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娘皮,怎麼跑得這樣快!”
此時此刻,選擇了走右邊的忘川已是心浮氣躁,幾乎就要失去耐心。
他萬萬沒有料到,青衣少女珊瑚清秀可人,稚氣未脫,看着像是很好對付的模樣,卻竟然是一個劍修。
只見她以自身爲劍,御風而行,當真是快若閃電,疾如流星,兩人跟在屁股後頭趕了老半天,非但沒能拉近距離,反倒有種越來越遠的感覺。
“忘川,看這架勢,估計是追不上了。”
站在他身旁的男子看着不過四十歲左右年紀,腦袋正中央卻已經是光潔溜溜,在四周茂密的毛髮襯托下,顯得愈發耀眼,妥妥一個標準地中海造型,“不如回去吧?到時候就稟報說她已經死了。”
“無憂,你個傻叉!”
忘川一邊在空中飛奔,一邊還不忘騷氣地捋了捋頭髮,萬分鄙夷地瞥了身旁的地中海一眼,“北斗大人的神識到底有多強,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裡的一舉一動,很可能都在他感知範圍之內,對他說謊,你怕不是得了失心瘋!”
“那怎麼辦?”
無憂聳了聳肩膀,一臉無可奈何,“她跑得這樣快,咱們又追不上。”
“追不上也要追,畢竟是個小丫頭,就算拼耐力,也得把她拿下!”忘川咬咬牙,眸中透出一絲堅定之色。
“和女人拼耐力,你才得了失心瘋。”
無憂無奈地搖了搖頭,用微不可聞的嗓音小聲嘀咕道,“須知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咦?”
正打算講個葷段子自娛自樂,調節心情的無憂忽然神情一變,臉上流露出驚詫之色。
只見不久之前還在奪命狂奔的珊瑚,居然停下了身形。
她非但不再繼續前行,反而抽出寶劍,轉身看向自己二人,竟似放棄了逃跑的計劃,打算殊死一搏。
“你看,我就說吧?”
忘川眼睛一亮,重重拍了拍身旁的無憂,大着嗓子嚷道,“這小丫頭的耐力,定然不如咱們!”
“怎麼可能?女人的耐力,怎麼會比不過男人?”
無憂撓了撓頭上的地中海,滿臉不可思議,口中喋喋不休,“是了是了,她定然是個雛,耐力還沒被開發出來!”
眼見就要開戰,他的心思卻還放在開車上,居然看不出多少緊張的感覺。
珊瑚的耐力當然沒有耗盡。
她也不蠢,明知自己身旁無人,背後還有兩個同級別的高手窮追不捨,自然不會傻乎乎地熱血上頭,轉身和對方決一死戰。
況且在獨自一人之時,她的連心之道,也並不能發揮出其真正的威力。
之所以在撤退的過程中戛然而止,卻是因爲,她跑着跑着,感覺體內忽然涌起一股強大的力量,綿綿不絕,無止無盡,整個人彷彿打了雞血一般,忽然變得精力充沛,狀態激增。
我的連心之道發動了?
難道......
珊瑚心中先是一驚,隨即面露喜色,靈動的雙眸中閃耀着興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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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的連心之人,親愛的姐姐十三娘,已然抵達左近。
“珊瑚?”
果不其然,她纔剛停下腳步,拔劍轉身,背後便傳來了十三娘那柔美而親切的嗓音,“你怎麼會在這裡?剛纔的信號,是你發的麼?”
“姐姐,待我解決了這兩個傢伙。”
有十三娘在身邊,珊瑚登時實力倍增,膽氣一壯,手中寶劍直指追來的忘川和無憂二人,頗有種“我要打十個”的豪氣。
“小、小娘皮,不跑了麼?”
這時候,忘川已經來到距離她不足五丈處,胸口微微起伏,呼吸甚是急促,顯然追得十分疲憊,“害得你忘川大爺好一通追,待會定要教你好看!”
“忘、忘川!”
無憂的狀況比忘川還要不堪,只見他面色通紅,滿頭大汗,可謂是上氣不接下氣,“別、別急着上,對面的人數,好像超過咱們了!”
“啥?”忘川聞言一愣,忙不迭地定睛遠眺,這才發現在珊瑚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兩道玲瓏倩影。
左側是女子約莫二十餘歲年紀,鳳眼含春,長眉入鬢,生得頗爲美豔,一身黑色短袖勁裝更是將豐滿的曲線襯托得淋漓盡致,正是令珊瑚朝思暮想的姐姐,順豐速遞大掌櫃十三娘。
與十三娘並肩而行的,則是一名膚如凝脂,明眸皓齒,年紀相仿的白衣女子,她穿着一身勁裝短裙,腰間繫一副紅色圍甲,手中握一杆奪目銀槍,遠遠望去,端的是英姿颯爽,美豔絕倫。
自然就是曾經的伏龍女將,江家大小姐,江語詩。
忘川和無憂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面對這意料之外的突發狀況,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追着追着,把一個美女追成了三個,對於這兩個大男人而言,本該是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然而,若這三個美女是敵人,且修爲還都不弱於自己,則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奸賊,受死!”
不料還沒等二人定下計策,珊瑚居然昂首挺劍,縱身襲來,搶先一步發動了攻勢。
在連心之道的加持下,她掌中的寶劍散發出如同太陽般璀璨的光芒,挾着驚天動地的鋒銳之意,朝着忘川當胸刺來,氣勢之強,竟是遠遠勝過普通入道靈尊。
劍招未至,忘川二人便已感受到其中所蘊含的恐怖威勢,不禁齊齊色變。
“無憂,你左邊,我右邊,咱們一齊出手,儘快將她拿下。”忘川面色凝重,再也顧不得捋頭髮,一邊向後疾退,一邊對着身旁的無憂叮囑道,“以免夜長夢多,被這三個小娘們兒搞出什麼花樣來!”
然而,他卻沒有等來無憂的迴應。
“無憂?”
忘川疑惑地轉過頭去,這一看之下,登時氣得七竅生煙,險些連肺都要炸裂。
原來前一刻還在身旁的無憂,竟然拋下自己,直接拔腿跑路,不知不覺間已經出現在數百丈外。
“忘川,情況不妙,我先回去搬救兵!”
見忘川看過來,無憂居然臉不紅心不跳,扯着嗓子大聲喊道,“你堅持住,我很快就回來救你!”
“你特麼#¥%……&*”
忘川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口中不停噴吐着少兒不宜的詞彙,若非大敵當前,他恨不得追上去直接捶爆無憂的地中海狗頭。
珊瑚當然並不理會他此時的心情,手中長劍化作一道極光,直奔他眉心而去,一招一式俱都迅猛無匹,凌厲絕倫。
“臭娘們,找死!”
遭到隊友無情拋棄的忘川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又遭了一個十多歲的少女挑釁,登時再也控制不住,眸中射出凌厲兇光,怒吼一聲道。
他雙臂猛地向前一推,兩道濃郁的淡黃色氣柱自掌心噴射而出,朝着迎面襲來的珊瑚狠狠懟了過去。
珊瑚曾經在西岐戰場上見識過這種氣息的威力,知道皮膚只要沾上一點,身體就會迅速溶解、潰爛,最終化作一灘黃色液體,死狀悽慘而恐怖。
她心頭一凜,不敢硬接,連忙側身閃避,原本凌厲的劍式頓時一滯。
機會!
眼見對方懼怕自己釋放出的淡黃色氣息,忘川精神一振,正打算繼續出手,搶佔先機,身旁忽然傳來“嗖”地一聲輕響,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凌厲異常的強悍勁氣。
他面色一變,側首看去,卻見那名英姿颯爽,婀娜蹁躚的白衣美女不知何時已然出現在身旁,手中的耀眼銀槍正對着自己狠狠刺來。
銀槍表面,閃耀着一點白光。
溫暖、燦爛而又神秘的白光。
目光落在這點白光之上,忘川的動作忽然一滯,臉上流露出迷戀之色,就彷彿看見了什麼直擊靈魂的美妙景象。
在同級別修煉者的生死較量之中,他居然開起了小差!
直至銀槍就要捅破胸膛之際,他才忽然醒過神來,臉色登時煞白一片,連忙使出渾身力氣,奮力側轉身軀,險而又險地避開了這致命一擊。
饒是如此,他的胸口卻還是被銀槍劃破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血液濺射而出,很快將衣衫染成了鮮豔的紅色。
這是什麼靈技?
居然能夠讓我在戰鬥中走神?
在鬼門關前溜了個彎,忘川不禁冷汗直冒,心有餘悸,還來不及鎮定心神,那名散發着嫵媚風韻的黑衣女子也動了。
只見她縱身而起,很快縮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右手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根黑黝黝的閉口管子,將管口對準了自己的胸膛。
緊接着,一道無比耀目的強光自管口噴射而出,刺得忘川淚水直流,幾乎睜不開眼。
他心頭亂跳,渾身精神集中到了頂點,整個人猛地向下一墜,管口噴出的白光與他擦肩而過,筆直射向前方,伴隨着“轟”的一聲驚天巨響,居然將遠處的地面轟出了一個巨大的凹坑。
坑內緩緩飄起的青煙,似乎在昭示着這一擊的威力,究竟是多麼的恐怖。
這是什麼兵器?
望着地面上的駭人景象,忘川只覺心在顫抖,雙腳哆哆嗦嗦,險些就要站立不穩。
此時此刻,他終於意識到,無憂丟下自己跑路,是一個多麼明知的選擇。
這三個婆娘,太特麼狠了!
再不跑路,老子怕是要交代在這裡!
主意一定,忘川再也顧不得什麼顏面,什麼尊嚴,毫不猶豫地轉身飛奔,試圖突破三女的封鎖,遠遁千里,逃出生天。
然而,他纔剛選定突破的方向,還未來得及邁開腳步,眼前忽然黑影一晃。
適才用黑色管子打出成噸傷害的黑衣女子,竟似猜到了忘川的心思,搶先一步擋在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