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世界是固定的色彩,已經根深蒂固的世界觀和價值觀是很難改變的。但孩子們的世界卻是豐富多彩並且千變萬化的,他們對世間萬物都充滿了好奇,如果能讓他們在很小的年紀便擁有努力的目標,再教會他們實現目標的方法,那便相當於在他們稚嫩的心田播種下了希望的種子。
當然,不可能這些孩子最後全都真正走出去,也不可能走出去的孩子全都走回來,但無論怎樣,他們的人生註定將和村裡的長輩們不一樣,他們的眼裡一定會一直閃爍着不熄滅的光芒。
在老支書的安排下,大多數工作人員都住進了村民的家中,而明星們和活動組裡的幾個女孩則住在了學校。
雖然山灣村地處南方,初冬並沒有多冷,但天黑得依然很早,不到七點鐘天色就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所有人都奔波了一天半,又忙活了大半天,都非常疲憊。
就連那四個熱衷鬥地主的傢伙,此時也都已經沒有了興致,用臉盆接水在房間隨便洗了洗,便登上“吱嘎嘎”響的木牀,沒用多久便打起了歡快的呼嚕。
劉敬信躺在牀上,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覺。他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那個叫秀秀的女孩子。
秀秀是所有孩子中年級最小的,聽說這孩子的母親跟人跑了,父親在城裡面打工出了意外,現在算是孤兒了,只由爺爺奶奶照顧着。
命運真的太殘忍了,給這麼小的孩子這麼悲慘的遭遇。
難以想象,隨着她爺爺和奶奶年紀越來越大,照顧她越來越乏力,她將會面對什麼。
聽洪老師說,她會選擇在一個恰當的時間,把秀秀接到學校來照顧,可洪老師現在年齡也不小了,她也會老,再往後怎麼辦?
劉敬信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是杞人憂天,但他就是避免不了去想很多,並且越想越感覺心裡面堵得慌。
他輕手輕腳地起身下牀,小聲打開門鎖走了出去。
別看白天時陽光正好,溫度令人舒適,可到了晚上,風就像是刀子一樣,颳得人渾身發涼。
劉敬信緊了緊披在身上的被子,擡起頭望向星空,煩悶的心情終於緩解了不少。
山村的野外很黑,真的是黑到伸手不見五指,也正因此,天上的星星很亮,一閃一閃的,真的好像在眨眼睛一樣。
這個世界本來的樣子,到底是什麼樣子?
是城市的樣子,是山村的樣子,還是國外的樣子?
劉敬信在成名後也出過幾次國,他發現國外到處都是國人,除了各種招牌上的外國字也隨處可見的外國面孔外,還真沒有一丁點出國的感覺。
林傑跑到國外去看這個世界本來的樣子,他到底想要看的是什麼呢?
正胡思亂想着,劉敬信忽然聽到有“噠噠噠”的腳步聲,藉着微弱的月光他扭頭望去,正看到一個黑漆漆的人影向他這邊走來。
劉敬信盯着越來越近的黑影,待那人來到近處時,他意外地發現來的竟然是曾霜。
“敬信哥哥,你怎麼也不睡啊?”曾霜輕聲問道。
“看星星。”劉敬信擡手指向蒼穹笑着答道。
“哦。”曾霜點了點頭,站在劉敬信的旁邊,也昂起頭看向星空,竟是沒有再說話。
兩人就這樣並肩站着擡頭看星星,看弦月,看流雲,聽着呼嘯的風聲,嗅着青草和草地的芬芳,都很平靜。
就這樣過了十幾分鍾,劉敬信忽然打了個噴嚏。
曾霜關切道:“信哥哥,你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外面太冷了,就這麼裹着個被子肯定不行,”
劉敬信看了曾霜一眼:“你不是也裹着被子嗎?”
曾霜道:“我裡面穿得也多啊。”說着,她竟然想要打開被子給劉敬信看自己穿了什麼。
劉敬信嚇了一跳,忙伸手將曾霜攔下:“我送你回去吧,然後我再回去睡。”
曾霜道:“咱們就隔了一間房,你不用送我,你要是不放心,就在這裡看着我回去好了。”
“嗯。”
目送曾霜回了房間,聽到那清晰的關門聲和反鎖門的聲音後,劉敬信轉身回到自己房間的門口,擡手緩緩推開房門,正要鑽進去,卻忽然看到一張臉從門內露了出來。
劉敬信是真被嚇到了,在這漆黑又寂靜的夜裡,忽然看到一張臉冒出來,換誰也受不了啊!
好在劉敬信反應快,他沒有發出任何驚呼,只向着後方邁出了一大步,暫時遠離了房門。
“吱嘎嘎……”
房門被緩緩打開,那張藏在門後的人臉更向前探出一些。
劉敬信定睛一看,差點就要罵娘。
“張遜,你搞什麼啊?”劉敬信壓低聲音問道。
張遜推開門走了出來,在劉敬信旁邊小聲道:“我看你爬起來了,還以爲你要去幹壞事,就起來盯着你了。誰知道你竟然跑到外面跟霜妹子看星星。”
劉敬信知道張遜在擔心什麼:“放心吧,我知道你們幾個都喜歡霜妹子,但那是你們的事,我肯定不干預。而且你也知道的,我有女朋友。”
張遜點頭道:“我對你肯定放心啊!你心裡只有童童,我知道的。對了,你倆一開始都聊什麼了?”
劉敬信道:“什麼都沒聊啊。誒?你不冷嗎?你就不怕感冒嗎?”
此時劉敬信才注意到,張遜竟然是穿着秋衣秋褲出來的。他裹着被子都嫌冷,真不知道張遜是什麼體制,竟然這麼猛。
張遜猛地打了個噴嚏:“阿嚏!敬信哥,你的嘴巴開過光嗎?怎麼剛說我會感冒,我就打噴嚏了?”
劉敬信無奈地笑着搖了搖頭道:“你可真會想。我要是嘴巴真開光了,天天什麼事都不用做,蹲家裡買彩票不就完事了?天天中幾百萬不跟玩似的?還拍什麼綜藝?還做什麼音樂?”
張遜搖頭道:“別人不知道,難道我還不知道嗎?你無論有多少錢,都不會停止寫歌和練琴的。”
“你爲什麼這麼篤定?”劉敬信問道。
張遜道:“因爲熱愛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