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即刻滯住身形,怔怔喃喃:“焦屍……唐顯揚……”
褚翹馬上安撫:“小阮子,你先不要被嚇到,目前爲止只是一張身份證,還無法證實焦屍就是唐顯揚,法醫在進行屍檢,唐顯揚本人的行蹤也待確認。”
“這個案子非常多可疑之處的,或許因爲某種我們不知道的特殊原因,恰好唐顯揚的身份證就落在案發現場了。所以我說需要找隋家的人。”
指頭握緊手機,阮舒腦中在瞬間已轉了千萬思緒,緩緩地做兩個深呼吸,問:“你向莊荒年打聽過沒有?他可能會知道隋家的人在哪兒。”
“第一時間就問過了。”褚翹告知,“他是博物館的館長,博物館失火,他有的忙,痛心疾首的全是那些受損的文物,死不死人他貌似都不在意的。反正他給的回答是不清楚隋家一家人的行蹤。”
她話落之際,阮舒聽到她那邊的背景里約莫是警員同事喊了一句“翹姐!”。
褚翹應了之後,匆匆和阮舒告別:“小阮子,我先去辦案,有事再聯繫哈~”
“嗯,好。”阮舒應着,“我這邊也會幫你想辦法找隋家的。”
褚翹在臨掛電話前若有深意地追加道:“你們莊家的博物館,代表着你們莊家祖上的老本行。這大火一燒。不僅你們莊家損失慘重,江城的利益亦受到損害。”
“已經上升到國家的程度。市長上午都親自去了趟現場,省委書記也表達了關注。噯噯噯,大過年的,讓我碰上這麼個非同尋常的案子,而且和你們莊家關係緊密,真叫我興奮。”
收了線,阮舒轉身。朝聞野的房間回頭。
她剛剛走出來的時候光顧着聽褚翹講話,忘記幫他把房門帶上,此時依舊敞開着,遂她直接又進去。
進去後,張嘴便問:“博物館裡的焦屍是怎麼回事兒?!”
原本正脫了睡袍在換衣服的聞野第一時間拉過牀上的被子裹到他自己的身、上,怒不可遏:“你真的沒有半點羞恥心是不是?!”
阮舒:“……”
他……剛剛難道又光着身體了?
可……她貌似還是沒有印象……
視野範圍內是他沒有裹嚴實露在被子外的一側“香肩”,阮舒眨眨眼——他的樣子像極了因採花大盜的突然闖入而嚇得花容失色的黃花大閨女……
有必要麼他……?
注意到她目光的落處,聞野拉下臉,立馬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
見狀,阮舒着實有些忍俊不禁。
眉眼彎起來,是細長上揚的。漆黑的瞳仁帶着與生俱來的那點清冷,又遮掩不住此時此刻的燦若星辰。
聞野盯着,眸子不自覺眯起,陰鷙着吐字:“不要臉。”
阮舒置若罔聞,沒忘記自己折回來的目的,重新問:“博物館裡被燒死的人是怎麼回事兒?”
“能怎麼回事兒?”聞野冷笑。“你初戀男友嘍。”
要真相信那具屍體是唐顯揚,她剛剛和褚翹講電話的過程中就該失控了。阮舒鳳眸輕狹:“這就是你昨天所說的要他去死?”
聞野又轟人:“沒有智商的問題,不要來煩我。”
言外之意,已是承認。
阮舒抿抿脣,如他所願,未繼續騷擾他。
前腳剛出去,後腳立刻傳出重重的摔門聲,生出厲風襲上她的後背。附贈非常清楚的落鎖的動靜。
阮舒扭頭,盯住門板。
火燒博物館,已經膽大妄爲得出乎她的意料,不曾想到,還加了一出唐顯揚的“屍體”在裡頭。他這是把昨天書房會議討論的兩件事,合併爲一件,全在昨晚辦了。
且,讓唐顯揚的屍體出現在莊荒年的博物館,是在把唐顯揚的死嫁禍給莊荒年,挑撥莊荒年和隋欣的關係。
確實正如他昨日所言,考驗隋欣對唐顯揚之感情的時候到了。
雖說他的手段總是比較卑劣,但她不得不再次承認,效率真的很高,至於效果,更可想而知。
剛剛沒有追問那具焦屍是從怎麼弄來的。
因爲她不敢。
或許聞野之前指出的並沒有錯,她的潛意識是默認他的快速有效的。
在這快速有效的道路上,必然有所犧牲。
錢財倒罷了,不管怎樣皆爲身外之物。
但人命呢……?
聞野做的軍火走私生意,是國際通緝犯,這樣的生活經歷使得他可以將人命視作草芥,只要能達到他的目的,他可以把無數人的屍體踩在腳底下——最早的會展中心爆炸案,已是先例。
而她呢?她只是個普通老百姓,若非“陳璽和莊佩妤的私生女”這一身份將她捲入各類紛爭之中,她一輩子都不會和這些人有交集。
所以她做不到。即便不是她親手所爲,她也算間接地參與其中,她沒有辦法做到毫無負罪感。
她只能選擇逃避,不去細問,以求稍加減輕那種負罪……
回到自己的臥室,阮舒便交待榮一聯繫派去陪唐顯揚的陳家下屬,詢問唐顯揚現在在樑道森家裡的情況。
正巧也碰上莊爻從二樓上來。
“姐。”
剛剛其實還有些細節上的問題沒有了解,阮舒便拿來詢莊爻:“你們是怎麼說服唐顯揚配合你們假死的?”
開門見山。連個前情都沒有。不過終歸是博物館失火一事,莊爻反應得過來,並且也聽出她已經質問過聞野。
“唐顯揚暫時還不知道這件事。”莊爻說。
“不知道?”阮舒微怔,“他不知道自己‘死’在博物館裡?”
“嗯。”
“那他的身份證……”
“是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偷的。”
阮舒蹙眉。
是的了,唐顯揚住在樑道森的家裡,等同於與世隔絕,他們根本不用和唐顯揚商量。就可以辦成事。
是她的思路狹隘了。同樣打感情牌,她光在傷腦筋如何藉由唐顯揚當說客令隋欣倒戈,而聞野根本掠過唐顯揚直接行動。
莊爻顧慮她的情緒,強調着說:“姐,這事對唐顯揚沒有產生實質性的傷害。主要時間緊迫,擔心萬一唐顯揚有什麼其他的想法不願意配合,徒生枝節,浪費精力,破壞計劃,所以就暫時不告訴他了。”
“嗯嗯。我明白。”阮舒表示理解,並不吝誇讚,“很高明的一步棋。”
心底她悄然嘆息,相較以前,現在的她有時候過於瞻前顧後優柔寡斷了。
捺下心緒,她擡眸看莊爻,腦子裡浮現出聞野所告知的譚家二老一事。
又是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的兩個人……
剛壓制住沒多久的負罪感再一次油然生出。
莊爻從她的表情瞧出些許端倪,語出關切:“怎麼了姐?還有什麼想問的?”
阮舒細微一嚅嘴脣,最終搖頭:“沒。”
莊爻卻還有話:“唐顯揚被火燒死的消息,要傳到隋欣那裡纔有用。情勢對莊荒年不利,莊荒年肯定不會自己告訴隋欣唐顯揚已死。如今警方又暫時找不到隋家的行蹤,所以只能得靠姐從唐顯揚那裡獲取。”
阮舒點頭同意。
那邊榮一正好受了她的吩咐在和下屬聯繫,她直接要過了電話,讓那邊的下屬將手機交給唐顯揚。
她的理由是想和隋欣好好聊一聊。
唐顯揚是信任她的,因此這件事辦得極爲簡單順利。
但唐顯揚也並非完全安心的。
“舒,我不知道你有多大的把握能鬥得過莊荒年。我並沒有太高的要求,隋家的其他人也和我沒有關係,我唯一的希望是隋欣和毛豆平平安安地回來我的身邊。”
“嗯,我明白。”阮舒的口吻顯得慎重,“我會盡我所能的。”
唐顯揚默了默,重新開口時,稍顯艱難:“舒,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和負擔。這件事追究本源。是隋家執迷不悟,非要摻和到你和莊荒年之間。”
“如果……如果……如果隋欣她到最後也沒有迷途知返,也只能是她自己的錯,是隋家的錯。我不會怪你的。你原本就沒有義務要幫我和隋欣從中爭鬥中摘乾淨出來。”
話語入耳,阮舒的心裡似有暖流緩緩流動。
淡淡一抿脣,她寬慰:“顯揚,你是最瞭解隋欣的人。既然你一再強調她只是一時深陷迷途,說明你始終相信她骨子裡的本性不壞。”
“我和隋欣不熟。但你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我相信你,所以也相信,你能與之結婚並生子的女人,一定如你愛她那般愛你。我相信她一定不會捨得和你分開,更不會捨得毛豆失去爸爸。”
唐顯揚自然聽不出她的一語雙關,但字面上的意思,已足夠令他會心一笑。
結束通話後,阮舒便將唐顯揚所告知的現在能夠聯繫到隋欣的方式發送給褚翹。
褚翹第一時間就回復過來:“愛死你了小阮子!mua~”
隔着手機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激動、興奮和滿滿的熱情及濃情蜜意。
阮舒脣角微彎。淺笑着搖搖頭。
…………
因爲博物館失火案,一個上午莊荒年都不曾在莊宅露面。
這麼大一件事,竟也無一人拿來彙報給身爲家主的阮舒。
不曉得族親和公司是否開會決定如何處理,能不被煩到,阮舒還是樂得清閒的。
新聞上關於此次案子的細節報道也越來越多。
外界絕大多人並不清楚博物館爲莊家名下產業,也不太清楚莊荒年和莊家的關係,莊荒年作爲博物館館長,一時成爲熱議。
議論的都是正面的內容,對他一片倒的誇獎。不僅誇他在大學裡任職考古教授的誨人不倦,更讚賞他文物鑑定師這一身份對社會所做的貢獻,及,他所管理的博物館所組織的各項公益活動對傳播文化的重要作用。
由此,即便官方尚未給出一個明確的起火原因,大家也已自發心疼此次遭遇飛來橫禍的莊荒年。
另外,漸漸地,還有一小撮網友開始好奇莊荒年的身家背景。
各種胡亂的猜測都有。
最逗的一種說法是從莊荒年至今單身這一角度爲着眼點。推斷莊荒年爲神秘富婆所包、養,私人博物館就是富婆一擲千金爲他而開。甚至延展出,對方不一定是富婆,也有可能是富豪。
莊荒年的學生忍受不了這些無稽猜測對他們可敬可重之教授的侮辱,雙方開啓如火如荼的罵戰。
阮舒瀏覽得津津有味,微笑着擡頭,望出落地窗,便是高掛晴空的暖烘烘的太陽。
很奇怪。
以前明明覺得整座莊宅如同陰森森的牢籠,即便萬里無雲的晴天,也掩蓋不住縈繞各處的冷意。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住在裡面,已經不如以往難受了?
當然,之所以不難受,絕對不是因爲她習慣了這裡或者把這裡當作家。但她也不確定,緣由是否在於,她比以前想得開了?未再似以前陰鬱了……?
對座裡的“樑道森”。目光已在她臉上逡巡許久。
逡巡到她脣角的淺淺弧度,逡巡到她眼底有光,仿若接收到外面陽光的能量。
也逡巡到,她擡手端杯或者伸手夾菜時,胸前的輪廓因她的舒展動作而清晰地勾勒。
以及,她側頭時,淺色的羊絨衫領口會露出她的鎖骨。
從他視線的角度,兩道彎弧有形。卻不突兀。
“姐,試試看這道菜。”莊爻體貼地把盤子挪到阮舒跟前,“不要三心二意吧,先專心把飯吃完。”
無論眼神抑或口吻,悉數諳出一股近乎寵溺的無奈。
“樑道森”的眸子眯起,臉色臭半度,一個冷笑,將盤子挑開:“孕婦不能吃太多。”
莊爻皺眉看他。
“看什麼看?”“樑道森”不爽,“昨天育嬰師剛告訴我的。”
莊爻:“……”
阮舒更加:“……”
僕人在這時進來通報莊荒年的到來。
三人均收斂各自的神色。
沒兩秒,莊荒年邁入餐廳,首先第一件事自然是雙手作揖問候她:“姑姑。”
阮舒眼皮掀得輕飄飄,嘴角也扯得輕飄飄:“二侄子辛苦了,一個人在外挑大樑處理博物館的失火,我這個家主像廢物一樣,什麼忙都幫不上。”
僕人及時送上來一副新的碗筷,在餐桌上擺放好。
莊荒年原本是要落座的。聽言即刻又雙手作揖,弓下腰背:“姑姑千萬不要多慮,並非荒年越權,而是顧慮姑姑如今有孕在身,不適宜過度cao勞。”
阮舒當然沒有多慮,她只是故意挑刺,故意表達不滿。
“多慮的是二侄子。我並沒有指責二侄子越權。何況,博物館原本就是二侄子在打理。再沒有人比二侄子瞭解,理所當然要由二侄子來應對是最合適最恰當的。”
說罷,阮舒指了指椅子:“行了,快坐下一起吃飯吧。”
莊荒年今天約莫是真累到了,倦容難掩,也未與她多言。
阮舒轉着心思,主動關心:“外面的報道虛虛實實,看得我眼花繚亂。這次我們究竟損失了多少?”
莊荒年:“回姑姑。還在統計中。除了警方和館內的工作人員,荒年把學生也喊來幫忙。回來和姑姑打個招呼,一會兒荒年還得再過去。”
“樑道森”出言安慰:“莊二叔,無論損失多少,人沒事纔是最重要的。”
這話像樑道森該說的,但明顯對不了莊荒年的胃口。
莊荒年看他一眼,沒作聲,只輕輕嘆息。
阮舒想再試探試探莊荒年的態度。
莊荒年的手機裡倏爾進來電話。暫且離開餐廳。
阮舒和“樑道森”、莊爻無聲地交換了一記眼神。
準備先事不關己繼續進餐,她的手機也進來電話。
來自褚翹。
必然和唐顯揚有關……阮舒掂了掂心思,接起。
“欸,那個……小阮子……”褚翹猶猶豫豫。
阮舒將情緒表現得平平的:“你儘管說吧,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怎樣的結果我都能承受。”
“你自己說的哈~”褚翹問她確認。
阮舒輕輕一牽嘴角:“其實你的態度已經是答案了。”
“小阮子……”褚翹在安慰人這一點上,和阮舒其實是一樣的,並不擅長。
籲出一口濁氣後,她恢復利爽,“我們用你提供的方式聯繫到隋欣了。隋欣來警察局辨認屍體了。”
“其實,法醫的屍檢報告出來時,體型特徵就已經差不多和唐顯揚相符合了。隋欣看到我們從焦屍上取下來的殘留衣料時,當場暈過去,現在暫時送她去休息,等她情緒平復下來,再做筆錄。”
“但最終的確認,還是得等一會兒我們和隋欣商量,驗她兒子的dna,和焦屍的dna進行比對。至於唐顯揚的父母,我們也會先問一問隋欣的意見,再看看是否通知。”
雖早有料想躲不開驗dna這一關,阮舒依舊不自覺地緊張一分——要爭取這其中的時間差,趕在dna結果出來之前,藉由唐顯揚的死,勸服隋欣倒戈。
褚翹在稍加停頓後,忽然問:“小阮子,唐顯揚和莊荒年是不是結了怨?又或者,隋家和莊荒年是不是鬧翻了?”
阮舒心頭一磕:“怎麼這麼問?”
“根據我們的痕檢人員在案發現場蒐證之後做出的初步推斷,博物館裡的這把火極有可能是唐顯揚放的。”褚翹的言語間彰顯出洞若明悉。
阮舒聽言,視線掃過“樑道森”和莊爻。
“樑道森”在吃飯,貌似壓根不關注她。
莊爻自打她接電話起,手中的餐具便放下來,留意她和褚翹的對話。見她看他,他無聲地用眼神詢問。
阮舒嘴脣緊抿。
先前她不細問焦屍的來歷,現在通過褚翹,心中基本瞭然,這具焦屍,不止被安排去冒充唐顯揚,死前也擔負着在博物館內縱火的職責。
那麼,是心甘情願,還是迫不得已……?
會有人心甘情願去死?
她更相信後者……
垂了垂眼皮,阮舒回答:“我不太清楚。你應該問隋欣或者莊荒年。”
“莊荒年問過我起火原因的調查情況,我還沒告訴他,等着一會兒先旁敲側擊隋欣。”褚翹撇嘴,語氣感嘆,“你們這些人吶,秘密多,嘴巴緊,我必須謹言慎行,步步爲營。”
阮舒莞爾:“那你還把案情進展泄露給我?”
“所以指望着你有點良心,給我點回饋。”褚翹別有意味。
阮舒抿脣:“會的,褚警官。時機到了,我就給你反饋。”
完全沒想到這回她會應承,褚翹難以置信:“小阮子,你不會又要耍我?還是故意吊着我,利用我爲你辦事,等過河了你就拆橋?”
阮舒承諾似的道:“褚警官,相信我,你會破大案的。”
wWW ◆TTKдN ◆¢〇
褚翹在電話那頭雙眼放光。
…………
另一邊,莊荒年行至無人的角落後,劃過接聽鍵。
入耳的便是隋欣的哭聲:“莊荒年!你還我顯揚的命來!”
莊荒年一驚:“你怎麼——”
“你還妄想瞞我?!警察都找我去認屍了!”隋欣抽噎着,咬牙切齒,“我是要你幫忙把顯揚找回來!你卻揹着我殺人滅口?!還騙我說他是和阮舒匯合了?!”
“他手裡拿的只是偷拍的幾張照片而已,你就下這樣的狠手,接下來是不是要把我和我的姑姑、叔叔一個個趕盡殺絕?!”
“你去警察局了?”莊荒年直皺眉。
“擔心我向警察告發你麼?”
“小欣,你先冷靜。”莊荒年四平八穩,“我那晚確實沒有找到顯揚,我沒撒謊騙你,顯揚一直都不在我這兒。”
“可他就是死在你的博物館裡!你告訴我他哪兒不在爲什麼偏偏在你的博物館裡?!”隋欣險些破音,腦子裡全是警察告訴她的,唐顯揚死前曾遭遇毆打,館內的火災極大可能是唐顯揚引起的。
毆打?爲何會被毆打?一定是莊荒年b他交還日記本的照片?!
而又爲何引起火災?一定是他反抗莊荒年了!
隋欣的心臟痛得厲害。
“小欣,這件事蹊蹺得很。”莊荒年嘗試解釋,“我懷疑有人栽贓我。”
“栽贓?你想說阮舒?”隋欣冷笑,“我雖討厭那個女人,但顯揚和她相識十多年!我不相信她會殺顯揚!”
“那你就相信我會殺顯揚?”莊荒年有點生氣,“我難道不清楚他是你的丈夫是毛豆的爸爸?”
“我爲什麼不相信你會殺顯揚?”隋欣語音幽幽,“你本來就不是第一次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