。
實驗的過程並不順利,失敗了好幾次。
雖然已經有着成功的經驗,但是這一次還是做了一些改動。
最後。
一個渾身如同浮着一層石灰岩一樣的怪物在石臺上誕生了。
對方在石臺上掙扎,發出沒有任何理智可言的呼吼。
可以看到它曾經的意識和思維已經完全被瘟疫血咒所徹底衝散。
一種源自於瘟疫血咒的吞食慾望,佔據了它所有的意識。
“起來。”瑟羅這個時候發出了命令,就看見狂躁的怪物立刻平靜了下來,站在了瑟羅的身邊。
“坐下。”瑟羅再度命令,那怪物也老老實實的坐着,但是可以看到它用一種飢餓的目光看着一旁的阿克曼蒙。
“攻擊。”瑟羅立刻命令,讓怪物攻擊阿克曼蒙。
阿克曼蒙知道,對方是想要測試一下食屍鬼的強度。
阿克曼蒙手臂突然長出了一根根黑色的羽毛,整條手臂都膨脹了起來,擋住了怪物的攻擊,並且將它轟擊了下去。
但是怪物立刻又追了上來,它不怕生死,力氣很大。
而且更重要的是,它體內涌動着瘟疫血咒的力量。
最後測試出了。
它擁有硬化皮膚,精神震懾、血咒感染三種能力。
硬化的皮膚讓它擁有超強的抗擊打能力,精神震懾這可以說是一種對普通人來說無法抵擋的大殺器。
至於血咒感染就是可以製造新的食屍鬼,不過這會削弱食屍鬼本身的力量。
這是一種擁有超凡力量,但是意識和慾望都被瘟疫血咒所控制的怪物。
“食屍鬼。”
“這個名字怎麼樣?很不錯吧?”
阿克曼蒙點頭:“很形象。”
瑟羅看着自己的傑作:“不僅僅是形象,而且這個名字註定會成爲將來所有人的夢魘,會響遍整個世界。”
瑟羅還想要接着說些什麼,但是突然之間他彎下腰來。
阿克曼蒙看着瑟羅,他不斷的發出乾嘔,
緊接着他拿出一個血瓶飲下去,之後才變得好了一些,
阿克曼蒙這個時候才注意到瑟羅瘦了很多,而且眼神也變得超乎尋常的明亮,在暗處似乎在散發着光,那是超凡力量增長過快不受控制的徵兆。
“你怎麼了?”
“首席,你的情況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是反噬嗎?”
瑟羅沒有說爲什麼,哪怕是阿克曼蒙,他也不會完全全盤相托。
“次席。”
“我的感覺好極了,可以說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我每天都在變得更強大,只是我覺得這還不夠,我還可以更快,變得更加強大。”
阿克曼蒙聽到瑟羅這麼說,也就不再關注這些。
他看向了剛剛被製造出來的,受控制的食屍鬼。
“首席。”
“現在可以說一說,你之前說過的那個計劃了嗎?”
“你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你的那個計劃,一定和食屍鬼有關吧?”
瑟羅猶豫了一下,注視着阿克曼蒙良久,彷彿在確認着什麼。
半晌之後,他終於開口說道。
“次席。”
“你想過沒有,哪怕我們逃過了煉獄之主的詛咒,接下來我們該怎麼逃過另外兩種反噬。”
“墮入煉獄,陷入瘋狂,變成道具或者不成形的超凡材料。”
“我們能夠逃過一個,難道能夠逃過另外兩個。”
阿克曼蒙:“所以,你找到了逃脫另兩種反噬的方法?”
瑟羅看着阿克曼蒙,說出了一個足以讓常人暈厥過去的恐怖答案。
“墮入深淵,成爲深淵之王。”
“只要墮入深淵,深淵的意志會幫我們抗住瘋狂。”
“只要墮入深淵,我們就可以逃避神話之血的反噬。”
“只要墮入深淵,煉獄之主便不能在奈何我們。”
瑟羅狂熱無比,似乎想要將自己內心的力量全部都釋放出來,日漸枯瘦的身軀裡,爆發出強大無比的威壓。
阿克曼蒙看着瑟羅,感受到了那種強大的壓力。
對方還沒有成爲使徒,就已經隱隱有了使徒的氣勢。
阿克曼蒙沒有和常人一樣質疑,也沒有像那些普通教徒一樣的狂熱。
他只是安靜的問瑟羅:“你想要怎麼做?”
瑟羅看向了自己的傑作,就好像撫摸着一件藝術品一樣觸碰着對方的粗糙皮膚。
“食屍鬼。”
“我們可以製造出大量的食屍鬼,然後在在月蝕城製造出一場前所未有的瘟疫之災。”
“那個時候我將登臨使徒之位,無懼於任何人。”
“彼時,無數的食屍鬼將在這裡誕生,然後這些食屍鬼們會吃掉這座城市裡的所有人。”
“最後。”
“我將吞食掉所有的食屍鬼。”
“吃掉整個月蝕城。”
這就是瑟羅的計劃,如果吃也分等級的話。
他這一次要吃掉的,是一整座城市。
瑟羅向阿克曼蒙展示着自己的瘋狂計劃,邀請着這個算不上王的萬蛇之王。
“次席。”
“你一定很憎恨這裡吧?”
“憎恨這座城市裡的所有人,憎恨那些囚禁你的傢伙,那些逼死了你所愛之人的傢伙。”
“我們一起聯手吞食掉這個城市,然後我們一起進入深淵。”
“月蝕城是擁有着十幾萬人口,若是能夠吞噬掉這裡的所有人。”
“我們將擁有遠遠超過普通使徒的力量。”
“在深淵之中,我們也將擁有遠超尋常的力量,什麼詛咒和反噬,對於我們來說都不值一提。”
“什麼王位,什麼權利,這人間的所有東西對於我們來說都不值一提。”
瑟羅說着說着,也越來越激動。
他要吃掉這個這座城市,然後前往深淵。
最終以無比強大的姿態。
吃掉那個敢於嘲弄他的傢伙。
作爲一個總有着許多新奇想法的天才,所以他在說話的時候總喜歡做着許多相關的聯想。
而此刻。
他突然腦海之中浮現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如果。
他能夠將神明吃掉的話,會發生什麼?
瑟羅突然感覺一扇特殊的門在他面前打開,他心中涌出了無限的期待。
是啊!
如果吃掉神的話,他會擁有什麼樣的力量?
他是不是就可以。
成爲神?
瑟羅看着阿克曼蒙,這一次他沒有稱呼對方爲次席,也沒有喊對方陛下。
而是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阿克曼蒙。”
“來吧!”
“我們一起,毀掉這個可恨的地方。”
“然後我們一起,吞噬整個深淵。”
瑟羅死死的看着阿克曼蒙,他在邀請着這個他認同的同行者。
阿克曼蒙看着瑟羅,這個名義上雖然不是他老師,但是將他引入了超凡世界大門的存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首席!”
“你可真是一個瘋子。”
瑟羅哈哈大笑:“那麼,你願意加入瘋子的世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