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諾氏和平獎,頒發給了一名非洲某國的領導人。獲獎者在過去的幾年內,帶動全國人民向懦弱的暴政反抗,趕走了侵略者,推翻了腐朽的統治,創建了一個嶄新且充滿生命力的國家,在那麼混亂的區域,爲地區的和平穩定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劉敬信只獲得了提名,沒能拿到最終的獎項,這其實在很多人意料之中。
這個獎項通常只頒發給與國際政治相關的人,像劉敬信這種在其他行業,但也爲和平事業做出卓越貢獻的人,最高也只能獲得提名而已。
但不要小看這個提名,這已經算得上是極高的榮譽了。
雖然沒有獲獎,但劉敬信一點都不遺憾。能獲得提名,就說明他的那些付出都已經得到了認可,這就已經足夠了。
頒獎典禮後,所有人移步金燦燦的皇家餐廳,共同享用盛宴。
晚宴的菜品非常豐富,精選自各國高端菜系,邀請到了全球最頂級的名廚,每位廚師只負責菜單中的一道菜,選用的食材也是經過層層篩選,沒有任何瑕疵。
這樣級別的美味珍饈在外面可是花多少錢都很難品嚐到的,所配的飲品也都是最頂級的品質,可劉敬信並沒有感覺多享受,反而吃得很彆扭。
或許,只有路邊攤、燒烤店,一手擼串一手啤酒,才真正適合他吧?
這頓晚宴持續得時間並不長,待主持晚宴的國王和王后致辭離席後,晚宴散場,盛典結束,嘉賓們各回天南海北,繼續爲各自的事業奮鬥。
劉敬信隨着人羣走出宴會大廳,走到石階處時,忽然有人快步走過來喊住了他。
“你好,劉先生,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不列顛國BBC電視臺的喬治。”來人是一副劉敬信完全陌生的面孔:“你主持的《尋找地平線》我每一期都有看過,我非常欽佩你和你的團隊。”
“謝謝!你有什麼事嗎?”劉敬信禮貌地問道。
喬治微笑道:“是這樣的,我們BBC計劃做一部與第三世界國家相關的紀錄片,我想邀請你和你的團隊加入,不知你是否有意向合作?”
BBC這家電視臺劉敬信有過耳聞,他們做的每一部紀錄片,都是最頂級的內容和剪輯,對全世界各國的人民都有一定的影響,每一部紀錄片都是可傳世的品質。它們的影響力,可以讓每位參與其中的嘉賓在事業上提升幾個層次。
能夠接受到來自BBC的邀請,非常不易,任何人都很難有拒絕的理由。
但是……
“抱歉,恐怕我不能答應。”劉敬信很令人意外地回絕了。
喬治面露不解地道:“我們可以提供給你們最好的資源,可以讓你們的節目更有影響力,我有些不理解你的決定。”
“抱歉。”劉敬信再次拒絕。
喬治遺憾道:“好吧,希望未來我們能夠有機會合作。”
告別喬治後,劉敬信乘車回往皇家安排的酒店入住。
竟然拒絕了來自BBC的邀請?恐怕不止喬治不理解,任何人知道這件事,也一定不會理解劉敬信的決定吧?
如果這個邀請再早一年,或許劉敬信會欣然接受。但現在,他不能接受,也不想接受。
五年之約已滿,有個勇敢、堅強、善良的女孩正在等着他。他爲自己的理想拼搏了五年,是時候迴歸正常的生活,回到她的身邊了!
京都,初夏。
這個季節總是亮得很早,凌晨四點多天便已矇矇亮,五六點時哪怕朝陽還未升起,但天空已經放光。
童文暄今天起得格外早,準確地說,她昨夜應是一直沒有睡着。
看到窗外已經變成了淺藍色,童文暄精神十足地坐了起來,蹦跳着衝進衛生間洗漱,然後開始對着鏡子一邊哼歌一邊化妝。
哎呀!這是真的年紀大了啊,不就是一晚上沒睡嗎,怎麼就出眼袋了?
童文暄噘着嘴用粉底掩蓋眼袋,明明是件不值得高興的事,但她很快又笑了起來。
通向樓上的扶手旁,童媽媽緊張兮兮地探着腦袋往下看,從一個很小的角度剛好能夠看到正在忙於化妝的童文暄。
她看了一會,躡手躡腳地回到了臥室。
“老童,你說童童怎麼回事?這也太反常了!”童媽媽用力推醒打着呼嚕的童爸爸,內心五味雜陳,不知該高興還是該害怕:“別睡了,你給我醒醒啊!”
五年前的一天,童文暄半夜才歸,到家後哭了整夜,任誰勸都不透露一句她哭的原因。
從那晚開始,童文暄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每天拼了命的工作,沒早沒晚,廢寢忘食,憑努力成爲了童爸爸最大的助力,幫助公司渡過了從生存到大發展的時期轉換。
如果童文暄是男孩子,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真的值得父母開心,爲孩子自己醒悟的這份事業心。
但童文暄是女孩子,她如此瘋狂的拼命工作,拒絕一切相親,拒絕所有男孩子的好意,就像是冷血的機器人,又像是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怎能不讓人擔心?
以前童文暄父母是很不喜歡她與劉敬信這段戀情的,但眼看着女兒年齡越來越大,卻絲毫不爲自己的感情生活着急,他們老兩口是又怒又急。
就說不能和娛樂圈裡的人談戀愛吧!你看看,好好的姑娘,竟然被傷這麼重。
不用問就知道,劉敬信那小子肯定移情別戀了!
這份誤會,直到《尋找地平線》第三季播出,纔算解開。
童爸爸用一次深入的談心,終於知道了童文暄發生變化的原因,也知道了那“五年之約”,更瞭解到了劉敬信那份崇高的理想。
誰能想到,那個看似天真的大男孩,竟然真的讓這個世界因爲他的存在而發生了變化。
童媽媽纔不相信那幼稚的五年之約,也不在乎劉敬信在爲什麼奮鬥。她心疼女兒,卻不知該怎麼做,她能做的就是每天緊緊盯着女兒,只希望時間能夠治癒這份感情傷,希望童文暄能早點放開那個不負責任的人,擁有完全屬於她的全新生活。
可是,童文暄已將心門關閉,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地再打開?
“你別跟着瞎操心了……童童跟我請了一個月的假,我批了……你趕緊睡吧……”童爸爸睡得迷迷糊糊的,說出的話沒有前後邏輯,並且含糊不清,聽得童媽媽一頭霧水。
“什麼啊?老童,你給我起來說明白!別睡了!給我起來哎喂……”
樓下,童文暄還在努力化妝。
她太久沒化妝了,有些生疏,有些吃力,所以她畫得格外認真,哪怕只是畫個淡妝,也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化妝結束,接下來就是挑一身好看的衣服了!
童文暄掏出了自己的存貨,一件又一件試過,不知不覺地竟然在牀上堆起了小山。
這件不行,顯得皮膚有點暗;這件也不行,太豔麗了,顯得有點輕浮;這件呢?呃……也不好,竟然有卡通圖案,快三十歲的人了還裝可愛,怪噁心的……
足足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童文暄終於選擇了一身清爽的波西米亞長裙,讓她看起來清純又不失知性,更讓她看起來年輕了很多。
穿戴完畢,童文暄帶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一溜煙衝出了臥室,乘電梯到自家的地下車庫,將她老爸那輛邁巴赫開了出去。
相比她的那幾輛小車,她覺得今天開老爸這輛車最合適,個性不張揚,成熟又穩重,正適合去接劉敬信。
至於她老爸今天是開紅色的甲殼蟲去上班,還是開蠢萌蠢萌的MINI COOPER去上班,她才懶得管呢!
童文暄提前航班兩個小時到了機場,到了後,她本想找個咖啡廳坐下來等,但因爲過於緊張,她竟是坐不下來,只能焦急地在接機口來回踱步等待。
終於,在童文暄的翹首期盼中,劉敬信出現了。
劉敬信從北歐剛回來,還沒適應國內的氣溫,身上還穿着一件休閒款格子西裝上衣,頭上戴着漁夫帽,臉上掛着黑色口罩,跟京都當前的季節格格不入。
雖然看不清劉敬信的真正面容,但童文暄很確定,那就是她一直在等的人!
看着那雙她思念了五年不曾模糊的眸子,童文暄激動地流下了眼淚。
劉敬信也看到了童文暄,他先是緩步,然後疾奔,衝過去一把將童文暄給抱了起來。
童文暄擡手摘下劉敬信的口罩,看着那張比五年前更成熟的臉,心中歡喜至極。
很多人注意到了劉敬信,紛紛圍攏過來,激動地掏出手機拍照和錄像,但大家只是圍觀,並沒人過來打擾。
“早上刷牙沒?”童文暄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啥?”劉敬信以爲自己聽錯了。
童文暄微顫着睫毛閉上了雙眼,腦中混亂一片,原計劃要說的話,剛剛還溫習過很多遍的話,竟然此刻全都忘了個乾乾淨淨。她也不知自己是真心想要,還是情不自禁,竟脫口說道:“敢現在吻我,我便嫁你!”
劉敬信擡手摘下口罩,無視周圍那無數目光,在一道道閃光燈的照耀下,用力將雙脣印在童文暄柔軟的脣上。
寶貝,我回來赴五年之約了!
這一次,我選擇留下,不再走了!