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累死我了!”
鍾文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將“九龍擎天大陣”的最後一顆靈晶核擺放在了指定的位置,圍繞着飄花宮建築羣方圓一里範圍的地面上同時閃起一道道錯綜複雜的銀色光紋,隨即又迅速消失不見。
即便在上古時期,想要佈置這麼大的護山陣法,一般也要出十餘位靈紋陣法大師,而鍾文卻以一己之力將之完成,饒是他的身體經過地龍心血改造,卻還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而更令他心疼的是,這麼一個陣法,竟然耗去了九九八十一顆靈晶核,以及一千四百五十八顆普通靈晶。
這樣一筆鉅款,即便對坐擁藥王谷靈晶庫的鐘文而言,也絕不是一個小數目。
然而,在腦中書架面板上出現抽籤信息的瞬間,他便感覺這一切的付出,皆是物有所值。
“完成任務3:成功繪製護山靈紋大陣,規模:良;質量:良;請抽籤獲取獎勵:1、疾道之書;2、周易;3、萬獸靈訣。”
“恭喜你獲得獎勵:疾道之書!”
鍾文心頭一喜,卻見腦中面板文字一變。
“完成任務3:成功繪製護山靈紋大陣,規模:良;質量:良;請抽籤獲取獎勵:1、紫虛龍影步;2、肉_蒲團;3、皇道之書。”
他以手撫額,對於第二個選項表示十分無語,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心中默唸一句“抽籤!”
“恭喜你獲得獎勵:紫虛龍影步!”
“呼!”鍾文伸手擦了擦汗,看向腦中的抽籤獎勵,瞬間心頭狂喜。
不出所料,這本《疾道之書》中的大道文字,並未能對他悟道產生多少啓發,然而,第二次抽得的《紫虛龍影步》,竟然躺在了“新華藏經閣”的“聖靈品級”這一欄。
在擁有了異於常人的身體素質、強悍的攻擊手段以及無與倫比的戰鬥推演能力之後,身法速度這一塊,儼然成了鍾文的短板,這一點在他與鬼魈的戰鬥中被體現得淋漓盡致。
而這本《紫虛龍影步》的出現,無疑補全了鍾文身上的最後一塊短板。
在腦中將這門身法靈技飛快地瀏覽一遍,鍾文緩緩睜開雙眼,腳下忽然閃過一道紫色的神龍虛影。
幾乎就在同時,他的身影已然出現在了飄花宮門前,毫不費力地橫跨一里,原本位於陣腳處的“鍾文”竟然還未完全消失,速度之快,可見一斑。
好恐怖的身法靈技!
鍾文心中竊喜,知道憑藉地龍心血改造後的身體,再配合這門靈技,世間大多地方都可以來去自如,只要不碰上聖人,幾乎已經沒有人能夠威脅到自己。
閉上眼睛,只見書架面板上的任務欄字樣再次發生變化:
“任務3:一對一成功擊敗聖人,獲得抽獎機會三次。”
“哎!”
面對這幾乎可以稱之爲“苛刻”的新任務,鍾文忍不住長嘆一聲。
對於尚未悟道的他來說,想要擊敗聖人,無疑是癡人說夢。
搖了搖頭,將不切實際的念頭拋諸腦後,鍾文邁開步子踏入大院之中,發現院子一角的石臺邊異常熱鬧。
只見巨鷹和白虎正相對而坐,各執黑白棋子殺得天昏地暗。
而在兩名“棋手”身旁,站着數道人影,分別是小蘿莉,珠瑪,紫緣和季薇竹。
小丫頭珠瑪身後,金羽大鵬小明與蛤蟆文太分立左右,一個金光閃閃,一個穩如泰山,如同兩個體型碩大的保鏢,將小丫頭緊緊護在中間。
美女、蘿莉、虎、鷹、鵬和蛤蟆,以及被不同生物圍在中間的五子棋盤,構成了一副玄異而獨特的畫面。
另一側的角落裡,白頭雕正獨自埋頭啄食着盆中飼料,彷彿對於激烈的棋局戰況絲毫不感興趣。
一眼望去,鍾文不禁生出一股如夢似幻般的感覺。
這種感覺雖然奇特,卻又帶着令人眷戀的溫馨,教他如癡如醉,執迷不已。
她怎麼還要賴在這裡?
眼神掃過季薇竹的時候,他心中本能地生出一股排斥、一種抗拒。
似乎感知到鍾文的出現,季薇竹轉頭對着他綻顏一笑,當真是百媚叢生,傾國傾城。
望着季薇竹嬌豔若花的容顏,鍾文不覺有些愧疚。
平心而論,季薇竹並沒有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在飄花宮居住的這幾日,也不曾對鍾文催促施壓,只是沒事喜歡找林芝韻和小蘿莉等人閒聊,旁敲側擊地打聽鍾文在飄花宮裡的生活狀況。
然而,一想到對方與原身之間的聯繫,鍾文便會沒來由地感到心虛和煩躁。
這種情緒源自本能,雖然極不理性,卻又壓抑不住,教他無可奈何。
這時候,白虎巧妙地抓住巨鷹的失誤,走出一個活四的棋形,一舉定了勝負。
它洋洋得意地擡起頭來,對着巨鷹輕吼了一聲,表達着勝利的喜悅。
“換我了,換我了!”只聽紫緣興奮地嚷嚷着。
出乎鍾文意料的是,巨鷹雖然露出懊惱之色,卻並沒有賴在原地,反而乖乖讓出了座位,任由紫緣蹦躂着坐到了白虎對面,而小蘿莉和珠瑪則乖巧地將棋盤上的黑白棋子收入瓷碗之中,場面井然有序,有條不紊。
這怕不是要搞出個聯賽?
鍾文啞然失笑,又觀看了片刻紫緣與白虎之間的對決,便緩步踱向後院,來到一間房屋前,伸手敲了敲門。
“吱吖!”
房門被人從內部拉開,露出了宮主林芝韻仙女般的姿容和身段。
“進來罷。”林芝韻似乎早有所料,微微側過嬌軀,將他引入房中。
“宮主姐姐,這個給你。”等到林芝韻關上房門,鍾文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枚乳白色的玉簡。
“這是?”林芝韻疑惑道。
“這是操控護山大陣的鑰匙。”鍾文耐心解釋道,“裡面滴入了所有飄花宮門人的血液,一旦大陣開啓,除了門中弟子,外人若是不得姐姐允許,是無法靠近方圓一里範圍的。”
“有心了。”林芝韻並不推辭,而是伸出纖纖玉手,接過玉簡輕輕一晃。
原本位於她柔荑之中的玉簡瞬間消失不見,鍾文心知這把秘鑰已經被林芝韻收入儲物項鍊之中。
“日後再有新弟子入門,姐姐只需將她的血液滴入玉簡之中即可。”鍾文補充道。
“嗯。”林芝韻微微頷首,“今天還要翻譯古籍麼?”
“那是自然。”鍾文咧嘴一笑,“好不容易纔從天劍山莊蹭來這許多功法靈技,若是不能補充進咱們飄花宮的藏書樓之中,豈非暴殄天物?”
返回清風山之後,鍾文主動找上林芝韻,要求重新開啓上古典籍的翻譯工作,以擴充藏書樓中的功法靈技儲備。
對於這件能夠壯大飄花宮實力的舉措,林芝韻自無不允之理,殊不知鍾文的主要目的,卻是爲了儘可能增加與宮主姐姐獨處的時間,順帶着完成“新華藏經閣”指派的任務。
“廚師哥哥,廚師哥哥!”
見林芝韻熟練地鋪開紙筆,鍾文正打算口述劍輕眉的《柔雲纏絲劍》,門外卻忽然傳來了沈小婉的聲音。
“怎麼了,小婉?”
鍾文打開房門,和言悅色地問道。
“廚師哥哥!”沈小婉面露喜色,三兩步蹦到鍾文跟前,“外頭有位大叔找你。”
“大叔?”鍾文一臉迷茫。
如今的他,已經習慣了有各種美女找上門來,驟然聽見“大叔”一詞,一時半會還真反應不過來是哪位故人。
他略帶歉意地和林芝韻打了個招呼,便跟着沈小婉來到了前院。
只見院門口站着一名商賈打扮的中年男子,面容瘦削,身材矮小,臉上卻帶着和煦的笑容,令人不自覺地生出親近之意。
“馬耘老哥!”鍾文對着中年男子的面容端詳了半天,忽然脫口而出道。
原來此人竟然是曾經在聞道學宮門口對他表達出善意的“天茂商會”副會長馬耘。
“鍾少俠多日不見,愈發神采奕奕,氣度不凡了。”看見鍾文,馬耘臉上的笑容更甚,“馬某冒昧前來打擾,還請少俠見諒。”
“哪裡哪裡,馬老哥紅光滿面,自銀環倒臺之後,貴商行的日子想來過得不錯啊。”鍾文哈哈笑着,親熱地走上前去握住馬耘雙手,“莫要少俠少俠的客氣,直接喊我鍾文便是。”
對於這名中年男子,鍾文還是頗有好感的。
“鍾文老弟,咱們商會的孫會長不幸命喪於蕭家叛亂之中,馬某臨危受命,擔任了‘天茂商會’會長一職。”豈料他此言一出,馬耘臉上隱隱閃過一絲尷尬之色,苦笑着說道,“只是沒有了孫會長的諸多人脈,‘盛宇商行’又踩着‘銀環商會’的屍體乘風而起,一家獨大,如今的‘天茂商會’,可謂是寸步難行啊!”
“竟有此事?”鍾文雖然知道上官家從帝都大戰中得了不少好處,卻也沒料到竟已把其他商會逼到了這般田地,一時間唏噓不已。
“爲了養活商會上下這許多人口,馬某迫不得已,只好厚着臉皮來向你求助了。”馬耘頗爲不好意思地說道,“還請務必幫襯老哥哥一把。”
“馬老哥,當日你的仗義執言,小弟一直銘記於心,片刻也未曾忘卻。”鍾文微笑着說道,“既然老哥有難,小弟自當盡力,卻不知需要我做些什麼?”
“不瞞你說,如今的大乾境內,已經沒有多少蛋糕可分。”馬耘神秘兮兮地四下張望了一番,這才壓低了嗓音道,“老哥哥這回孤注一擲,投入商會的全部資產,打算去伏龍帝國跑一趟。”
“你要通敵?”鍾文吃了一驚。
“非也非也,馬某縱然再貪心,也絕對不會做出通敵叛國之事。”馬耘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老弟你有所不知,如今伏龍帝國正在和北邊的驚羽帝國開戰,爲了穩住東邊局勢,已經和大乾達成了互不侵犯協議,並且打通了貿易口子,經歷了兩場戰爭,目前伏龍帝國的物資極度匱乏,是個極好的商機,只要完成這筆交易,咱們商會絕對能夠起死回生,再創輝煌。”
“又打仗?”鍾文感慨道,“這伏龍帝國的皇帝,還真是個愛折騰的主。”
“可不是麼?”馬耘興致勃勃地說道,“雖然可以通商,但畢竟纔剛打過仗,兩國之間的氛圍並不友好,大多數商會都不敢光明正大去伏龍帝國做買賣,生怕落得人財兩空的下場,咱們商會若是邁出這一步,定然可以搶佔先機,大有收益。”
鍾文臉上露出恍然之色,卻還是不明白馬耘的請求到底是什麼。
“這次伏龍帝國一行,頗爲兇險。”只聽馬耘接着道,“若無高手相隨,只怕難以成功過,一提到強者,老哥哥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你了。”
“我?”鍾文似乎明白了馬耘的訴求,“老哥未免太高看小弟了。”
“怎麼會?”馬耘搖頭笑道,“你非但是英傑榜中有名的天輪高手,更曾親手擊殺了叛賊司馬洸這樣的靈尊大佬,在我所認識的修煉者之中,絕對位列第一。”
“我那戰績,多少有些運氣成分。”鍾文好奇道,“老哥何不請一位真正的靈尊大佬同行?”
見馬耘以爲自己還停留在天輪境界,鍾文也不開口糾正。
“靈尊大佬何其尊貴?”馬耘苦笑着說道,“除了當初排名前三的‘晶東’、‘盛宇’和‘銀環’,還有哪個商會能夠請到?”
“馬老哥的意思是……”
“鍾文老弟,馬某願意出價三千靈晶請你出山。”馬耘直言道,“陪同咱們‘天茂商會’的車隊走一趟伏龍帝國。”
如今的鐘文自然不會將這區區三千靈晶放在眼裡,然而馬耘的話語,卻還是令他陷入了深深的糾結。
離開清風山這麼多天,纔回來不久,他正打算好好陪伴幾位紅顏知己,並抓緊時機,近水樓臺,和宮主姐姐多多培養感情,此時讓他“出差”,鍾文內心自然是抗拒的。
然而,馬耘眼中那一絲難以掩飾的疲倦,卻深深觸動了鍾文的憐憫之心。
在聞道學宮門前,鍾文曾經爲衆人嘲笑譏諷,唯獨馬耘好意出言相助,如今對方遇見困難,若是置之不理,在往後的日子裡,他只怕要寢食難安。
“如今商會經營困難,暫時只能拿出這麼多。”馬耘見他神情猶豫,連忙補充道,“等這一趟交易結束,老哥哥另有厚報。”
“馬老哥。”鍾文撓了撓頭道,“不知你們的商隊何時出發?”
“三天後。”馬耘眼中露出希冀的光芒。
“馬老哥有難,小弟自然不好袖手旁觀。”鍾文柔聲道,“不如先在山上小住一晚,容小弟與宮中諸位商量商量?”
“這個當然,這個當然。”馬耘連連點頭,“畢竟是要去往別國,路途遙遠,自然需要好好考慮一番纔是。”
“老哥難得來一次飄花宮,正好嚐嚐我的手藝。”
“早就聽聞‘神醫魔廚’的醫術和廚藝俱是出神入化,正好見識一番。”馬耘哈哈笑道。
“老哥請!”
……
此時,一隻通體雪白的信使小鳥撲棱着翅膀,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躥入飄花宮的藏書樓中。
小鳥在樓內盤旋飛舞了兩個來回,終於將目光鎖定在盤坐地面的葉青蓮身上。
“這麼多年,竟然還能收到家中來信?”
葉青蓮緩緩睜開雙眸,伸出如玉般的右手,取下小鳥腿上的信紙,展開掃視了一眼。
“賤人,終於找到你了!”
她美麗的雙眸中忽然射出憤怒與仇恨的光芒,玉手一搓,將信紙化爲粉末,飄散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